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苦離別 真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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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潘茗仲無意間看到放在書桌上的屬於她字跡的一封信,她拿出來打開一看:
潘茗仲芳鑒:
梧桐葉落,橫秋已至。我欲離去,此意已決,特意寫信與你辭別。多年以來,我雖是你的仆人,可你卻親情以待,教我識字知禮,與我情同姐妹,你對我的恩重如山,非隻言片語所能鳴謝!如今我欲贖身,就此奉上薄資,還我自由之身!我自知,我之離去,對你是種背叛,陪你二字,已然成了笑話!我罪不可恕,無法用言語的抱歉來褻瀆你的原諒!姑娘貴體有恙,懇請自愛,望調養有序,早日康複!我走了,賤軀如常,勿要掛念!言不盡思,再祈珍重!雪蓮親筆!
潘茗仲讀完,淚流不止,任由無色液體一點一滴地入口,嚐不盡的苦澀滋味,沁入心頭,激起心底的艱澀。她凝視著那封信,顫抖地將其揣緊在懷裏。
一紙雖輕,一字卻有萬金重,她想到那熟悉的字跡,心裏沉重得讓人窒息!她看著信封裏的銀兩,淡然一笑。
如今,連雪蓮也要舍她而去嗎?世情涼薄,人心殘酷,二者交加於身,是要使她麻木,還是要把她毀掉?
某夜,一閣樓的古室中,有兩人在密談。
林煜棠於黃花梨太師椅上正坐,他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玉綢扇,可眼睛卻注視著眼前那個一直低眸的壯偉男子。
這時,他冷寒的聲音冥冥傳來:“子忠,事情辦得如何?”
冷聲一出,朱子忠不由自主得打了個冷顫:“屬下辦事不力,再次失去他們的行蹤!”
林煜棠額頭微蹙,臉色一沉:“廢物!”
那人趕緊半跪在地:“兄弟們追蹤他們到峪穀關,就被他們給發現了!與他們纏鬥了好一陣,最終還是被他們的詭計所迷。因此,不少弟兄身中血毒盅,身亡郊野!他們……也再次消失了!”
林煜棠快速地轉動扇子:“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線索,就這樣給斷了!留你們有何用?”
朱子忠冷汗直冒:“樓主息怒!雖然行蹤斷了,但我們捉到了他們的人!想要線索,查問他便知!”
林煜棠抬手揉揉太陽穴:“怎不早說!”又道:“如今,那人在哪?”
朱子忠鬆了口氣:“那人被囚禁在密室!”
聞言,林煜棠摸起下頜,陷入沉思。
若想從那人口中得到確切消息,一般的辦法肯定行不通!那又如何才能審問個分明?
他就問道:“除此之外,可有收獲?”
朱子忠答道:“見識了他們的鐵毒鏢的威害,不過我們暗中尋到了門路,亦得到了不少!”
林煜棠眼中精光閃現,立即站起身:“好了!我去見他一麵!你先下去準備,必要時再給予他一擊,懂我意思嗎?”說完,便緊盯著他的雙眼。
他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思索片刻,就低著頭起身站立,轉頭恭手道:“屬下明白!”
林煜棠擺擺手,便走出門外。
他步履沉深而從容,搖扇翩翩地走到密室,他推開密門,沒有急於進去,隻定定地看著那個於地上側躺且渾身被捆綁得嚴實的人。
片刻後,林煜棠走近他。他彎下腰,用扇子一挑,解開了蒙住那人嘴巴的帶子。
那人張開嘴,大口大口地喘氣,掙紮道:“快放開我!”
“要我放了你?當然可以!隻需回答我幾個問題,你就可以走了!”
“要我背叛主子?呸,那還不如把我給殺了!”
“你隻是他養的一條廢狗!如今你被遺棄,你以為他還會來救你嗎?別做夢了!”
“不!”
林煜棠在他身邊圍轉,用扇尖指著他:“若你不死,他也會派人來殺你!”
“說甚麽鬼話!我是不會信的!”
“嗤嗤~還真是衷心耿耿!可惜,你的衷心,在他麵前,一文不值!”
“你怎如此篤定?”
“因為,人是自私的,一旦某物對自己產生威脅,就會不惜一切,將其鏟除幹淨!”
“那是你而已!反正,我主子,是不會如此的!”
林煜棠冷笑一聲:“哼,到時候,可不要怪自己眼拙!”他走到門外:“是要做愚人還是要做聰明人,你好好想想!可別怪我沒給你機會!”說完,便關上門,徒步走了。
此時,室中黯黑無聲,隻剩他一人。
那人想到林煜棠說的話,莫名的有些心慌,他呢喃道:“哼,不過是誑語罷了!誰會相信!”
