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上躥下跳(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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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交通廳相關人員吃了一頓飯後,馮喆找了王趁鈴。 vw

    王趁鈴以為馮喆是想讓自己幫忙讓交通廳盡快的將錢劃撥到兆豐去,沒想到馮喆說的卻是讓她想法暫緩這筆錢早早的到兆豐。

    王趁鈴有些想不通:你不想要這筆錢你這一段躥下跳的費什麽勁

    馮喆解釋說:不是不想要,是暫時不能急著要。這錢這會要是劃撥下去,不太好。

    你又想幹嘛怎麽不太好

    馮喆不想讓王趁鈴知道自己的真實目的,嘴裏說著別的理由:我哪是又想幹嘛。你聽我說,要是按照正常辦事的程序,這錢從省裏到縣裏,一個月,算是差不多了吧

    那樣看你辦事的力度。應該差不多。

    兆豐這一段正在搞拆遷重建,用錢的地方太多了,我不想這時候將這一筆錢弄回去。搞不好路沒修,錢被東挪西挪走了,好鋼使不到刀刃,那我的心血不是白費了

    王趁鈴還是有些疑惑:專款專用,你這個縣長還不能看住這點錢

    馮喆苦笑:還這點錢你真是財神奶奶出身,幾千萬在你眼裏算是小錢。兆豐一年財政收入才一個來億,這麽一大塊肉放到鍋裏將鍋都快撐破,你不想夾一筷子你覺得誰傻關鍵還是兆豐太窮。

    見王趁鈴將信將疑,馮喆又說:你說我躥下跳,錢在省裏和在麵交通部當然不一樣。我去麵的時候是問道於盲,可以說一點眉目沒有瞎胡亂撞的,是從無到有,是要飯的,你想,國家這麽大,交通部管著全國交通的事情,我不盡快將錢搞到省裏,這不是夜長夢多可是錢到了省裏不一樣了,你剛剛也說了,專款專用,省廳要是挪用也不太可能,不然廳裏到時候怎麽向麵交待。

    所以錢放在省廳這跟錢存在銀行裏一個樣。現在要做的,是讓我們縣裏想對這筆錢伸手的人知道,錢是咱們縣的,但省裏看金庫的人這會不在,所以錢暫時拿不出來。這樣,你說錢在交通廳是不是和在交通部有本質的區別

    那你還和交通廳的人吃飯哦,捉放曹,放的煙霧彈。表現急著要錢的是你,暗地裏不讓給錢的也是你。錢放在省裏不往下撥,等時機是吧並且你還不想讓人看出是你不讓往下劃錢的。你也真行。

    所以我才來找你想辦法。你真是聰明。你想,按照正常的思路,錢千辛萬苦的要回來,我不趕緊弄回去至於請吃飯,要錢不和省廳裏的人接觸那我接觸沒錯吧,但是錢不可能你一去交通廳給你的,這得有個過程,過程可長可短

    哦,我知道了,王趁鈴打斷了馮喆:你這叫掩耳盜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馮喆歎了一口氣:我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你不知道我在兆豐有多難。如今想要認認真真的做一件事有多難。

    王趁鈴皺了一下眉:那你還搶著去兆豐。

    去兆豐將趙楓林擠走自己當縣長的事情,遲早會被人所知,而且有她哥哥馬隆驫在,想瞞過王趁鈴根本不可能,但是這間的細節別人是不可能了解的,馮喆看著王趁鈴說:世隻有一種英雄主義,那是認清社會現實後依然熱愛生活。

    有時候你不努力一下,不知道什麽叫絕望。你能相信我一度的在絕望生存著這世間機會不是對每個人都均等的,哪有什麽公平什麽能力之外的資本等於零,那純粹是扯蛋我沒見到過所謂的公平我一直在黑暗行走,我不能眼看著機會在眼前稍縱即逝。寧做雞頭不做鳳尾,誰願意永遠的屈居人後有機會我不往爬一下努力一下失敗了你知道是自己不行,要是連試都沒試,那是不可救藥。

