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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沒有讓我們的等待持續太多時間,帶著目前還掌握在他手裏的少許學生會成員,張敞匆匆而來——以極盡國人特色的一張豆腐幹大小的“特批”字條為基準,他迅速而低調地將那些“本來就不應該在場”的人們各種打發走人。
此時當然沒有那個條件大操大辦搞什麽增強團隊凝聚力的“活動”,總體而言,對於團體的現狀,張敞看起來似乎還算是滿意:他隻用了十來分鍾的時間,有選擇地對整個群體進行了一番安撫與梳理就算是‘上位典禮’了。
說起來,雙目清澈明亮,身體自然而然地挺拔,如同能夠穿透人體一般的眼神堅定有力……正如我所知的那樣,不到25歲,且確有能力的高富帥,張敞具備實打實的底氣與自信,並不會因為某些挫折而沮喪、壓抑,此時正閃爍著屬於他個人的魅力光彩。
趁著這個間隙,我得以厘清現況,找上了方陶然:
“方某,不好意思,計劃有變,後續的操作我沒辦法插手了。”
“……你什麽意思!”
“生病了啊……”
很感慨,然而事實並不因希望而改變——作為一介四體不勤的閑人,情緒麵上的大起大伏與身體角度的驟然爆發後,異界(?)傍晚的涼風一吹,結結實實地兩個冷顫一打,身子骨裏透出來的酸楚與渾身上下漸起的熱度告訴我,要想不成為將來被“合理拋棄”的棋子,我就得早做打算了。
“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了!你裝xx啊!”某人一臉的抓狂,隻是顧及可能的“隔牆有耳”,簡直是捏著嗓子在壓抑著聲調。
“你覺得我就想要這樣?”
“多吃幾板感冒藥睡一晚上就夠了,就算要死,你這幾天也得給我頂住啊!”
“方某……你覺得可能嗎?”
“……”某人的臉色在此時看起來,當真是比最黑的黑墨水的還要黑。
不過也不怨他,這就叫:忙裏忙外,一係列的戲台都搭配得差不多了,偏偏幾個準備唱大戲的出了岔子……擱誰都得瘋啊。
然而天意如此,就象他方陶然不會將自身的身家性命交代到任人宰割的地步一樣,我也不會把自己的將來交代給未知……這麽多年的老交情了,彼此之間的節操還能不清楚麽?有些事麽,大家心裏能明白就夠了,還是不要讓它赤裸裸地出現碰撞的好。
“趁著我現在腦子還沒變成一片漿糊,你可以早作準備。”
“早作準備,怎麽早作準備?!多少的老底子都填了進去……現在你讓我撒手?做夢!眼下是死是活,將來吃糠喝稀……都在這裏麵等著了——好吧,邱某……你說吧,你想怎麽樣?”
“我沒你那麽多的野心,隻是準備盡快拉動身邊的關係網,把張敞的隊伍充實起來而已。如果你不出走,你的300來人,我也差不多能拉到這個數量,有著張敞的招牌和他的私人資源底子(xx大學城內張敞擁有大量可控私產),
千把個人頭的隊伍總是有的,我牽動關係網所受到的反噬可以降到最低……而且人數一多,哪怕我有一段時間不能理事,也最多被邊緣化一些,不至於被搞到翻不了身的地步。”
“……這就是在存了心的增強張敞的實力嘍?你確定你不是在準備後手和我別苗頭?你他x的這是瘋了嗎!寧可相信他x的張敞也不願意更相信一點自家的兄弟?!十幾年的情份啊!幾十年的交情啊!”
“……”
“……沒有任何問題!目前我們都需要向上爬的機會,反正你沒有禍害到我的家底就可以容忍。”方陶然長舒一口氣後的“轉進”真是不慢啊,“張敞一做大就免不了要回去搶‘xx大學自救隊’的權,‘xx大學自救隊’的頭頭不傻,張敞沒那麽容易再回‘xx大學自救隊’的最高決策層,讓他們狗咬狗好了。反正我們是在‘頤養天時’,這些變動也算必經的程序,多在他張敞手下混一段日子也沒什麽,我對自己有信心。不過話說回來,邱某,你這不是清醒得很嘛,他張敞的大招牌還是很好用的,低低頭就能夠避免一堆的麻煩,你怎麽會想到我半刻也忍不住,急急忙忙地要去吃掉他張敞呢?”
