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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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想的?”第二次,他低啞的聲音響起,這麽問她。
阿硯仰臉望著眼前俊美無匹的男子,聽著他那低啞的話語,卻仿佛從中聽到了一絲緊繃的忐忑。
他竟然是不安的,帶著一點緊張,等待著自己的回答。
同樣的一個問題,他問了兩次。
阿硯越發仰起臉來,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這是一張熟悉的容顏,七世糾纏,曾經遠遠相望,也曾經朝夕相處,可以說,這張臉早已經印刻入她的骨血,成為了她無數個夢裏不能擺脫的回憶。
這是一張尊貴俊美的臉,猶如白玉雕刻的臉龐上,斜飛的長眉風流蘊藉,細長的鳳眸似睜非睜,微抿起的唇猶如一道淺薄的紅線。
他總是身份高貴,踩踏在萬人之上,薄唇輕輕吐出的字眼,須臾間奪她性命。
他是殘忍的,嗜血的,冷漠的,居高臨下的,視天下人性命如草芥的。
在她的記憶中,他永遠不需要去在乎什麽,天底下有什麽是需要他去在乎的呢。
他可以殺人,殺很多人。
在阿硯過去那七世的記憶中,沒有人敢違背他的命令,也沒有人能夠違逆了他而能平安無事。
這樣的他,又怎麽可能會緊張,會忐忑,會不安,會把一個問句這麽重複了兩次呢?
可是他就是緊張了,就是忐忑了,就是那麽一動不動地站在自己麵前,雖是挺拔地立在自己麵前甚至還低著頭,可是卻絲毫沒有居高臨下之氣,反而有了幾分無奈的卑微。
他那緊繃的語氣中,除了緊張,甚至還仿佛有一種祈求的意味。
阿硯默默地想了許久後,終於歎了口氣。
不過是輕輕一個歎氣罷了,蕭鐸挺拔的身形頓時緊繃起來,狹長的眉眼便沾浮現了一絲失落和哀傷。
他其實在等著,等著她一個答案,而這個答案對於他來說至關重要。
房間裏很是安靜,隻有沙漏細微的聲響傳入耳中,八角香爐中無聲地燒著一種罕見的暖香,那香氣嫋嫋縷縷地縈繞地鼻翼。
阿硯能聽到蕭鐸均勻卻略顯急促的喘息聲,一下又一下的。她垂下眼臉,微微抿唇,想笑,可是到底繃住了,沒笑出來。
她低著頭,輕輕握緊了拳,努力地控製住。
蕭鐸緊繃的身形陡然間動了下,他忽然大步後退一下,略顯嘶啞的聲音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沉靜。
“你——”隻是一個字而已。
他顯然還想說什麽,想打破兩個人之間這壓抑而緊繃的氣氛,可是接下來的話語卻有些艱難。
阿硯抿了抿唇,繼續保持沉默。
蕭鐸陡然苦笑了聲,越發後退一步,低聲道:“阿硯,你如果不想嫁給我,想離開我,都可以的,隻要你說出來。”
他這麽一說,她卻更忍不住笑起來。
她昂起頭,看向他。
蕭鐸望著她眉眼間的笑意,有些意外,就那麽定定地望著她,一時倒是不懂她是怎麽個意思。
阿硯輕咳了下,終於開口了。
“好,你既然允許我離開,那我就離開吧!”
這話一出後,蕭鐸一雙銳利的眸子陡然射向她,那眸子中是冷厲和寒涼,還有絕望和痛心。
阿硯見此,幹脆起身,直接就往外走:“你既然都答應了,我若是不離開,豈不是對不起我自己。”
可是她還沒走到門口呢,就被蕭鐸陡然伸出有力的臂膀,霸道地一拽,就那麽硬生生地將她拽到了他懷裏。
“不可以。”他緊緊地將她禁錮在懷裏,低頭霸道地說。
“你也太無情無義了,真就這麽離開我?”他咬牙切齒。
“是你說得要我離開啊?”阿硯仰起臉看他,神情頗為無辜。
蕭鐸一口氣險些噎在那裏,凝視了她半響,忽而就冷笑一聲:
“顧硯,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聽話,我說讓你走,你就真走?那我讓你留下呢,你就聽話地留下嗎?”
