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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梅也著急，看樣子她在王爺麵前沒告上狀，包管事反而更神氣了，她可不想因為得罪了包管事，被趕出王府，哪個來給句話，讓她能繼續開工啊。

    還真沒有人敢開這個口，香菊幾個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

    香梅後背一陣陣發涼，冷汗出了又被風吹幹了。

    要是包綿綿有意找她吵架，她還能扯開嗓子應付幾招，也不是沒有口才的人。

    剛才在王爺麵前，就說得很溜。

    要是真說趕她走，香梅也想過大不了撕破臉皮，就是拚了命也要上去抓破包管事的嫩臉，才夠解氣。

    可是，包綿綿就照常讓大家開工，各人忙各人的，誰都沒空來多看她一眼。

    而且始終沒有提出要趕她走的意思。

    香梅心裏先僥幸起來，萬一包管事沒生氣呢，看她對另外幾個人也不像生氣的樣子。

    萬一還能夠留在王府繼續上工呢，要知道在誠王府做事，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差事。

    外頭多少人，盼星星盼月亮，都盼不進來的。

    她家裏的爹娘要是知道，她因為多嘴多舌被趕回來，會不會活活打死她。

    香梅越想越心慌，她不住抽眼偷看包綿綿。

    倒是也回過臉來，看她一眼，哪怕是一眼。

    包綿綿就是不給她這樣的機會。

    “小鹽巴，青菜全部要菜心，要挑最嫩的部分。”

    “香菊，可以生火了。”

    “包管事，今天要用幾個灶頭？”

    “兩個大的，小的紅泥爐也要用。”

    香竹又在那邊問：“包管事，筍是切丁還是切條？”

    “切丁，黃豆大小。”

    別人都做得井井有條的時候，香梅崩潰了。

    她被拋棄在外，這個小灶房容不下她了。

    其實，包管事從來沒訓斥過她，比以前的郭管事要好得多，做了好吃的，從來不吃獨食，都是先盡著她們幾個。

    等香梅把包綿綿的好處都給想齊全，那邊的油鍋都開熱了。

    包綿綿把整條的鱖魚，開花刀，保持了頭尾的整齊，然後在炸粉中均勻拍粉，手勢輕盈，就像在大姑娘臉上拍粉是一樣的。

    她拎起魚尾巴一抖，慢慢放下熱油鍋中，另隻手不停將滾油澆在魚身上。

    整條魚像是又活了起來，在熱油中，慢慢綻放成花。

    香菊趕緊誇了幾句好聽的，香竹和香蘭都湊上來看包管事的手藝。

    包綿綿才把煎好的鬆鼠鱖魚放在盆中，就聽到身後撲通一聲響。

    眼角餘光瞄了瞄，香梅已經跪下了。

    跪的那叫一個腰背筆直，一動不敢動。

    包綿綿心裏頭冷笑，知道怕了，知道說錯話告錯狀了，早幹什麽去了。

    旁邊那幾個也都看到了，可誰又敢勸。

    這邊包管事才原諒她們，她們要安分守己，絕對不能生事。

    於是，包綿綿篤篤定定的重新起鍋，勾了個顏色好看的糖醋汁，用藕粉勾芡，晶晶亮的鋪了鱖魚一身。

    最後用櫻桃做點綴，在魚嘴含了一顆。

    “小鹽巴上菜，送到徐大夫那裏去。”

    香梅跪在那裏見沒人搭理，慌亂的想哭，臉色慘白慘白的。

    香竹實在沒忍住，等包綿綿洗手的時候，偷偷指了指那邊。

    包綿綿順著她的手看過去。

    香梅頓時來精神了，包管事注意到她了，注意到她了。

    包綿綿暗笑，八百年前就知道你跪著了，可我偏偏想讓你多跪會兒，長長記性。

    “平時幫我做點心的是誰？”

    “是，是香梅。”香竹想，就當幫最後一次，能不能過了包管事這關，就看你自己的運氣了。

    “春卷都還沒裹，跪著做什麽，快來做事。”

    香梅就差連滾帶爬的起來，恨不得先給她磕兩個頭。

    太好了，太好了，她不用被趕出王府了。

    “記得先洗手。”

    “是，是，包管事。”

    “還有把臉擦一擦。”

    香梅用手抹了一把才知道，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哭得一臉的眼淚鼻涕。

    包綿綿用自家做的豆皮把五彩丁包起來，用青蔥紮口，上籠屜去蒸。

    “春卷裹好了嘛？”

    “好了，好了，還差最後一個。”

    香梅哭得臉腫眼腫，卻比平時手腳更利索。

    包綿綿接過來，推進鍋中炸得金黃嘣脆。

    另一邊的五彩福袋也蒸好了。

    她今天不負責上菜，等著她們送菜過去。

    香梅偷偷往她身邊蹭。

    “包管事，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這張胡說八道的嘴。”

    “你幾時胡說八道了？”

    “我不該在王爺麵前亂說話的。”

    “你說的也沒錯，當時情況差不多就是那樣。”

    她越是像沒事人一樣，香梅越是緊張。

    “不，不，包管事對小公子掏心掏肺，府裏頭除了王爺，哪個都比不上，是我腦子撞壞了才會嫉妒包管事，才會說出那樣的話，我以後再也再也不敢了。”

    嗯，承認錯誤的態度不錯。

    小灶房的梅蘭竹菊，也是香梅最機靈最會說話，做事也不錯，春卷裹得比她都好看。

    “我沒有什麽值得你嫉妒的。”

    “都是我的錯。”

    “回頭我要是不在了，你就是小灶房的管事了。”

    香梅聽了這一句，雙腿都軟了，還好手扶著灶台，否則的話又要給包綿綿跪下了。

    “我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不，就算以前不知深淺的想過，以後也絕對不敢了。”

    “想過，沒想過，以後可以想想了。”

    “包管事，你要怎麽才肯信，我以後一心隻向著包管事，絕對不敢再生二心。”

    包綿綿轉過頭看著香梅，笑了笑。

    她一笑，香梅跟著一抖。

    這一招，還是她跟王爺學來的，王爺有時候這樣一笑，也挺滲人的。

    效果果然不錯喲，王爺威武！

    “你以為我故意和你說這些的？”

    “我……我……”

    “你知道過幾天王爺要帶著小公子還有我們幾個離開王府嗎？”

    “知，知道一點。”

    “一走要很久的。”

    “那我也不敢背後說包管事的壞話。”

    “我走了，小灶房總要有個管事的，就算王爺不在也是一樣的。”

    香梅糊塗了，包管事說這些，到底幾個意思？

    “我會向王爺請示，等我走了以後，你來管製小灶房，主人不在也要好好做事，不能馬虎，更不能偷懶，聽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