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花房內，別的花草都已經枯萎時，程父種植的梅樹，小心翼翼的有著零星的幾朵含苞待放的梅花，暗紅的顏色，增添了些許生機。

    煩躁的踢開腳邊的落葉，細長的高跟在木質地板間搖搖晃晃的前行，直到在四季常青的盆栽前停下，程恬靜才轉過身麵對著程少海，黑眼圈的濃重，即使是遮暇粉也無法掩飾的徹底。

    靜立在梅樹下的程少海，麵若桃花，是這個冬季最引人矚目的暖色，如同穿透了雲層的第一縷陽光，帶給人生的希望，語調像微風拂過湖麵一般，說道：“我不想看到你有相親的命運，但也不想再看你自欺欺人。”

    放在身後的手，扯住一截樹枝，在程少海將話說完，程恬靜手掌一頓，便將它脆生生的折斷，而她的指尖，也沾染了些許汙漬，破壞了丹蔻的美感，也顯露了她隱忍的戾氣。

    “哥，你喜歡的丫頭叫什麽名字？”丟掉手中殘餘的枯枝，細細摩擦著手中的殘漬，程恬靜上前一步，通紅的眼睛，和梅樹的花苞形成鮮明的對比，程恬靜的發絲被樹枝勾住，未發現的程恬靜，盡量保持隨意的問道。

    還欲勸說的程少海，被程恬靜莫名其妙的話語弄懵，眉頭不解的皺緊，書卷氣息十足的麵容，似從畫中走來，伸手解開程恬靜的頭發，程少海的瞳孔開始浮現星光，最後又煙消雲散。

    鬆開的手掌，在到達程少海身側時，變成了拳頭，顫動的弧度，配合著程少海的心跳，沉迷在過往中無法自拔，深情的說道：“白柯寒”。

    盡管已經很克製了，但程恬靜的表情還是升起了盡在掌握的笑意，被弄髒的手指，深深的陷入肌膚之中，嘴角的弧度越揚越大，最後咧到耳朵根才停止。

    若不是此刻的程少海在回憶中徜徉著思緒，目光失焦，定會發現程恬靜的瞳孔裏的陰謀詭計，和怨毒的嘴臉，怕是會驚醒他二十多年的認知。

    “那你知道子琛是要和誰結婚嗎？”再度上前一步的程恬靜，高昂著頭，欣喜的看著程少海，仿佛有什麽即將心想事成的好事發生，語氣中都有著雀躍。

    自覺和程恬靜的距離過於親近，程少海的脊柱朝後靠，將兩人的距離拉開一些，可還是感覺到了程恬靜的迫不及待，不明白適才失魂落魄的程恬靜，這會兒為何興奮異常，程少海的額頭顯示出問號。

    上下將程恬靜打量了一圈，隻見她的手指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袖，程少海稍微用力扯動了下，發現根本是紋絲不動，程少海疑惑的關心道：“不知道，你怎麽了，感覺你好奇怪，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

    並不在意程少海對她的關心，程恬靜一把握住程少海欲伸來探測她額頭的手，說道：“我沒什麽的，但你的丫頭就不是很好，她就要嫁給子琛，做你的嫂子。”

    窗外的亮光，通過玻璃折射到程少海的頭頂，可是程少海卻感覺一片黑暗，如同黑雲壓城般，壓抑得令程少海感覺無法呼吸，對於這個消息他是質疑和不可置信的，卻又在程恬靜的真誠的目光中屈服。

    滿意的欣賞著程少海的表情，程恬靜知道她找對了人，同病相憐的人，總是容易被說服，五指張開在程少海眼前晃了晃說道：“你知道子琛為什麽娶她嗎，別跟我說是因為喜歡。”

    麵對程恬靜輪番的轟炸，焦頭爛額已經不足以形容程少海的內心，瞳孔深處，堪比月球表麵，坑坑窪窪，頭頂的樹枝都被因他而不停的揮舞，每一下都似在鞭打他，從頭皮開始，肌膚以皸裂的勢態使他灰飛煙滅。

    “為什麽？”為什麽會是殷子琛，為什麽互許了餘生的人，轉身離去，每一句為什麽，都是三把利刃，紮進程少海的心頭，越靠越近的眉頭，像是兩塊磁鐵，在互相吸引，程少海目光凝滯的說道。

    鬆開了程少海的手，程恬靜繞到程少海身後，抬手折斷那節在程少海頭頂晃悠的梅枝，看著樹枝頂端的嫣紅，程恬靜眼中驚起殘暴的想法，用指尖將它碾碎，然後丟到程少海腳下。

    拍了拍渾身僵硬如雕像的程少海，程恬靜換上一副羞於啟齒的表情，手掌掩住嘴角的笑意說道：“六年前子琛交往了一個女朋友，正是白柯寒的姐姐白柯婷，而且子琛並不知道她們是雙胞胎，你的丫頭也挺可憐的，被當作替代品。”

    五官因驚訝而扭曲的程少海，眼裏有著氣憤，一想到他心心念念的丫頭，居然被當作別人的替代品，程少海額角的青筋暴起，太陽穴突突直跳，每一下都感覺血管會破裂。

    看到程少海不加掩飾的憤怒，程恬靜眼裏的光芒，就像一麵封閉的牆，突然被人揮錘砸開般，刺眼的同時，是對未來的美好展望，在這一片光明中，程恬靜描繪出了白柯寒被拋棄，殷子琛對她伸出手的模樣。

    抓起程少海的兩隻手，指甲在程少海的掌心刮過痕跡，程恬靜蠱惑的說道：“哥，你深愛著白柯寒，我摯愛著子琛，我天生就是為了給子琛幸福而生，我相信你也能夠給白柯寒幸福，我們一起搶回來，好不好？”

    想點頭的程少海，記起殷子琛和他訴說時的表情，一眼望不到底的情深，真摯他無法不懷疑程恬靜話語的真假，可是拒絕的話無法開口，如若程恬靜說的是真的，付出任何代價，他也要解救白柯寒。

    “他們過得幸福，我們就不要去打擾，公司還有事，你好好在家休息，別再惹爸媽生氣，我先走了。”說著，落荒而逃的程少海，踩著不成型的梅花，衣角劃過幾盆花草，沾染了幾滴水珠。

    雖然程少海已經消失在花房裏，可是程恬靜一點也不失落，畢竟程少海善良太久了，但是眼中的不甘心和她如出一轍，起碼都是程家人，對於愛情都是自私而又占有欲極強的，哈哈大笑的程恬靜，堅信程少海很快就會來找她合作。（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