對此,我隻能:“嗬嗬……”
地震的震感基本停息,時間也接近入夜,來自“xx大學自救隊”的相關人員奔走於路途,地方上的各處分隊、分組……開始著手準備所屬人員的就地安置工作以及統一接收來自“xx大學自救隊行政樓廣場”的食物配給。東西未必豐富,沒有蒸飯,沒有煮粥……卻是實實在在大籠新蒸的白麵饅頭、包子,少不了一些搭配的零碎食堂大鍋菜和易壞、宜早作處理的肉食品,倒是敞開了任吃任拿。一包紙巾兩瓶礦泉水算是贈品,不過要按人頭發……配給處那當真是人山人海。
空地內的一隅隻剩下張敞團體內的少數嫡係(如:虞青、王彤彤、方陶然、我……等)人頭,張敞收回了人前一力展露的淡定姿態,麵色深沉:“都聚過來,聚過來。現在就剩下我們(自己人)了。一些情報就有必要讓你們更早了解——”
很直率地以半盤膝的姿態就地坐下,虞青、王彤彤自然而然地圍在了他的兩手旁,然後的,則是一個個既定的團隊核心人員所延展而出的類圓型小圈。
不客氣地說,這樣的席地而坐當真是不怎麽舒適,不過確實能帶來精神麵上更多的親近感。
從我的角度,可以很清楚看到張敞臉上的凝重、以及彰顯地位的“領地巡視”態度。
“在一個小時之前,根據校天文、地質、測量……社的緊急聯合研究,已經能夠確認我們不大可能還在地球上了。目前消息當然還在控製中,但是想要長期隱瞞下去的可能性並不大,也不現實。我們所麵臨的形勢非常嚴峻,不能等待一係列事態醞釀出嚴重的後果後再去考慮應對方法。”
說到這裏,他有意識地頓了頓,環顧了小圈子內的“嫡係們”。當然地沒有獲取到任何湧躍的“出謀獻策”或“錐出於囊”的回應,某幾個不怎麽擅於隱藏自己心思的學生會成員甚至於還隱隱約約地流露出絕不該在本場合出現的桀驁不馴、躍躍欲試……心態。一縷失望之色掠過了他的眼角。
“這幾年xx大學城的發展我想大家都看在眼裏,在其中我所付出的努力與起到的作用並不愧對我所掌握的權力,我有這樣的自信,也確信著能夠在將來任何的風浪中同樣受之無愧地帶領好整個大團體……大學城的居民們對我並不陌生,學生會與生、職員中有著我足夠的支持者……”
“可是,誰叫你年輕得過火呢!”一邊聽著張敞各種鼓動幹勁的言辭,我一邊在心中為他表敘附加上了少許的言外補充——難道他還真的以為他被有默契地擠兌出中樞隻是因為區區一次來不及災時現場掌權的原因?“領導”這種位置,尤其是“緊急狀態下的領導”這種位置,絕大權力的背後,也意味著絕大的責任,別聽那些表麵上是如何怎樣豁達地容忍“天才”出現的說法,從底子裏來講,除非完全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否則真正會被認可的隻有經曆過足夠的風雨,而且確實經曆過足夠的風雨的“老人”,年齡不小於40歲的“老練強人”。別人不說,我和方陶然之所以願意打起他的大旗招搖,可不是認同領導階層換班成“有幹勁的年輕人”的意思,終歸隻是想要借勢打倒某一批實權人物,借機蓄積將來跳上前台的打算而已……隻是可惜,生病了,至少這一輪我是沒辦法跟風上場,甚至還得借助他的招牌保全自身。
無論如何,為了能夠將眼看著不停在“貶值”中的原有社會資源(如人際、信用……等等)迅速變現,該跳出來的時候還是得跳出來的。
“關於這一點,我有話說。”
“哦。”
“張老大……呃、張少,我個人是這麽覺得的:不管怎麽樣,將來的日子裏都少不了對人才的爭奪戰,咱們團隊和其他人的團隊可不一樣,完全能夠容納下更多各行各業的新人,不如趁著現在各方麵的隊伍還沒完全定型,全力擴大基層人員?隻要老大……張少你點個頭,光是我這邊,就有把握再找他3、400個新人啊。”
一個故作“說漏了嘴”的“老大”和“x少”尊稱,順利地先是引出了一些人眉目的不自覺一跳,而後則是有了另一些人溢於言表的和顏悅色。
“這不太好吧……”
“……”跳出來的某幾個人顯露出了其保守、不求上進的懦弱心態。
“這個可以有……”張敞輕撫著下巴,有著幾絲的猶豫,又有著幾絲代表著決心的堅毅,顯而易見,他未必不了解我的建議將帶來的害處,不過麽……總是益處同樣明顯的提案啊,“還有沒有人願意去試試?”
