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冤有頭債有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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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澤韻頓時嚇的腦子一片空白,呆呆的看著駛過來的車子,傻了般的忘了做出任何反應。
車子越來越近。
就在她本能的閉上眼的時候,車子一個急轉彎,擦著車身而過。
緊跟著,快速的沒入車流中。
“砰砰砰!”
害怕女兒有事偷偷跟出來的柳淑珍,將剛剛的一幕盡收眼底。
嚇的臉上的血色盡失,心提到了嗓子眼,敲車窗的手都在抖:“澤韻…澤韻!”
預想的撞擊聲沒有響起,靳澤韻睫毛顫了幾下,本能的睜開了眼,這才恢複心跳和呼吸。
“媽,你怎麽出來了?”看到母親擔心的容顏,她快速打開了車窗。
“你沒事吧?”
差點出了車禍,柳淑珍隻顧得關心她,拉著她的胳膊,隔著車門緊張的打量她。
“媽,我沒事,你不用這麽緊張。”想著和蔣浩有約,靳澤韻哭笑不得的掙開她的手,“你去忙你的,我先走了。”
對她來說,這不過是個小意外。
但是,柳淑珍因為以前做壞事的心虛,猜疑和防備心一向很重,在她看來,這完全是有人故意為之。
而這個人,除了靳澤宇,她想不出來第二個。
聽到女兒說走,她瞬間急了,“媽沒什麽事,就是在家太無聊,才追出來想陪你一起去公司拿東西…”
“媽,我去公司還要跟好多同事一一道別,你去多無聊,你要真無聊,你去買點菜,晚上給我多做點好吃的,我們好好慶祝慶祝…”
“那好吧…”
靳澤韻費了好一會口舌,以為終於說服了媽媽,開車直奔宇欣集團。
須不知,柳淑珍在她離開後,攔了輛出租車,一直跟著她。
…………
靳澤韻到達宇欣集團門口的時候,蔣浩已經等在了那裏。
看到她,他立刻笑著迎了上去,將他對她的情意一展無無餘:“你來了。”
可他上次下藥,趁機奪了她的身,終歸是可恨的。
如果不是需要他幫忙,靳澤韻話都不想和他說。
她看著公司大門,沒有看他一眼,冷聲道:“他在哪?”
“在辦公室,你跟我來…”
熱臉貼了冷屁股,蔣浩絲毫沒有在意,依舊笑著做了個手勢,微微走在前麵帶路。
靳澤韻跟在後麵,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中途,蔣浩幾次試圖找話題,可她從始至終都沒有回應他,也沒有看他一眼。
到了辦公室門口,蔣浩敲了敲門。
“請進。”
“你…”
靳澤宇剛應下,靳澤韻就動手打開了門,蔣浩還準備囑咐幾句,都沒來得及。
靳澤宇微微抬眸,看到靳澤韻,微微沉了沉眸。
這個蔣浩!
氣歸氣,但很快的,他就放下手裏的資料,恢複了常態。
“你是?”
“靳澤韻,還認識嗎?”
他裝作沒認出來,靳澤韻揚了揚嘴角,也不拆穿他,隨意的掃視了整個辦公室一眼。
“原來是妹妹,還真是女大十八變,變樣的完全認不出來。”
靳澤宇的笑,太過於職場化,看起來虛假而又不真誠。
加上蔣浩說的那些話。
靳澤韻也不想跟他繞彎子,直接以笑還笑,暗懟他:“那靳澤陽沒變,你應該認得出吧,還有,森亞集團是靳家的你總知道吧?”
靳澤宇喉嚨一哽,眸光陡的一緊,麵上卻波瀾不驚:“怎麽?妹妹這是來替哥哥討公道了?”
說話間,靳澤宇站了起來,臉上的笑逐漸冷去,斂著微涼的目光看著她。
靳澤韻臉上的笑也跟著冷了下來。
“討公道的本事我沒有。”
“我隻是想弄明白,大家都是一家人,你為什麽要這樣。”
靳澤宇冷笑一聲:“一家人?”
“你們有將我當成一家人嗎?”
“這些年,你們霸占著我的一切,過著富足的生活,有哪個想過我,找過我?”
撐在桌沿的手一點一點用力,仿佛下一秒,渾身的努戾之氣就會將桌子捏碎摧毀。
“那是因為,大家都以為你死了。”
“哥哥因為你的死,還消沉了很久…”
“你活著回來,屬於你的大家肯定會還給你,你根本不需要這樣…”
靳澤韻那時候雖然還小,可靳澤陽醒來得知他死後幾天幾夜不吃不喝不見人,她記得清清楚楚。
“嗬嗬嗬…”靳澤宇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冷笑話,抑製不住的冷笑了幾聲,笑得盯著她的眸光裏都染上了一絲嗜血的猩紅,“我不需要這樣?你回去問問你媽,我如果不這樣,還活的到現在?!”
“你什麽意思?”
