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詩婉,你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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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我這麽膽小,遇見愛卻不敢愛,站在忽遠忽近的距離,隻用眼睛看著你,腳像是沒有了用處,心已經飛到你的身邊,身卻不敢靠近。
你是火焰,我卻不是飛蛾,我沒有飛蛾的勇氣,但卻有著飛蛾的多情,我怕受傷,我怕疼,我就是一個膽小鬼。
其實,擁有太理智,清醒的頭腦,也未必是一件好事,不會癡迷在愛情裏頭,也就享受不到愛情那極致的美好。
沒有蝴蝶漂亮,好看的翅膀,確實是安全多了,但同時也失去了飛翔在天空中,欣賞這世界更廣闊的風景的機會。
如果所有的蝴蝶,都選擇不去飛翔,那麽,這個世界該變得多麽的單調,多麽的蒼白,該失去多少的美好。
安錦開車回來,已經是極為深的夜裏了。
今晚的天空,沒有明月,也沒有星辰,單調的黑漆漆的一片,蘊著讓人壓抑的沉悶。
安錦停下了車,並沒有立刻打開車門,從車中下來,而是靠在了座椅上,清麗而日漸成熟的麵容上漸漸的湧現出越來越濃烈的悲傷來。
纖細的手指,怠倦的,緩慢的從方向盤上滑落了下來,垂落到座椅旁。
安錦垂下眼簾,眉頭逐漸的深皺,癟著嘴,像個孩子一般的痛苦了起來。
過了這麽久,心卻仍是這般的痛,原來,傷痛會隨著時間越來越淡這句話,其實,也有例外。
有些傷痛會忘記,像是落在心間的沙,被時間的風一吹,就沒有了蹤影,然而有些傷痛,卻像是鐵石,時間的風吹不走它,隻能掩埋它,隱藏它,在某一個無意的偶然下,在觸碰到它,它仍是那麽的清晰,它的觸感仍然是那麽真實,心還是那麽的痛,甚至,比最初的痛還要痛。
如果,你最親密的人,不曾離你而去,那麽,你就體會不到這削骨剝肉的痛楚。
安錦清麗的五官完全沒有一點美感的扭曲在一起,糾結在一起,在這極深的痛楚中,還有誰能維持這外在的體麵呢。
就像是這個糟糕的世界,維持不了個人的體麵。
媽媽,媽媽,我好想你,好想你!
逝者已矣,我們除了想念,什麽都做不了,等到那一刻,我們才能清楚的意識到,於這個世界而言,我們是多麽的渺小,多麽的弱小,在這個世界,運轉的巨大的規則中,我們就像是銀河當中,那億萬星辰當中的一個,隻能靠著太陽發著微弱的光芒。
可是,最算再微弱,我們也要努力認真的向這個世界釋放著屬於自己的光芒。
安錦坐在車中痛哭著,卻不知,樓上正有兩雙眼睛,默默的注視著她。
在樓上不同的兩個房間裏,兩個房間的窗邊,站著兩個同樣優秀,不相伯仲的男人。
在漆黑的夜空中,在壓抑的寂靜中,他們眸光深切的望著樓下的安錦的那輛車子。
她還沒有回來,他們兩個人,怎麽可能會睡得著。
連宇凡輕輕的將窗簾拉嚴,垂下了眼簾,走到了床邊,躺在了床上,蓋上了被子,閉上了眼睛。
待他做完這一切的不久後,門被悄悄的推了開來,安錦纖瘦的身影輕手輕腳的溜了過來。
她小心的關上了門,抬起頭來,看到床上躺著的熟睡著的連宇凡,她的唇邊,憂傷漸漸褪去,漸漸湧上來一抹安定的溫暖來。
安錦輕輕的走到床邊,躺在了連宇凡的身邊,看著他熟睡著的臉龐,她漆黑的,比這夜色還要漆黑的眼眸裏,湧現出晶瑩的光芒來。
這個荒涼的世界上,總有那麽一個人會讓你想起所有的溫暖來。
安錦握著連宇凡溫暖的大手,在他寬闊的胸膛上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緩緩的閉上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溫暖的笑容來。
我們每個人都在尋找,尋找那個能讓自己殘缺的身體變得完整的另一半,尋找唯一一個能給自己帶來溫暖的人,尋找可以一起在這個艱難的世界上共同支撐,生活下去的人。
有的人很幸運,很快就找到了,然而,大多數人都沒那麽幸運,我們總是要一個個的去試,一個個的去了解,不停的分離,不停的傷害,也許,就算這樣,結局仍不美好。
你要記住,這個世界的法則,不是付出了,你就一定得到,而是,就算付出了,你也許還會一無所獲,但你不付出,那就一定什麽都得不到。
有時候,我們努力,隻不過是為了給自己一個可能,也僅僅是一個可能。
絕望是虛假的,希望,也是如此。
看到安錦從車裏出來,走進房間中,杜默生擔憂的心情,才稍微的好了一點。
他放下窗簾,緩緩的在窗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看著桌子上的那個平板電腦,俊美的麵容滿是困惑不解。
為什麽什麽都查不到呢,戚詩婉這個人,就像是憑空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一樣,一點痕跡,一點線索都沒留下。
這個世界這麽大,一個人若是想消失,真的很容易,當然,被消失則更容易。
