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入門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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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侖的入門大典,並不是在昆侖“書院峰”,而是在“無色峰”上舉行。
原因麽,自是如此重大典禮,相熟的門派,往往會派人來觀禮。
“外人不進昆侖山”,不論多相熟的關係,昆侖也不肯破例。
不過真正關係良好的門派,對於昆侖諸多死心眼兒的行為,也能夠體量。可惜,本次典禮,情況有些特殊,前來觀禮的,並不都是那麽關係良好。
“昆侖劍派,簡直枉稱天下第一劍。辦個入門大典,居然用幻術做排場,也真不閑丟人。”
大清早就聽見有狂狗在耳邊亂吠,楊夕的心情,是真不怎麽好。回頭去看,隻見一群藏青法袍,背負長劍的修士,驕橫跋扈的站在那刷存在感。
為首一名青年,綠色雙眸,流轉若水,盈盈間如一汪清潭。
楊夕心中浮現出三個字,脫口道:“碧水瞳?”
【九幽離火眸】、【三千碧水瞳】號稱當世兩大瞳術。但這水火相克之間,卻是世世代代的死敵。
那青年碧綠雙眼在楊夕臉上一晃,似乎是有著看透楊夕眼罩的本事:“喲,離火眸?這麽說你就是那個看墳包兒的,叫什麽牛夕還是馬夕的?”
他說完自以為有趣,跟他一道來的紛紛跟著捧臭腳,哈哈大笑。
昆侖這方,卻是寂靜無聲。
那青年笑了一會兒,也覺著有點不對。再往周圍去看,這些麻衣素鞋的昆侖新弟子,已經隱隱把他們幾人圍在了中間。
青年心中就是一突。
他沒想到昆侖能有這麽團結?
要知道,即使是他,長老親侄孫、掌門少弟子,在自家門派被外人嘲笑了,也總有那麽幾個拎不清的死對頭,會跟著外人擠兌他。
而在昆侖,這“五代守墓人”不是妥妥的被重點保護嗎?難道周圍這些弟子,竟沒有一個嫉妒不忿,瞧不上她的?
青年並不是傻瓜,相反,他甚至是很有幾分小聰明的。隻是旁的門派,是怎樣也想不到,“堂堂”守墓人如此重要,昆侖真就能把楊夕當個普通弟子來放養!是以這些大多是散修或幹脆凡人出身的昆侖弟子,從來就沒覺得這個獨眼小丫頭有什麽特別。
如果一定要說有,那就是特別,特別“矮”!
那青年自己圓回話題,輕蔑一笑:“昆侖?不管典禮還是看墳的,都這麽小家子氣,天下道祖?其實就是一門窮鬼。”
在場昆侖弟子具是黑沉著臉,把幾個青年圍在中間。楊夕因為剛被點名兒嘲笑,所以也就做了代表發言,她的發言很簡單,長劍入手一橫,“你找茬?”
那青年當場就被這劍尖兒的指向弄得一愣。
怎的你家門派的典禮,還帶自己鬧場,主動把事兒攪大?
若是鄧遠之做這個代表,冷冷一笑,涼涼張嘴,一準兒能刻薄得這小子自己想回娘胎裏重生一遍。然後揮一揮衣袖,把他當成一片兒雲彩。
若是景中秀做這個代表,那24k土豪金,說不得就閉口微笑,炫富選得這小子找不著北。
可惜,鄧遠之最終選的是“陣”“法”雙主修,不在劍修這一邊兒;而景中秀則帶著他“最後的小明”投入了“馭獸師”這個土豪專屬的燒錢職業,更是一早上就沒見到影子。
兩位靠譜兒的“打臉專業戶”都不在場,在場的隻剩一個不靠譜的楊夕。
而楊夕她從不打臉。
她打架!
楊夕逼上一步,長劍平挑:
“別說我沒告訴你,你腳下踩的‘無色峰’不在昆侖山內。”
青年一雙“碧水瞳”微露閃爍,“什麽意思?”
楊夕最瞧不起光說不練的假把式,輕蔑一笑。
另有昆侖弟子幽幽代答:“昆侖門規,山內不得殺生。”
言外之意,山外就是隨便殺了。
青年一派人馬,也都是氣血方剛劍修,被昆侖這囂張架勢一激,紛紛長劍入手。更有幾個境界高的,連劍氣都逼出來了。劍氣一出,五光十色,麵子上都好看一些。
隻剩了那“碧水瞳”的青年負手不動,一副大門派精英弟子的矜持。心道,你們這些新入門的昆侖,還真敢在典禮上鬧場不成?
若在其他門派,這架應是打不起來的。但昆侖對弟子,都是“放狼”式培養的。這些新弟子大多是十五到三十五之間的年輕人,正是個不怕死活,就怕激將的年紀。又多是好勇鬥狠的散修出身,信的就是“下手不留情,殺人不償命”,坐而論道不是個兒,提刀幹架,誰怕誰?