話音一落,“咻”的一聲,一物向他正中射來。
他眼神一凝,趕緊轉動身軀,避開飛物的射擊。
正在他放鬆之際,飛物接二連三地朝他射來。
他嚇了一跳,極力扭動身軀,躲開一次次地攻擊。
可惡,是誰要他的命?是剛才的那人還是教主?呸,胡言罷了,如何能相信!他可不能入套!
就在他分神之際,一物正直地擊中他的肩膀。他嘶叫一聲,一點點地挪動身體,慢慢挪到窗邊。他借著窗隙的一抹月光,低頭夜視那物的形狀。
片晌,他看清了上麵的紋路,眼睛微眯。
到了正午之時,林煜棠再次來到密室。
待他看到滿室飛鏢的情景,他大吃一驚。
那人見他進來,就笑道:“真不是你?”
林煜棠轉頭看他,見他嘴唇發紫,衣服被鮮血濺染,紅裸裸的一片:“哼,果然被襲擊了!”
那人怒道:“你沒聽到我說話嗎?”
他麵色陰沉,不悅道:“竟敢對我怒吼,活膩了!”說完,他使了個箭步,飛身至他的身邊,狠踹一腳他的胸口。見他痛得悶哼一聲,麵目扭曲,他才把腳抬開:“在我這裏,可別忘了分寸!”
他走到他身邊:“看你,已經中毒了!”他蹲下身子,仔細查看他肩膀上的飛鏢:“竟是靈魔教獨有的鐵毒鏢!我的人,有不少喪命於它!所以……是誰做的,你敢說你不清楚!”
“我……”
“若真是我做的,對我又有何好處!”
“……”
林煜棠負手背對著他:“怎麽?考慮清楚了嗎?”他回眼看他,見他神色有幾分凝重:“可別告訴我你還沒有考慮清楚?”
見他一直沉默,林煜棠繼續說道:“做個聰明人的決定,保你性命無虞,榮華富貴享不盡!若你不做這個決定,也沒問題!”見他抬眼看自己,他對他冷然一笑:“那你隻能去做黃泉下的忠犬!”
那人臉色蒼白,握緊拳頭,顫聲道:“我……考慮清楚了!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林煜棠了然一笑:“你說,我聽!”
那人說道:“我主子是靈魔教教主冷獨奕,這次來幽州,是為尋找失散多年的女兒!教主的妻子末代聖主那歆,是蛇靈皇族的後代,具有蛇靈血脈!所以他女兒亦有蛇靈血脈,這對他極其重要,於是他就不惜一切代價尋探消息!”
“然而就在這幾個月,他在幽州發現了她女兒的行跡,而後靜觀其變,在時機成熟時將她帶走,與她一同回寒冥宮!之後的事,你也知道了,我就不說了!”
林煜棠問道:“沒了?”
那人看著他:“沒了!”
林煜棠聽到他的回答,就走到門外:“酬金,我這就給你!”說完,便掩上了門,走了。
見他走了,那人才反應過來:“欸,解藥呢?那我還能不能活命?”
片時,朱子忠推開房門,走到他身邊。
那人抬眸一望:“怎麽是你?他呢?”
朱子忠說道:“樓主事務繁忙,身份高貴,一般人豈能想見就見!”說完,便拿出一精美盒子,扔到他麵前:“這是你的酬金,你可以走了!”
那人說道:“你綁著我,我還怎麽走?”
朱子忠一臉嚴肅地看著他,而後從背後拔出劍,揮劍將他身上的繩子割開,就走了。
那人沒有了束縛,心裏一舒,但是見他走了,就想起自己中了毒,他還沒有給自己解藥:“慢著!解藥呢?”
朱子忠腳步一頓,回頭一看:“那東西,是靈魔教獨有的,解藥也是他們獨製的!所以,我們怎會有解藥?”
那人怔怔地看著他:“不對,他不是保我性命無虞的嗎?怎地言而無信!”
朱子忠輕蔑地看了他一眼:“樓主隻保你暫時性命無虞,又沒有向你保證保你一輩子性命無虞!你可別會錯意了!”見他愣在原地:“你再不走,就沒有機會出去了!”
見他愣愣且艱難地站起身,子忠說道:“兄弟,貪得無厭可不是什麽好事兒!金銀有了,出去後,不要虧待自己!舒服地過完這幾日,此生足矣!”
“我……知道了!”那人一點一點地挪動沉重的腳步,走了。
原以為自己能有擇機,卻不知道一切早已命中注定!金銀足,又如何?他不是心境淡泊的君子,有了性命之憂,又怎能安心地過完這短暫的一程?
那日,林煜棠是時候要走了,就與潘常平辭別。潘常平不舍別離,想要與他敘談,再三要求要為他設餞別宴。盛情難卻,林煜棠隻好接受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