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山野鄉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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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山林中打獵的人最害怕的是什麽?最廣為人知的自然是chi ren的大蟲,那些官吏老爺們則認為是冬眠中的大熊,他們依舊在渴求著那些美味的熊掌,但隻有真正的獵人才知道,那些在泥坑中為自己披上了堅實厚甲的野豬才是最難對付的。

    不過一般獵人也不會去招惹那些皮糙肉厚的家夥,就算它們從山林出來中出來啃食莊稼,大多數情況下也隻是放鞭炮將它們嚇走,畢竟豬身上能用的材料可不多,而那些肉又充滿著一股腥臊味難以下咽。

    但如果你真的不幸在山林中遇上了,那你最好祈禱對方對你沒有什麽興趣,否則還是想辦法在旁邊的樹木上刻上你最後的遺言吧!哦,嶽鬆忘了這個時代絕大多數獵人根本不識字。

    不過嶽鬆當然不打算讓前麵那個踉蹌的瘦小獵人就這麽被野豬撲倒咬死,自己在這裏人生地不熟,能有個可以幫助自己的人當然是好的。隻是現在自己功體殘缺,要做掉下麵那東西還是要講究一下策略的。

    顯然,不管是腦子已經一片空白的獵人還是在暴怒中已經根本沒有腦子的野豬都沒有發現藏在樹上的嶽鬆,那這就是一個很好的偷襲機會了。隻是他現在手裏的刀也已經殘缺不全,如果不能一擊斃命的話,自己恐怕也隻能上樹跑路了。

    靜靜等待,那個獵人也在不斷的靠近這裏,也多虧了他對附近道路的熟悉,才能險之又險的維持住距離,不過看樣子也就再能支撐十息了。

    將呼吸調整到隨時可以爆發的狀態,運轉經脈中好不容易積蓄起來的內力,嶽鬆重新憶起自己當時打獵時麵對野豬的經驗,將目光鎖定在了野豬兩眼的正上方,如果能準確命中的話,便足以一擊致命!

    近了!隻在瞬息之間,野豬便已經衝鋒到了這棵樹木的正前方,就在那個獵人已經撲倒在地,閉目待死的時候,他的耳中似乎聽到了從後方傳來的‘撲哧’一聲。

    但這個獵人依舊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準確的來說,他現在的大腦依舊處在停滯狀態,根本沒有理解到後方的聲音到底代表著什麽,隻是麵朝下趴在地上,整個身體不自覺的顫抖著。

    鬱悶的發現自己的這把刀果然沒能經住野豬的衝擊力,雖然自己及時卸力沒讓虎口被同時撕裂,但自己手中的刀在穿透那一層由淤泥鬆油等等構成的護甲之後到底還是沒能再堅持下去,現在嶽鬆的手中就隻剩下了一柄長為一尺半的斷刀了。

    嫌惡的捂住了鼻子,這野豬身上的味道足以在數十米外把人熏跑,也不知道那個獵人到底是菜鳥到了什麽地步,竟然沒能及時躲開。隻是嶽鬆回頭一望的時候,他便被那景象直接逗得笑出聲來:那個瘦小的獵人到現在還跟鵪鶉一樣趴在泥土裏,整個人跟進了簸箕一樣顫抖個不停。

    吸入一口氣平複住動蕩的血氣,嶽鬆沒好氣的走過去直接踢了一腳,笑罵道:“還不趕緊起來?野豬我都已經解決掉了,你是要一直趴在這裏養蘑菇嗎?!”

    嶽鬆的這一腳起到的效果有些出人意料,那個還在顫抖的人竟是一瞬間便爬了起來,跪在地上叩頭說道:“老爺饒了我吧,我………哎?”話剛說出口,這個人似乎也反應了過來,不可置信的抬起頭,看到了身前雄壯的身影和他身後趴伏在地上的野豬屍體。