話說到這個份上,阿硯終於忍不住了,握起拳頭直接捶向蕭鐸的肩膀,用得力氣要多大有多大。
她可真沒心疼這個男人,恨不得捶死他。
“我呸,你少來這一套!”她實在是忍不住了。
這也太假模假樣了,如果是別人或許被他糊了去,可是她好歹和蕭鐸幾次患難,七世糾纏,她還能看不出他的那個小心思嗎?
“你其實根本沒想讓我離開,你就是故意試探我,故意逗弄我?哼,你當我是傻子啊,欽天監的批命,是一般人想知道就能知道的嗎?你如果不想讓我知道,自有一百種法子可以不讓我知道,怎麽可能這種事情就能輕易傳到我耳朵裏呢?還不是你故意的,你就是故意讓我知道,然後特意跑到我麵前,裝出一副你想走就走的樣子,其實就是試探我會不會離開!你再裝啊,繼續假惺惺地大度啊!你既然能裝大度,我為什麽不能離開呢?難道你非要在這裏流著淚發誓我這輩子不會離開你,你才能心滿意足?”
要說阿硯看出他那小心思,已經忍了很久,忍到現在,終於爆發,把他的心機和試探統統地戳破,猶如倒豆子一般劈裏啪啦說了半響。
說完了後,她咬著牙,還不解氣,伸出手指頭去掐他的胸膛,而且專揀最脆弱最敏感的地方掐:“你就是壞,前麵七輩子,你每次都害得我死,每次遇到你我都倒黴!好不容易這一次我沒那麽容易死了,你卻又欺負我!剛開始見到我就欺淩我逗弄我,仗勢欺人!現在又仗著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試探我!”
雖然她的力道在蕭鐸麵前不過是一隻小貓而已,可是小野貓也潑辣得很,如今連掐再捶的,而且是捶打他那個小凸起點上,不光是疼,還有一股子酥麻傳過去,讓蕭鐸渾身繃緊。
他也不管這些了,兩隻臂膀牢牢地將她困在自己懷裏,俯首凝視著她,急切地問她:“是,我就是故意的,故意想看看你會不會離開我!那你呢,跟著我,你到底怕不怕?你是不是還要離開我?”
阿硯氣不打一處來,繼續掐他,甚至開始低頭咬他,用牙齒咬他的脖子上細膩的肌膚:“你還問我,還好意思問我,我就是想走,你讓我走嗎?”
蕭鐸聽她這麽說,卻是強硬地道:“不讓,自然是不讓!”
她的小尖牙咬在他脖子上,仿佛在他身上點燃了一簇簇的小火苗,開始那小火苗尚且微小,後來便連串起來,噌的一下子,燒得他渾身發燙,讓他充滿了渴望。
“顧硯,我還是那句話,我就算下地獄,你也要隨我一起。你的命有多短,我的命就有多短。我的命有多長,你就有多長。”
無論是人間富貴,還是阿鼻地獄,他都要拉著她相隨,陪他一起度過。
如果她命中注定不能長久,那他也就陪著她一起死。
她轉世投胎,他也會跟著轉世投胎。
生生世世,他們就該在一起。
阿硯聽得這話,心中泛起難言的熱意,胸口那裏又酸又暖,眸中卻是險些落下淚來:“你這話說得倒是好聽,可是之前呢,那麽多世呢!”
蕭鐸緊緊抱住她,低首去吻她,吻她嬌媚的容顏,也吻她眸底的淚水。
“我說了,我們會生死相陪。你必須嫁給我,成為我的人。我們相逢七世,卻從有過一次你嫁給我,這一次,你必須,必須嫁給我。”
急切而熱烈的話語就在兩個人唇間,氣息縈繞間,他打橫抱起她,來到了榻邊。
榻上魚水之歡,狂風暴雨。
(河蟹爬過,一切過去了)
當一切平息後,屋子內暖香越發濃鬱,他抱著累得癱軟在自己懷裏的她,看著她被自己折騰得不成樣子的鬢發,伸出手來,輕輕撫了她潮紅的麵頰。
“我會護你的,你不會死的。”他幽深的眸子中是難得的深情和疼惜,就那麽癡癡地望著她,像是要將她看到心裏去。
阿硯想起剛才他猶如猛虎下山般的狂放模樣,倒是把自己好生一番折騰,此時自己不要說起身,就是動彈一下雙腿都覺得酸疼不已。
輕輕歎了口氣,她嗔怪地瞥了他一下:“說什麽你還護著我,我看我就是不死在外人手裏,早晚也會死在你手裏。”
“胡說八道。”他修長優雅的手插到她柔軟的發絲中,輕輕撫著:“我疼你還來不及呢。”
誰知道阿硯越發歎了口氣,眨眨眼睛,竟是道:“我看我早晚會死在床上的。”
蕭鐸聞聽這個,那雙撫摸著她黑發的手頓時停了下來,他默了片刻,用手輕輕抬起她精致小巧的下巴。
拇指磨蹭了下她嬌嫩的唇,終於啞聲道:“你說得也對,別的男人有三妻四妾,我卻什麽都沒有,這樣的話,你怎麽受得住呢?”
