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別做多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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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洱想起許嫂之前的叮囑,猶豫了會才衝上了三樓。
這個房間的擺設和她住的房間異曲同工,許嫂在房間裏抱著頭來回踱步,一口一個要死了、完蛋了。
“許嫂,發生什麽事了?”蘇洱敲了敲門,小聲問。
許嫂指著擺在書桌上的一副水粉畫,麵露苦色:“我,我不小心把二小姐的畫弄髒了。這是她留下來唯一一副畫,先生會殺了我的!”
看許嫂緊張的樣子,蘇洱走上去瞧。
是幅很漂亮的風景水粉畫,可惜現在上麵沾了很多墨水跡,地毯上翻倒的一瓶藍墨水正是罪魁禍首。
“葉小姐你最近在學畫畫,有辦法補救嗎?”
許嫂想起她在學畫,又看了眼掛鍾:“先生今天七點會回來用餐。”
看許嫂急得要哭了,蘇洱安撫道:“我拿到畫室試試看,你不要著急。”
畫上添了幾筆,但時間久了水粉風幹後顏色稍有差池,加上墨跡實在灑了太多,越修改越是奇怪。她隻好告訴許嫂:“我把畫拿到外麵找專業修圖師看看,盡量在七點前回來。”
“好好。”
許嫂把所有希望交托在蘇洱身上,她對潼市路線並不熟悉,沿路在商業節奏沿路問了,走了幾家店都沒找到能修複圖畫的。
時間已經過了七點。
公交車站下來的時候還下了場雨,連躲的地方都沒辦法躲,手裏的油畫毀得更徹底了。她戰戰兢兢不敢回家,躲在公交車站。
叮鈴鈴。
包裏手機傳來刺耳鈴聲,陸衍之三個字閃爍其上。
“在哪裏!”他劈頭蓋臉就是冷喝。
蘇洱說:“我,我去外麵買繪畫顏料,耽擱了時間,快回來了。”
“顏料?”他似乎在懷疑:“別讓我知道你在偷偷見杜謹言。”
她忙說:“我已經在車站,就回來了。”
掛了電話,蘇洱跑入雨裏往別墅方向衝。到家的時候她淋地跟個落湯雞似的,陸衍之就站在門庭,身後站著局促不安得許嫂。
“下雨天公交堵車。”她尷尬得往門廳走,把畫藏在身後。
陸衍之叫住她:“手裏拿著什麽?”
“今天,今天的繪畫作業。”
不知是淋雨受冷了還是怎地,她現在抖得特別厲害。許嫂把頭壓得很低,不敢想接下來發生的事。
“給我看看。”
她搪塞:“淋了雨,已經不能看了。”
“不是說去買顏料嗎?”他話鋒一轉,沒等蘇洱再想理由扯謊,手裏的畫已經被奪走。
陸衍之依舊沉著臉沒什麽變化,但在看到畫的右下角簽名時,眸色頓生晦暗,“你的畫?”
“我……”
“是不是去過三樓,誰允許你把房間裏的畫拿出去!”
