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1 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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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是個怎樣的人?”丁依依是代替海子遇問的。
太爺仿佛陷入了回憶,“我看到他的時候,這個孩子已經被他的父母拋棄了,正在
和一堆狗待在一起。”
見丁依依吃驚,他笑,臉上的皺紋全部都皺起來,“這沒什麽好吃驚的,在烏魯
克,這樣的人很多。”
他繼續說道:“我看中他,因為他是一個很有趣的孩子,可以因為一塊餿掉的麵包
和別的流浪漢打得你死我活,但是又可以把到手的麵包喂給已經要餓死的,更小的
孩子吃。”
真正的強者,在於能夠包容弱者。
“他沒有讓我失望。”太爺歎息,“但是這個組織卻讓我失望了。”
“盛德亞?”丁依依心裏有個猜測,“你就是盛德亞的帶頭人?”
太爺的笑容帶著意味深長,“盛德亞沒有帶頭人,或者說,盛德亞的帶頭人有很
多,隻不過都死得差不多了,剩下我這個糟老頭而已。”
丁依依從他眼睛裏看到了一抹傷痛,再想仔細觀察的時候,那抹傷痛又已經消失了。
忽然,他站起來,“今天談話結束,你走吧。”
真是一個奇怪的老頭,一會一個心情。丁依依走出房間。
房間內,太爺坐了一會,隨後走到留聲機旁,伸手推開留聲機,看著下方露出來的
兩條繩索,以及繩索裏的建議梯子。
坐上梯子,轉輪發出刺耳的聲音,接著梯子就往下滑下去,越往下,就越明亮。
地底,有一個穿著鬥篷的男人正站在那裏等著他,嵌在牆壁內的燈管發出藍色的光
亮,把他的背影拉得很長。
“來了。”聲音透過麵具傳出來,不那麽好聽。
太爺從椅子上走下,伸出手臂給對方攙扶,“今天看的什麽書?”
“人類發展史。”男人扶著他坐下。
太爺看著他,“救下你,真不知道是對還是錯。”
“是對還是錯,你自己心裏其實很清楚,不是嗎?”男人寬大的鬥篷帽子遮住了麵
頰,隻看見喉嚨頂著薄薄的皮膚,好像下一秒那尖銳的喉頭就要穿透皮膚跑出來一
樣。
“那群年輕人真是有趣,小米被抓住了。”
“是麽?”男人正在衝洗茶杯,聞言接了一句。
兩人談話的聲音逐漸低下去,兩個身影在牆壁上被燈光無限拉長。
晚上,丁依依又待在房間裏,回味著今天早上的話,門口忽然傳來一聲西索的聲
音,她沉住氣,確定自己聽到了異樣的聲音。
門開了,司文冰走了進來。
“跟我走。”他朝左右看了看,選擇右邊的走廊。
丁依依跟上,“你沒事吧。”
他看著她,仿佛這個問題很難回答異樣,直到了樓梯口才搖頭,“沒事。”
世界上真的有這麽奇特的組織。樓下是公司,而樓上卻是太爺住的地方,這種設計
可能很多建築師都無法理解吧。
司文冰走得很快,眉頭卻一直緊鎖著,忽然停下,“回去!”
“太晚了。”走廊兩邊湧入大量的人,太爺坐在輪椅上,“阿並,為什麽不肯把資料
交出來呢?”
司文冰護在丁依依麵前,“我不會騙你,資料確實不在我身上。”
他環顧四周,很多圍著他的人都是以前做過任務的搭檔,雙方眼神都十分複雜。
太爺擺擺手,“拿下。”
“我幫你擋開,然後你就往那條路走。”他推著她往後退了一步,在其他人上前想要
抓住兩人的時候立刻把人推開。
“不要回頭。”
司文冰揚腿將正準備攔截丁依依的人踢翻,為她打出了一條道路。
“阿冰,救下她你會後悔的。”太爺在遠處慢悠悠的說。
一拳將迎麵打來的人掀翻,司文冰用眼神一瞄,丁依依已經跑出了大門外。
隻需要三分鍾,再三分鍾她就可以跑出去了吧。
“夠了。”他忽然一喝,主動舉起雙手,拳頭的力道也全部卸掉。
“我並沒有想要逃走。”他看著太爺,慢慢說道。
太爺意味深長的看著她,“你變了。”
“砰!”
眾人莫名其妙的低頭,看著一輛奔馳撞了進來,玻璃門被撞開了一個大洞,碎玻璃
渣掉了一地。
“司文冰!”丁依依忙喝道:“一起走!”
司文冰皺眉,抬頭沒有去看他,身邊有人左右各擒住他的雙臂。
丁依依一看,急了,“你有沒有想過子遇,如果你出了什麽事的話,她一定會很難
過的,至少你要去和她說清楚吧!”
這個女人好吵,司文冰握緊拳頭,不看樓下,都知道她現在肯定一臉著急的樣子,
可是這關她什麽事啊。
“喂!那天晚上去看子遇的人是你吧!是男人至少要親自去和子遇說清楚啊!”
