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肇笑了沒回答我的問題，我的心越來越沉，像是掉入了萬丈深淵聽不到任何回聲，我還真是替身的命，曾經被許暮修當成他心愛之人的替身，現在又被秦肇當著他心愛之人的替身。

    我想我投胎時是不是偷看了很多女人的長相，以至於我很容易就能成為別人的替身。

    飛機停在了淮城又驅車兩個小時，到了山城，一個很邊緣的小城市，我不知道秦肇帶我來這裏做什麽，要是旅遊這座小城市實在是不合適，一個被國家遺忘掉的小城，多年過去了依然沒有任何發展。

    城市的道路又破又擁擠，最後車子停在了一座很古老的舊房子裏，我和秦肇下車，秦肇對他的司機和助理還有保鏢說：“你們找個地方休息，十天後來這裏接我。”

    保鏢想說什麽，秦肇擺擺手道：“不用擔心這裏很安全沒事的”

    房子雖然很破，但是看得出來，應該是有人經常打掃，很幹淨，秦肇一個人提著兩個大箱子，我和他進了院子裏他對我說：“這裏是我家。”

    “家”這麽破舊的房子是他的家嗎，家對於一個人來說是很重要的，他將我帶到他的家做什麽。

    我們進了房間裏麵，他指著主臥說：“這十天你就跟我住吧，這裏隻有這間房子能睡覺，”

    我點點頭，他將行李放在一邊對我說：“你把我們的衣服收拾出來掛在衣櫥裏”我在秦肇的箱子裏發現了幾瓶沒有任何標簽的藥，我拿著藥瓶看了看，秦肇看過來說：“擺好，這是維生素，工作繁忙吃飯不及時，要多補充維生素補充機能。”

    他這樣說我也沒多想，我想他們這樣的人很多東西都是特製的，就像是許暮修喝的紅酒也是沒有任何商標牌子的。

    其實我們就在這裏待十天沒必要這麽麻煩將衣服掛在衣櫥裏，但是他這樣吩咐了我隻能照辦，衣服掛好後，我有些餓了，午餐是在淮城的機場裏吃的，吃的不多。

    秦肇見我將衣服收拾好之後便從床上起身對我說：“前麵有菜市場，我們去買點菜，我喜歡吃薺菜餡的餃子你會做嗎？”他問我。

    他要去買菜做飯，這是要過材米油鹽醬醋茶的生活嗎？我跟著他一起，他牽著我的手，沒看見一處景物他就會慢慢的跟我敘述他小時候的經曆，他說的認真我聽的也認真。

    到了菜市場，秦肇遇見了熟人，很熱絡的跟人說話，是一個六十多歲的阿姨問秦肇：“這丫頭真俊，是你媳婦嗎？”

    秦肇將他的大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笑而不語，我們這樣牽著手如此親密的行為，這裏的人看著很樸實，肯定會覺得我們是情侶或者夫妻而不是金主和情婦的關係。

    他沒有解釋什麽，我更是樂得其成，誰願意把自己這麽不堪的身份說與別人知道。

    買完菜後，秦肇一隻手提著菜一隻手牽著我，這樣的感覺真像是一對夫妻該有的感覺，我想到曾經我和許暮修也有過甜蜜，巨大的玻璃幕牆打著我的名字，絢爛的煙花，華麗的禮物，現在想想那些是如此的華而不實。

    現在這種感覺我更喜歡，但是卻不踏實，我們彼此都知道這是在作秀，我們相互著配合，將這場戲完美的落幕。

    秦肇將東西放在廚房裏，他對我說：“你把菜洗了，我去打個電話，回頭我來和麵。”

    我很詫異：“你會和麵？”

    他笑著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臉：“沒有什麽是我不會的。”

    他進了臥室，還在車裏拿了一杯礦泉水走，很快他出來了，嘴邊上還有水漬，鬼使神差的我踮起腳用指尖將他嘴巴的水漬擦掉，他捉住了我的手親吻我的手背：“你這樣子像我的妻子。”

    像我的妻子，這簡短的五個字震撼了我的心靈，我抬頭問他：“那你現在有妻子嗎？”

    他的笑容有些僵硬：“男人最後都會娶妻生子，我也不例外，會有的。”他這樣說是不是代表他現在沒有妻子，我聽了他這話心裏前所未有的輕鬆，沒有妻子啊，他沒有妻子啊，我為什麽心裏有些歡喜呢。

    “女人最後也是要嫁人為人妻為人母的”傻傻的說完後，在看到秦肇那一臉深究，我垂下了腦袋，好像我已經沒有了資格說這話：“我去切菜，你不是說要和麵嗎，天不早了，快開始吧！”

