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你想忘了我門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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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我父母染上毒品,欠下高利貸,最後毒癮發作,雙雙跳樓自殺…高利貸的人追債上門,我怕會連累到你媽媽,忍痛演了一出移情別戀的戲跟你媽媽分手,當時,我根本不知道你媽媽懷孕了…”

    羅晉紳說起當年,臉上的皺紋都染上了悲傷。

    可溫暖的心,驀地泛起一絲怒意。

    她想到了靳澤陽現在的所作所為,和羅晉紳說的當年,簡直一模一樣。

    以為放手就是為對方好嗎?

    “如果當時你知道她懷孕了,你就不會和她分手了嗎?”

    羅晉紳斂了斂眸,看向正上方,眸色深沉了幾分,“還是會…現在想想,其實我很慶幸她當初沒有告訴我,如果告訴我,你們恐怕就看不到這個世界了…”

    “為什麽?”玫瑰心塞的看著他。

    “因為我的工作太危險了,隨時都可能讓身邊的人喪命…”

    “所以你就以為放手是為她好?”

    “至少,她現在還活著,而且過得很好…”

    溫暖忽然能感受到慕雪柔當年的苦。

    為心愛的男人懷上孩子,結果男人卻離他而去,陪在別的女人身邊…

    這種心情,和當年她懷著晨曦看著靳澤陽娶別的女人一樣又有什麽區別?

    之前對於她拋棄自己的恨,她忽然間就釋然了一些。

    孩子是媽媽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誰舍得拋棄?

    也許,她當時真的是走投無路了吧…

    溫暖想起她乳腺癌的事,決定去看看她。

    蘇一航回來,她就起身站了起來,“你好好養病,我有空再來看你。”

    “孩子,你會不會怪我?”

    羅晉紳望著她,渾濁的眸底泛著渴望,就像兒時的孩子,渴望著被認可一樣。

    溫暖咬了咬唇,“你要是不想我怪你,就好好把身體養好,早點好起來…”

    他不是個稱職的父親,可他偏偏是為民除害,被無數人稱讚的英雄。

    拋開父親的身份,她曾經也是欣賞他的為人,否則也不會認他幹爹…

    最後看了他一眼,她轉身走了。

    出了他的病房,她就掏出手機給慕雪柔打電話。

    慕雪柔看到溫暖打來電話,眸光裏泛起驚喜之色,立刻接通,“小暖。”

    “你在哪?”

    “我現在在精神病醫院…”

    慕雪柔看著坐在對麵的女兒,眸光裏泛起一抹澀柔。

    白芊芊抱著一個粉色的毛絨娃娃,眸光凝滯得像是在發呆,嘴裏一直念叨著一句話“我是好人,我是好人…”

    她的眸光裏沒有了仇恨,沒有了算計,也沒有了痛苦…幹淨的如同一張白紙…

    夕陽的餘光灑在她身上,宛如一張唯美的畫,而她是畫中的主角。

    結束通話,慕雪柔走過去,伸手摸了摸她的發絲。

    白芊芊立刻緊抱著娃娃,一臉不安的看向她,“我是好人,我是好人…”

    “媽媽知道你是好人。”

    “那警察叔叔會抓我嗎?”

    “不會,不會…”

    白芊芊這才露出放鬆的情緒,抱著娃娃繼續把玩。

    慕雪柔坐在一旁看著她。

    之前,她還痛苦,不能接受她變成這個樣子。

    可現在,看著她這樣簡單得眼裏隻有一個娃娃,她倒寧願她這輩子就這樣傻傻的活著,不再想起仇恨,也不再痛苦,挺好…

    溫暖趕過來,就看到她們母女坐在一張石桌前,慕雪柔看著白芊芊,目光很溫柔,白芊芊垂頭把玩著手裏的布娃娃,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影響不到她。

    那個眾人仰望的佼佼者,如今像是一個智力還沒被開發的孩子,可是,在她母親的眼裏,她依舊是她的心肝寶貝,看著移不開視線。

    這大概就是母愛吧…

    看著白芊芊變成了這個樣子,過往的那些不愉快哽在心口,仿佛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難以咽下…

    她停了幾秒,深呼吸一口氣,邁步朝她們走去。

    “芊芊,你知道嗎?媽媽今天做了件非常勇敢的事,媽媽終於和爸爸離婚了…”

    “媽媽終於可以做回自我了,媽媽很開心…”

    “媽媽希望你也能勇敢的走出來,勇敢的做回自己…”

    “以後,媽媽可能沒辦法經常來看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慕雪柔不舍的看著白芊芊。

    白芊芊卻仿佛根本沒聽懂她在說什麽,一直笑嘻嘻的把玩著毛絨娃娃。

    負責她的醫生走過來,蹲下來笑看著她,“好了,芊芊,天快黑了,我們該回去了…”

    她才似聽到了,看向他,站了起來,往裏麵走。

    慕雪柔看著她的背景,舍不得移開視線“趙醫生,她能好起來嗎?”