“葉家的女人都很不好對付。”司文冰忽然道。
丁依依一愣,“啥?”
司文冰搭著欄杆,雙腿一蹬,直接從二樓樓梯上跳下一樓,借助沙發彈力,輕鬆的
開門坐進去。
“開車。”他往二樓上空打了一槍,巨大的水晶吊燈砸下來,眾人急忙躲避,奔馳車
趁機掉頭跑出房子。
打手正要追,遠處的太爺開了一槍,現場又安靜下來,“別追了,現在我還有更重
要的事情要辦。”
一間十分不起眼的小酒館,老板是日本人,堅持穿日本男人的服裝,留著兩撮山羊
胡,下垂的眼睛謹慎而敏捷的盯著在裏麵坐了五分鍾有餘的人。
“隻要一出現,我們立刻就會包圍他們。”冬青壓低聲音,“不交出依依,今天絕對
不會善罷甘休。”
葉淼很擔心媽媽,盛德亞組織能夠潛入的係統他已經掌握得七七八八了,除了首
領,高層人員的信息他也全部竊取到了。
那個小米就是其中一個,想起那卷錄像帶,他就恨不得將對方千刀萬剮為媽媽報仇。
一直在吧台的老板忽然跑過來,手裏捧著電話,“請問誰是葉先生?”
“我是。”葉念墨接過,“我不認為,年齡可以作為遲到的理由。”
電話那頭傳來爽朗的笑聲,“這點我很讚同,我很想和你好好聊聊,不過我還不那
麽想和政府的人打交道。”
“地點。”葉念墨直截了當問道。
“往前方走三百裏有一個公園,把小米帶來,你也一個人來。”
“好。”
一旁的李逸軒急了,這人還是這麽莽撞,怎麽能夠一個人去呢,有什麽問題怎麽辦?
葉念墨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接著道:“還有呢?”
“嗬嗬,年輕人初生牛犢不怕虎是好事,也是壞事。”蒼老的聲音停頓了一下,“對
了,把那個侵入我們係統的人也帶上,雖然他做什麽我都知道,但是毫不誇張的
說,技術很不錯。”
“好,我會幫你轉達。”
電話掛斷,葉淼已經起身,他所有的動作居然已經被人看到了,對方是不是在電腦
前盯著他的一舉一動,這種感覺糟糕透了。
“我和你一起去。”冬青站起來。
葉念墨站定,“他隻讓我和葉淼去。”
李逸軒拍拍他的肩膀,“一切小心,有事情就按下這個對講機的按鈕,我們就在周
邊。”
“好,照顧好子遇。”葉念墨看向海子遇,“好好跟著李叔叔。”
海子遇點頭,“舅舅小淼都要小心。”
小米雙手被綁住,“知道嗎?我是太爺最看重的人,抓著我可以得到很多東西。”
葉念墨擒著她的手臂往外拉,“拿你換我的無價的妻子,這筆買賣確實劃算。”
小米氣得喉頭一哽,這個嘴巴毒得要死的男人!
等到葉念墨和葉淼離開,冬青冷著臉,“我也出去一下。”
李逸軒抓住他,“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冬青甩開他的手,大步流星的往門外走去。
“李逸軒!你是什麽意思!”朱丹忽然衝進來,“你憑什麽寫申請把我調離?”
李逸軒冷冷的看著她,“因為我不認為你可以以理智的工作態度承擔起相應的責任。”
“工作責任?”朱丹生氣到冷笑,“是因為我不能勝任,還是因為你想要保護某人,
所以想把我趕走?”
周圍雖然客人很少,但是畢竟是公共場合,李逸軒皺眉想讓她冷靜下來,“朱丹,
你冷靜!”
“冷靜!”朱丹憤怒的掀開一張桌子,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掉在地上,發出乒乒乓乓的
聲音。
桌子,花瓶,飲料杯,托盤,手裏能夠抓到什麽,朱丹就摔什麽!
她抓著桌上用來當擺設的玩偶,反而被鐵質玩偶鋒利的刃口所傷,血珠冒了出來。
李逸軒抓住她亂動的手,“鬧夠了沒有。”
一直低頭隻顧著砸東西的女人抬頭,臉上已經滿是淚痕。
他一愣,擒著她的手一鬆,小巧的拳頭如雨滴一樣捶打著他的胸膛。
“怎麽可以,你怎麽可以提出申請把我調走,你怎麽可以一點留念都沒有的把我帶
走。”
朱丹大哭,拳頭越來越無力,最後撲入他懷裏大聲哭泣,聲音撕心裂肺。
李逸軒知道她的眼淚濕了他的襯衫,以前葉初晴也很愛哭,那時候他總有各種各樣
的方法逗她笑,安慰她,因為不想看見她哭泣,隻要她一哭,心就會好痛。
麵前的女人也在哭,心不痛,卻有點心慌和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現在該做什麽才能安慰這個哭泣的女人,忽然,他知道自己不知所措的原
因。
葉初晴哭,是因為海卓軒。
朱丹哭,是因為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