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夢回北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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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一聲巨大的bao zha聲將張天宇驚醒。
張天宇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小床上,入眼處是一個簡陋的屋子,在昏暗的油燈照射下,看不遠處,近處一個瘦弱的少年,穿著一身灰布的軍裝,站在床前,觀察著自己。
“參謀長。你醒了!”少年看到張天宇睜開眼睛,高興的歡叫著。遠處不時傳來bao zha聲和槍聲,一切都顯得是那樣的詭秘。
“我這是在哪裏?這是怎麽回事?”張天宇一片迷茫。
昨天晚上幾個老朋友聚會,在一起多喝了幾杯,一覺醒來,怎麽就到這裏了?
這是頭腦一片混亂,各種信息紛遝而至,頭疼欲裂。室外槍炮聲愈演愈烈,旁邊的小兵也在不斷的呼叫著,可張天宇卻進入了另一種廝殺的情景中。
張天宇是一個商人,這一生做過很多種生意,靠自己在商海中幾十年的打拚,算是有了一點微薄的家業,人也接近半百了,本來雄心壯誌隨著年齡的增長也已消退了。可誰想在一場消遣的酒後,竟然靈魂穿越了,附在八十多年前一個同叫張天宇的東北軍軍官的身上。
張天宇,男,23歲,東北軍獨立第七旅620團少校參謀。
現在是1931年9月18日夜。
這是什麽呀。自己本來是和平時期的商人,穿越到一個舊軍官的身上,而且還在中華民族最困苦的時刻,咿咿呀呀~·~~
不過幸運的是這個舊軍官身手卻不錯。
張天宇融合了這個舊軍官的思想,理清了脈絡,反而有些歡喜。
這個張天宇出身貧寒之家,是家中唯一兒子,少年聰穎,學文練武,識大體,有大局觀,十七歲從軍,十九歲就考入東北講武堂,兩年後已優異成績畢業並被報送德國慕尼黑軍官陸軍學院學習軍事,剛回國沒幾天,分配到王鐵漢的620團任參謀,還沒等施展抱負,就趕上了九一八,日軍侵犯北大營。
熟悉那段屈辱曆史的張天宇在現在社會就痛恨日本。
中華民族再艱難,也不是你們小日本所能征服的。
十四年抗戰,中華民族遭到了多大創傷。
曆史不能忘記!
現代社會,張天宇就號召大家不買日本車,不去日本旅遊,抵製日貨,是一個十足的憤青。
忘記曆史就代表忘記祖宗。
那個年代,張天宇就幻想踏馬富士山,揚鞭東京城。想不到一場小酒,把自己帶到了這個屈辱但火熱的年代。
小日本,東洋小矬子,爺爺來了,不會讓你們好的。
張天宇自臆測著,室外槍炮聲卻一直沒有停歇,小勤務員努力呼叫著,卻不見張天宇有什麽反應,甘自著急沒有辦法。
這時房門“碰”的一聲被撞開,小勤務兵回頭一看,一個身穿huang se軍裝的小個子軍人,端著帶有明晃晃刺刀的bu qiang闖了進來。他張嘴大叫“參謀長...”,話音未落,當先那個日本士兵的刺刀就戳進了他的胸口,他一臉的驚愕和不甘,倒了下去。
“順子...”,張天宇恍惚間叫出了小勤務兵名字,可小勤務兵已經離開了他。
為首的那個日本兵見床上有人,獰叫著端著帶血的刺刀撲了過了。
眼望著那猙獰的麵孔,張天宇下意識的用手摸到腰間,隨手抽出一支阻擊槍來,扣動扳機,一聲清脆的槍響,那個小個子日軍士兵應聲倒地。
“順子。”張天宇再度大叫一聲,從床上爬起,撲倒地上,抱起了這個瘦弱的勤務兵。
這一生的一切一切,似乎要馬上在張天宇腦海中翻滾。
自己剛到620團沒有幾天,對一切都很陌生,這個瘦弱又有些膽小的勤務兵是自己最貼近的人。自己雖然沒有跟他耐心的說過幾次話,但他總是默默的為自己端茶倒水,端湯送飯,不聲不響的跟在自己身邊,像一個影子,貼自己很近很近......現在,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就在自己眼前消失,令他的心在流血。
和平年代,張天宇雖經過多少次送葬,但總安慰自己,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可是,現在,在他眼前,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就這樣沒了,他還那麽小,還是個孩子,讓張天宇情何以堪?
張天宇抱起順子,把他輕輕放在床上,拉過被來,慢慢給他蓋上。
小日本,你們欠中國人的血,一定要血債血償!
