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秦文軒就在賽斯酒店大堂裏等候。

    時寶珠接到電話，在十分鍾內準時跑下來。

    她一邊拎著厚重的禮盒，一邊揉眼睛打哈欠，“學霸，你也太早了，還沒到七點呢。”

    “昨晚不是你說想吃城隍廟邊上那家老胡同早點？”

    秦文軒見她提著禮盒就猜到用意，他看破不點破，“他們家鋪子每天早上八點半關門，我們去遲了吃不到。”

    時寶珠撓了撓頭，她的錯，她昨晚做了攻略，特地要求秦文軒早點來接她。

    她抱歉一笑，“那我們趕緊出發！”

    倆人一起離開酒店。

    秦文軒開了秦野的越野車，要不是時寶珠不熟悉京城的路況，她其實想要試一下。

    倆人在老胡同早點鋪子吃了早餐，之後又去附近的景點轉了一圈，一直玩到近中午才回秦家大院。

    西城區，某軍區大院。

    積雪全部被掃清，路麵一塵不染，隆冬時節，其他樹木枝葉凋零，唯獨常青樹被修剪得整齊，像一列列衛兵。

    越野車經過門口時減速刹車，士兵敬禮，看到車牌主動放行。

    時寶珠第一次領教到什麽叫軍門貴胄，紅牆高瓦不及這裏的一半。

    乖乖，門口執勤的士兵可比雲墅園物業保安靠譜多了。

    哪怕她早已知道秦家在京城有背景，可近距離身處其中，還是會吃驚。

    時寶珠沒接觸過將門，到底還是十九歲的女生，一時間有些怯場，“學霸，我現在反悔來得及嗎？”

    “這是我爺爺奶奶住的地方，其他親戚平時不住這裏，隻有逢年過節會來，今天家裏人不多，你不用緊張。”

    秦文軒一直在悄悄觀察她的表情，見她隻露驚訝和膽怯，他心存疑惑，卻無法宣之於口。

    畢竟她不記得先前發生的事，他說出來，按照她的性格，肯定會被她當成神經病。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隻能慢慢等，要是她真的想不起來，他得重新找辦法。

    幾個轉彎後，越野車在一棟外觀陳舊的兩層小樓麵前停下。

    時寶珠深呼吸，從車上跳下來，亦步亦趨跟在秦文軒身後，懷著好奇慢慢打量周圍環境。

    似曾相識的院門，沒有石獅子和門檔，大氣的設計，就砌了三層的石階，一扇不鏽鋼大門。

    進入宅子，秦文軒看到奶奶從屋裏出來，連忙替時寶珠介紹，“寶珠，這是我奶奶。”

    蘇老太第一次見孫兒帶同學回家，還是一個長相漂亮可愛的女同學，興高采烈地迎上來。

    “小丫頭長得真好看，快進屋，午飯已經備好，就等你們回來開飯。”

    時寶珠難以招架笑容和藹的老年人，盡管蘇老太不顯老，甚至比她親奶奶還年輕，但她看著格外順眼。

    “秦奶奶好，我叫時寶珠，時間的時，珠寶的寶珠，這是我媽特地叮囑我帶來的禮物，感謝三叔前天晚上幫忙。”

    上門不帶禮，貓狗都不理。

    秦野謝邀吃飯，徐芳隻能借閨女上門做客之際，讓閨女帶些禮品過去。

    蘇老太知曉秦野和孫兒同學之間的淵源，她低頭掃了一眼，名貴的紅參等補品。

    文軒同學的媽媽倒是個知情達理的人。

    蘇老太笑著拒絕，“哪能收你的東西？趕緊帶回去給你媽，千萬不要破費，秦野幫你們是舉手之勞。”

    時寶珠嘴甜會來事，“秦奶奶，您不收，三叔他又不同意出來吃飯，我和我媽心裏都過意不去，我不想白占學霸的便宜。”

    她示意秦文軒幫忙，奈何學霸微笑站在一旁，她隻好使勁撒嬌，“秦奶奶，您若是不收，我們就送一副錦旗到三叔工作單位。”

    蘇老太見推卻不了，隻好笑著收下。

    有的人第一眼看到就合眼緣。

    蘇老太越看時寶珠越歡喜，同情這丫頭的遭遇，欣賞她獨立自強的媽媽，這孩子要是和他們家文軒戀愛，倒也不錯。

    踏入正屋，時寶珠見到了秦文軒的爺爺，秦遜老爺子。

    第一眼看到秦遜老爺子，她被老爺子散發出來的威嚴嚇到，大氣不敢出地站在原地。

    秦文軒見狀，小聲提醒，“爺爺年輕時是軍人，看著威嚴，其實沒那麽可怕。”

    時寶珠低著頭，尬笑，“我懂，長輩們都這樣，故意唬人嚇小孩。”

    蘇老太推了推秦遜，“笑一笑，別嚇壞孩子。”

    秦遜無語，他長相威嚴，怪他嘍？

    須臾，秦遜退讓幾分，主動露出笑臉，示意時寶珠別拘束，把這裏當家一樣，簡單和她聊了聊。

    得知這丫頭外公早年參加過淮北戰役，又因病早早去世。

    秦遜歎息一聲，記起昔日戰友，不禁有所觸動，“你們先吃。”說完拄著拐棍回了書房。

    時寶珠無措地看著秦文軒和蘇老太，“秦爺爺——”

    “沒事，他就這樣子，年紀大了，容易感傷。”蘇老太牽著時寶珠的手走向餐廳，“甭管他，我們先吃。”

    時寶珠被蘇老太安排坐下，她謝過蘇老太，環顧一圈，沒見到秦野。

    “學霸，三叔他不在？”

    “三叔中午有應酬，下午回來送我們去機場。”

    桌上的碗筷已經擺好，秦文軒拿起她麵前的碗，幫她盛湯。

    秦老爺子不在，吃飯就他們三人，蘇老太幽默風趣，秦文軒文質彬彬，時寶珠吃得還算盡興。

    飯後，秦文軒領時寶珠到樓上轉一圈，之後返回到他的房間，為了避嫌，他特地把房門敞著。

    時寶珠再大大咧咧，也知道不能霸占秦文軒的床，她坐在書桌旁的椅子上，仰首看著屋頂的圓形透明玻璃。

    午後陽光灑進來，給室內添了暖，完全用不著開暖氣。

    “寶珠，一直忘了問你，你在軍醫院醒來後什麽感覺？”

    “什麽感覺？這個……就是感到腦袋很重啊，你怎麽會想到問我這個問題？”

    “哦，我在研究一項與植物人有關的課題，在國外高校論壇上看到的，碰巧你先前發生過這事，所以就想了解一下。”

    時寶珠不疑有他，收回視線，轉身看向秦文軒，仔細回憶兩個多月前發生的事。

    “……醫生他們都說我是個奇跡，我自己覺得也挺玄乎，辛虧我運氣好，要不然我真的得了腦癌，就便宜我繼母她們了！”

    秦文軒認真記錄她話裏的重點信息，耐心引導她，“那你記得自己沉睡時有沒有做過夢？或者醒來後，有沒有感覺到忘了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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