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聲音在耳邊響起，一位文士打扮的人眺望著前麵的土牆，看著上麵新土的痕跡久久難以回過味來。此時忘了昨夜的經曆，也忘了心中的憂愁，唯有這麵仿佛憑空出現的堅實牆壁。

    這便是臥牛村？

    這便是一位漢人村長的村子？

    這便是我漢人在十年後能堂堂正正挺起胸膛之地？

    “先生可好些了？”

    “偶感風寒而已”

    文士回複，神情略微有些疲倦。

    看向身邊的皮山勇，隨後目光在四周環視，見仿佛潮水般湧入的身影心中一陣恍惚。仿佛這裏不是西域、不是皮山國，也不是臥牛村，而是中原腹地的繁榮村莊。

    “本以為左右兩城的同族之人會遭到術山的屠殺，想不到他們居然先一步趕來了，臥牛村果然好手段啊”

    文士由衷的感慨。

    皮山勇逐漸皺起眉頭。

    “難道先生認為這是臥牛村的手筆？”

    “非臥牛村莫屬，看來我漢家終於在這西域之地有了一線曙光”

    文士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透著一股豪氣。

    本來自己隻是聽從將軍的安排，選擇前往臥牛村避難。起初對這裏並不看好，因為皮山國的村子大多已經名存實亡，但當真正見到這麵拔地而起的土牆之時卻被震撼的難以言喻。

    上麵遊戈的青壯，身披輕盔手持長槍背著弓箭。僅從外表上來看，這完全就是一支久經戰陣的精銳。而且觀其數量，恐怕不下百餘人。

    又加之麵對數百名老弱婦孺的湧入，不僅沒有引發動亂，反倒像是水滴入海化為無形。仿佛他們不是逃難過來的人，而是離開家鄉的遊子。

    臥牛村安置人口的手段，讓人咂舌不已，就算是自己拚盡全力恐怕也做不到這樣的地步。

    “一線曙光？”

    皮山勇深深的看了一眼土牆以及上麵遊戈的青壯，露出心事重重的神色。

    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言對著身邊的文士詢問。

    “先生是如何發現術山老賊會在昨夜政變？”

    “是沈富商鋪遞來的消息”

    “沈富商鋪？可是漢人東家沈富”

    “正是”

    文士解釋。

    皮山勇追問。

    “先生認識這位沈東家？”

    “不敢說認識，隻是麵熟而已，又加之同為漢人這才有了幾分少許的交情”

    文士回複。

    想到自己得知消息的場景，不免又是一陣感慨。

    “幸虧消息來的及時，公子才免於被困之劫，將軍夫人也才能從容前往尤氏部落”

    “他為什麽這麽做？”

    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身為左將長子，自熱不會這麽天真。

    文士眺望著前方。

    “起初不知，現在有了幾分明悟”

    “明悟？”

    皮山勇順著文士的目光往前麵看去，入目是一麵全新的城門以及排隊進入的老弱婦孺。在一位看似小吏打扮的老者麵前登記，攜帶刻好的竹片走入村內。

    “雜而不亂想必臥牛村對此事籌備已久，而沈富也是臥牛村之人，給予我等消息無非是兩點考慮”

    “其一、不能坐視術山政變之後對我漢人舉起屠刀”

    “其二、有插手皮山國局勢的打算”

    文士分析。

    皮山勇啞然失笑，仿佛聽到了一個笑話。

    “先生未免太高看這臥牛村了”

    “高看？”

    文士重複這兩個字。

    皮山勇指向在城牆上遊戈的臥牛青壯。

    “先生說的第一點我相信”

    “不過第二點未免太不自量力”

    “臥牛村有什麽？他拿什麽抵擋術山？拿什麽來插手我皮山國的局勢？還是說這區區百餘人，可以橫掃整個皮山國？”

    聽見質問。

    文士的臉色沉了下來。

    “公子認為術山政變僅僅隻是為了奪取皮山城？”

    “難道不是？”

    皮山勇詢問。

    文士搖頭。

    “術山手段高超，隱忍十餘年。皮山城、城衛軍倒戈，幾乎兵不血刃就拿下了王宮。若僅僅隻是要一座城，何必讓將軍率領主力征伐NPC關隘？直接兵變豈不是更好？縱然左右兩城想要馳援，也無法改變局麵”

    “老賊不過是想要避免實力損失過大而已，畢竟壓服我皮山國需要強大的實力”

    皮山勇不假思索的回複。

    文士苦笑。

    “若是昨夜之前，公子此言便是在下深信不疑之事。但經過昨夜城衛軍倒戈，這才發現原來皮山城的青壯一直在術山的掌控中”

    “什麽？”

    皮山勇大驚失色。

    心中不由得有些慌亂。

    “若真是這樣那豈不是說父親危以？”

    “十有八九將軍已經遇難”

    文士語氣低沉的回複。

    皮山勇大急，連忙轉身往皮善關方向狂奔，卻被人一把拉住。

    “事情已然發生，公子就算跑過去也無濟於事，反而寄希望於臥牛村更為妥當。況且這也是在下做出的最壞打算，並不能將其認定為事實”

    “臥牛村？”

    皮山勇被文士攔住，心中浮現出不詳的感覺。

    文士連忙解釋。

    “我等能來到這臥牛村外，數百漢人也能盡數遷徙此處，想必這臥牛村長早有準備。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向臥牛村求援”

    “為何要向區區臥牛村求援？”

    皮山勇感覺雙腿被灌了鉛難以邁開半步。

    文士的目光在土牆上遊戈的青壯身上環視。

    “臥牛村內有人已經先一步洞察局勢，既然想插手皮山國，想必不會放棄將軍。說不準此時將軍已經脫險，正在往此地疾馳”

    “畢竟依靠這百餘青壯是不可能擊潰術山的”

    “公子、事不宜遲，還是入村內一觀，麵見臥牛村長為宜”

    看著焦急的文士，皮山勇反而冷靜了下來。

    目光閃爍。

    “也許先生分析的很對，但在沒有確定父親的消息以及臥牛村具體實力之前，我等還是不宜麵見臥牛村長”

    “這？”

    文士稍微有些遲疑。

    見皮山勇堅定的神色於是點頭。

    “公子之言在理，反倒是在下失態了。該發生的事情已經發生，莫不如慢些辨別敵友以及局勢為宜”

    “我與先生一同進去觀看臥牛村如何？”

    “請”

    文士伸手往前麵一指。

    皮山勇也不客套，直接往前麵走去。

    感受著迎麵撲來的氣息，裏麵夾雜著泥土的味道，代表著這麵城牆剛剛修建不久。是什麽樣的力量讓即將滅絕的臥牛村爆發出如此旺盛的生命力？短短數月間就能聚集千餘人口以及百餘青壯。

    他們的錢財物質又來至於何方？難道是鋌而走險剿滅NPC山寨所獲得的戰利品不成？就不怕村中青壯盡數倒在NPC山賊的刀鋒之下，全村老弱婦孺付之一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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