這個時候,她手機響了。
看到是母親來電。
她直接掛了。
正說到關鍵時刻,她不想被打擾,索性關了機。
柳淑珍看到女兒進了宇欣集團,心裏慌了。
給她打電話,想找個借口讓她回來。
結果被掛。
在門口站了一會,知道她已經阻止不了什麽,隻好離開,去買菜回家。
一路上,她都在想靳澤宇會跟女兒說些什麽。
她不停的想著如果女兒問她,她如何解釋。
她終究還是不想讓自己的女兒覺得自己是個惡毒的人。
從她出生起,她就恨不得將世界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她。
她對不起全世界,可她對得起這個女兒。
靳澤韻走的時候說了她想吃的,晚上,她做了一桌子菜,都是她愛吃的。
將菜擺好,她抬眸看了看牆上的時間。
已經是晚上7點多,離靳澤韻出門已經有三個多小時。
她猶豫了會,拿出手機給她打電話。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之前還是被掛,這會突然關機,柳淑珍的心裏瞬間升起不好的預感。
她拿起包包,邊換鞋,邊找出之前存的靳澤宇的號碼打了過去。
靳澤宇正因為蔣浩的重色輕友,一個人在酒吧喝酒,已久有了幾分醉意。
看到柳淑珍來電,他醉意朦朧的眸光瞬間泛起銳利的光,帶著一絲玩味的,接通了電話。
“我親愛的嬸嬸,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
“澤韻呢?”
“怎麽?妹妹到現在都沒有回家?”靳澤宇打了個酒嗝,摔靠在沙發背上,揉著有些沉的額頭,“看來,妹妹是被嬸嬸的事跡嚇到,不敢回家了…”
“你到底對她說了些什麽?”柳淑珍有些失控的帶上門,走廊的燈頃刻間被她的聲音震亮。
“你想知道,問她啊…”
靳澤宇輕描淡寫的說完,掛了電話。
柳淑珍又擔心又著急。
出了居住樓往小區外走去的時候,她準備給萬睿哲打電話。
剛撥出去,視線不經意間,看到了坐在小區休息椅上,看著小區前的小噴水池發呆的靳澤韻。
昏暗的燈光下,她的身影顯得單薄而又孤寂。
柳淑珍慌忙收起手機,站在那裏,隔著10來米的距離,看著她。
敏感如她,女兒回來了卻不願意回家,自然是靳澤宇給她說了什麽,讓她心裏有事…
她靜靜的,遠遠的看了她好一會,才收起所有的情緒,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澤韻。”
聽到聲音,靳澤韻眸光一閃,回過神來,側頭看向她,“媽,你怎麽出來了?”
“你手機一直關機,我看你沒回來,擔心你,就出來看看…你怎麽坐在這不回家…”
“我看時間還早,就在這看了會風景…”靳澤韻看著一臉慈祥,眸帶關切的媽媽,別開視線看了眼零星閃爍的天,站了起來,“走吧…”
靳澤宇給她說的那些話,清晰的在腦海裏翻湧著。
她硬生生將所有的質問都壓了下來,平靜的回了家。
“趕緊去洗個手,吃飯。”
靳澤韻不提,柳淑珍就當什麽事都不知道一樣,回到家就放下包包,去廚房拿碗筷,招呼她吃飯。
靳澤韻看著餐桌上賣相很好,香氣四溢的菜,又看了眼忙著為她盛飯的媽媽,心裏卻像堵了個石頭,不是滋味。
她洗了個手,將上次客戶送的2瓶紅酒拿了出來。
“媽,陪我喝2杯。”
柳淑珍看到她放在餐桌上的酒,拿著飯勺的手僵了下。
她看了女兒一眼。
看不出一絲異常。
這反倒讓她越發的擔心和不安起來。
“好,我去拿酒杯…”
笑著應下,趁著去廚房拿酒杯的功夫,穩了穩情緒,又笑著出來,在她對麵坐了下來。
她正準備拿起酒瓶倒酒。
靳澤韻從抓住了酒瓶的上沿,“媽,我來。”
“好,你來…”
靳澤韻倒了兩杯酒。
端起自己的一杯,看著對麵的媽媽,笑著斂了斂眸:“媽,這好像還是我們住到這裏來第一次喝酒吧?”