    “她現在的情況挺不錯的,情緒激動的次數越來越少了,多給她一點時間,隻要你們不放棄,她就有希望…”

    多給她一點時間,可是,她還有時間看到她好起來嗎?

    慕雪柔久久的站在那裏,看著他們一點一點的走遠,消失…直到她的手機響,她才回過神來。

    掏出手機一看,是兒子來電,她理了理情緒,接通。

    白瑞峰嗔怪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媽,你不乖乖在醫院,又去哪裏了?”

    “醫院太悶了,我出來走走。”

    說話間,她轉身準備往出走,這才看到溫暖。

    她驚訝了下。

    “你在哪?我過來接你。”

    “不用,我一會自己回來。”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一臉喜悅的朝溫暖走了過去,“你怎麽來了?”

    “就是有件事,想找你問清楚。”

    “什麽事?”

    “關於我親生父親的事…”

    慕雪柔眸光閃爍了下。

    “他明明活著,之前你為什麽要說他死了?”

    慕雪柔看著落幕的天,深呼吸一口氣,邊往出走,似是邊在考慮要不要說。

    溫暖雙手插進口袋,跟了上去。

    夜幕降臨,整個城市結束了一天的繁忙,迎來了暫時的放鬆。

    馬路上車輛如梭,人行道上,人群熙攘。

    有匆匆往家趕的,也有好不容易結束一天的繁忙,相見約會的,還有老伴推著老人遛彎的…

    她們肩並肩走在人群中看著周圍的一切,好一會,誰都沒有說話。

    溫暖等著她開口。

    慕雪柔想能和她這樣多待一會。

    走了好一會,慕雪柔才停下腳步,看向她,“一起吃個晚餐?”

    “好。”

    知道她和自己有一樣的經曆,溫暖不光是想弄清楚他們當年的真相,更多的,是想從他們的故事裏,更多的去了解靳澤陽此刻的想法和感受。

    兩人四處掃了眼,就在附近找了個餐廳,要了個小包間。

    “二位想吃點什麽,這是菜單…”

    服務員拿著菜單過來。

    慕雪柔接過來,遞給了溫暖,“你看看,你想吃什麽…”

    這是她們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飯,慕雪柔有些緊張。

    她想對她好。

    可她不知道她喜歡吃什麽,不能吃什麽。

    一想到她都28歲了,她們才有機會在一個桌子上吃飯,她的心裏就泛起一絲酸澀。

    溫暖點了幾個菜,她接過來,又點了很多,想著多點點,總有一個會是她愛吃的…

    “這個,這個…”

    “夠了,就我們2個人,吃不了那麽多…”

    “好,那就先這些…再來一瓶紅酒,要…”

    不等她說完,溫暖打斷了她,“酒就不要了,喝果汁吧。”

    “沒事,今天我高興,喝一點點…”

    慕雪柔堅持點了酒。

    和羅晉紳的那些事,不喝點酒,她說不出口。

    點完菜,慕雪柔隔著桌子看著溫暖,臉上全是慈母般的溫柔,仿佛看不夠。

    溫暖被她看著,有些手足無措,借口去了廁所。

    聽到羅晉紳說的那些話,她就在心裏原諒她了。

    可以前太多次的針鋒相對,忽然間變了,她有些不適應,也不知道該怎麽和她相處,更不知道和她說些什麽。

    好在,她從洗手間出來,菜開始上來了。

    “嚐嚐怎麽樣…”

    慕雪柔笑著給她加了些菜,轉身給自己倒了杯酒。

    溫暖知道她身體的情況,看著她喝酒,頓下了手裏的動作,“你現在的身體,能喝酒嗎?”

    “喝一點,沒事…你多吃點…”

    溫暖的關心,讓慕雪柔心中情緒翻滾。

    她端起酒杯,笑著喝了一大口。

    她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和當初拋下的女兒一起吃頓飯。

    這對她來說,簡直是天大的恩賜。

    忽然,她的手機又響了。

    慕雪柔掏出手機,看到是兒子打來電話,直接關機了。

    好不容易和女兒吃頓飯,她不想任何人打擾。

    這邊,白瑞峰打電話被掛,再打關機,更加的擔心她。

    她剛和白青雲離婚,他怕她會想不開,眼看著天都黑了,他咬了咬牙,拉下臉,硬著頭皮給白青雲打電話。

    “我媽她出去了到現在也沒有回來,你要是還念她那點舊情,就趕緊幫我查查她在哪…”

    母親癌症晚期,他覺得這個時候,父親應該不離不棄的陪著她,可他卻答應了離婚。

    他覺得他太自私了。

    他對他說話的態度,絲毫好不起來。

    “我知道了。”

