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入幕之賓
字數:3021 加入書籤
一聲聲打更聲過去,萬家燈火陸續熄滅,爆竹聲逐漸遠去停歇,繁華的大街小巷漸漸被夜色吞噬,河對岸的僻靜小院也終於恢複了安靜。
院中,一女子獨坐中心湖亭中,白衣勝雪,焚煙嫋嫋,孤寂的琴聲不斷從女子的指尖彈出,使得大雪紛飛的更加猛烈,小院在不知不覺間便完全被大雪覆蓋,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好似被大雪塵封了千年。
在這片白色的世界裏,女子始終獨坐亭中,手指一刻不忘的撥動著琴弦,好似完全融入了這片白色,卻又好似完與這片世界無關,除了手中的琴弦,天地萬物都不在她眼中。
河對岸高台樓閣屋頂,一名男子屹立在風雪中,靜靜的凝視著小院裏的中心亭,將亭中的一切都納入眼中,包括每一個細節,好似女子每次撥動琴弦都撥在他心上一般。
男子如墨般的發絲瘋狂的飛舞著,華麗的長袍在狂暴的北風中掀起一道又一道刺眼的猩紅,與這片白茫茫的世界格格不入,好似他本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更不該出現在這裏。
可是,他偏偏就出現在了這裏,不管北風如何的猛烈,不管遠處別苑裏燈火如何通明,不管紅燭房中紅衣姑娘如何美豔嬌俏,他始終都在這裏,就猶如他的心一樣,一刻都不曾離開。
許久過去,就在男子以為今夜會一直這樣過去時,琴聲忽然靜止,亭中女子好似知道他在那裏一般,慢慢抬起頭直直的向他望去,清雅的麵如上始終保持著該有的平靜,望著他輕輕的搖了搖頭,不曾言語,卻早有千言萬語破口而出。
看著女子平靜的麵容,男子下意識的向前邁了一步,好似恨不得立刻飛奔去女子身旁,可是,當他看到女子搖頭時,卻急急後退,險些摔倒在屋頂,而臉上也早已被驚慌失措掩蓋。
扶著屋簷勉強站穩身體,男子低著頭久久沒有動作,而他扶著屋簷白雪的手掌卻不斷的收緊,直至最後緊握成拳,然後猛然抬起,一拳重重的打在屋簷瓦礫上,使得瓦礫盡碎時,就連腳下的高樓都跟著顫抖,而他的手也早就血紅一片,獻血一滴一滴落在白雪上,顯得格外的淒涼。
時間仿佛靜止,就在睡夢中的人們被突來的撞擊聲驚醒紛紛出來查看時,男子緩緩抬起頭,毫不妥協的對上女子的目光,眼中盡是不甘與憤怒。
與男子對視著,女子扶著琴弦的手指下意識收緊,琴弦頓時劃破纖細指尖,鮮紅的血珠垂掛在琴弦上,久久不落下,可女子的臉上卻依舊沒有任何變化,除了無限的平靜,隻剩下淡淡的釋然。
看著女女依舊不改的麵色,男子眼中的不甘與憤怒瞬間被悲涼代替,抬起的腦袋慢慢低了回去,他與女子之間的對視很快便被壓抑的沉默充斥。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男子緊握的雙手逐漸放開,悲涼的落寞代替了所有意氣奮發,憤怒不甘。當手指全然鬆開後,男子抬起了頭,隻是這一次他沒在去看對岸庭院中的女子,而是轉身越下屋頂,悵然離開。
在男子轉身的那一瞬間,女子麵上的平靜瞬間化為烏有,悲痛的情緒爬滿孱弱的臉頰,使她本就沒有多少血色的麵色驟然失色,慘白黯然,毫無生機。
看著男子一步步遠去,淚水慢慢蓄滿眼眶,然後模糊視線,低落在琴弦上,與那鮮紅的血珠融為一體。
遠處,男子的身影越來越模糊,最終消失在夜色與雪霧中,可是女子依舊不肯移開視線,就算淚水早已奔騰如潮,而她依舊倔強的不肯眨一下眼睛。
無限的淒涼悲痛一點一點侵吞她的內心,在她再也看不到男子身影時,一口紅豔的獻血從口中噴出,染紅了雪色,更染紅了她的視線。
身體再也無法直立而坐,在雙眼合上的最後一刻,女子依舊不忘看著男子遠去的地方,可她卻沒能看到她想要看到的那個人,最終隻剩下無限的遺憾與悵然。
太陽一點一點向西落下,冷晴慢慢醒來,茫然的看著眼前完全陌生的陌生的房間,大腦依舊停留在那片白茫茫的世界之中,停留在男子轉身後的悲傷身影,以及女子那雙充滿遺憾與悵然的雙眸。
許久過後,冷晴再次緊閉雙眸,思緒一點一點回歸腦海,她不知道夢中的男子是誰,不知道那女子是誰,更不知道他們是何等關係,但有一點她可以明確的確定,那就是她和那女子長得很像,相像的完全就是一個人,而女子的每一個情緒,每一分悲痛,她都能清晰的感受到,並感同身受。
冷晴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做這樣的夢,更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不斷的夢到夢中的男女,但她確定那不是她,而她也沒有那樣的經曆,能感受得到那對男女的悲痛,卻無法做到認同與理解。
當思緒再次回歸平靜後,冷晴再次睜開了雙眸,對眼前的事物依舊陌生,卻沒有排斥與害怕,因為她知道她不會是一個人在這裏,更知道是誰帶她來這裏的,所以她不會慌亂無措,更不會害怕,毫無保留的信任著那個人,依靠著那個人。
起身下床,平靜的打量著眼前非常男性化的房間,冷清忍不住搖了搖頭,對屋主的裝潢格調非常的不敢苟同,因為她討厭暗色調,尤其是黑灰色。
看完諾達的華麗臥室,冷晴自然把目光投向了出去的那道門,從她醒來時,房間裏就隻有她一個人,而她在屋裏呆了這麽久也沒有聽到屋外有任何聲音,因此她對外滿的世界產生了好奇,所以她毫不猶豫的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房門打開,與屋內全然不同的乳白色歐式風格房屋呈現在眼前,瞬間讓冷晴有種置身於貴族城堡中的錯覺,好似她不再是她,而是居住在這裏的公主。
看著城堡般的房屋,冷晴忍不住驚訝了一番,久久才從錯覺中掙脫出來,然而,當她醒來時,卻沒有了先前的從容坦然。
因為她對上了一雙憤恨的雙眸,好似她是鳩占鵲巢的麻雀,對方恨不得將她拆股扒皮,這樣的情況實在令她很難愉悅。(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