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澤陽拉著小醜一離開。

    靳澤宇就朝手下使了個眼色，讓他們跟著他。

    畢竟，台上的不是溫暖。

    他擔心在他的人找到溫暖前，先被他碰上了。

    完全沒想過，那個小醜就是溫暖。

    司儀將中斷的婚禮繼續起來，他看了眼一旁的玫瑰，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可心情，莫名的好了幾分。

    ————

    這邊。

    靳澤陽拉著溫暖出了酒店，溫暖就甩開了他的手，一腳朝他踹了過去。

    一想到他沒有認出她，她就生氣。

    但怕踹疼他，她沒使勁。

    靳澤陽看著她笑，也沒有閃躲，任她踹了他一腳，重新拉住她的手，饒有興致的看著她，“剛剛不是還說看上我了，要嫁給我，這麽快就要謀殺親夫？”

    他完全一副沒認出她的模樣。

    沒認出她也就算了，他還真的要跟這個小醜好。

    溫暖瞬間氣得磨了磨牙。

    她瞪著他腦子轉了幾秒，瞬間咧開大嘴，朝他傻笑，“怎麽？你真要娶我？”

    她畫了小醜裝，嘴巴塗的又紅又大又厚。

    一咧嘴，宛如血盆大口。

    她想嚇死他的。

    結果。

    靳澤陽沒被她嚇到，看著她笑，他的目光似是揉進了一片陽光，嘴角也微微揚著，毫無半點嫌棄之意，反倒多了一絲認真，讓她一度懷疑見了鬼。

    “當然，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說什麽一生隻愛她一人。

    就算舞台上那個是她，他用得著這麽快變心？

    溫暖心裏那個氣啊。

    但麵上，還是像個傻子一樣看著他，繼續道：“我很醜，娶了我你將麵臨大家的恥笑，你…”

    她還沒說完，靳澤陽忽然扣住她的後腦勺，直接吻上了她的唇。

    頃刻間，她腦子一片空白，也忘了自己接下來要說什麽。

    她唯一認知到的就是：他靳澤陽吻了這個小醜。

    即使這個小醜是她。

    可是，他沒有認出來啊。

    對她來說，他就是吻了她以外的女人。

    她怎麽能不生氣？

    怎麽能不懷疑他對她的心？

    “不管你是什麽樣子，我都喜歡。”

    靳澤陽閉著眼感受著重新擁有她的滿足，“往後餘生，你都不準離開我。”

    他的吻溫柔中夾雜著一絲貪婪，似是要將她吻進他的血液裏。

    是她想念的氣息。

    可一想到他吻的是別人，聽著他的話，她抵著牙關，想推開他。

    但他的身體就像是銅牆鐵壁般，她完全推不開。

    呼吸繾綣中，她試探性的問：“那你心愛的女人呢？你真的不愛她了？”

    靳澤陽聽著她染著生氣的話，忍不住在她唇上輕咬了口，“你看我除了愛你，還愛過誰？”

    什麽意思？

    他認出她了？

    溫暖怔了怔。

    靳澤陽瞬間又吻上了她的唇。

    這一次，直到吻的她缺氧了，他才鬆開她，抵著她的額頭，呼吸相纏中低啞的道：“我愛你…”

    溫暖大口呼吸了幾口氣，才緩過來，聲音不自覺的柔了下來，“你早就認出我了？”

    “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能認出來。”

    “認出來了你還敢說我神經病。”

    溫暖在他胸口錘了一拳。

    靳澤陽瞬間寵溺一笑，“我不是怕他們也認出來了，配合你嘛…”

    就在他們你儂我儂間。

    忽然過來一個人，一把扯掉了溫暖的假發。

    是杜凡。

    被踢後，他就去了洗手間檢查自己有沒有被踢壞，完全錯過了小醜上台的一幕。

    但他聽到了靳澤陽用話筒說的那些話。

    從洗手間出來，他看到舞台上婚禮在繼續，沒有了靳澤陽的身影，以為他失敗了，也就出來了。

    沒想到，看到了靳澤陽和那個小醜在接吻。

    他完全忍不住，就過來了。

    “靳澤陽，你腦子沒壞吧？這麽醜的小醜，你也下的去口？”