張天宇整理一下自己的軍裝,將自己心愛的勃朗寧阻擊槍插入槍套裏,又在床裏摸出一盒子彈裝到衣兜裏,來到日本兵屍體前,解開他的武裝帶,連同子彈帶一起紮到自己腰間,端起那隻三八式bu qiang,昂頭走出自己的房間。
張天宇要在這屈辱之夜,燃燒自己血熱的光芒。
炮聲已經不多了,槍聲卻越來越緊,喊叫聲,廝殺聲不絕於耳。
張天宇從後來的曆史了解到,當天晚上,東北軍參謀長榮臻下令,“不準抵抗,不準動,把槍放在庫房裏,挺著死,大家成仁,為國犧牲。”“對進入營房的日軍,任何人不準開槍還擊,誰惹事,誰負責。”
這是一個多麽荒誕的命令呀。
一時間,一場沒有抵抗的tu sha開始了。據史料記載,日本兵一開始都是用刺刀紮,東北軍士兵赤手空拳,被紮死的很多,鑽到床下的士兵都被機關槍掃射而死。
區區幾百名日軍士兵,在上萬人的北大營橫衝直撞,殺人越貨。
作為現代人,張天宇鄙視少帥和他的東北軍,不是他的不抵抗政策,官東軍能不能占領東北,會不會有後來的七七事變都很難說,中國的曆史極有可能是另一個走向。可就是這樣一個敗家子,民族敗類,將東北的大好河山拱手送給了日本人,置東北的三千萬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將日本財狼養肥養壯,進而侵犯了整個中國。
禍害千年呀!
張天宇知道,自己的力量是那樣渺小,他阻止不了九一八事變的發生,阻止不了東北淪陷,阻止不了曆史車輪的前進,他所能做的也就僅僅是多救幾個同袍,多殺幾個敵人,僅此而已。
張浩剛剛從講武堂畢業,分到620團做見習排長,今晚事變發生後,上級收繳了他們排的武器,他十分不解,但又不能不服從,為了安慰戰士,他來到士兵宿舍,剛跟士兵說幾句話,就闖進來三名全部武裝的日軍士兵,他們進來二話不說,端著明晃晃的刺刀,見人就捅,頃刻間有幾名東北軍士兵倒在血泊之中,剩下士兵驚恐向裏麵躲避,張浩大喊住手,挺身而出,還沒等他說話,一名日軍端著刺刀向他撲來,好在是他身手敏捷,輕靈的躲過這一刺,伸手抓住槍管,飛起一腳將那個士兵踹倒,另一名士兵端槍衝了過來,還沒等他抵擋,一聲清脆的槍聲,眼見那個日軍胸口濺出一團血花,仰麵跌倒。與此同時,屋內一個日軍士兵的刺刀紮在一個東北軍士兵的身上,那名士兵臨死牢牢抓住槍管,那個日軍士兵一時抽不出槍來,旁邊一個東北軍士兵突然躍起,用手臂死死的勒住那個日軍士兵脖子,這一下,附近的幾個東北軍的士兵一擁而上,將那個士兵按倒在地,一頓拳打腳踢,眼見活不成了。
被張浩踹到的日軍一翻身爬起,就要朝門口跑去,張浩一反手,三八步qiang zi dan上膛,扣動扳機,隨著槍響,那名日軍撲倒在門外。
門口一個日軍端著歪把子ji qiang,想衝進來,但見寒光一閃,一把鋒利的刺刀已經割破了他的脖子,他軟綿綿的倒下。
門外火光中,一個看起來不算很高大的男人,單手拿著bu qiang,槍尖刺刀上滴著血,屹立在門口。
“張參謀...”張浩認識,這是剛來沒幾天的團參謀長張天宇。
“你們拿起武器突圍吧,別在這裏送死。”
張天宇不願多說,持槍轉身進入黑暗之中。
“救命啊!救命啊!”
吳慧驚恐的叫著,拚命在黑暗中奔跑。
後麵有兩個日軍士兵嘰哩哇啦的叫著,跟在後麵追趕著。
天黑路暗,在心驚膽跳中。吳慧失腳摔倒在地,腳脖處傳來鑽心的疼痛,比這痛苦的心靈上巨大的恐懼。
兩名日軍已經衝到跟前,嗷嗷叫著扔下槍朝吳慧撲來。
吳慧驚嚇中閉上了眼睛,突然感到麵上一熱,一股熱流撲倒臉上。
“你沒事吧?”一個略帶磁性男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吳慧睜開眼睛,借著月光,看到一個英俊的男人在注視著自己。
“張參謀長?謝謝你救了我。”吳慧的聲音有些無力。
作為團通訊幹事的吳慧,在團部見過幾次張天宇,雖沒有當麵說過話,但印象還是蠻不錯的。
張天宇摸摸鼻子,苦笑一下,這個前身還是比較有名的,這一路上不少人都認識自己。可是他更滿意前身的身手,畢竟一路上他殺了不少日軍,純靠這身過硬的軍事本領。
現在不是感慨這些的時候,張天宇急於擺脫現在的危險,但對麵前這個女軍官卻不能不管。
“你的腳怎麽樣?能走嗎?”