“是啊…”
“時間過的真快,一轉眼,我們相依為命住了這麽久了…媽,我敬你一杯…”
靳澤韻笑著跟她碰了杯。
柳淑珍輕抿了口,放下酒杯看向她,就發現她仰著頭,將一杯紅酒一飲而盡了:“你這孩子,慢點喝,一次少喝點。”
靳澤韻笑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沒事,今天高興。”
“媽不是傻子,知道你肯定心情不好…”
柳淑珍心疼。
可她不提,她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靳澤韻手抓著酒杯,深呼吸一口氣,笑看著她。
“媽,我是真的高興,今天坐在小區門口,我想起很多以前的事…”
“我記得小時候總是愛在花園裏追蜻蜓追蝴蝶,然後就老摔跤摔傷,大哭不止,你每次都要哄很久我才會止住哭…”
“後來上學了,一個星期回來一次,你總是怕我吃不好,住不好,背著爸爸偷偷來看我給我塞零花錢,那時候同學們都羨慕我羨慕極了…”
“後來成年了,在別人眼裏,我是隻會拿著家裏錢揮霍,一無是處的大小姐,可是,在你眼裏,我永遠都是最好的,不管帶我走到哪裏,你都很驕傲的對別人說這是我女兒…”
說著說著,情到深處,鼻子有些酸,靳澤韻深呼吸一口氣,朝媽媽舉起了酒杯,“媽,謝謝你,謝謝你這麽多年對我的寵愛…”
柳淑珍被女兒這麽一煽情,什麽都忘了,眼眶紅紅的端起酒杯,“傻孩子,好好的說這些幹麽…”
靳澤韻還是一口氣將一杯紅酒喝完了。
然後,她夾起她最喜歡吃的菜,吃了幾口,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笑中含淚的看著媽媽。
“就是從來沒對你說這些,突然想告訴你。”
“媽,我知道你很愛我…我也很愛你。”
說完,她端起酒杯,再次一飲而盡。
“澤韻,你別喝了。”
在她又準備倒酒的時候,柳淑珍按住了她的手。
“媽,難得工作丟了,沒事一身輕,你就讓我多喝幾杯。”
靳澤韻發現。
她不喝醉,就問不出口。
柳淑珍對上她明明有些難過,卻強忍著裝開心的樣子,猶豫了會,隨了她的意,“好,媽陪你喝。”
柳淑珍也端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
母女倆瞬間都喝了起來。
酒過三巡,靳澤韻有些暈乎乎起來,手撐著沉甸甸的腦袋,歪著脖子看著柳淑珍,“媽,你給了我那麽多年無憂無慮的生活,可我們倆相依為命的這幾年,我卻沒能力讓你過上好生活…媽,對不起…”
呃!
說著,她打了個酒嗝,手撐不穩的晃了晃腦袋。
柳淑珍沒敢多喝,一直保持著清醒的頭腦,聽著她的話,差點濕了眼眶。
感覺為她付出的一切都值得。
“傻孩子,媽隻要和你在一起,就是最好的生活。”
“真的嗎?”
“媽什麽時候騙你了。”
“那媽,你能不能告訴我,當年大伯大媽是怎麽死的?”靳澤韻胳膊歪了歪,腦袋也跟著歪了歪,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她。
有幾分醉意。
但是,她的頭腦卻是清醒的。
柳淑珍手中的筷子差點掉到地上。
她很快的穩住情緒,眸光閃爍的看向對方,“聽你爸爸說是車禍,具體的我也不清楚。”
“哦…”靳澤韻打了個酒嗝,難受的狠狠的擰了擰眉,才看向她繼續:“那澤宇哥呢?不是說他死了,他為什麽還活著?”
“這個我也不知道,那個時候我在出差,我也是後來聽你爸說的…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當年的事,她處理的很幹淨。
就算靳澤宇知道了,估計也沒有足夠的證據。
想著女兒恨靳東雷,柳淑珍索性將所有的事都推到了他身上。
“我今天去找澤宇哥了,他說是爸媽害死了他爸媽,還差點要了他的命…我就說媽媽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原來是爸爸…”
到後來,靳澤韻幾乎是自言自語。
說完,腦袋歪倒在了桌子上。
柳淑珍鬆了口氣,上前將她扶了起來。
靳澤韻沉沉的睡了一夜,第二天醒來,陽光已經透過窗戶灑進來。
她揉了揉沉重的額頭,將昨夜的記憶整理了下,起身,收拾好自己,出門。
柳淑珍說靳東雷知道,她打算去問問靳東雷。
冤有頭債有主。
靳澤宇將責任歸在了靳家所有人身上,她必須要澄清。
畢竟,她和柳淑珍現在不是靳家人。
她不想她和媽媽之間有人受到傷害。
靳澤韻很久沒有踏進靳家大門了。
現在門口,看著並沒有什麽變化的別墅靜默了會,她輸入密碼。
結果。
密碼錯誤!
她按了按門鈴。
很快的,有人出來了。
可沒想到,來給她開門的,是靳澤陽。
他什麽時候回了靳家?!
靳澤韻有些不可置信。
但更多的是對他的失望。
四目相對,在陽光的折射下,反射出層層光芒。
靳澤陽目光幾經變換後,打開了門,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溫度:“你回來了…”
靳澤韻沒有應聲,直接越過他,冷繃著臉進去找靳東雷。
可沒想到,進大廳掃視了一圈。
看到的,是矗立在供奉祖先的神櫃上的靳東雷的遺像。
刹那間,她驚的忘了心跳和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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