蘇洱瞄了眼許嫂,後者臉色已經煞白快要心髒突發的樣子,她咬咬唇,回答:“我剛來不知道3樓是不能去的,這幅畫很好看,所以我想帶出去讓外麵老師也畫一幅帶回來。”
她的話剛說完,陸衍之怒不可言得拽著她胳膊往外去,嘭得一聲關上露台的門。
雨還在下,打在皮膚上跟針紮一樣疼。
“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陸衍之!”不止是下雨,露台另一側還養著兩隻凶惡的犬,她怕得腿肚子都在打顫。
陸衍之不理她的哀求,抬腿往樓上走。
蘇洱蜷縮成一團,試圖驅散身上的寒冷。雨下得越來越大,風聲像是孩子的哭聲聽得人毛骨悚然。
她到底沒撐住,凍昏在雨裏。
許嫂忙上去敲書房門,“先生,葉小姐昏倒了。”
很久,他才開了門往樓下去。
露台上小小一團蜷縮著,她的嘴唇都凍得發紫。
陸衍之把她抱進屋,說:“叫鍾醫生來。”
許嫂不敢耽擱,立刻去撥電話。
鍾醫生來的時候蘇洱已經開始說胡話,躺在被子裏還在發抖。體溫一量足有395,貼了退熱貼、掛水才漸漸平複下來。
“我聽人說你帶了個女人回來,本來我還不信,看到她我全明白了。”
陸衍之沒說話,隻是看著昏迷沉睡的蘇洱。
鍾醫生歎口氣:“已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這樣對你對她都是傷害。”
他還記得當年婚禮車禍,陸衍之幾乎奔潰,抱著焦黑的屍體不肯撒手。幾個人費了很大力氣才把屍體搬走。他從此患上嚴重的失眠及臆想症,到了後來越來越偏執。
這一年逐漸好轉了,沒想到又遇上她。
“我不會讓小洱再離開我。”他盯著床上的人,語氣堅定。
鍾醫生無奈地搖搖頭,放下藥後離開了。
在倫敦遇見葉璨星,他有很多疑惑還特地讓言助理調查。她的人生很平常,平常得毫無閃光點。她高中沒讀完早早放棄學業跟著父母來到倫敦投靠開中餐館的舅媽,三年前一場車禍,父母雙亡隻有她活著。
她成了植物人,一年前奇跡蘇醒。靠著杜謹言的幫助維持到現在,所有的一切全和小洱沒任何瓜葛。
隻除了杜謹言。
多遺憾,他曾經以為她就是小洱。
直到言助理把這份調查結果匯報給他。
“先生。”許嫂在外猶豫很久,終於鼓起勇氣來敲門。
陸衍之問:“什麽事?”
許嫂躊躇了會,說:“關於二小姐的畫,對不起先生!我今天打掃的時候不小心把墨水灑到畫上。葉小姐怕你責怪才替我去外麵找師傅補救,全是我的錯,對不起先生。”
他眸色一頓,良久,淡漠道:“知道了。”
蘇洱半夜醒過一次,燒得口幹舌燥得,眯著眼去摸床頭櫃上的水。但摸了大半天沒摸到,便開始哼哼唧唧。
陸衍之就睡在旁邊,聞聲坐起來問她:“哪裏不舒服?”
“渴。”
他於是倒了杯水過來,抱著她半坐著把水喂到嘴邊。她真是渴壞了,像隻經曆漫長遷徙後口幹舌燥得小馬。
喝地太猛,還嗆咳了幾下。
“媽媽……舅媽……”她無助得夢囈,燒得不清不楚得,一邊哭一邊念叨著最親密的人。
退燒後的第二天,她依舊吃不下東西,人更瘦了下巴更尖了。
她醒來再沒見過陸衍之,好像那晚摟著自己睡覺的人全是她做夢臆想出來的一樣。晚餐的時候,桌上擺了幾道家常菜。
陸衍之用餐偏西,很少用家常菜上桌。
“葉小姐,嚐嚐看。”
她搖搖頭,沒食欲。
許嫂神秘兮兮地說:“多少吃一點,嚐過我保證你喜歡。”
蘇洱疑惑得夾了一筷子塞嘴裏嚐,咦,好熟悉的味道。
許嫂見她肯吃飯了,笑著說:“其實先生不是壞人,隻是碰上二小姐的事會失去理智。這些菜全是他讓人從倫敦空運過來的。”
倫敦?
難道,是舅媽做的。
蘇洱想來想去,最後靠著記憶窩在繪畫室裏把之前毀掉的圖畫畫出來,她不確定陸衍之什麽時候回來,於是把畫放在書房。
他當天到家,第二天蘇洱起早發現垃圾桶裏一幅折疊損壞得圖畫。
“不要做多餘的事。”陸衍之站在樓梯上,冷冷地說。
“我隻是……”
他淡漠得不近人情:“沒有隻是!”
蘇洱不知道他怎麽回事,之前雖然也有點不講道理,可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刻薄,好像她的存在隻是為了扮演一個不存在的人。
想到這裏,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沒等落下,陸衍之已經開口:“不許哭,小洱從來不會輕易哭。”
“我是葉璨星,不是蘇洱!”
他垂下眼,嗤笑了聲:“你當然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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