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知道錯了。”

    “你給我一次機會，我不想離婚，我愛的人一直都是你，我從來沒想過和你離婚…”

    一個大男人，不顧尊嚴的跪在林心染麵前，哭的像個女人。

    可林心染看著，心裏沒有半分的感動。

    她滿腦子都是他和張曉雅在車裏不可描述的畫麵。

    越是愛，便越是容不得一絲瑕疵。

    她愛他，所以，她接受不了他出軌。

    “葉晨，我們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她冷漠的掙開他的手，往後退了一步，拉開和他的距離，將離婚協議和筆放在他旁邊的硬板床上，“趕緊簽了吧。”

    葉晨的手垂落在腿上，抬眸狼狽無力的看著她，似問她，又似問自己，“為什麽就回不去了？”

    多少男人出軌，得到了老婆的原諒，為什麽他們就不行？

    她終究還是不夠愛他。

    林心染昂著頭看著不知名的點，沒有再理他，不容商量的等著他簽字。

    1秒，3秒…

    他看了她幾秒，緩緩的轉過身子，仿佛電影裏的慢鏡頭，顫巍巍的拿起硬板床上的筆，簽了離婚協議。

    丟下筆的那一刻，心仿佛被掏空了般，撕心裂肺的疼。

    林心染拿起離婚協議，沒有再說一句話，轉身大步離開。

    他趴在硬板床上，像弄丟了最珍貴的東西一樣，哭出聲。

    他曾那麽努力追來的女人，被他自己親手推開了…

    林心染走出警察局的大門，醫院這邊，張曉雅經過檢查，隻是動了胎氣並無大礙，靳澤陽和溫暖便帶著她直接往警察局趕。

    20分鍾後，他們帶著張曉雅走進警察局，林心染回到了家裏。

    她一打開家門，就看到女兒坐在沙發上，垂著頭弄她的電話手表，似是在打電話。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可能是聽到了門開的聲音，女兒抬頭看了過來。

    她這才看到，她滿是淚痕的臉。

    心狠狠的一緊，她心疼的快步走了過去，“怎麽了？”

    “媽媽，爸爸的電話為什麽一直打不通？”

    一開口，聲音就染上了哭腔，“我打了好久好久，都沒打通…”

    林悅悅難過的看著媽媽，腦海裏不停的重複著張曉雅說的那句話。

    林心染心口一哽，難受的幾近窒息。

    告訴她，還是瞞著她？

    就在她難過猶豫的時候，林悅悅又垂下頭，繼續撥打爸爸的電話。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聽到這樣的聲音，她掛斷，又重新撥了過去。

    她一遍一遍的重複，不知疲倦。

    林心染難受的看不下去，上前將她的電話手表給奪了過來，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失控的吼了句“別打了！以後不許再找他！”

    林悅悅看到爸爸給她買的電話手表被媽媽扔在了地上，眼淚瞬間似噴泉般湧了出來。

    她立刻上前蹲下小身子將電話手表給撿了起來。

    結果，屏幕摔碎了，她按了按，已經沒有了任何反應。

    她攥著壞掉的電話手表，忍不住的閉眼傷心的大哭起來，“爸爸，爸爸…”

    聽到她哭著喊爸爸，林心染越發的被刺激，上前將她拽了起來，“他不是你爸爸，以後不許再提他！”

    她吼，林悅悅瞬間哭的更凶了，“媽媽騙人，爸爸最疼我，他怎麽會不是我爸爸…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淚珠一滴一滴的砸在地板上，似是砸在了她的心上，讓她疼痛的不能呼吸。

    “說了他不是你爸爸，你怎麽這麽不聽話，這麽不聽話…”

    林心染控製不住的打她的屁股，打著打著，她的眼淚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嗚嗚…嗚嗚…”林悅悅被打，瞬間哭得更傷心了，“爸爸你在哪，你快回來，媽媽打我了…”

    不管林心染怎麽打，她依舊哭得一抽一抽的要爸爸。

    “你怎麽這麽不聽話…你是不是不想要媽媽了？嗯？”

    林心染知道不該打孩子，可是孩子的每一句話都刺激著她心中最深處，她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打在孩子身上，加倍痛在她心裏，她的淚瞬間淌的更凶了，就連聲音也染上了哭腔。

    “嗚嗚…嗚嗚…”林悅悅聽到媽媽哭，睜開哭紅的眼看向媽媽，難過得一抽一抽的，“我要媽媽…可我也想要爸爸…”