    靳澤陽因為吻溫暖，嘴都被口紅染紅了。

    杜凡撇了眼他的嘴，嫌棄的嘖嘖了兩聲，惱火的將溫暖拽到一旁，雙手叉腰的斜撇著她，“你個死小醜，敢踢我，這下被我抓到了，你說吧，怎麽賠償。”

    “又是你！”溫暖嫌棄到蹙眉，“怎麽哪都有你？！”

    因為到這種人多的場合，杜凡貼了假胡子帶了眼鏡，溫暖沒有認出他就是之前綁架她又莫名放了她的人。

    見他又斤斤計較起來，她絲毫不害怕的直接撂下狠話，“你要是不想我讓你在也做不了男人，最好立刻消失在我眼前…”

    威脅他！

    杜凡指著自己的臉，像聽到笑話般的邪肆一笑，“你知道我是誰嗎你？”

    溫暖再次將他從頭看到腳，又矮又瘦又猥瑣，小混混一個而已。

    她打不過他，靳澤陽對付他總是綽綽有餘吧？

    她挺直了腰杆，一點不怕。

    “你就是天王老子，我也不怕你…”

    就在他們兩個對峙間。

    靳澤陽上前將溫暖拉到了身後。

    一個是他救命恩人。

    一個是他的女人。

    他不明白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但他不希望他們之間鬧不愉快。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如果她做了什麽冒犯你的事，我代她向你道歉。”

    他真誠的看著杜凡。

    在杜凡答應幫他的那一刻，他就認定了他這個朋友。

    “靳澤陽，誰讓你替我道歉了。”

    “靳澤陽，你瘋了吧，你不是來搶婚的嗎！這麽快就被一個小醜迷住了？”

    溫暖和杜凡幾乎同時出聲。

    溫暖覺得自己沒錯，用不著道歉。

    杜凡覺得他不該護著一個小醜。

    兩人話對上瞬間又掐了起來。

    溫暖踮著腳在靳澤陽身後撇著他，“我醜怎麽了，他喜歡，關你屁事！”

    “你醜是不關我的事，可是，你醜還在我麵前囂張，那就關我的事了。”

    杜凡從來沒見過這麽囂張的小醜，撇了眼靳澤陽拉著她的手，他眯了眯眼，“靳澤陽，我賣了那麽大一個人情將你打扮成這樣，你不去搶婚，你耍我呢！”

    他最討厭的就是被騙！

    他是看在他一片癡情的份上，才破例幫他的。

    如今看他對小醜的袒護，完全不像是對新娘癡情之人。

    他有種被欺騙的感覺…

    “她就是我要搶的人。”

    靳澤陽拉著溫暖的手緊了緊，真誠的跟他解釋。

    杜凡瞬間像聽到了笑話般，指著溫暖笑的毫不掩飾，“她這樣還用搶？”

    “我什麽樣？追我的人多了去了，我不過是怕靳澤宇認出我，知道台上的新娘子是假冒的，畫了個醜裝而已…”

    溫暖受不了他那嘲諷樣，直接懟了回去。

    這一來二去的。

    跟蹤他們的人在不遠處聽的一清二楚。

    雖然孟總隻是讓他們跟蹤靳澤陽，可是，聽到那個小醜說新娘是假冒的，帶頭的頓時就掏出手機給靳澤宇打電話，想立功。

    裏麵，婚禮儀式已經結束，玫瑰去換禮服，他直接跟了進去，將她抵在了門板上，“溫暖呢？”

    “我不知道。”

    “她的手機在你手裏，原本她該穿的婚紗也穿在你身上，你說你不知道？你就這麽想嫁給我？”

    他緊捏著她的下顎，審視著她。

    玫瑰疼在骨頭上，痛在心上，但臉上，卻是一片淡漠，“我隻是不想你破壞了他們的幸福…”

    “舍己為人…”靳澤宇笑嗬出一口氣，“什麽時候，你這麽偉大了？”

    怒火瞬間被燃爆，他一把扯亂了她的婚紗，冷戾戾的欺身而上，“既然你這麽想幫她，那就先代她履行一下身為人妻的義務…”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了。

    他頓下動作，掏出手機。

    一看是下屬來電，他立刻接通了。

    “孟總，我，我剛剛聽到那個小醜說，台上的新娘子是假冒的…”

