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門開著。

    楚然跌跌撞撞的跑過來，還沒等開口、還沒等衝進房間，就聽到了楚皓的聲音。

    楚皓說，然然不是我們親生的。

    嗡——

    楚然如遭雷劈。

    “雖然，然然不是我們親生的，可是這麽多年來，我們一直把她當親生女兒看待，我們隻是沒有血緣關係而已，怎麽會害她！”楚皓的話擲地有聲。

    “是啊，先生，太太。”池嫣然已經哭得泣不成聲了，“我知道然然做了很多不好的事，但是我求你們網開一麵，不要追究她的過錯，我保證帶她出國，以後再也不回來了。”

    “我女兒平白無故就這樣遭遇了一次烏龍，你們做父母的來道兩聲歉，我們就原諒你們？那你們女兒做錯事的成本也太低了。”餘慕安憤慨難當，冷笑道：“雖然我們也不求什麽，隻是一次次的被她騷擾，實在是心裏很累。”

    “或許你們還不知道，你們的女兒這樣針對小妹，已經不是一次了。上次小妹的論文被楚然銷毀，一塊隕石材料都被楚然給扔了，這樣的行為，你們覺得正常嗎？”封衍問。

    楚皓跟池嫣然都大吃一驚。

    封璟悅也詫異道：“爸，你怎麽知道的？”

    “一查就查到了。”封衍重新把目光落在楚皓跟池嫣然的身上，“這樣想來，我不得不懷疑，你們教育孩子的方式或許有問題，覺得她不是你們的親生骨肉，就認為對她有虧欠了，太過溺愛她，才讓她變得這樣無法無天和是非不分，是嗎？”

    麵對著正門口客廳方向的封璟宸突然察覺到一個人影，仔細分辨了下，才認出那是楚然。

    楚然臉上掛滿了淚水，身子微微蜷縮著，捂著嘴巴，小臉兒蒼白而毫無血色。

    “是我教育的不對，我一直覺得對然然有虧欠，所以什麽都滿足她。”池嫣然一個勁兒的開始道歉，“都是我的錯，繞過然然，讓我來替她受罰吧！就當，就當是……我當年救了小妹，也照顧了小妹一段時間，將功補過，你們行行好放過然然吧！”

    “你以前就已經將功補過，所以我們才放了你，你已經沒有功了。”餘慕安氣極。

    “可是，然然的眼睛很像小妹啊！”池嫣然仿佛陷入了回憶中，“當年要收養然然的時候，我就是一眼被然然那純潔無辜又水靈靈的眼睛吸引，她跟小妹眼睛裏的神色，如出一轍。這也算是一種緣分，放過楚然，我在不讓她回榮城了好不好？”

    楚然抖得像風中的落葉，踉蹌著，又往門口走了兩步。

    “我們……”

    “那是誰啊？看著不認識呢！”封璟宸忽然打斷楚皓要道歉的話，指了指門口。

    眾人都被吸引了目光，順著封璟宸指的方向看過去。

    楚皓跟池嫣然看到楚然，大吃一驚。

    “然然！”池嫣然喊了句，臉色都變了，“你什麽時候來的？”

    “我……剛來。”楚然哽咽著，眼神略帶陌生的看著自己的父母，眼淚像珠子似的滾落下來，她顫抖著嘴唇問道：“我，不是你們的孩子嗎？”

    楚皓如遭雷劈，渾身一震。

    他知道，從現在開始，所有的一切都要天翻地覆了，苦守多年的秘密，終於還是藏不住了。

    池嫣然更是瞳孔驟然緊縮，跌跌撞撞的跑到楚然身邊，抓著她的手，語言組織毫無章法，道：“你都聽到了？然然，你都聽到了嗎？聽錯了，聽錯了……你是媽媽的孩子，你是啊！”

    “原來，這就是原因！楚然自嘲的笑笑，從第一次見麵，媽媽你這麽喜歡小妹，原來是有原因的！你照顧過小妹啊！”楚然一下子將池嫣然甩開，雙目赤紅，道：“原來我所承受的愛，都不過是因為像封璟悅而已！我是不是得感激她啊？”

    楚皓也跑到這邊，神情複雜，“然然，我們是愛你的，你不要懷疑這一點，你母親剛剛那樣說，也隻是為了幫助你而已。”

    “幫助？我不需要你們的幫助！”楚然聲嘶力竭的開口，萬念俱灰：“從始至終我都是一個人，我以為我可以跟封璟悅一較高下的，原來都是一場鬧劇而已！我從來都比不過她，我是一個可憐鬼！”

    “不是，然然，你不是……”池嫣然伸手，還要去摸楚然。

    楚然卻倒退著躲開，搖搖頭，冷笑著看向走到門口的封璟悅：“你贏了，你果然是人生贏家。”

    說完，楚然跌跌撞撞的酒往外跑。

    身後池嫣然跟楚皓的呼喊聲那樣歇斯底裏，卻也喚不回楚然。

    “先生，太太，我們……”

    “好了。”餘慕安心中為難糾結，麵上卻也隻能故作惱怒的開口：“先解決好你們的家事再說！”

    楚皓跟池嫣然連聲道謝，轉身就去追楚然了。

    楚然開車，徑直離開，淚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及時看不清道路，她也將車子開的飛快。

    她沒有小時候三歲之前的照片……

    她的父母從來不提生她時候的事……

    她的母親做婦科檢查，從來不準許她陪著……

    她的五官跟父母的五官根本不像……

    很多很多細枝末節的證據，其實都深深的存在於楚然的腦海裏，可是她從來沒有懷疑過，又或者是因為父母的表現太自然，才打消了她的疑慮。

    但是今天，這樣大的一個秘密，就這樣鬼使神差的被她知道。

    仿佛天都要塌了。

    她要的愛情得不到，她要的親情，又有幾分真假呢？

    “啊——”

    楚然越想越氣憤悲涼，開著車大吼出聲，一腳踩下油門、一拳捶在了汽車喇叭上。

    車子嗡鳴著呼嘯而過。

    楚皓在後麵開著車，拚命追都追不上。

    滴滴滴——

    四麵八方的鳴笛聲都響了起來，他們隻看到一輛紅色的車子橫衝直撞，縱然是紅燈也不管，紛紛避讓。

    楚然瘋了一樣往前衝，看到閃爍起來的綠燈時已經晚了。

    吱——

    她瞳孔一縮，狠狠的踩下刹車。

    砰——

    楚然的五髒六腑似乎都錯位了，安全氣囊一下子彈出。

    腿上緩緩的流淌出熱熱的東西。

    她的眼前，越來越迷蒙……（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