阿硯抬眼,無奈地道:“然後呢,你說該怎麽辦呢?”
蕭鐸擰眉,故意想了想:“辦法倒是有一個。”
“什麽?”
該不會現在就要想著開始招采納女,充塞後宮吧?
誰知道蕭鐸瞥了她一眼:“自然是讓你每天多吃點,好生保養身體。”
微微挑眉,他湊過來,凝視著她:“怎麽,你想到哪裏去了?”
阿硯沒想到他竟然是這個意思,心裏明白自己又上了他的當,他就是故意讓自己誤會的,當下臉色不好看,咬著唇,不過也說不出個什麽,畢竟是自己想歪了,不能怪他。
蕭鐸看著她既憋屈又無奈的樣子,一時倒是笑了下。
他生得俊美,尊貴完美的臉龐上根本是沒有任何的瑕疵,整個人就是冰玉雕刻般,如今這麽一笑,真是蠱魅人心的性感,看得人心都化開了。
他卻抬手將她纖細的身子攬在懷裏,柔聲在她耳邊道:“你不要想這些有的沒的,隻要你乖乖地留在我身邊,你想要的,我都會捧到你手上。”
“如果我不乖乖的留在你身邊呢?”情話是如此的動人,不過阿硯一下子想到了這件事的陰暗麵。
蕭鐸聽到這個,麵上沒什麽表情,隻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如果你不乖乖地留在我身邊,當然我也不舍得殺你。不過到時候我必然性情大變,我也不知道會幹出什麽事來。”
這是威脅,也是事實。
她如果真離開他,那他還有什麽顧忌,天底下他還有什麽可在乎的?
阿硯聽著他這話,一時倒也笑了。
他就是變著法兒想要自己一個承諾罷了,自己之前逗著他,就是不想給。其實也是壞心眼,報複他曾經對自己的不好,報複自己七輩子的慘死。
現在也吊著他,玩夠了,她終於湊過去,掀開他的衣領,查看他前胸膛那裏。
蕭鐸並不知道她要做什麽,不過也沒躲,隻是躺在那裏,任憑她看。
阿硯對著蕭鐸的脖子和鎖骨仔細看了半響,卻見自己的牙齒和指甲在那裏留下許多印子,青青紫紫的,分外引人注目。
她看到這個,不但沒心疼,反而有點得意:“以後你如果敢欺負我,就要讓我咬你,欺負我一下我就咬十口,欺負十下就咬一百口,欺負一百下我就咬死你。”
蕭鐸沒說同意,也沒說反對,卻是一雙墨色的眸子請冷冷地凝視著她,反問道:“以後,以後是多久以後?”
阿硯笑了下,抬手捏了捏他的臉頰。
他的臉頰可不比女人的臉那麽柔軟,其實捏起來手感並不是特別好,剛硬得很。
阿硯笑著道:“以後嘛,自然是我活多長,就是多久以後。”
蕭鐸聞聽這個,原本沒有情緒的沉靜眸子頓時迸射出一線亮光,緊盯著她不放。
他那眸光灼熱,倒是看得阿硯有些臉紅。
阿硯別過臉去,垂下眼,低聲道:“你既然都那麽說了,我就陪著你一輩子吧。今生你我既然相遇,又能夠相愛,那就是有緣。”
“既是有緣,我就用我的一輩子,用我的命來賭吧。”
平生第一次,阿硯覺得,其實就算是死了,好像也是挺值得的。
用自己的命,去博得和他今生的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