    趁鈴,你想想,咱們青幹班的哪個人沒我混的好別人都順風順水的,我都急成了伍子胥過昭關了。

    王趁鈴見馮喆說的認真,有心想緩解一下氣氛,笑著說:還伍子胥,也沒見你一夜白頭啊趙楓林才被你氣成神經病,我看你好得很,他給一些人說你有手段的很

    我一點都不好王趁鈴提到了趙楓林,馮喆有些激動了:我哪裏好的很趙楓林去了馬鋪那能怪我我有什麽能力能決定趙楓林的命運趙楓林一直順風順水的,他有屬於自己的資本,可誰想過他的手段如今他遭受一下不順心受到一點挫折怨天尤人了他不還是常務副縣長,怎麽能成神經病

    你不明白,算你全心全意的做到最好,可能還不如別人隨便搞搞,我和趙楓林相較,我是那個一直全心全意想做到最好的那個,趙楓林是那個隨便搞搞的。

    你知道我和他的差別在哪裏你要稍微近距離觀察一下他,你知道他一直生活的多麽順利多麽幸福,幸福的都讓他懷疑他自己是不是幸福了,於是他稍微的不幸一下覺得這個世界對不起了他,而一直不幸的我稍微的幸運了一下,我是那個用了手段的

    誰規定一帆風順的得一直一帆風順下去我一直身處逆境稍微順利一下成了壞人好人會做壞事,壞人會做好事。好事做得多的人自然是好人,壞事做得多的人自然是壞人,好人偶然會做出幾件壞事來,但不影響他是好人,壞人也可能會做出好事來,但他依然是壞人。

    如果你每天給一個人一塊錢,隻要一天不給,他會恨你,但是如果每天你要給一個人一個巴掌,隻要一天不打,他會跪謝你人性如此,生活如此,愛情亦如此。

    不要認為光棍不結婚是因為沒有性yu,不要以為結了婚生活不美滿是缺少愛情,這塵世複雜的會讓人在老死的時候都覺得自己仍舊的對這世界一無所知。

    我是一個會愛恨情仇活生生的人,我不是聖人,請也別將我當傻瓜。

    王趁鈴歎氣:好了好了,早知道你是什麽人了,你是傳教士,現在還給我端了一碗心靈雞湯。我給你想想辦法吧。

    馮喆也覺得自己有些拗了,笑了一下說:你之所以喝雞湯,是因為肉都被別人吃掉了。

    也許自己真的是變了,也許是和王趁鈴之間越來越遠,也許自己和她從來沒有接近過。

    自己和王趁鈴之間增添了一些陌生的東西,曾經的肉體關係已經慢慢的不複存在,過去的讓它過去,讓往事隨風。

    或許這次不應該來找她,那麽,以後有事也別再麻煩人家了。

    亓思齊將胸前戴著的大紅花脖子掛著的花環還有紅領巾逐一卸掉,臉的笑沒有停止,見馮喆時不時的看自己,問:看什麽看,沒見過美女

    我覺得你笑起來挺好看的,我是說你不笑已經很美,要是笑的話,會更美。

    亓思齊今天心情好,沙坡學校修成剪彩,她代表團省委講了話,看著孩子們進到新教室裏興高采烈的模樣,她也被感染了,有了成感,一直到高速路口都在不停的和馮喆說著話。

    眼看長路將近,馮喆掏出了一個盒子遞給亓思齊,亓思齊看了一下沒接,將花環在手裏轉著圈,問是什麽。

    前一段在京城辦事,天一直下雨,結果一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後撿了個這,想想來想去,覺得給你較合適。