    白青雲沒有多說什麽,掛了電話。

    5分鍾後,白瑞峰收到了他發過來地址。

    看到是家餐廳,他總算是放心了幾分,收起手機,抱起兒子,就出了門。

    ————

    “我知道當年拋下你們,對你們的傷害很大,所以,我不想讓你們再知道你們的父親是個混蛋…”

    “當年,我發現自己懷孕,去找他,結果,發現他和其他的女人在一起…”

    酒過三巡,過往的記憶在腦海中清晰的如同昨日才發生。

    慕雪柔說起,依舊痛苦的像是剛經曆了一回。

    明顯的,這麽多年過去了,她依舊沒有放下他們之間的感情。

    “所以這麽多年,你一直都以為是他背叛了你?”溫暖想著羅晉紳這麽多年一直將她放在心裏,從未有放下過的事,忍不住問她“你就沒想過他當時的反常?沒想過他可能是遇到了什麽事?”

    “有什麽事是兩個人在一起不能解決的?”

    慕雪柔說著,又給自己倒了杯酒,想一飲而盡,卻被溫暖給拿了過去。

    “你不能再喝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不想回去,難得今天開心,你就讓我再喝一點,一點點就好…”

    慕雪柔有了幾分醉意,麵對她也沒有之前那麽緊張了。

    溫暖的心驀地收緊了幾分,但還是將她扶了起來。

    慕雪柔身子的重心瞬間壓在了她身上,搖搖晃晃的邊走邊說著心裏話。

    “媽媽對不起你們…”

    “生下你們,卻沒能陪著你們長大…”

    “來生…來生我一定做個好媽媽…”

    溫暖聽著,架著她往自己懷裏靠攏了幾分,“你要真覺得對不起,就好好活著,好好補償我們…我不想等下輩子。”

    慕雪柔瞬間抬起沉重的腦袋看向她,似是有些不可置信。

    這個時候,包間的門被人推開。

    白瑞峰看到慕雪柔站都站不住了,立刻走過去,放下孩子,在另一邊扶住了她。

    聞到了她身上的酒氣,他冷著臉看了眼她旁邊的溫暖,“你不知道她身體現在什麽情況嗎,讓她喝這麽多酒…”

    慕雪柔和白青雲去拿離婚證前告訴過他,溫暖和玫瑰是他同母異父的雙胞胎姐姐。

    可在他心裏,溫暖隻是害她姐姐成了神經病的人。

    “我沒事…我就喝了一點點…我今天很開心…特別特別開心…”

    慕雪柔說著說著,腦袋就垂了下來,醉了過去。

    白瑞峰帶著個孩子,一個人不方便,雖然不喜歡溫暖,但還是接受了她的幫忙。

    將她送回到醫院,溫暖看她沒事,這才離開。

    想著她和羅晉紳之間當年的一個自以為是的為她好,一個如他所願的分了手,結果這麽多年過去了,彼此心中卻都沒有放下彼此…

    她越發的不想她和靳澤陽重蹈他們當年的覆轍。

    她沒有再猶豫,下樓買了瓶酒,喝了兩口給自己壯壯膽,將剩下的都灑在了身上,將自己裝成了酒氣熏天的醉鬼,上樓直奔靳澤陽的病房。

    已經是晚上八點多。

    溫晨曦守了一天累了,已經在陪護床上睡下,靳澤陽靠在床頭,翻看著照片,睹物思人,季心慧看著他看溫暖的照片,心裏不是滋味,借口洗水果,去了洗手間。

    整個病房,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音。

    忽然,病房的門從外麵推開,撞在了牆上。

    “靳澤陽…”

    聽到溫暖的聲音。

    靳澤陽心一緊,下意識的將相冊塞進了被窩。

    “你怎麽能忘記我…”

    “你不是說我化成灰你都認得嗎,我現在還沒化成灰呢,你怎麽就不認識了…”

    靳澤陽看過去。

    就看到溫暖跌跌撞撞搖搖晃晃的走了進來,眼皮子沉的似是睜不開,不停的眨著迷起的眼睛。

    緊跟著,衝天的酒氣撲麵而來。

    這女人,該不會是喝醉了?

    靳澤陽蹙了蹙眉,有些擔心她,一時間忘了激動。

    溫暖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上前,捏住了他的臉頰,往自己方向扯了扯,開始發酒瘋“靳澤陽,你說,你為什麽不記得我了?”

    距離一下子近的他微垂眸就能看到她胸前的風景線。

    喉嚨瞬間滾燙了起來。

    靳澤陽慌忙盯著她的臉,不敢亂看,“大晚上的,你發什麽酒瘋!”

    “你以為我喝醉了?我告訴你,我沒有…我來,不是來發酒瘋的,我是來幫你回憶回憶從前的…你想忘了我,門都沒有…”

    溫暖嘿嘿的說著,完全一個酒瘋子的模樣,說完,就捏著他的臉,朝他的唇湊了過去。

    她非要讓他承認,他沒有失憶。(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