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我們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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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爸也姓方?”沈赫問完就意識到自己問了個傻逼的問題,馬上改口,“你爸爸呢?我到現在都沒聽你提過你爸爸,他人呢?”
悠悠笑臉頓時黯然,垂下頭,兩隻小手緊攥著鉛筆。
沈赫蹙眉,“他和你媽媽離婚了?”
悠悠沉默,片刻,哽咽著聲嗓,說:“他死了。”
“死了?”沈赫一詫,這個回答出乎他意料,“怎麽死的?”
悠悠哭了,眼淚吧嗒吧嗒地掉到本子上,本子立即被暈濕。
不知為何,看見悠悠哭,沈赫心有點抽疼,他蹲到茶幾邊,側低下頭看悠悠。悠悠小臉上已掛滿了淚珠,還有眼淚不停從眼眶裏掉出來。
“是生病嗎?還是意外?”沈赫很想知道答案。
悠悠搖頭,剛要開口,被從房間裏出來的溫涼阻止住,“悠悠!”
她朝他們走過來。
悠悠抬起頭,手背抹掉臉上的眼淚。溫涼心頭跟著泛起酸澀,看眼沈赫,她強行壓下這股情緒,若無其事地對悠悠說:“去洗澡,洗完出來吃飯。”
悠悠聽話的去房間拿衣服到浴室洗澡去了。
溫涼也洗過澡了,換了身衣服,不再是裙子。黑色半高領緊身短袖針織衫,牛仔鉛筆褲。
這身打扮沈赫還從沒見過,溫涼一向穿得很端莊職業。她這樣穿也很好看,休閑又不失高冷氣質。
沈赫盯著溫涼,有些看入迷。
“你怎麽還不走?等著我報警?”先前的事讓溫涼怒氣難平,冷臉對沈赫道。
沈赫不知道,她剛才究竟是怎樣搓洗他吻過地方,比被沈國連吻過後搓洗的勁還要大。
但奇怪的是,沈國連讓她覺得萬分惡心,在洗澡的時候會吐,沈赫卻沒有讓她有這種感覺,甚至在洗的時候想起他的所做所為,她又渾裑燥熱,最後不得不改用冷水洗才壓下去。
沈赫回轉過神,想起剛才悠悠說的話,“那條手鏈上的F是悠悠的爸爸?”他直覺自己的猜測應該是對的。
“和你有關係嗎?”溫涼神色不變。
“嗬?”沈赫諷笑一聲,“難怪你那麽在乎那條鏈子,原來他死了。”
才壓下去的酸澀情緒因沈赫這句話再次被挑起,溫涼捏緊手掌憋住,“出去。”
看她眼圈微微泛紅,沈赫突然心裏很不是滋味,說不出是種什麽感覺。
“你很愛他?”他嘴角一挑,說話語氣還是一慣的嘲弄。
溫涼不搭他腔,直接走到門口,打開門。
沈赫挑下眉,輕笑了笑,朝門外走,走到溫涼身邊時,他停住腳,“溫涼,這場仗,你輸定了。”
說完,他不再逗留,徑直走出門。
溫涼毫不留情的把門一關。
沈赫站在門外,笑臉瞬時收起,心情忽然變得很不好,不知道為什麽,感覺一股氣堵在胸口,出不出來又壓不下去。
真的被沈赫言中了。因沈國連仍處於昏迷,其他涉案人員俱否認受賄,加之沈赫這邊又得到馮梓珊父親的幫助,讓檢察院以證據不足為由拒絕受理這起案件,這件事也很快就風平浪靜了。
先前那些聯名要控告“盛世”的病人,見“盛世”連這麽大的事都能擺平,意識到官司輸的可能性極大,紛紛打了退堂鼓,重新接受了沈赫私下和解的條件。
8個多月的忍辱負重臥薪嚐膽,換來的是這樣一個結果,溫涼很不甘心,也很心寒。她想再反擊,可手裏已沒有任何武器了,即使有,沈赫也會同樣輕易的就化解。
“謹言,是不是你曾經也經曆過我現在這樣的處境?孤立無助,孤掌難鳴。”溫涼雙手捂住臉,悲從中來,“你當時為什麽不告訴我呢?你不是還有我嗎?你知道的,無論什麽情況,我一定會與你並肩而立,為什麽非要選擇那樣一條不歸路。”
“媽媽,我們可以走了嗎?”