沒想到,這一次,他什麽忙都幫不上她的。
杜默生琥珀色的眼眸裏湧現出一抹無力的痛楚來。
她的心情,他能夠體會,那種失去了極為重要的人,急切尋找,而卻尋不得的心情,他也體會過。
當年,他的母親離他而去時,他就是像安錦一般的心情,不,應該是比安錦現在的心情還要痛苦的多得多。
他永遠忘不了,忘不了他望著她漸漸離去的背影時的心情,那種心瞬間被掏空的感覺,是那麽的清晰,那麽的深刻。
他這一生都不想再體會那種刻入骨髓的痛苦。
杜默生輕輕的撫摸著修長小指上的那枚戒指,嘴角勾起了一絲複雜的笑容來,這個戒指,是他母親回來後,送給他的。
他當然知道這是什麽意思,是愧疚,是虧欠,也是彌補。
她再也不會離開了,但,他的內心裏對她的愛卻永遠回不到離開之前了。
有些人,特別敏感,特別的脆弱,一旦受了傷之後,就再也不會碰觸那讓他疼痛的地方了,嚐過疼痛的滋味,他就在心裏留下了印記,這個是不好的,是危險的,永遠不要再碰了。
我也是這樣的人,所以,至今,我也不敢再碰愛情這個東西。
同一片黑暗中的另一個城市中,寬闊冷清的房間裏,一個高挑纖瘦的女子,站在窗邊,神情憂慮的望著窗外浸在黑暗中的世界。
“嘀嘀。”
手中緊緊握著的手機響了一聲,她忙劃開手機看向屏幕,再看到安錦平安到家的信息後,她才舒了一口氣,將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安茜抬起手臂,拉上窗簾,向床上走去,她真是累了,困了,忙了一天讓她焦頭爛額的工作,她的精力,已經快用到極限了。
毫無力氣的趴在了床上,拉上杯子,看著床頭上和安錦兩人的合照,疲憊的眼眸裏湧出一抹溫暖和依戀來。
就算失去了整個世界,又有什麽關係,隻要她能陪在她的身邊,一切就都足夠了。
安茜打了個哈欠,閉上了眼睛,沉沉的進去了夢鄉。
這個世界上,有各種各樣形式的愛,無論哪一種,都應該被允許,都應該被尊重。
參差百態乃幸福本源。
又是一天的清晨,又是要陽光明媚的一天。
左西城早早的起了來,最近,他睡眠很少,以前可能需要八個小時,現在四個小時就足夠了。
難道,是上年紀了麽?
左西城打開冰箱,拿出一盒牛奶來,打開來,仰起頭,“咕嚕咕嚕”的隻消片刻,就喝的一滴也不剩了。
走到窗邊,推開窗子,讓窗外清晨的風吹到他的臉頰上,讓那濕潤的陽光鋪灑在他的身體上。
他閉上眼睛,仰起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
緩緩的睜開眼睛,他深邃的眼眸裏湧動著深沉的憂傷來。
詩婉,你到底在哪裏?到底去了哪裏,為什麽我們怎麽找,也找不到你。
左西城望著霧氣蒙蒙的遠方,緩緩伸出手臂,那修長的手指極力的延伸著,好像是要抓住什麽一般,可這外麵除了空蒙的霧氣,什麽都沒有。
他們三個人,說好了的,說好了要永遠在一起,再也不分開的,沒有三個人當中任何一個的同意,誰都不可以食言。
所以,詩婉,無論你現在正經受著怎樣的痛苦,怎樣的絕望,都不要放棄,一定要等我們,一定要等我們來救你!
如果你放棄了,我們兩個當中的任何一個,都絕不會原諒你的!
其實,有時候我們隻是一廂情願的將自己的意願強加在他人身上,即使是再親的人,都沒有權利替他來決定死活。
癌症晚期的人,是否能根據自己的意願來實行安樂死,這無論在哪個國家,都是個倍受爭議的話題,但我想說,如果,死亡,才是他最好的解脫,那麽,安樂死又有什麽不可以。
你想讓他活下去,那麽你能幫他承擔他此時此刻經受的巨大的病痛麽?如果你不能,那麽你又憑什麽這麽自私的要求他為了你而活下來呢?
“米素,今天我想跟你一起跑步。”
左西城穿好運動裝,從房間裏走出來,看到米素的剛要出門的背影後,快步走到她的身後說道。
米素一臉驚異的回過頭,她看著左西城那俊朗麵容上那雲霧一般的壓抑和沉重,瞬間理解了。
“好啊,隻是別喊累啊。”
米素回過頭,走出了門。
她當然知道左西城現在的心情有多不好,然而,她能為他做的,恐怕目前也就隻有陪他跑步這一件事了。
兩人一前一後的跑著步,誰都沒有再說話,都保持著默契的沉默。
據說身體在保持著某一個慣性的運動時,大腦是最清醒的,這個時候,人也是思維最活躍,最清晰的,所以有很多作家,學者都很喜歡跑步,都很喜歡在跑步中進行思考。
左西城感受著漸漸消減的體力,感受著越來越炙熱的身體,感受著汗水,感受著胸膛的喘息,感受著耳邊的輕風,感受著兩邊漸漸後退的風景。
他沉悶煩躁的心,漸漸的靜了下來。
跑步真的是一個很好的減壓的方法,好像,心裏的壓力和煩悶都隨著汗水而散發了出去。
身體越跑越沉重,但心卻越跑越輕鬆。
米素看著左西城漸漸變得平靜的臉龐,她的心情也輕鬆了不少。
有的時候,其實,朋友之間,隻需要靜靜的陪伴就夠了。
什麽都不用說,隻需安靜的陪在他的身邊就夠了。
戀人之間也是如此,不必說太多的話,甚至,各自在不同的房間,各做各的事,這也是一種陪伴。
你跟他說話的時候,他能願意聽,你想一個人沉默的時候,他耶不打擾,我覺得,這就是兩個人之間最好的狀態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