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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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快步走到我的跟前,伸出右手,很尊敬喊了一聲:“華夫人您好,我是華副總裁的特別助理高澤,我們之前通過電話。”

    我想起來了,那是我婚後第二天,我找華宇龍沒有找到,後來是他給回我的電話,隻是此人還稱我為華夫人,他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嗎?

    我禮貌地和他握了握手,淡淡地說:“您好,高先生,幸會。但我已經不是華夫人了,叫我子欣就行。”

    高澤皺眉,神情凝重,語氣卻是公事公辦的平靜:“就是因為您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副總裁他特別不滿,他現在不方便見你,讓我給您帶話,沒有想到子欣小姐把婚姻當作如此兒戲。”

    我一時間啞然,什麽叫惡人先告罪,華家的人就是,婚姻是我求來的,現在離婚了,也是我自己要來的,好像他們華家的人,就是完全沒有一點的主動權?實質上,主動權一直在他們的手中,我不過是被動地接受。

    對上高澤的目光,我很是不耐煩地說:“那就轉告您家副總裁,他本來就隻給我華太太的名份,現在我把這名份也還給他了,我要追求自己的愛情,而不是一個妻子的頭銜。”

    說完,我就轉身就要離開,準確來說,是落荒而逃,我擔心自己再呆下去,一定忍不住,在高澤麵前流淚,說好的放手,就不能再回頭。

    隻是高澤他一把拉住了我,把一個紅色的木質錦盒放到我的手上,淡然地說:“這個是副總裁給你的,希望你能好好保管好。”

    盒子在我的手心上握著,我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走,跑出了醫院,看到一輛公交車剛好在醫院門前的公交站停下,緊跑幾步,就上了車。

    車上的人不多,我坐在最後靠車窗的位置上,淚水劃過麵頰,肆無忌憚地滾滾而下,胸口那處的地方,隻覺得完全被掏空了。

    再看高澤給我的錦盒,那款式看起來有些老舊,打開看到裏麵有一條紫紅色的石榴石水晶手鏈,我不知道華宇龍是什麽意思,但還是拿出來,戴在右腕上。

    公交車經過綠瓦紅牆的南大正門,我的心怦然一動,隨即到站下車,走在校內長長的林蔭大道上,依稀看到,那個身穿著深灰色西服溫文爾雅的男人走在我的前麵,那天我亦步亦趨地跟著,其實那時是多麽幸福,想想之後的日子,我跟他竟然再也沒有過如此愜意的片刻。

    突然間,有人在身後輕輕地叫了一聲:“子欣……”

    回頭,看到李浩天正拖著一個笨重的行李箱跟在身後,我有點不好意思地勉強擠出一點笑容:“李師兄,你好。”

    李浩天臉上閃過一絲不著痕跡地悲傷:“你還是這樣見外了,畢業了,沒有必要再叫師兄,叫我的名字浩天就行。”

    對於李浩天,我總有一份歉意,不是他不夠好,而是我的心裏早已被另一個人填滿,所以沒有空餘的位置給他。

    我看了一眼他身旁地行李箱,淡然地說:“你這是剛回來,還是準備離開?”

    “我剛從林城回來,下月開學,我會在經管學院擔任助教。”

    “子承父業,挺好的。”我心不焉地應著。

    “到我家來坐坐吧!我爸也很想念你這個得意門生。”李浩天還是如此地熱情。

    我正要開口拒絕,李教授就迎麵走了過來,他看到我,也是笑容滿麵:“浩天,子欣,這麽巧在這裏碰上了,一起到家裏來吃飯吧,你師母今天做了螃蟹,正好都有口福了。”

    我聞言,無法再推脫,師母姓陶,我以前也見過,是一位委婉溫柔的醫生,在校讀書時,我幫李教授做課題,有時也需要登門請教,她對我一直是青昧有加。

    我隨著李教授父子走進了教職工宿舍,上世紀六十年代的小洋房,別致安靜,師母看到我進來,很是高興地喊了我的名字,我就乖巧地過去在開放式的廚房裏給她打下手。

    螃蟹在鍋裏烝上,師母輕喚了我一聲:“子欣,畢業就結婚,你對華宇龍可是真心相愛?”

    正在低頭洗手,卻覺得自己的眼睛濕濕的,過了半響,才緩緩地說:“我不知道,可能不愛了,我已經離婚。”

    我不知道師母是何意,也許,她還是抱著我跟李浩天的希望吧,但書香門第裏,對名聲是極為看重的,我已不是完璧,他們能不介意?

    但她接下來的話,卻讓我很是意外,她輕輕地搖搖頭:“你真不該如此草率簽字,那天他知道消息後,把輸液瓶和心電監測儀都砸了,這些年,他的身體一直時好時壞,每當勞累過度,都要在我們醫院休養一段日子,但我們從來沒有看到他如此地失態過。”

    我低頭不語,深愛又能如何,離開他,或者才是對他最好的選擇。

    那天吃飯時,李教授大概是覺得我的精神空虛寂寞得無所依靠,他建議我先出來工作,也不要辜負了經管學院優秀畢業生的才華。

    隨後,李浩天建議我到陶氏銀行去,我知道,陶李兩家本是姻親,陶銘就是李浩天的表哥,但李教授很快就反對,認為我的專業是會計學,如果去銀行裏坐櫃台,實在是浪費我的學識。

    後來,他建議我去道勤會計師事務所,他的學生也在裏麵,關鍵是不會辜負我的才華,想想自己閑著也是閑著,所以還是欣然同意了恩師的建議。

    上班時間約定在兩天後,我借口說上班的地方離家遠,搬出了林家別墅,對於父親,我還是無法釋懷,我一直尊重他,隻是他在我幼年時,拋棄了我和母親,現在又想拿我作為他商場上的籌碼,即使是身為他的女兒,身上留著他的血,在我的心裏,還是有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第一天上班,一走進辦公室,就聽到了大家的竊竊私語。

    “這林子欣不就是前段日子嫁入華家,三天後又被趕出門的那個?”

    “對啊,就是她,聽說她是因為半夜泡酒吧,被家裏長輩嫌棄……”

    “不是,我聽說,那是因為她不顧自己的丈夫生病在家,自己跑出去玩了,才被華家人逐出家門的……”

    “……”

    我忘了,我現有的頭銜不再是華家長孫媳婦,而是“穗城第一棄婦”。(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