第二百七十七章女本柔弱為母則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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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心甜的臉色瞬間難堪起來。
看了床上的男人一眼,她捂著嘴跑了出去。
“媽媽,你是不是以為爸爸變心了,所以才離開的?”
靳心甜仰著小腦袋看著媽媽。
她之前就以為爸爸變心了,不理爸爸的,所以,她以為媽媽也是因為這個。
溫暖摸了摸她的頭。
“快寫作業。”
“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學習,大人之間的事,不是你該操心的。”
“可是我想爸爸媽媽在一起…我不想像小溪那樣,有一天,像個皮球一樣被爸爸媽媽踢過來踢過去,當成多餘的…”
畢竟還是個孩子,看到別人的,就以為是自己要經曆的。
靳心甜說著說著,眼淚又忍不住往下掉。
溫暖摸著她的頭,心裏有些五味陳雜。
“你天天就是這麽胡思亂想的?”
“媽媽不是答應你了嗎,你想見媽媽隨時都可以…”
靳心甜抬手擦了擦眼淚,抽著鼻子看著她,一臉的不相信。
“小溪的爸爸媽媽離婚前也是這麽說的,可是,離婚後,他們都很快的有了新家庭,就都不管她了…她現在隻能和爺爺奶奶住,可是,我連爺爺奶奶都沒有…嗚嗚…”
溫暖聽著,喉嚨一下子緊澀的厲害。
她上前,將她小小的腦袋按進了她的懷裏。
“不會的…媽媽永遠不會不管你…”
“嗚嗚…嗚嗚…媽媽…你和爸爸不要分開好不好?”
靳心甜還是不放心。
好像隻有爸爸媽媽在一起,她才能安心。
溫暖也跟著紅了眼眶。
可是一想到靳澤陽對她的傷害,她就沒辦法答應她。
喉嚨緊澀的厲害。
她咬著澀抖的唇瓣,輕輕的摸著她的小腦袋。
隻能這樣無聲的安慰她。
靳心甜的情緒才慢慢的好轉。
“水…水…”
床上的靳澤陽忽然動了動唇瓣,微蹙的眉頭緊了幾分。
溫暖讓終於不再哭的靳心甜寫作業,上前將靳澤陽扶了起來,端起一旁舒心甜倒的水,遞到了他的嘴邊。
靳澤陽喝完了,整個人又沒了反應。
溫暖將他放下,起身準備去再接一杯茶冷著。
手腕忽然被人抓住。
“別走…溫暖…”
低沉的聲音,夾雜著複雜的情緒。
有那麽一瞬間,溫暖以為靳澤陽醒了過來。
可一回頭。
他依舊緊閉著雙眼,眉頭緊鎖。
他沒醒!
可是,他手上的力道卻出奇的大。
溫暖掙了幾次,都沒有掙開。
裝睡著?!
“靳澤陽,你放開我…”
溫暖用力的掰他的手。
可是,他的手指就像是定在她手腕上的鐵手般,她怎麽都掰不開。
以為他裝睡。
可不管她怎麽掰他的手,他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變。
溫暖掙得手腕處一片通紅,最後索性不掙了,在床邊坐了下來。
手腕處似是架著烙鐵,滾燙的溫度一點一點的滲進肌膚裏,燙熱了她的心。
她看著他,看著他漸漸舒展開的眉頭,倏地就澀了眼。
好久,她沒有這樣心平氣和的看著他了。
有時候,她自信他很了解他。
可有時候,她又覺得她一點都不了解他。
就像現在,他為什麽要緊緊的抓著她的手腕,她一點都猜不透。
靳澤陽在做一個夢。
夢裏,溫暖寧願死,也不願意跟他回家。
她決然的看著他,一步一步的往後退,退向懸崖邊。
“溫暖…不要…”
“我愛你…”
“不要離開我…”
溫暖聽著他唇角蠕動間溢出的話,心口似是有幾隻無形的大手在用力的拉扯著,一時間,連呼吸都開始泛疼。
“靳澤陽,你根本不懂什麽是愛,愛一個人,怎麽舍得那樣傷害她?”