    撿的東西給我你真會摔。亓思齊心裏不信,打開包裝精美的盒子,看到一個閃閃璀璨的鑽石胸針。

    亓思齊是識貨的,心裏高興,嘴說:稀了,我有生之年還能等到你送我東西的一天,說著話將胸針拿在手裏把玩了一下,直接的戴了:勉為其難吧,以後要撿,也撿個鑽石大一點的。

    幸好撿了個這個,不然不知道怎麽感謝你,兆豐又窮又荒涼,我又為人吝嗇,估計運氣一次試完了,以後還不知道會不會再碰到這樣的東西。

    亓思齊盯著馮喆好大一會,車子這會剛剛好停在了高速路口,馮喆要下車,亓思齊說:你要知道自己又窮又吝嗇,你也別絕望,至少你還不是一無所有,因為你的判斷是對的。

    亓思齊說完了臉都是笑,馮喆到了車下想說什麽,可是張張嘴做了一個理屈詞窮的樣子,亓思齊還想促狹,一輛車路虎停在了另一邊的車道,有人從車裏下來對著這邊說:馮縣長。

    馮喆回頭一看,是百能公司的總經理李建設。

    縣委當時在拆遷重建定的調子是將縣裏的土地采取公開競拍的辦法進行招標,凡是具有三級以資質的建築商,隻要拿出八百萬元的驗資證明和一百萬元現金作為競拍抵押,都可以參加公開競拍,後來首次的拍賣會百能公司撥得頭籌,以一千多萬拿下了供銷社的土地,當時出席拍賣會的是楊躍民,馮喆那天在省城,也是當晚,央視播出了沙坡學校和沙坡雞場的事情。

    前幾天,馮喆在首都,縣裏舉行了第二次土地招標,李建設的百能再次勝出,拿下了地標,因此,百能集團如今在兆豐不說,在新源市都是較有名氣的實力公司。

    李建設笑容滿麵的過來,馮喆和他握了手,李建設的視線朝著車裏看,嘴裏說自己剛剛從省裏回來,

    亓思齊早一臉冷漠,讓司機開車,馮喆聽了將車門關,往一邊走了幾步,亓思齊的車駛進了高速入口走了。

    馮喆和李建設閑談了幾句,正好黃浩然打過來電話說花培育的還不錯,想讓馮喆瞧瞧,馮喆給李建設擺擺手,示意自己有事,坐了車離開了。

    馮喆是傍晚到的廟窪村,氣溫還有些偏高,八月末這個下午的夕陽將山和樹的影子拉的長長的,不時有一群群的鳥在頭頂撲撲楞楞的飛來飛走,司機將車順著剛剛開辟出來的土路開到了花圃前,對著黑黑的遮陽和白晃晃的塑料大棚,黃浩然解釋說他老爹的意思是先在大棚裏養殖花木,等摸到了經驗,再擴大規模改玻璃房子也來得及,至於搞遮陽,現在天氣太熱,早在太陽剛出來的時候,要將大棚通風,遮陽起到遮擋陽光的作用,不然,花一是會熱的受不了,還有是花品相不好,容易長斑點,這大棚和遮陽實在沒花幾個錢。

    看著眼前的一切,馮喆心裏很是高興,這多多少少衝淡了他回到出生地有些難以言喻的愁緒,嘴裏誇著黃浩然幹的不錯,黃浩然倒是不好意思了,說這一切其實都是自己老爹的功勞,自己也是一個打下手的學徒,剛開始入門而已。

    馮喆問黃浩然的父親去哪了,黃浩然說懷慈叔家裏出了事,他父親過去瞧了,說著伸手一指,馮喆往山坡下看,不遠的一戶人家門前這會站了不少的人,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說什麽。

    家有喜事

    馮喆故意的問,黃浩然說:不是,黃光材和學校的一個女老師好,被女老師的丈夫抓住了,而後黃光材被公安逮了,說是女方告他強奸,不過沒幾天這女教師又跑到縣公安局說自己和黃光材是私通,是自己的丈夫報警讓公安抓的黃光材不是自己的真實意圖,周健雄讓黃光材回了家。

    這會,可能是那一家人來找黃光材吧

    馮喆站在崖畔往下看,透過樹枝葉子的影跡,他看到一個身材幹瘦的老嫗坐在一幢沒有門樓的大門左側,身穿農村再也普通不過的衣衫,翹著二郎腿光著一隻皮膚粗糙的腳,似乎正在撓腳的死皮,而一個六七十歲光著腦門的老男人聚精會神的蹲在門檻的右邊,無動於衷的正在頑強的拿著煙葉卷著土煙。

    這一男一女像是兩尊被風吹雨打過後衰老卻頑強的門神一樣,泰然自若的麵對著指手劃腳怒不可遏的指責,神情仿佛是吃完了晚飯和鄰居們在湊熱鬧拉家常一般的自然。

    這是自己的生身父母馮喆的心油然的一股悲涼,渾身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然後借著尿急匆匆的走到廁所裏仰頭著看著漫天紅霞和灰黑的山影仿佛目光已經穿透了深邃的整個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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