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為白柯寒是在轉移話題的黃玫，沒有去細思白柯寒的話，在腦海裏盤算著如何勸說白柯寒帶著白駿，和她一起回Z市，放棄複仇。

    四肢鬆開白柯寒，隱下眼中的情緒，黃玫隨意的回答道：“沒有啊，他和你相親的事，你從頭到尾都不知道，當然覺得突然，至於他喜歡你的事，或許是你剛好對他的眼緣，令他一見鍾情。”

    即使文尋知道白駿不是她親生的，但法律上白駿也是她的孩子，加上每次她都明確拒絕了他，而他又總是陰魂不散的出沒，白柯寒無法放下懷疑。

    用肩膀推了推白柯寒，使得白柯寒收回思緒後，黃玫在被子裏，握住白柯寒的手說道：“我知道你一直是很有主見的人，但世上還是好人比較多，你想想，今天要不是文尋幫忙，白駿指不定要在學校裏等多久。”

    神色在聽到白駿的名字下，慢慢化作慈愛，白柯寒回握住黃玫的手，嚴肅的說道：“從今天起，你別再去麻煩文尋，我不喜歡他，甚至還討厭他。”

    “那你喜歡誰，殷子琛嗎？”黃玫同樣沒了往日的慵懶神態，嚴峻的問道，就像是七八十歲的老教授，在追問逃學的學生。

    好不容易繞開的話題，又回歸原點，白柯寒的眼皮顫抖了一下，從床上坐起，眼神飄向被藏在枕頭下的手機，眼裏都是掙紮。

    看著沉默的白柯寒，黃玫已經知道了答案，也坐起來，抓住白柯寒的肩膀，氣憤的說道：“你瘋了嗎，喜歡誰不好，你居然喜歡上殷子琛，你姐姐的慘痛經曆還在眼前，你又主動陷進去。”

    束縛住她肩膀的兩隻手，似兩條鐵鏈，將白柯寒拖回現實中，有著馬革裹屍的痛意，也有著無可奈何的退意，白柯寒將頭埋進懷裏，想裝作鴕鳥。

    可激動的黃玫不允許白柯寒逃避，她必須要讓白柯寒徹底認清現實，不然等到白柯寒真正的放不下殷子琛時，留給白柯寒的隻會是遍體鱗傷。

    “白柯寒，我知道你從未放下過姐姐的仇恨，可你記得嗎，她臨死之前說過，讓你帶著白駿好好活著，不要回A市，不要去管當年的事。”黃玫搖晃著白柯寒，抓緊她的衣服，迫使白柯寒抬頭對視。

    在黃玫如同琥珀的瞳孔中，白柯寒看到了自己的可悲，也看到了黃玫的憤怒和怒其不爭，有什麽在白柯寒的心底，破碎又聚攏，如此反複。

    見白柯寒呆愣失神，黃玫憐惜的伸手捧住白柯寒的清秀容顏，如果不是白柯寒眼底的恨意太重，白柯寒就像遺落在世上的最後一個天使，黃玫靠著白柯寒的額頭說道：“離開殷子琛，離開A市，再不管當年的事，好不好？”

    風過結冰的夜裏，白柯寒如墜冰窟，在仇恨和解脫中徘徊，始終做不出選擇的她，漸漸感到窒息。

    用力掙脫開黃玫的雙手，白柯寒抓住自己一頭黑發，認輸道：“我會離開他的，可是現在我隻能利用她，既然程恬靜已經知道了我的存在，她就一定不會放過我，背水一戰是我唯一的選擇。”

    “不是我不想跟你回去，隻是我回不去，我答應你，幫姐姐報仇後，我就帶著白駿去找你。”看到被她推開，一臉受傷的黃玫，白柯寒又伸手握住黃玫的掌心，試探的說服道。

    她想甩開油鹽不進的白柯寒的手，可是她若甩開，等到白柯寒走投無路的時候，白柯寒還能求助於誰，黃玫咬咬牙說道：“那時候，你們還能完好無損的回來嗎？”

    說著，黃玫揚起白柯寒疤痕未消的手腕，臉上都是對白柯寒的不相信，從白柯寒一次又一次的受傷，再到對她一次次的欺騙和隱瞞，黃玫就不敢全心全意的相信白柯寒。

    “吃飯時，我就看見了，我以為就算我不問，你也會主動告訴我，可是直到現在你還在執迷不悟。”黃玫吸了吸鼻子，忍住快要奔湧而出的淚水，斥責道。

    抽回手腕，心虛的用手遮擋住那醜陋的疤痕，白柯寒無話可說，但神情沒有一絲一毫的退讓，和黃玫僵持住。

    最終還是黃玫敗下陣來，深深的歎息，躺下背對著白柯寒，宣告著這場爭執的結束。

    手無力的搭在黃玫的肩膀上，白柯寒看著黃玫的後腦勺，自言自語道：“沒有誰會完好無損的活下去，成長總是和受傷相伴。”

    不知何時睡去，也不知何時入夢。

    自有記憶開始，她就和姐姐身處在孤兒院裏，本來有人願意領養她們其中一個，可在對方拉住白柯婷的手時，白柯婷堅定的說道：“如果你要領養我，可不可以連帶著我的妹妹一起，我們不能分開的。”

    體弱多病的白柯寒，就連院長都不太搭理她，更何況是領養人，毫無意外的，對方拒絕道：“你妹妹的身體，實在不符合我們的要求，我們不可能帶她一起走。”

    是啊，領養孩子就是想組建一個和和美美的家庭，要是將白柯寒一同領養，無疑對於領養人來說都是負擔。

    聽到對方的回答，白柯婷掙脫開對方拉住她的手，跑回到哭泣不止的白柯寒麵前，用單薄的衣袖，將白柯寒的淚水擦拭幹淨，聲音溫柔的哄道：“別哭了，姐姐不走，妹妹在哪，姐姐就在哪。”

    見白柯婷倔強的不肯和領養人走，院長深深的歎了口氣，蹲下身子，對白柯婷說道：“我會幫你照顧寒寒的，你就聽話，和他們生活，以後不僅可以讀書，還可以有許多的糖果，和漂亮的衣服。”

    院長說出的話，對白柯婷的誘惑力是極大的，白柯婷猶豫的回頭看了一眼滿臉溫柔的領養人，最後還是搖了搖頭說道：“不了，我是姐姐，要是照顧不好妹妹，有再多的糖果和漂亮衣服，我也不會開心的。”

    那一年，白柯寒和白柯婷不過五歲，白柯婷卻用她唯一的幸福機會，換取了對白柯寒的陪伴，後來再沒有人來領養她們，白柯寒以為她真的可以和白柯婷幸福的呆在孤兒院無憂無慮的長大時，院長又找到了她們。（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