如果他沒有執意要打掉她肚子裏的孩子,如果他沒有殘忍的在大牢裏折磨她到流產…他們現在,肯定不會是這個樣子…
可是,人生沒有如果。
他們之間,再也回不去了…
————
夢裏。
溫暖聽到他的話,笑的很諷刺,很淒涼。
她說:靳澤陽,你根本不知道什麽是愛。
“我知道…我知道…”
溫暖:那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嗎?
那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嗎?
……
忽然間,這句話如同魔音般在他腦海不停重疊。
周圍,刹那間出現很多個溫暖。
她們一樣的衣服,一樣冷諷絕然的笑,他分不清哪個是真的她,哪個是假的。
倏的,那麽多的溫暖消失不見。
隻剩下一個,身體後仰。
仿佛下一秒,就會墜進萬丈深淵。
“溫暖!”
他身子一撤,猛然醒了過來。
溫暖的手腕猛的一陣緊縮,疼的她微微蹙了蹙眉。
“你醒了。”
“是你女朋友送你過來的,孩子擔心你,非要留下來陪著你。”
靳澤陽看著她,有一瞬的晃神。
溫暖趁著這個時候掙開了他的手,解釋清楚。
手腕處疼疼的,她下意識的揉了揉。
“那你呢?你擔心我嗎?”
腦海裏還是夢裏那驚嚇的一幕。
靳澤陽看著她,心髒還在凸凸凸的跳動,完全沒法去在意說出口的話有多卑微。
她沒事,仿佛都是他最大的幸運。
溫暖的手僵了下。
“你是甜甜的爸爸,為了孩子,我自然是不希望你有事。”
說完,她轉身準備去看女兒。
卻被靳澤陽再次抓住了手腕。
“溫暖,要真為了孩子,為什麽不願意回來?”
溫暖哽了哽喉嚨。
“隻要你回來,對你造成的傷害,我都可以彌補。”
溫暖咬了咬唇,沒有回頭。
靳澤陽看著她的背影,微紅了眼眶。
“你說我不懂愛,我可以去學。”
“你說我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麽,你可以告訴我。”
“隻要是你說的,我都可以滿足你…”
酒精的後勁還沒有散去,靳澤陽有些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連帶著他開口的話,也不知道是回答夢裏的,還是眼前的。
酒後吐真言。
那些曾經因為傲骨和臉麵不肯說出口的話。
這一刻,在醉酒後的脆弱裏,頃刻間全吐露了出來。
他拉著她的手腕,滿是對她的真情。
溫暖的心如刀割般的疼。
淚水似斷了線的珠子,不停的從眼角滑落。
咽了咽緊澀的喉嚨。
她沒有回頭的道:“靳澤陽,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他扼殺了他們的孩子,害她有可能再也生不了孩子,她要怎麽再當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跟他過下去?
她伸手,將他抓住她手腕的手往下扒。
手腕上的緊縮感瞬間深了幾分。
微微熱,微微疼。
“是因為那個男人嗎?”
靳澤陽的血液似是一下子衝向了腦門,他看著她的身影,酒意似是瞬間清醒了大半。
溫暖蠕動著唇瓣,更加用力的扒他的手,不想再跟他說一句話。
她最受不了的,就是他永遠將錯誤歸咎在別人身上。
可她的沉默,在靳澤陽看來,就如同默認。
他捏著她手腕的手一點點收緊,又一點點的放鬆。
反反複複幾個來回。
他的眸光裏一片猩紅。
“溫暖,這是我最後一次求你。”
又緊了兩下,他一點一點的鬆開了她。
溫暖沒有回頭,眨了眨眼,凜去眼裏的淚水,朝女兒走了過去。
“寫完了嗎?”