悠悠的聲音陡然響起,溫涼趕緊收起悲傷,放下手。
見溫涼在抹眼淚,悠悠跑到她邊上,看著她,一臉不解,“媽媽,你怎麽哭了?”
溫涼吸了下鼻子,若無其事的微笑,“媽媽沒有哭,是看電腦時間長了,眼睛有點酸。”
悠悠一雙小眉毛皺了下,半信半疑的。
“東西都拿好了嗎?”溫涼轉移話題。
悠悠一聽馬上舉起手中的小拎包,高興地道:“拿好了。”
“那我們走吧。”溫涼合上電腦,起身。
不想讓悠悠太無聊,溫涼給悠悠報了個幾個暑期興趣班,今天是遊泳課。
把悠悠送到遊泳館後,溫涼就去了旁邊的咖啡店,她約了律師在那裏,與對方商談和沈國連離婚的事。
其實當初與沈國連結婚並不在她的計劃內,可也許是天意,讓她與沈國連乘坐了同一班飛機,也恰巧沈國連心髒病發。
在聽空乘廣播詢問有否醫生的時候,她不知道那個發病的人是他,在見到是沈國連後,她有過一瞬的猶豫,在救與不救間做過思想爭鬥,但最終出於一個醫者的道德還是救了。
就這樣她與沈國連認識了,為了感謝她的救命之恩,沈國連邀請她加入“禾睦”,她自然應允,誰知後來沈國連竟看上了她,向她求婚。她本能的要拒絕,但轉念一想,這樣就能更方便的調查“倍寧”,便答應了。
這場仗她雖然輸了,卻從未後悔過這個選擇,隻是這段讓她惡心了長達8個多月之久的婚姻該結束了。
約定的時間沒到,律師還沒來,溫涼隨便挑了個靠門的位子坐。
點好飲料,她目光無意往店裏麵瞥了眼,看見最深處靠牆的一張桌子旁坐著2個女人,其中一個的側臉很像馮梓珊,另一個也很眼熟,但她一時想不太起來在哪裏見過。
兩人不知在說什麽,臉色都不是太好,尤其是那個眼熟的女人,看上去很惱火的樣子。
就在溫涼不打算去探究的時候,隻見那個女人突然拍了下桌子,揚高聲嗓,氣怒地說:“你當初不是這麽說的,你現在出爾反爾,信不信我把事情全都捅出去!”
對方不以為意的勾勾唇,偏頭撥弄了下頭發,溫涼這才看清那人真是馮梓珊,不由詫了下。
馮梓珊化著與往常一樣精致的妝容,但臉上的笑卻不是往日的無害悅笑,而是顯得陰險,精於算計的。
馮梓珊開口說話了,溫涼想聽她說什麽,可離的有些距離,她聽不見,但見那個女人更惱怒了,指著馮梓珊鼻子,“好,我們走著瞧!”。
女人說完,拿上包起身離開,在快走到溫涼這桌時她看見了溫涼,腳步猛得頓住,臉龐掠過抹驚訝。溫涼也刹時想起了這個女人是誰。
她就是那次在日本醫學交流會上鬧她場的她前同事。
馮梓珊怎麽會和她有交集?
