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難熬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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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伏羅那樣的美男子都未能打動我,千萬不能陰溝裏翻船,一時糊塗,倒被賀蘭給看了笑話。

    誰說美女的誘惑不可抵擋?美男一樣有著可怕的殺傷力。

    費了好大的勁兒,才使自己不對著床上“玉體”橫陳,一語未了,竟自顧呼呼大睡的賀蘭想入非非——

    我真是想把他給拎起來,暴揍一頓,然後再給扔出去啊!

    我叫他睡得像個二傻子,竟一點看不出我有別於他嗎?

    尋思了半晌,我還是惡狠狠的打消了自己想做奸犯科的念頭。

    “嗬哈……”

    我也真的好困呐。

    算了算了,不管了,不就是睡覺嘛,我就把他當作一個白癡好了。

    於是,把手中的青龍湛銅鉞也掛在門後的兵器架上。

    盡管眼皮沉重的厲害,心裏還在做最後的掙紮。

    四下一看,這該死的官驛,窮的連一張多餘的凳子都沒有?

    看來,我就是想坐一宿也沒有地方。

    除非坐在床前髒兮兮的地上。

    可是,這也叫房間地麵嗎?灰撲撲的髒就不說了。

    還坑坑窪窪,腿腳不利落的,被跌死都不奇怪。

    屋裏沒有凳子,牆壁上就連窗子也沒有。

    如果有窗子,我好歹還能借口站在窗前欣賞一夜的月光——

    藉此打發這漫漫長夜啊---

    哎,我就自己先騙騙自己吧。

    可能嗎?我這困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謝天謝地,賀蘭已經睡得心無旁騖了。

    完全不曉得我所有的鬼鬼祟祟心思。

    此刻,他很是自覺的把身子往床裏麵一蜷,隻拉過被子的一角,蓋住半個身子。

    我卻有些惡心的想到,不知那床被子蓋過多少人?

    被子的縫裏,一定爬滿了虱子。

    這麽一想,方才被賀蘭無心挑逗起來的惱恨、惶惑頓時蕩然無存。

    賀蘭側身麵朝裏,嘴裏再次迷迷糊糊地咕噥著:“困死了,快睡吧……”

    很快,又響起均勻的鼾聲。

    我沒有理他,賊心不死地,繼續努力地,和自己的眼皮和臉皮打架。

    想去和那個官驛掌櫃的討張凳子,又覺得沒有道理。

    熬吧,真是熬不住了。

    從邊塞到青山城,整整的奔波了一整天,我也不是鐵打的啊!

    我也好累好困好像倒頭呼呼大睡啊!

    最後,我不出所料的在和自己的戰鬥中徹底的敗下陣來。

    可是,我還是不敢冒險把自己身上的戰甲卸下來。

    我隻敢把戰盔去下,讓腦袋稍微輕鬆一下。

    然後,取下背上的寶劍,靠在床頭。

    現在,一個巨大的難題擺在我的麵前。

    上床睡覺吧,那樣窄小的一塊木板。

    又是薄薄的一條肮髒被子,勢必要和賀蘭緊緊貼在一塊。

    萬一睡的迷迷糊糊,忘乎所以……他可不是我心屬的男人,我豈不冤死?

    不上床睡吧,這站也沒處站,坐也沒處坐的……

    我總不能搖醒賀蘭,告訴他睡上半夜,我睡下半夜吧?

    這裏是接壤海內的青山城官驛,不是戰場。

    我們兩個凶神惡煞似的武將,身上也沒啥值錢東西,難不成還要輪流站崗?

    更沒有道理啊。

    想來想去,為了保險起見,就穿著戰甲輕輕的坐在床頭,靠著黑呼呼的牆壁……假寐。

    我懷疑上麵一定也粘附著許多臭蟲和虱子,現在那管得了那麽多?

    和眼皮打架的結果是我完全的甘拜下風。

    不知什麽時候,就沉沉睡去。

    一覺睡醒,那根細小的蠟燭早已熄滅。

    甚至,一縷微弱的晨曦,都開始從薄木板門縫裏隱隱地透進來裏。

    我心裏頓時一驚,便努力的強迫自己趕緊醒過來。

    我本來就是個瞌睡大王,在蠻夷草原的時候,就從來沒有能完整陪著簡淵坐上過一夜的。

    如今又在馬背上奔波顛簸了整整一天,這一覺睡的真是特別深沉。

    連夢都沒有做。

    要不是心存戒備,提著神兒,便是努力警醒,也不定這會就能醒過來。

    一瞬間的懵懂之後,驀然,感覺自己似乎躺在床上。

    心中一驚,記起自己應該是坐在床頭,靠牆假寐的啊。

    慌忙伸手摸摸自己的身子,還好,仍是穿著戰甲……

    心中卻暗暗愧疚,因為,我摸到自己身上,還蓋著那條唯一的被子。

    腦海立刻電閃雷鳴:“賀蘭呢?”

    翻身坐起,借著朦朧晨光,仔細一看。

    天哪,他竟然抱著腦袋,蜷手縮腳的被我擠在床頭,倚牆呼呼大睡呢。

    我不禁啼笑皆非,看來他也是一個大瞌睡蟲。

    我已經徹底的的清醒了過來,趕忙悄悄地從他身邊爬起來,把被子慢慢圍在他身上。

    下了床,輕手輕腳的開門出去。

    我必須得趁著沒人起床的時候,先解決一個最急迫而又最私密的問題。

    如廁。

    外麵,那個小個子男人已經起來忙乎了。

    看我出來,便努力睜大朦朧的睡眼,殷勤的招呼道:“將軍,您起床啦?”

    可能身為奴仆,此人始終一副殷勤小心的樣子。

    和那位驛官的倨傲散漫,心不在焉模樣完全截然相反。

    他人生的矮小猥瑣,一張麵容更是又蒼老又愁苦。

    想來肯定是個無處容身的孤寡苦人,為了能有一口飯吃,隻能如此殷勤謹慎。

    我不禁對他心生一絲憐憫,就隨口答道:“是啊,老人家,您也這麽早啊?”

    微弱的光線裏,我感到他似乎受到了驚嚇:“別……將軍,折殺老奴了。”

    他驚恐的四處看看,確定並沒有人聽見我如此稱呼他,神情才略略安定。

    聲音顫抖的說道:“將軍,您就喚老奴的賤名倭三吧,有什麽使喚盡管吩咐。”

    “倭三?”

    我覺得這個名字真是奇怪,姓不像姓,名不像名的。

    轉而一想,不可能,“倭”並不是他的姓。

    大概是別人看他矮小猥瑣,送給他的外號吧?

    三定是他兄弟姐妹間的排行了。

    我也曾聽小狸說起過,有錢有勢的人,不但有名有姓,冠冕堂皇。

    讀書的人還會取什麽字啊號的,各種繁文縟節。

    但是身份卑微的人卻往往連名字都沒有,甚至都不知道姓氏的。

    所以,小狸一直堅持要我給自己取個好聽的名字。(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