    靳澤宇的眉狠狠的一擰，“立刻將她抓起來…”

    原來，剛剛他們不過是在他麵前演戲！

    他被耍了！

    被他們三個人耍了！

    逆流之氣瞬間宛如狂風席卷般，一下子直衝腦門。

    結束通話，他收起手機，陰戾戾的看著玫瑰，毫無預兆的，直接欺負她…將所有的不滿都發泄在她身上。

    玫瑰瞬間疼的臉上的血色盡失。

    可是，她咬著牙沒讓自己疼叫出聲，“你放過他們吧，你要恨，就恨我一個人，不管你想…怎麽懲罰，我都接受，但…他們…是…真心…相愛…別…別再…傷害…他們了…”

    她越說，靳澤宇的動作就越激烈，疼的她沒有力氣再說出一個字。

    靳澤宇完全受不了她為了別人這般偉大的模樣，再對比當初她對他的絕情，更是刺激的不經過大腦，口不擇言，“你不過是我想上就上的女表子，你配讓我恨嗎？”

    女表子！

    就像是一把尖銳的利劍插在了她的心口上。

    玫瑰的心顫了下，連帶著她的身子也瑟縮了下，可身上的疼痛感一下子似是消失了般，隻剩心口那撕心裂肺般的疼。

    在婚禮上的儀式，即使他一直是敷衍，可她沒有骨氣的偷偷當真了。

    她還想著，即便這一生他們都不可能再相愛，這段回憶也夠她一生回味。

    可沒想到，可怕的不是不愛，而是不愛後變得比陌生人還要可怕。

    好歹，他們也相愛過。

    好歹，他們也有孩子。

    他竟然說她是女表子…

    心口絞痛，血肉模糊。

    玫瑰閉眼靠在門板上，麻木的承受著他的摧殘，仿佛一朵即將凋零的花。

    她不知道靳澤宇是什麽時候發泄完的，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離開的，更不知道自己赤果著身子在地上呆坐了多久。

    那種恨不得想死，卻又不得不咬牙活下去的心，讓她欲哭無淚。

    直到她的手機響起，她才緩過來。

    她麻木的將手機撿起來，打開，是一條祝福信息，【小暖，新婚快樂！一定要幸福！】

    備注是‘可憐之人’。

    因為是溫暖的手機，她也沒有特別在意。

    看過後，她換上衣服，拖著麻木的身子和靈魂，還是準備回靳澤宇的家。

    女兒在哪，她就要在哪…

    就在她要過馬路，到對麵去攔車的時候，尖銳的喇叭聲響起，緊接著，她被一個女人用力的拽了過去。

    是慕雪柔。

    她知道今天是溫暖和靳澤宇結婚的日子，偷偷從醫院跑出來看看她。

    好在，趕過來她看到了他們交換戒指許終生的一幕。

    她替她高興，一個人躲在洗手間裏偷偷欣慰的抹淚。

    可沒想到，剛出來，就看到她失魂落魄的一個人往馬路對麵走，連紅綠燈都沒注意一下。

    好在，她及時跑過來將她拽了回去，否則，剛剛，她就車禍了。

    看著大喜的日子，她失魂落魄的連臉上的妝容都失去了色彩，她眉眼之間瞬間沁滿了擔心之色，“小暖，你沒事吧？”

    玫瑰微微抬眸，看清眼前的人，七魂六魄瞬間歸位。

    她用力的甩開她的手，心底的委屈頃刻間席卷而上，“當初拋下我們的時候那麽狠心，如今，又在這裝什麽關心？”

    慕雪柔看著她和之前完全不同的反應，錯愕了下，但很快的，她反應過來，“你是妹妹小瑗？”

    當年，她給她們取了名字。

    一個叫小暖，一個叫小瑗。

    這麽多年，她一直以為小瑗死了，沒想到，她在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她…

    她顫著唇角看著她，想將她看清楚，刻在腦海裏，“你還活著，真好…真好…”

    說著，說著，她動容的濕了眼眶。

    “是啊，我還活著。”

    “我之所以這麽努力的活著，就是為了親眼看看當初拋下我的人長什麽樣子。”

