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收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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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草藥?”林香花手裏的搗衣杵停下來,尋思了數秒,一拍大腿,“別說,小豆,鎮上真有一個專門收草藥的鋪子,叫做,叫做良藥坊!對,就是良藥坊。”

    秦小豆沒聽過這個名字,“良藥坊,難道還賣藥麽?”

    一個產供銷一體化的藥房,就是成功商業模式的雛形啊!

    “那我就不清楚了,要不小豆,你有空去城裏看看去?”林香花擰著衣服上的水漬,露出半截又紅又腫的手臂來。

    秦小豆忙放下蔥,走到大青石上,拿過林香花的手,手背腫得連紋路都看不見了,光溜溜的像大蓮藕,摸了摸還軟綿綿的,林香花就嘶嘶地吃痛起來,“腫成這樣了還洗衣服呢?你快放下,我給你洗一洗!”

    “不,不用了,我做慣了的,不礙事。”林香花不好意思地擋開秦小豆。

    這些年勞動對她來說,已經成了本能,凡是什麽髒的累的活兒,都交給林香花去做,才有了邱銀秀的體麵、周麗蘭的刁鑽。

    “這些誰的衣服?都你一個人洗嗎?”秦小豆翻了翻兩個木桶裏滿滿當當的衣服,老少胖瘦,全家的衣服都在這裏呢,當然,秦小豆和李釘夫婦的衣服不在,昨晚剛換下來,李釘就麻溜地洗幹淨了。

    並不是為了逃避洗衣服的責任,而是從小到大養成的習慣,洗完澡就把衣服洗幹淨,更何況她受了傷,李釘不讓她動手。

    林香花赧然一笑,沒有接秦小豆的話茬,又拿了一件羊毛衫洗起來,那羊毛衫兩隻手根本擰不過來,加上她受了傷,洗得特別吃力。

    “別忙了,我來吧。”秦小豆把蔥交給她,“你回去吧,小心凍瘡開裂。”

    寒冬臘月,把手泡在冰冷的河水裏,本來就是件受不住的事,林香花猶豫了片刻,在秦小豆再三催促下,接過了蔥花。

    “我一會兒再來找你。”林香花把蔥花送回家。

    “喲,衣服呢?兩桶衣服弄哪去了?”正倚在門楣上嗑瓜子的周麗蘭淬了一口瓜子殼,地上還有零零星星的一堆,兩隻狐狸眼就吊稍了起來,凶狠地看著林香花。

    林香花沒搭理她,把蔥放在壁櫥上。

    “我問你話呢!你耳朵聾了嗎?”周麗蘭在紅色格子襯衫上擦了擦手上的啞巴,踢飛了一塊石頭,向林香花走來。

    林香花白了她一眼,冷笑道,“嗑瓜子到別處磕去!別在我門前磕!”手勢極快地丟給她一把掃把,“打掃幹淨!”

    從秦小豆處得到了安慰的林香花,第一次頂撞了周麗蘭。

    “林香花,你腦子沒進水吧?敢指使我掃地?!”周麗蘭把掃把丟得老遠,一丟就丟到了一個人身上。

    “掃把壞了,誰丟的?照價賠償!”一個清越冷淡的聲音由遠而近,竟是李釘下班回來了,腋下還夾著一個公文包,手裏還拿著斷成兩截的掃把。

    李釘冷淡的目光像兩把刀子,一眼就聚焦在周麗蘭身上,滿地的瓜子殼和她紅襯衫口袋上掛著的瓜子屑,一看就是她造的孽。

    “是你?”李釘對兩個弟媳婦從來都敬而遠之,保持著冷淡的距離,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他是一個有著自己小世界的人。加上兩個弟媳婦總感覺在他麵前抬不起頭來,別忘了,李釘是文化人,而她倆大字不識幾個。

    之前,周麗蘭也一直以為李釘會娶有文化的白莎莎老師,可是,恰恰相反,李釘娶了和她一樣大字不識幾個的秦小豆,感覺二人的距離瞬間就縮短了。

    “是我又怎麽樣?李老師可別像管小學生一樣管著我,誰還不讓我嗑個瓜子呢!”周麗蘭啐了一口,扭著腰肢進門,“充什麽文化人!大尾巴狼!”

    李釘的唇角抽了抽,眼裏的光越發冷淡。可好男不跟女鬥,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秦小豆,可整個家都不見她的影子,隱隱有些擔心了,“香花,小豆呢?”

    林香花隻能撿起掃把掃瓜子殼,“小豆去河邊洗衣服了,我把地掃好,就給她送熱水去。”

    “洗衣服?”李釘頭皮一緊,她手上身上還受著傷,河水那麽冷,怎麽能洗衣服?“誰的衣服?”

    “唔……全家的。小豆心腸好,非要替換我。”林香花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內疚地垂下了頭。

    李釘二話不說,把公文包放在房間,鎖好門就去河沿找秦小豆。

    流水的潺潺聲越來越近了,大青石上一個穿藏藍色衣服、長頭發的女人正在費力地漿洗衣服,洗了一會艱難地反手錘背。

    “放下!讓我來!”李釘自己的衣服都舍不得讓她洗,居然在這裏洗別人的衣服,李釘胸腔裏就充斥著憤怒,“誰讓你來的?傷好了嗎?”

    秦小豆見李釘高大的身影把自己籠罩在陰影裏,就想起結婚前,李釘踩著青石墩從白水河上走來找她的情景,那樣俊朗出塵、不落凡俗。

    今天那雙深眸中蘊藏著憤怒和想不通,李釘剛蹲下就奪走了她手上的衣服,自顧自地漿洗起來。

    “別這樣釘子,你上了一天班,累了吧,我做就行了。”秦小豆不好意思地把頭發挽起來,在腦後紮成一個馬尾,可頭發太長,發尾還是沾染了水汽,濕漉漉的怪冷的。

    李釘的目光落在了她凍紅的小手上,曾經這雙手不管做了多少活兒,總是螢白的,隻在掌心有幾個老繭,手背都是白白嫩嫩,和她小臉上的皮膚有得一拚,可才進李家三天,就凍成了這樣。

    “你呀你!攬什麽活兒?”李釘放下衣服,抱著她的兩隻手搓揉起來,摩擦生熱,秦小豆麻木的手指漸漸有了知覺。

    秦小豆臉紅了,這裏雖是河邊,二人又是夫妻,可秦小豆是第一次被男人這麽親密地對待,“我才沒那麽嬌弱呢!待會泡泡熱水就好了。”

    “瞎說!先冷後熱,表麵的血液暖了,可底下的肌肉和血管都僵硬的,容易生凍瘡!”李釘嗔怪道,俊朗而嚴肅的一張臉有了點笑意。(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