眼角處,有幾個人偷偷地將眼光投向方陶然——方陶然一臉的木然沒有反映,於是他們也一樣了。
至於張敞所帶來的那些“嫡係”?地震(穿越)後他們之間很有一部份人心態變化得厲害,在此際,同樣宛如木雕泥塑一般毫無反映。這其實不難想象,畢竟都是大學生和年輕人,平日裏免不了都有看過網絡小說,未必一定是想要嚐試一下自己有沒有主角的氣數,不過適時做出姿態抬高身價,尋求更優越的待遇出乎於人類的本性。
得益於此,我的“特立獨行”相應就獲取到了被張敞各種重視的好待遇……
“眾所周知,xx大學城我名下的資產較多,由於穿越……咳,震災期間比較早反應過來,‘流失’情況輕微。”說到這,張敞斜眼瞟了方陶然(沒有我的份)一眼,話頭頓了頓,續道,“……雖然將來必須向‘xx大學自救隊’上交一部份‘份內’的資源,不過,我們團隊物資積蓄充裕是事實。因此我們需要對將來進行更積極一些的考慮,例如:我們能夠屯積、適合屯積……什麽類型的物資,該類資產對我們將來的發展會產生多少的利益,有可能會造成的不良影響……大家大可以暢所欲言。”
暢所欲言?嗬嗬——作為張敞團體內同對團內現有資源兩眼一抹黑的“新人”中的一份子,我表示鄙視,不過,這些話還是永遠放在肚子裏的好。
“不是有末日生存裝備清單嘛,照著單子多準備一點就好了。”一個不清楚是真傻還是裝傻的原張敞學生會成員懶洋洋地道。
當然了,回應他的是一群人的白眼。
“沒可能屯積太多種類的東西,依我看……是不是盡可能多收集一點治病的藥物、鹽、糖……之類。”
畢竟是關係到自身,哪怕是有些起了異心,秉持著“沉默是金”、“主角特有的眾人皆醉我獨醒旁觀風度”……理論的學生會成員們,也禁不住開口了。
“高熱量食品、打火機、防火火柴……”
“指南針、生存刀、淨水藥片!”
“帳篷、毛毯、廚具。”
“……”
相對於一群人的七嘴八舌,我倒是真無所謂什麽——畢竟是具備有一定素質的團體,那些該被點出的“基礎需求”,總是會有人點出來的。
“都他媽的在想些什麽啊!”旁邊的某姓方的家夥又開始裝粗與裝不耐煩了,“我們這麽多人,又不是沒手沒腳,誰敢看輕我們?那些東西,他們要是敢不給,我們難道不會自己去拿?重要的是可持續發展——xx大學不是有農業部、養殖部什麽的嘛,懂行的人都抓過來,再把倉庫和養殖場裏麵種子和雞什麽的一起拖回來——這世道,我看就是要蘑菇豐收老鼠滿倉才能對頭。”
於是,一群表麵上幹咳連聲,私下卻仿佛若有所思的“與會者”誕生了。
“邱xx,你的看法呢?”張敞適時牽引著話題,同時控製場內氣氛,作為首腦,他還算稱職。
“都無所謂……”終究是要對張敞這家夥加大投資力度,也確實已經對他投下太多的資本了——
“非要我說的話……剛剛說的都準備一些就不錯了,然後我們重點控製一下‘運輸工具’,不需要更多,能有30%將來就有得是人要求著我們了……”
“……隻怕不是易事啊。”張敞在沉吟,他似乎是真的聽得進去,並且認真考慮著,“不,恐怕很難操作,不管是大型車輛還是各種型號的油料,我不認為‘xx大學自救隊’他們肯讓步……”
“哈!何必跟他們搶那些沒了油就是一堆廢鐵的破爛!自行車、小推車、平板車、小拖車……我們的人手這麽充足,自己做它幾十輛驢車、獨輪車又如何?何必隻把眼睛往上看,要的就隻是能用來運輸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