    林心染打完她就後悔了，看著她哭著說要媽媽，所有的情緒一下子全湧了上來，她緊澀著喉嚨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裏，緊緊的摟著，哭得不能自己，“對不起，對不起…”

    她知道，沒有父愛的童年，將變得不再完整。

    可是，她給不了她想要的父愛了，給不了了…她隻能一遍遍的說著對不起…

    可越說，她的淚就淌的越洶湧。

    她在哭，孩子也在哭。

    偌大的客廳裏，瞬間籠罩著揮不去的悲傷。

    大概是她哭的太傷心，林悅悅忽然抽噎著安慰起她來，“媽媽，你別哭了，我以後聽你的話…”

    她以為是她將自己惹哭得這麽傷心的！

    林心染的喉嚨頓時似被人箍住了般，緊澀的厲害。

    她摸著女兒的頭，將她按在了懷裏，緊緊的蹭著她的發絲，“媽媽不哭了…不哭了…”

    嘴上說這不哭，可眼淚似是開了閘的洪水，怎麽止都止不住。

    女兒的懂事，讓她心裏有了一絲安慰。

    她現在隻有她了。

    ————

    警察局裏，張曉雅主動承認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葉晨的，警察帶著她去取證，而溫暖和靳澤陽則跟著另一個去找葉晨取證的警察去了拘留所。

    厚重的鐵門一打開，他們就看到癱坐在地上葉晨，像是沒了靈魂般，連他們進來都沒有發覺到。

    即便是警察上前取他的頭發，他也沒有半點的反應。

    溫暖本想替林心染打抱不平說他幾句的，看到他這樣，一時間什麽話都說不出口了。

    靳澤陽深沉沉的看了他2秒，一拐杖打在了他的腿上，毫不留情，“裝什麽死人，還有一口氣，就趕緊給我站起來。”

    葉晨這才抬了抬眼皮，眸光暗淡的看了他們一眼，緊跟著，又垂下了眼簾，“你們走吧，不要管我了。”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靳澤陽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絲毫不嘴下留情，“自己有本事做出禽獸不如的事，現在沒本事承擔後果了？”

    沒本事三個字直戳葉晨心窩。

    他的眸光瞬間更加暗淡了幾分，似回答他，又似自言自語“我是沒本事，我一直都沒本事，所以，這麽多年，她打心底裏看不起我…她嫁給我，不過是為了孩子，現在孩子大了，她就這樣毫無留戀的離開…”

    溫暖一聽，瞬間就跟他急了，“葉晨，你怎麽能這麽說？你出軌了，你不反省，你竟然質疑心染對你的愛！你忘了當初她為了嫁給你不惜跟家裏斷絕關係？！你怎麽能說她不愛你？！你知不知道，她明知道自己吃蝦過敏，昨晚上，她卻吃了好多蝦，若不是搶救及時，你這輩子恐怕連道歉的機會都沒有了，你竟然還把出軌的錯歸咎在她身上！”

    溫暖氣壞了，不容打斷的一口氣說完。

    雖然這麽多年他一直對他們一家照顧有家，可在他出軌這件事上，她還是站在林心染這邊。

    他出軌，就是他的錯！

    靳澤陽大概是沒想到她一口氣振振有詞的說這麽多，忍不住回頭看向她。

    老婆大人這麽會教育人，他倒是不用再費心了。

    葉晨不可置信。

    她在他麵前，明明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傷心難過，為什麽會吃蝦折磨自己？

    難道，她在他麵前的無情都是裝的？

    他錯怪她了？

    想起她剛剛來過的一幕，那樣的決然…

    是對他失望透了嗎？

    他沉浸在情緒裏，溫暖緩了口氣，繼續道“她一心一意對你，你卻質疑她不愛你，你以為外麵的那個女人就愛你嗎？”

    那個女人當然愛他！

    葉晨心裏絲毫不懷疑張曉雅對他的愛，隻是，他不愛她而已…

    下一秒，溫暖的話就是一盆冷水，從他頭頂淋下來。

    “她不過是利用你掩護，生別人的孩子而已。”

    “別人的孩子？”似是五雷轟頂，腦袋嗡嗡作響，他不可置信的抬頭，“不可能。”

    見他如此大的反應，就像是從沒有懷疑過那個女人，再對比他對林心染的質疑，溫暖瞬間更氣了。

    “剛剛警察已經取了你的頭發，很快的，親子鑒定結果就會出來，可不可能，警察不會說謊！”

    “明知道你有老婆孩子還倒貼的女人，怎麽可能好？也隻有你們男人總覺得家花不如野花香，該珍惜的不珍惜…”