“還有一點點。”
“那媽媽等你,等你寫完了,我們就回家…”
靳心甜抬起頭看向病床上的爸爸一眼。
就看到爸爸目光直直的看著媽媽。
“可爸爸生病了,需要照顧。”
“那你留下來照顧爸爸,媽媽得回家,晨曦還在家等著媽媽呢。”
“不是有葉叔叔在照顧他嗎?媽媽,我腿還受傷了,我怎麽能照顧好爸爸?”
溫暖不想這樣尷尬的和靳澤陽共處一夜,可被甜甜這樣一說,瞬間又找不到離開的理由。
心裏歎了口氣,她摸了摸女兒的頭。
“快寫作業吧。”
靳心甜寫作業。
溫暖坐在她旁邊看著她寫。
靳澤陽躺在床頭,目光直直看著她。
頭很沉,很痛。
最後,疼的他看不清了,他才緩緩閉上了眼。
再次醒來的時候,陽光已經透過窗戶灑了進來。
一旁守著他的,不是溫暖,而是舒心甜。
讓他差點懷疑昨夜自己那般挽留的一幕,是在做夢。
“你醒了。”
“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舒心甜看他醒來,笑著打招呼。
靳澤陽仿佛沒聽到她的話,自顧自的掀開被子,站了起來。
額頭還有些沉。
他揉了揉,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往出走。
“澤陽,謝謝你之前借給我的錢,我媽媽手術很成功…”
舒心甜跟上前,想在他那裏找到一點存在感。
可是靳澤陽依舊是頭也沒回的走了。
他去了監控室。
看到溫暖昨夜進了他的病房,今天早上才和女兒從病房離開的,確定昨晚不是做夢。
看著畫麵裏那個女人的身影,他冷然的眸光危險的眯起,臉色瞬間沉冷了幾分。
他都那樣求她了!
都變得不像他自己了!
她依舊是不願意回來!
那個男人就那麽好?!
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最後看了眼畫麵裏的女人,毅然決然的轉身,邊離開,邊掏出手機。
————
這邊。
溫暖送靳心甜去了學校,就直接回了林心染的家。
昨晚上,窩在沙發上沒睡好,回到家,看到兒子和悅悅在玩,她厚臉皮的讓林心染繼續幫忙看孩子,回房間補了個覺。
結果,沒睡兩個小時,被接二連三的qq信息聲吵醒了。
網站編輯給她發來了信息,說書昨天上架點不錯,讓好好更新,多存稿,馬上會有推薦。
上架就意味著開始有收入了。
但是,要掙錢,還得看推薦和書的質量。
因為是新人,如果推薦的時候更新不給力,想要下一次推薦恐怕就難了。
溫暖每天都在裸更,根本沒有存稿。
想著以後。
她給編輯回了個信息,伸了個懶腰,從床上爬了起來,打開電腦碼字。
想著林心染的婚禮在即,到時候她又幾天沒時間碼字。
接下來的幾天。
林心染幫忙看孩子。
她就安心的碼字。
第一次推薦過後,成績不錯。
就像是自己第一次上班得了獎金一樣,她請林心染一家吃了頓大餐,感謝他們幫忙照顧晨曦。
然後,又繼續開始夜以繼日的碼字。
偶爾墨逸凡會給她打個電話,她抽空去看杜永芳一回。
偶爾,女兒打電話要來,她將她接過來住一晚。
其他的時候,她幾乎不出門。
除了寫作,她也幾乎沒有心思想任何事,也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事。
在葉晨和林心染婚禮前一天,她終於存了3萬左右的稿子。
看著自己連載的數字越來越多,一種久違的滿足感從心裏溢了出來。
她將所有的章節定時好,合上電腦,打算趁著林心染結婚讓它好好休息幾天。
因為婚禮有一係列的流程,婚禮前一天,要去現場看看,順便彩排。
她收拾好出去,林心染正在裝孩子的茶杯,外套,濕巾…
各種孩子出門必備的東西。
儼然做寶媽已經輕車駕熟。
“大作家,你忙好了,忙好了就趕緊抱著你兒子走吧。”
林心染撇了她一眼,將最後一樣東西裝進手提袋裏,合上帶口,將女兒抱了起來。
“葉晨呢。”
溫暖掃視了一圈。
“他去公司了,我們先去酒店,一會他直接過去。”
“都要結婚了,還上班?”
