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良心未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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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遠東的責備,引出了顧行南深藏在心底二十多年的傷心事。

    一直以來,他對於顧遠東的感情都非常複雜。

    一方麵,他的母親去世後,父親就是他惟一的親人。

    另一方麵,母親出車禍去世,他的心髒受到重創,這一切的起因都是顧遠東在那一天酒醉駕車引起的。

    二十多年來,就算他表麵上隱藏的再好,從來不提車禍的事情,心底對顧遠東的埋怨卻一刻都沒有停止過。

    如果當時顧遠東沒有酒駕,他就不會失去母親,也不會時刻都擔心自己的心髒會突然之間就停止跳動。

    隱忍了那麽多年,顧行北被誣陷殺人的事情,徹底讓顧行南心中怒火徹底點燃了。

    “顧行北是我的大哥,你叫我怎麽能不去管?”顧行南反問。

    “行南,你的手很冷,是不是不舒服?福伯,快送少爺回去。”顧遠東拔高了音調。

    隻是讓顧行南知道顧行北被冤枉就讓他這麽激動,要是再讓顧行南知道他必須讓顧行北判處死刑,豈不是更加難以克製?

    顧遠東滿麵陰霾,瞪了在一旁手足無措的福伯一眼。

    福伯立刻走上來想要攙扶,卻被顧行推開,他頭上的汗更多了,臉色也越發蒼白。

    顧行南緊緊捂著鈍痛的胸口,氣喘籲籲的說:“你停手吧!你已經害死了媽媽,害慘了我這樣還不夠嗎?放過哥哥吧,顧氏集團總需要有一個接班人,爸,你也看到了,我這個病秧子根本就沒辦法接管顧氏集團,哥哥才是最好的接班人啊!”

    “顧氏集團的接班人隻有一個,那就是你!行南,你要相信爸爸,爸爸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補償你,以後你等你明白了,你會感激爸爸的!”顧遠東的心也被揪了起來,他最看不得顧行南受到病痛折磨的表情。

    “我不要做接班人!我隻要哥哥平安無事!我隻要一家人和和睦睦……”顧行南幾乎咆哮著說,他的聲音已經止不住發抖,眼前顧遠東蒼老的麵容竟模糊起來,好似有一張巨大的手掌遮擋了他眼前的光明。

    “行南?行南?”顧遠東焦急的喚他。

    “救護車!張華,快叫救護車,行南的心髒病又犯了!”

    顧行南恍惚中聽見身邊亂成一團,卻隻能失去知覺倒在顧遠東和福伯懷裏。

    充滿了消毒藥水的重症監護室裏,顧行南安靜的躺在潔白的病床上。

    顧遠東頹然的坐在重症監護室外的長椅上,好像一念之間又滄桑了好幾歲。

    剛才,醫生已經明確告訴他,顧行南的心髒能撐到現在已經是一個奇跡,這一次激動暈倒後,他的心髒已經就快不能負荷。唯一的治療手段,就是尋找適合的心髒進行心髒移植手術。如果,不進行手術而仍由病情惡化,顧行南恐怕活不過年底。

    “董事長,現在應該怎麽辦?”張華忐忑不安的問。

    顧遠東正在氣頭上,心中五味交雜,煩躁的不行。

    “你說還能怎麽辦?都是你辦事不利,如果白微微死了,顧行北就會直接被判死刑,直接槍斃了,行南也就死心了不會過來和我吵!”他一巴掌招呼在張華臉上,將他抽的後退了好幾步。

    但張華也是個忠心的人,既然錯誤在他,就心甘情願的接受懲罰。

    “是我不好。董事長,我沒想到白微微她命那麽大。早知道就多放一點砒霜毒死她。”張華鬱悶的說。

    “閉嘴,別再這裏說。既然知道哪裏錯,就去把沒做好的事情辦幹淨再回來。”顧遠東說著如鷹隼般的老眼中閃出一抹毒光。

    張華的臉上也冒出一抹殺氣,“是,我現在就去準備。”

    跟在顧遠東身邊那麽多年,張華還是第一次看見沉著冷靜的顧遠東發那麽大的脾氣,甚至動手打人。

    竟叫他生出了由衷的畏懼,他片刻都不敢耽誤,匆匆回到他在A市租的房子,翻出他的工具箱,開始準備。

    “阿華,怎麽那麽早就回來了?”張華的相好莉莉,買完菜回家。

    張華快速將一把小刀、一卷麻繩和一瓶以防萬一用的藥劑針管藏在外套口袋裏,“回來拿點東西,現在就要出門。”

    麗娜知道張華是給有錢人做保鏢的,不該問的事情一般不去問,但她今天不知怎麽的心裏有些七上八下。

    “當心點,早點回來吃飯。”麗麗叮囑道。

    “好。”張華在麗麗手裏塞了一卷錢,又急匆匆的出門了。

    他算準了醫院的午休時間,這個時候護士剛做完病房的常規檢查,正坐在護士前台聊天。

    張華避開其他人的視線從逃生通道一路摸到白微微的病房中。

    白微微依舊昏迷,她中毒流產失血過多,醫生說很有可能因為這件事導致終生癱瘓,病人求生意誌不強的話,醒過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她現在還沒脫離危險期,身上插著好幾根管子。