    玫瑰嘴上狠著，卻紅了眼眶。

    心裏太多的委屈。

    在牢裏，她曾無數次的想過，她的人生為什麽會這麽悲慘。

    後來，她終於想到答案。

    她之所以這麽悲慘，都是拋下她的那個人造成的。

    如果當初她沒有被拋下，她就不會被大毒梟領養，成為他賺錢的工具。

    她也不會坐牢，更不會被他離間到和靳澤宇誤會到這一生都解不開…

    都怪她。

    如果不要她，當初為什麽要生下她？

    “對不起…對不起…”

    慕雪柔想拉她的手，卻被她避開了。

    她淚流滿麵的看著她，不停的重複著這三個字。

    除了對不起，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所有的解釋，在這一刻，好像都是蒼白無力的。

    不管是什麽理由，都磨滅不掉她當年拋棄她們的事實…

    “你的對不起，我受不起！”

    感覺眼淚要掉下來，玫瑰咽了咽喉嚨，咬著牙就走。

    “孩子…”

    慕雪柔看著她的背影，伸了伸手，但下一秒，她頭暈目眩，眼前一黑，整個人開始抽了骨般的往下墜。

    玫瑰走了幾步，聽到身後的響動，咬了咬唇，忍著沒有回頭，攔了輛車決然離去。

    不遠處，白青雲看到慕雪柔暈倒，正準備從隱蔽處出來，一個男人快一步過去，將她抱了起來。

    “一航，快，去醫院。”

    “幹爹，你不是來參加婚禮的嗎？這種事，我們打個120就…”

    年輕的男人還沒說完，中年男人就白了他一眼，“哪那麽多廢話。”

    年輕的男人不跟他計較的打開車，撇了眼他懷裏的女人，又忍不住的調侃他，“幹爹，你這麽緊張一個陌生人幹什麽？你該不會看上人家…”

    還沒說完，中年男人一腳踹在了他的腿上，“快去開車。”

    白青雲看著他們將慕雪柔抱上車，開車跟了上去。

    他是一路跟著慕雪柔來的。

    之前他完全不知道她為何會來死對頭的婚禮。

    剛剛，聽到她們的對話，他才知道，她在嫁給他之前，和別人有過孩子。

    從認識她起，他就知道她心裏有一個男人，嫁給他的時候，他也知道，她不是因為愛，可是，他有信心取代那個男人在她心裏的位置。

    但結婚後，他才慢慢發現，她的心是死的，不管他怎麽努力，都得不到她的回應…

    為了讓她緊張，讓她在意，他甚至故意去找別的女人，整天花天酒地…可是，她從來都不像其他妻子那樣來質問他，來鬧…

    她對待他和別人的感情緋聞，從來都像是與她無關一樣。

    這麽多年，一次次的試探，一次次的失望。

    可他還是愛她，一如他剛認識她時那樣。

    隻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份愛放在心裏再也沒有說出來過。

    他是個男人，他也有尊嚴，直到得知她得了癌症，他才意識到，那些所謂的尊嚴一點不重要。

    他想她活著，好好活著…

    剛剛那個男人那般緊張她，她心中的那個人是不是他？

    這邊。

    溫暖和杜凡懟著懟著，靳澤陽發展有人要抓他們，立刻拉著溫暖跑。

    杜凡發現有人在追他們後，立刻開車，讓他們上了車。

    溫暖坐在車裏，看到杜凡將那些人甩掉了，這才對他有了幾絲好感，鬆口誇他，“沒想到，你還有兩下子。”

    溫暖已經將假發扯掉，也用濕紙巾卸了妝，恢複了自己本來的模樣。

    杜凡從後視鏡撇了她一眼，瞬間驚了撐了撐眸，“原來是你！”想起她上次罵老大的話，他瞬間又嘲笑她起來，“也是，也隻有你這種沒腦子的人，才會在嘴上囂張…”

    “你說誰沒腦子？你這人會不會說話？”

    “之前因為罵我們老大被抓，死不悔改，今天又跟我叫板，你說你不是沒腦子是什麽…”

    兩個人瞬間又懟了起來。

    眼看溫暖夠著身子要跟他叫板，靳澤陽伸手將她攬進了懷裏，“好了，好了，看在他救了我們的份上，你就別和他計較了，就算你沒腦子，我也喜歡…”

    溫暖一聽，瞬間斜眼看向他，“靳澤陽，你說誰沒腦子？”（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