    秦肇去和麵，我們在狹小的廚房裏，各自做著自己的活，誰也沒在開口說話，秦肇的麵和好之後我擀著餃子皮，秦肇動手炒菜，一個多小時過去了我們下了兩盤餃子，炒了兩個小菜，沒有酒，就以茶代酒。

    這頓晚餐是我吃過最好的一頓晚餐，簡單平淡卻很真實，卻又不真實。

    這裏沒有無線網絡，有一個老舊的彩電，放的都是當地的頻道，看的乏味，秦肇問我還看嗎我說不看了，他便將電視給關掉了，他將我抱在懷裏，親吻著我的額頭，道了句：“晚安。”

    他還是沒對我做什麽，我記得他曾經對我說，他會等著我願意的，其實我現在是不拒絕的，他時不時沒有看出來。

    在這裏的幾天，秦肇帶著我去了很多地方，一路走走停停，他很愛跟我說，他小時候的事情，我很認真的聽，時間過的出奇的快，已經第九天了，明天就剩下一天了。

    從來沒有覺得時間會過的如此之快，秦肇這晚咳嗽的很厲害，臉上沒有絲毫血色，我隱隱感覺，秦肇應該是生了重病，我不敢問，那幾瓶沒有標簽的藥我想應該不是什麽維生素吧！

    “秦肇，你……還好吧！要不要去醫院。”終究是忍不住關心道。

    “春天來了，有些花粉過敏吵的你睡不著吧，我去外麵走走。”他說著就起身打算下床，我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從後麵抱住了他：“秦肇，我們做吧！”

    秦肇的身子僵硬的很，很久他才開口：“我身體有些不舒服，明天再說吧！”

    明天，明天是最後一天，晚上我們好像並不會睡在一起了。

    秦肇去了院子裏，他坐在一棵石榴樹下，春天老了石榴樹也冒了新芽，我披了一件衣服，跟著出去，秦肇最近好像又消瘦了很多，我走過去，貼在他的後背上問他：“你為什麽喜歡看《花樣年華》”

    他將我從後麵拉到他的前麵，我們在月光下接吻，彼此吻的很認真也很用心，結束後，他輕輕的撕咬著我的紅唇：“你會忘記我嗎？”

    我還是一樣的答案：“應該會吧！”

    他苦笑了一聲：“能不能記住我。”

    我想了想說：“我會努力試著。”

    “秦肇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他說：“你問吧！”

    我說：“為什麽不碰我，我沒有不願意。”

    秦肇看著我的眼睛，他在我的眼眸處吻了一下：“你愛我嗎？”我們之間連喜歡都不曾有過，不應該用愛這個沉重的字眼的。

    我愛過一個人，那個人叫許暮修，從此以後我便不在會愛人。

    “不愛。”我說完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神。

    秦肇又笑了笑的有些酸澀：“我也不愛你，所以對你並沒有什麽欲望。”第一次我知道原來有的男人因為愛才會有欲望，而有的男人隻有欲望。

    他當然不愛我，他也沒給我他愛我的感覺，溫柔的吻，還是睡前的擁抱還是一餐簡單的飯，我不會覺得那是愛，正如我們彼此所說那樣都沒有愛。

    “夜深了，去睡覺吧！”他拍拍我的臀，像個大人拍小孩子似的，他拍了我很多次的臀部，唯獨這一次，我沒有感覺到被羞辱的感覺。

    這一夜我們沒有抱著彼此入睡，他坐在院中看著遠方，我趴在窗台看他看著遠方。

    彼此都一夜未睡，都黑著煙圈，秦肇見我黑著煙圈打趣道：“最後一夜了，是舍不得嗎？”

    我沒點頭也沒搖頭：“我去做早餐。”秦肇一把拉住我：“別做了，出門左轉往前走過一個街，在左拐，往前走五十米，有家包子鋪，我想吃那裏的薺菜包子，給我買幾個，吃完後，我們去機場。”

    吃完後，我們去機場，他放了我，可我絲毫開心的感覺都沒有。

    我的鼻子突然很酸澀，眼眶也很酸，嗓子有些嘶啞：“好！”

    出門後，到底是春風亂了我的眼淚，淚水流下，我大步的走著，不知是街道的哪家店開店很早，放著一首老歌：……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突然有人捂住了我的口鼻，我沒有被迷暈我被帶到了一輛車上，車裏坐著我的老熟人，他伸手拽著我的長發，陰仄仄的口氣：“好久不見啊，喬微！”（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