當場有劍的拔劍,沒劍的擼袖子。活脫脫一群打群架的街頭流氓。
兩方弟子正在劍拔弩張,氣氛緊張得像一根時刻要崩斷的弓弦。
忽然,一陣香風襲麵。
零零落落的花瓣,伴隨著聲聲嬌笑落下地來。
“啊喲喲,這是幹什麽呢?我瞧瞧,這不是‘點擎蒼’第一天才,嚴楓師弟麽,怎的被昆侖的新弟子給圍了?點擎蒼和昆侖都是劍道門派,自家人怎麽這麽傷和氣呢?”
這番話說得,聽起來軟語嬌噥,細琢磨卻是極盡挑撥之能事。道出了碧水瞳青年的名姓,又點出昆侖這邊隻是新弟子。逼得那嚴楓就是有心作罷,也過不去臉麵。後又點出兩家具是“劍派”,自家人?笑話,修真界從來是同行相輕,相知相許的沒見過,相愛相殺的就有不少!
不過如此一來,楊夕也終於解了心中疑惑。
“山河博覽”上提過,如今的修真界有劍道六魁“昆侖、北鬥、點擎蒼,誅邪、斬宇、斷天門。”
若論修劍的道統,六家劍派南轅北轍,說不上誰對誰錯。但昆侖理念特別,廣收門徒,博取雜學,靠著“天下道祖”的名聲,躋身修真界四巨頭之一。在修真界說話的分量,壓得另外五家抬不起頭,民間更是“口及劍道,隻言昆侖”。
這“點擎蒼”的嚴楓,上來就罵,開口便諷,想也是平時活在昆侖的盛名壓抑之下,給憋區狠了。
嚴楓雖然是仙門惡犬,可還不至於是條傻狗。有人“架秧子”還是聽得出來,不由抬頭厲喝:“什麽人?”
眾人紛紛抬頭望去,隻見一條“千帆寶船”在空中緩緩滑過,巨大的影子遮空蔽日,打在楊夕等人的臉上。底座上的禁製卻又華麗繁複,生生給地麵的陰影映出人工的華彩來。
卻是比釋少陽那日用來救人的,又高級了不知幾十倍。
十幾名身穿靈紗法衣男女,笑語晏晏的降下來,男的寬袍廣袖,女的手挽批帛,花瓣紛飛,香風嫋嫋。
當真“仙人忽降世,一步一桃源。”
地上一堆麻衣布鞋的昆侖弟子,忽然都覺得自己似乎不是修仙的,而是菜市場上賣土豆的。就連“點擎蒼”那邊,身穿法衣背負長劍,原本還有點俠少氣息的弟子們,也紛紛成了龍王廟前“胸口碎大石”的。
就有昆侖弟子小聲嘀咕:“這是什麽人啊,這麽有錢……”
所以說,不怪楊夕坑爹。昆侖養出來的弟子都是這個尿性,人家“點擎蒼”那邊不是震懾於對方實力,就是沉迷於眼前美景。
昆侖這一門窮鬼,卻是但凡見著好東西,就滿眼睛隻見到靈石堆兒。真是活該混成一群賣土豆的。
楊夕明顯見到這群“天人”之中,為首一個女子聽見那個“錢”字,臉色明顯一僵,那仙姿飄渺的笑意頓時就有點黑。
那女子赤足踏在七彩祥雲上,手挽花籃,環佩叮當。正是剛剛出言挑撥的一個。
楊夕低聲一笑,答道:“是‘離幻天’的弟子。”
提問那弟子很驚詫,“四巨頭?真的假的,你說的準嗎?”
楊夕被這樣一問,非但沒有覺得被冒犯,反而在“無知的凡人”麵前滋生出不少小人得誌的優越感。要知道,昆侖四門接納新弟子的課程,按照選課的人數多少,依次排布是“法術見習”“練氣”“鍛體”,最後才是那無甚用處的“山河博覽”。
楊夕瞟一眼那花籃仙子,一臉壞笑,答道:“自然是準的,經世門、仙靈宮、離幻天,按照行事風格,又被修界道友們稱為‘一門老學究’,‘合宮偽君子’,‘整天窮唱戲’。”
那提問的昆侖弟子也真上道,對著那群“天人”看了又看:“啊……果然像唱戲的!”
一群“賣土豆”的紛紛悶笑。
“胸口碎大石”的也有不少跟著笑了。
那“無知”弟子又問,“那你知道說話那女人是誰麽?”
楊夕的知識水平,剛到了解修仙界門派概況的程度,對於那些名人,卻還知之甚少。
這小驢子蔫兒壞:“不知道,估計是戲班子裏一個‘角兒’吧?”
“嗬嗬,昆侖這一批的師弟妹,說話可真是有趣。”花籃仙子落在楊夕麵前,膝蓋微微一曲,抬起臉來,麵上清媚笑容一絲不減。“離幻天首徒葉清歡,這廂有禮了。”
在場眾人卻全都覺得腦中一痛!
是“術”!
這從刻意飛下來挑撥的,竟是個化神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