    張華原本想要拔掉白微微身上的管子來讓她喪命,但這樣需要的時間太長,指不定就有查房的醫護人員會及時發現,再給她續命。

    接著,他又想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一刀抹了白微微的脖子。

    可是這樣一來,別人就會知道白微微不是死於砒霜,而是被人用刀殺死,會給顧行北機會洗脫罪名。

    左思右想,張華決定用枕頭捂死白微微。

    窒息而死是最不留痕跡的一種殺人手段。

    說幹就幹,張華拔掉了白微微臉上的氧氣罩,抽出她脖子底下的枕頭重壓在她的口鼻之上。

    失去氧氣,白微微已然一動不動,就好像一尊消瘦至極的人偶,任由張華擺弄。

    連接在白微微身上的顯示器,漸漸顯示出她的心跳的血壓都開始變弱。

    張華也不敢呼吸,仔細觀察著四周的動靜。

    做了做多年保鏢,雖然幹過不少見血的事情,可殺死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那還是頭一回。

    隻要再過半分鍾,白微微的心跳就會徹底停止。

    張華心想,白微微像一個活死人一樣永遠躺在床上,倒不如直接死了更好。

    就在白微微即將窒息的關鍵時刻,一道腳步聲從走廊裏不緊不慢的向白微微的病房靠近。

    張華一下子緊張了,按住枕頭的雙手鬆了鬆。

    那道腳步聲走到白微微的病房前停頓下來,好像正準備拉開病房的大門。

    張華的心都快要懸道嗓子眼了,哪裏再敢耽擱,要是被當場抓到,他就要代替顧行北吃一輩子的牢飯。

    心念一動,張華就像是一隻脫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病房的窗戶裏翻了出去。

    推門進來的是剛才來查房的小護士,她剛才把給白微微檢查體溫時候的體溫計遺落在病房裏,現在正來取回。

    張華逃跑的極為倉促,匆忙塞回白微微頸下的枕頭都斜了,護士也明顯發現了這一點。

    她道出檢查了一番,若有所思的關小了些敞開的窗戶,才走了出去。

    一路上還聽到她和另一個護士說:“最近醫院裏好像有小偷,16床裏的東西被翻動過了。你多注意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麽鬼鬼祟祟的人,我去叫保安多巡邏幾次。”

    張華躲在牆根下,大氣都不敢出,護士走後,他再次跳入病房,用繩子把白微微綁了抗在肩上,扔到了車子後備箱裏,想要找個地方再下手。

    隻是,他走的太快,沒有注意到從他口袋裏滑出來的那瓶劇毒針管敲碎在病房裏。

    張華把車子開到距離出租屋三公裏外的一條四下無人的臭河浜,準備在這裏動手,莉莉的電話打來了。

    “阿華,你在哪?我做好飯菜了,你快回來吧!免得飯菜涼了。”莉莉平時不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來,但今天她的聲音聽起來隱約有些不安。

    而張華今天原本是一鼓作氣想要解決白微微的,沒想到三番兩次被人打擾,隻覺得今天諸事不宜,就把白微微塞回車子裏,回家吃飯。

    一個來回,太陽已經落到西邊,出租屋外,莉莉正在門口等張華。

    莉莉眼見,一眼就看到張華的車後背箱裏露出了一截布料,看布料的顏色有點像是醫院的病服。

    張華看到莉莉嬌俏的模樣,煩心的事情一掃而光,坐到飯桌前說:“來,莉莉,給我倒酒。”

    麗麗乖順的倒完酒,指了指屋外的車子:“車子裏的人要不要抬進屋子裏?我怕悶死她。”

    張華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一直以來他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都會避免讓莉莉知道,免得她擔心。

    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今天就被發現了。

    “快去吧!”莉莉是個好心腸,見車子裏的是個病號,積滿催促。

    “不用管她,反正也是要處理掉的。”張華灌下一口酒。

    有些事免不了,索性就不隱瞞了,莉莉是他要娶的女人,總會知道這些事情。

    聽了張華的話,莉莉倒酒的手忍不住發抖,但她很快鎮定下來,握住張華的手說:“阿華,咱們不是說好等你今年做完,咱們就娶一個新城市重新開始,結婚生子,找一份普通工作嗎?”

    “是啊,今年這不還沒做完麽?”張華又喝下一杯酒,他討厭看見莉莉愁眉苦臉的表情。

    莉莉按住張華想要夾菜的手,“別殺她,我不要你做一個殺人犯。以前你幫著老板們打架,討債隻是動動拳頭,可一旦殺人那就是殺人犯。阿華,我們以後也會有自己的孩子,你就不怕孩子自己的父親是一個殺人犯麽?”

    莉莉說著說著落下淚來,看的張華心痛,連忙安慰道:“我和這女的無冤無仇的也不想殺她,可這是老板的命令啊!”

    “我不管,總之你不許殺人!”莉莉放下酒瓶就跑去車子那邊打開了後備箱。

    張華快步跟過去,卻來不及阻止。

    “白微微!”莉莉一眼就認出了大明星白微微,這下更不許張華動手了:“你就和你老板說,事情辦好了。隻要咱們把她藏起來,誰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阿華,現在先幫我把她抬進去藏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