溫涼疑雲頓生,朝馮梓珊看去。
馮梓珊沒有注意到她們這裏,正端著咖啡慢慢悠悠地喝,對於女同事剛才的威脅似乎毫不當回事的。
女同事很快定住神,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勾唇一笑,回頭看向馮梓珊,“馮梓珊。”
她大聲的叫了聲,語氣裏夾雜幾分得意。
馮梓珊應聲看過來,當對上溫涼的眼睛時,她麵容一下凝住,端咖啡的手頓在半空。
溫涼下意識蹙眉,不解馮梓珊怎麽會倏得變臉,綻現出些微緊張。
馮梓珊迅速反應過來,立即放下杯子站起身,疾步朝溫涼這邊走過來,邊走邊朝那個女同事看,“周麗,你還沒走啊。”
她嘴角一挽,一改先前對女同事的那副不屑的臉,展露招牌的悅笑。
女同事也笑,一副像是占了什麽上風的得意姿態。
馮梓珊走到她麵前,“我想了下,你剛才說的事我同意了。”
似是知道她會這樣說,女同事毫無意外之色,得勝似的一笑,“那就謝了。”
又朝溫涼看眼,女同事走了。
馮梓珊這才走到溫涼桌邊,“這麽巧。”她笑著說,坐到溫涼對麵的座椅上。
溫涼本對別人的事不感興趣,但剛才她們兩人的行為實在令她心存狐疑,於是便問:“你們認識?”
“你說周麗?”馮梓珊馬上回道,坦然自若的說:“是呀,我們認識,但不是很熟,點頭之交罷了。“
看溫涼表情露出一絲疑惑,馮梓珊立刻又說:“她之前被沈赫開除,沈赫又封殺了她,她一直找不到工作,知道我和沈赫熟,就求我幫她去向沈赫求求情。本來我沒答應,但想想她也挺可憐,和老公離婚了,一個人帶著孩子,要是沒工作就沒收入,所以還是答應了。”
溫涼暗暗詫異,她隻知道那人被開除,卻不知沈赫還封殺了她。不過馬上又疑惑,既然是求馮梓珊,那周麗態度為什麽那麽橫,從她剛才威脅馮梓珊的話中聽得出,馮梓珊應是有什麽把柄在她手上的。
她更不解的是,剛才周麗看到她後,再對馮梓珊說話為何會那樣得意。
溫涼不相信馮梓珊的這套說辭,但沒有泄露出一分懷疑之色,表情淡淡的點下頭。
“你怎麽到這裏來?一個人還是約了人?”馮梓珊話鋒一轉。
“約了人。”溫涼實話道。
“哦,那我不打擾你了,我也有點事。”
馮梓珊說著就站起來,兩人互相說了聲“再見”後,馮梓珊便走了。
沈國連醒了,收到的第一件東西便是溫涼律師送來的離婚協議書。
溫涼將他所贈的房產和現金、珠寶等其他資產如數歸還,並不要他一分財產,淨身出戶。
沈國連坐在病床上,蒼白的麵容上一雙眼睛一如以往般利銳,緊盯著手上的協議書,眼神冰冷又夾雜著難以言明的複雜波光。
“爸爸,你還在猶豫什麽,簽字啊!”看沈國連遲遲未拿筆,沈芸芸催促。
沈國連還是不動,沈芸芸急了,有些氣的道:“你不會是還舍不得那個騷狐狸吧?你看她把你害成什麽樣,命都差點沒了,還要把你送去坐牢,連‘盛世’也差點搞垮,你還在留戀她什麽!”
“少說2句不會啞。”不滿沈芸芸火上澆油,一旁的沈修澤厲聲道,從沙發上站起身,走到沈國連病房邊。
沈國連側首看向他,臉龐陰沉肅冷,“去徹底查查她,還有沈赫那個前妻。”
沈修澤身形微頓了下,“好。”
“把筆給我。”
沈修澤從自己口袋裏把金筆遞給沈國連。
沈國連握住筆,筆尖頓在簽名處,內心五味雜陳。既怒,也悲。
對溫涼他是真的付出了感情,卻不想是她蓄意的一場陰謀。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人算計,目的還是為了要將他置於死地。
沈國連閉上眼睛,暗暗深吸口氣,複睜開眼,情緒已被壓住,落筆簽下自己的名字。(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