“還不是靳澤陽那個變態…”
林心染說著,瞬間頓了下來,轉了話鋒,“你趕緊的,我叫了車,已經在樓下等著了。”
在她提到靳澤陽這三個字之前。
溫暖幾乎都忘了有這麽一個人,所以剛剛,她才會隨口要結婚了,怎麽還上班。
被她一提。
她才想起那麽一個人。
在他手裏這個時候還要上班,很正常…
林心染突然間轉移話題,自然是怕她心裏不舒服,可這一刻,她發現,再提起他,她心裏很平靜。
不知不覺中,一切,好像都在變好。
看著兒子咧了咧嘴角,溫暖將他抱了起來。
“要不要我幫忙拿。”
“不用,瞧瞧你現在瘦的,能抱動你兒子,就不錯了…”
林心染嘴上是在打擊她,可心裏,卻是很心疼她。
這些天,她整天悶頭坐在電腦前碼字,有時候晚上起來上廁所,還能聽到她敲打鍵盤的聲音。
她知道,她是為了以後的生活在努力。
女本柔弱,為母則剛。
她懂她。
所以,她幫她看孩子,默默支持她。
可是,性格使然,看著她一個多星期就瘦的臉上沒肉了,心裏的心疼,又說不出口。
她習慣了她們之間,彼此互損。
“我雖然瘦,我渾身都是肌肉,你是比我壯,可你身上都是肥肉好嗎。”
“誰身上有肥肉,我這明明是細皮嫩肉,你看看你,一摸像老樹皮…”
“你才老樹皮…”
兩人說笑間,出了家門。
走進電梯,林心染才想起來。
“對了,你給墨逸凡打電話沒?他是伴郎,今天彩排,他也得去。”
“那一會上車了我給他打電話。”
————
她們到達酒店的時候,婚慶公司的已經在布置會場。
兩個孩子看到氣球,鮮花,瞬間就去不需要她們兩個,跑去玩了。
司儀跟林心染溝通,溫暖就細細打量著。
墨逸凡一進來,就看到了她的身影,幾日不見,她明顯的瘦了,黑眼圈都出來了。
“墨逸凡,你來了。”
溫暖看到他,朝他揚了揚手。
他眸光一緊,收回視線走了過去。
“你最近在玩命寫你的啊,我差點沒敢認你,還以為是你哪裏冒出來的長姐。”
“有那麽誇張?”
“你自己照照鏡子,都快成熊貓眼了…”
墨逸凡將自己的手機舉到她麵前。
溫暖將臉湊了上去,撐了撐眼,揉了揉臉。
“我覺得還好啊。”
“你是自我感覺良好吧,以後別熬夜了,小心熬成了黃臉婆。”
墨逸凡玩笑的開口。
她說過,寫作是她的夢想,也是她的工作。
他也知道她要強。
缺錢找他的話,不適合說給她聽。
他隻能以玩笑的方式心疼她。
溫暖一腳就朝他踹了過去。
“你才黃臉婆。”
“你以後娶個黃臉婆。”
…………
靳澤陽一走進來,就看到溫暖像個孩子一樣,和墨逸凡打鬧的一幕。
他看著她,幽冷的眸光瞬間緊縮成一條線。
葉晨見他臉色不對。
立刻打招呼起來。
“心染…”
溫暖下意識的看了過來。
就看到靳澤陽直直盯著她,目光透著一股寒意。
心微微緊了下。
她正準備移開視線。
舒心甜迎了上去,挽住靳澤陽的胳膊,禮貌的給女主人打招呼。
“心染姐。”
緊接著,笑著跟她打招呼。
“暖暖姐。”(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