吳慧試著住地爬起來,結果腳下傳來一下刺骨的疼痛,使她忍不住驚叫一聲,又倒在地上。
腳脖子崴了。
張天宇微微鄒一下眉頭,這下麻煩了。
無論是穿越前還是現在,張天宇心底都是善良的,讓他把一個少女扔到這裏不管,自己獨自逃生那是不可能的。
他想了一下,伏下身來,對吳慧說道:“來,上我身上,我背你走。”
吳慧自打記事開始,一直跟母親在一起,就是父親他都很少接觸,雖然到奉天上學,到從軍,跟男人說話多了不少,但從沒有跟男人有任何身體上的接觸,張天宇要主動背她,她心裏十分的忙亂,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快點,別磨蹭,一會小鬼子來了。”張天宇命令道。
這話管用,吳慧一機靈,不自覺的伸出手來摟住張天宇的脖子,張天宇一挺身,將她背起,雙手向後摟住她的大腿,向前走去。
吳慧隻感到身上腿上傳來陣陣暖流,心裏說不出舒服,一時忘了腳脖子上的痛楚,臉上火紅火燙,隻是黑夜之中,周圍有沒有人,看不到罷了。
張天宇到沒有感到什麽不妥,今天的事讓他已經見怪不怪了,現在隻是一門心思離開北大營這是非之地,日後想辦法拉起隊伍來kang ri,無論如何不能讓小日本好過了。
“排長,我沒子彈了。”
“我也沒了。”
望著身邊的戰士,張橫心在滴血。
這群隻有十**歲的青年,今天就要戰死在這裏嗎?
要不是自己殺了幾個日本士兵,奪來幾隻bu qiang,可能還堅持不到這時。
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弟兄們,你們怕死嗎?”張橫環顧周圍的戰士。
“排長,我不怕。”
“排長。我已經打死一個鬼子了,夠本了。”
“排長,我們跟你一起,什麽都不怕。”
......
張橫出身貧寒人家,憑著一身過硬本領,在不到三年裏,由一個大頭兵熬到排長這個位置,他記住自己的出身,從不對士兵打罵,把每一個士兵都當成自己的兄弟,因此也深受士兵的喜愛。
“弟兄們,小鬼子欺負我們沒種,今天突襲北大營,我們混蛋長官讓我們挺著死,我們能答應嗎?”
“不能,不能!”
雖隻有三十多人,但大家回答響亮,聲震雲霄。
“好!弟兄們,雖然我們沒有子彈,但我們有刺刀,有雙手,我們跟小鬼子拚了!”
“拚了,拚了!”
對麵小鬼子見這裏沒有反擊的槍聲,槍聲也漸漸停下來。
張橫長身而起,手握鋼槍,對小鬼子喊道:“小鬼子,有種出來。”
日本士兵深受軍國主義和武士道精神熏陶,崇尚武力,習慣刺刀見紅,見到中**人端著鋼槍走出掩體,也紛紛叫著端槍衝出來。
本來日本士兵隻有十餘人,東北軍這裏足有接近四十人,可是日本士兵經過殘酷的訓練,在拚刺上有足夠的實力,東北軍的士兵遠不是對手。一時之間,呼喝聲.慘叫聲此起披伏,雙方展開了慘烈的白刃戰。
小六子才十六歲,當兵三個月,哪見過這種場麵,他在吳大個子的身後,眼見著血肉橫飛的場麵,嚇得說不出話來。
一個小鬼子將刺刀深深的紮到吳大個子身上,吳大個子大吼一聲,雙手緊緊抓住刺刀,小鬼子想抽也抽不回來,急的哇哇大叫,這時,六子身後穿出一個人來,一抬手一槍將這個小鬼子擊斃在地。緊接著揮手間,清脆的槍聲不斷響起,每一聲槍響,一個小鬼子就應聲倒地,轉瞬間,六七個小鬼子被擊斃,剩下幾個鬼子在張橫和戰士們的努力下,也都魂歸東瀛了。
“張參謀,是你?!”張橫驚喜的叫出來。
“張橫,好樣的!快打掃戰場,帶弟兄們突圍。”及時趕來的正是張天宇。
這一路他解圍了好幾股東北軍,剛才聽到張橫這番大義凜然的話,不由從心裏喜歡上這個粗壯的漢子。
“是。”張橫敬了個軍禮。“弟兄們,撿起槍和子彈,我們殺出去!”
張天宇還了一個軍禮,什麽也沒說,轉身走到黑暗中去,背起吳慧,向著黑暗中摸索前行。
經過一個多小時奔走,也不知道走了多遠,槍炮聲.廝殺聲漸漸聽不到了,張天宇也已氣喘籲籲,渾身乏力了。饒是這輩子軍隊訓練鐵打的身子骨,此時也感到十分的吃力。
“張參謀,歇歇吧。要不我試試能不能走。”吳慧充滿歉意。
“嗬嗬,還真是累了,不過我們已經遠離北大營了,就在這裏歇歇吧。”張天宇放下吳慧,看了一眼四周,見周圍有些低矮的茅草房和為數不多青瓦房,但實在認不出這是哪裏。上輩子對沈陽就不熟悉,這輩子剛到這裏,更是哪裏也找不到。
“這是哪裏?吳幹事知道嗎?”
“天太黑了。我也說不好這是哪裏。”吳慧歉意的說道。(WWW.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