    靳澤陽怎麽聽“你們男人”幾個字怎麽覺得她話裏有話，挑了挑眉，看著她。

    溫暖說完正好也回頭看了他一眼，的確，她有說給他聽的意思。

    靳澤陽心知肚明，看了她2眼，沒有說什麽，轉頭看向葉晨。

    老婆大人已經替他教育完了，他也就不說他了，“走吧，你要真的知道錯了，現在去給她道歉，也許還來得及。”

    葉晨總算是從孩子不是他的消息中緩了過來，他微微抬起了頭，看向他“我，我可以走了？”

    “張曉雅改了口供，證據不足，尚在確定中，可以保釋…”

    葉晨瞬間就站了起來，大步往出走。

    靳澤陽和溫暖看著他急匆匆的樣子，都以為他是去找林心染，鬆了口氣，跟了上去。

    可事實上。

    他是去找張曉雅的。

    他想證實溫暖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到了小區，下了出租車，他就直奔六樓，拍響了張曉雅的家門。

    張曉雅從警局回來，害怕梁啟凡的老婆會知道真相，正收拾行李準備偷偷離開這個城市。

    聽到不友善的敲門聲，她嚇得心都抖了起來。

    湊近貓眼看了看，見是葉晨，她才鬆了口氣，打開了門，“晨哥哥…”

    不等她說完，葉晨直接將她拽出來，按在了牆上，“你告訴我，你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

    張曉雅被他怒氣衝衝的氣勢嚇到，眸光閃爍的不敢看他，“對不起…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向你撒謊的…”

    葉晨按著她肩膀的力瞬間加重“也就是說，那天晚上我們什麽都沒有？！”

    張曉雅垂著頭，沒開口。

    可此時無聲勝有聲。

    葉晨眸光戾戾的看著她，一拳砸了出去。

    張曉雅感覺到拳頭擦著她的耳朵二過，嚇得心提到了嗓子眼，可能的閉上了眼。

    咚！

    拳頭落在她耳邊的牆上，頓時鮮血淋漓。

    可他，卻仿佛感覺不到疼。

    就是因為她說懷了他的孩子，他才跟她有了第二次的交集，有了反正已經發生了關係，一次和再多幾次沒差別的想法。

    可現在，她告訴他，那一夜什麽都沒有，孩子不是他的！

    這個整天說愛他，無下限得伺候他的女人是個騙子！

    騙了他，毀了他的家！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做？！你明知道我愛我的老婆，為什麽要騙我？”他紅著眼睛看著她，激動的朝她吼。

    張曉雅嚇得瑟縮了下，將頭偏向了一旁，不敢看他，“晨哥哥，我知道我騙你是我不對，可是，就算我不騙你告訴你那一夜什麽都沒發生，你就真的不會和我發生什麽了嗎？…你不是也很喜歡很享受和我在一起的感覺嗎？”

    轟！

    張曉雅的一番話似是一把銳利的劍，直戳葉晨的心窩。

    是啊，就算她不撒謊，麵對她的勾引，他忍得住嗎？

    這一刻，他才明白，錯不在這個女人身上。

    在林心染那裏從來沒有得到過優越感，而她，卻總是讓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優越感，所以，他才會鬼迷心竅…

    也是，像他這樣要什麽沒什麽的男人，哪個年輕漂亮的女人，願意什麽也不圖的跟著他？

    怪誰？

    隻能怪他自己經不住誘惑！

    所以，他付出代價了…

    手無力的鬆開，他靠在一旁的牆上，雙腿無力的下滑。

    張曉雅看了他們一眼，匆匆回家關上了家門。

    靳澤陽和溫暖看著他，彼此看了眼，溫暖心領神會的開口了，“如果你真知道錯了，就別在這丟人現眼，上去求得她的原諒…”

    “晚了…已經晚了…”葉晨痛苦的抱著頭，雙手綴進發絲裏，拽著自己的頭發，“離婚協議都簽了…她不會原諒我的…”

    “隻要還沒拿離婚證，就還有可能，你在這自暴自棄著，才是一點可能都沒有。”

    溫暖說著，按了電梯鍵。

    很快的電梯就從1樓上來了，溫暖扶著靳澤陽進了電梯，溫晨曦想看到悅悅，也立刻跟了進去。

    “你來不來？你不來我們走了。”溫暖不帶一絲情意的開口。

    葉晨抬眸看了眼電梯的門，掙紮了2秒，起身站起來，跟了進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