    “這,這位英雄,多謝你救了小人一命,小人張二在這裏鳴謝大恩!”一邊說著,這人立刻將頭又低了下去,又要再次磕頭。

    “起來!”素來不喜人們卑躬屈膝的樣子,嶽鬆直接伸出手臂將其拽起,不能抵抗這股力量,這個叫張二的獵人更是膽戰心驚。

    強行讓他站直身體,嶽鬆才發現這個獵人當真年齒尚幼,雖然整張臉漆黑枯黃,但怎麽看這年齡也沒超過16歲,就算成熟的早,讓這種少年在沒人陪同的情況下進山林打獵也是可笑至極。

    “你叫張二?你怎麽一個人進來的?按照慣例來說,應該有引路人在旁才對!”皺著眉頭,看著他那一身破舊的衣服和身後的估摸著隻能用來打鳥的獵弓,嶽鬆的話語中也不自然的帶上了一股怒意。他討厭這種輕賤生命的行為。

    “我,我父親早早就去世了,隻有母親在家替人縫洗衣物,今天我進山隻是想采些藥材補給家用,誰知道……”說著說著,這個少年的眼眶也有些泛紅起來。

    無奈一歎,嶽鬆也不好再說些什麽了,隻是將斷刀和野豬體內的劍刃重新收集到一起,看能不能再回爐重利用一下。至於這頭野豬,嶽鬆也隻能自己拖拽著向前走,畢竟那個豆芽一樣的家夥連它的一條後腿都支撐不起。

    跟著這個同時用害怕和仰慕的目光注視自己的少年,嶽鬆也終於離開了這座山林,來到了溪水下遊的一個小村子裏。這個村子裏也就40來戶人,平日裏靠著山林中的藥材和獵物以及旁邊的幾畝薄田為生,在沉重的稅負壓力下日子也是過得緊巴巴的。

    一見那個村裏備受欺負的張二竟然跟著一個拖拽野豬的壯漢一起回來,特別是那個壯漢的背後竟然還背著一柄長刀,村子裏的保正頓時大驚失色,生怕這是哪個路過的武林人士便要橫征暴斂,不得不陪上12萬分的小心上前和他搭話。

    但誰料那個壯漢卻是意外的好說話,將野豬直接送給了這個村子,而唯一的要求就是為他指明附近的區域道路。這點小要求,那個保正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在這個村子裏稍事休息了一天,看著那些衣不蔽體的村民們歡天喜地的將那野豬宰殺吃肉,露出一臉幸福之色的將那些腥臊味濃厚的豬肉塞入口中,同時還對自己奉承不斷,嶽鬆心中卻是有一些苦悶,決定明日便直接離開,也省得引出一些不好的事。

    在這個村子裏最好的房屋中盤膝打坐,嶽鬆正閉目不斷的將內力搬運周天,前次的激戰雖然讓他損耗頗大,但那關口似乎也感覺鬆動了一些,內氣恢複的速度較之前也有了提高。

    一輪運功結束,嶽鬆睜開雙眼,兩眼在這暗室之中竟也是熠熠生輝。無需感應,門後的那道身影清晰可見。

    “進來吧!”威嚴一聲,躲在外麵的那個少年顫抖了一下,乖乖的推開門走了進來,便要直接跪倒在嶽鬆麵前!

    “起來!”隻覺一陣勁風撲麵,這個少年的膝蓋便再也無法彎下,被一雙手緊緊的抓住肩膀強行的讓他的身體立直。

    “你的意思我很清楚,但這是不可能之事,你在山村的生活或許非常艱苦,但你若是想要踏入那個世界,就必然會失去生命!”毫不留情,嶽鬆在對方還未開口之前便拒絕了他想要跟隨自己學武的請求,根本沒有給對方說話的空隙。

    眼珠裏已然滿是熱淚,但嶽鬆的意誌依舊是堅不可摧,這種因為一時衝動便要學武的人他在之前見的太多了,如果他們真的清楚江湖到底是有多殘酷的話,便自然不會再有這種自己可以不再受欺負,同時可以除暴安良的幼稚念頭了。

    將這個少年直接趕走,嶽鬆從他的眼神中便知道這人應該還會再執拗一段時間,不過自己明天就要離開,到時他自然會斷了這個念想的。

    第二天的卯時,嶽鬆便早早起來準備離開了,此地絕不宜久留,不然各種考驗到人性的故事又有可能要上演了。

    隻是剛走出門,他就發現那個人依舊等在那裏,露水沾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