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他滿腹心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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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他嚴肅否定這套無中生有的說法。

    蘇洱回以笑靨如花:“陸衍之,放我離開這兒好不好?”

    “不好。”

    聞言,她唇畔逸出冷嘁,彎膝踩在半掌寬度的欄台,試圖站起身。大約坐久了,站得搖搖晃晃幾欲下墜。

    陸衍之大步撲上去,將她扯落抱在懷裏,她便赤足踩在他的鞋麵上,歪歪扭扭撞在他胸膛裏。

    “別再這樣。”他沒立刻放手,箍緊她,緊得她呼吸不暢。最後還是蘇洱掙紮幾下,抱怨要憋死,他才鬆手。

    他的表情很古怪,又像很痛苦。

    蘇洱於是說:“我沒想尋死,相反……”她主動的、這些天不曾給予他親密得環住他的脖子,“我想長久活下去,離開這裏。陸衍之,我在這裏憋壞了,所以我答應你的要求,不離婚了。”

    他眼底有光芒一瞬而逝。

    “不相信?”

    他勾唇:“隻要你答應不離婚,其他的無所謂。”

    第二天蘇洱就開始整理衣物,其實這裏的衣物和洗漱用品全是後來購置的,本家原也備齊,可她不想用原來的東西。陸衍之接走她手裏的小箱子,放在後備箱再坐回駕駛位,邊係安全帶邊說:“我會讓沈嫣搬走。”

    “不用。”

    蘇洱斂睫,唇邊掛著抹淺笑:“日子過一天沒一天,多可憐,這點容人之量我還是有的。”

    再說,沈嫣走遠了接下來的遊戲還怎麽玩呢。

    陸衍之看了看她,沒說話。

    車子從祁連山郊區出來,近四十來分鍾才到達離市區不遠的公路。蘇洱坐得昏昏欲睡,腦袋抵在門窗邊靜歇,瞌睡蟲剛爬上來,車子突然急刹車把她驚醒,她茫茫然得問:“怎麽了?”

    “坐著別動,我下去看看。”

    他解了安全帶開門下去,蘇洱冒起頭張望,發現車頭不遠的護欄草坡裏爬出來一個女人。陸衍之在看清女人麵容後二話不說,把人抱往車後座,並說:“小洱,你坐後麵護著她。”

    蘇洱趕緊坐到後座,把渾身血汙和泥土的女人頭部枕靠在腿上,給她撥開臉上亂發擦拭的時候,蘇洱驟然一驚:“聶小姐!”

    聶煙的臉紅腫破皮,唇角更是鮮血未凝固。

    陸衍之明顯加快了車速,蘇洱往後視鏡瞄了眼,發現不遠處有幾個男人在追車,但沒跑幾步就被遠遠甩後。陸衍之把車開到最近的一家醫院,聶煙被送進去治療。好在年輕底子好,皮外傷嚴重點以為並沒有內出血的症狀。

    “聶小姐,到底發生什麽事了?”蘇洱走入病房,不解地問。

    聶煙看了看隨後進來的陸衍之,說:“陸夫人,有件事我想請陸先生幫忙,可以和他單獨聊一聊嗎?”

    “好,我去辦住院手續。”

    蘇洱雖然疑惑,但看聶煙的樣子不好拒絕,便先行離開。陸衍之目送她走,確定她走遠,回過頭正視病床上的人。

    聶煙疲倦得張口:“取件是幌子吧。”

    “是。”

    “你故意讓我撞破他們備貨填倉,算計好我會命垂一線。不過,陸先生還算有點良知,讓我僥幸撿回一條命。”曾經燦爛笑容的女孩,如今傷痕疲怠:“可是為什麽,為什麽是我?”

    陸衍之輕抬眼皮,毫不掩飾地吐露真相:“因為你和小洱年齡相仿,更關鍵,你是警察。”

    “僅此?”

    “聶警員,八年前,你的父親在一場緝毒行動中殉職。”他指了指自己太陽穴的位置:“致命一槍,就是陳紀深給的,當年的那幫亡命之徒全是他的手下。”

    淚光在她眼眶晃悠,紮著輸液針的手死死揪住床單。

    他問:“不想報仇嗎?”

    蘇洱在底樓繳完費,手裏惦著單子去坐電梯,斜刺裏跑過來一個人喊她:“陸夫人?”

    蘇洱抬頭,發現是個中年微謝頂的大叔。他穿著很普通的夾克衫,黑褲子,神色非常焦急。

    “你是……”

    “潼北區警局,周慶豐。”

    她這才想起,他是當初處理杜謹言案件的警長:“周隊長,你是來看聶小姐吧,我帶你上去。”

    蘇洱帶著周隊長回到病房的時候,不知道陸衍之對聶煙說了些什麽話,讓她的眼睛紅地跟兔子一樣。她還沒問出口,就被陸衍之拉出病房,把空間騰給周隊,她心裏藏著疙瘩,站在過道甩開他的手。

    陸衍之感覺到她的反應,手指一僵。

    “她托你幫什麽忙?”

    他答:“小忙,家裏的事。”

    “家裏的事需要托請不相熟的人嗎?”蘇洱想到聶煙眼眶發紅的樣子,就猜到事情並不是他說的這樣簡單。

    正欲追問,病房的門開了。

    周隊長的臉色很不好,目光直勾勾盯著陸衍之,垂在腿側的兩隻手緊緊捏拳。

    他問:“為什麽算計小煙?”

    蘇洱心裏一跳,算計?

    聶煙?

    更讓她震驚得是陸衍之沒否定,坦然告訴他:“想讓她潛伏在陳紀深的身邊。”

    “混蛋!”

    周隊咒罵著,握拳往他臉上砸。

    陸衍之沒躲,任由這一拳把自己揍得往後趔趄,撞在牆壁上。

    周隊長指著病房,聲音因為憤怒有些發顫:“裏麵的女孩和你的太太差不了幾歲,她的父親因公殉職,這些年一直跟母親相依為命。她平時隻做些文職工作,摸槍不多、性格單純,你讓她和一幫窮凶極惡之徒相處,你不如直接要她的命!”

    這些年為了抓住陳紀深的把柄,警方不是沒派臥底,但派出去的每一個安全回來,好運的還有個全屍,有些甚至連屍體都沒有。

    他不敢想象,自己摯友交托給他的女兒,未來可能也是那種下場。

    陸衍之鼓動了下發疼的齒關節,“她父親的死呢?”

    “你!”

    周隊怔住,一句話將他圍固起來的城牆擊垮。確實,聶煙剛在問他關於父親的死因,得到答案後,她更堅定要往這條凶險道路上前進。

    陸衍之說:“陳紀深已經盯上她,沒有退路。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陳紀深不會殺她。”

    這是實話。

    既然看到交易又被陳紀深逮住,她今天能逃出來,是他放了水。

    “你憑什麽保證?”

    陸衍之掃了眼站在旁邊一臉茫然得蘇洱,衝周隊說:“原因,我會私下去警局交代。”

    說完再不做停留,拉著蘇洱離開醫院。

    一直等坐到車裏,她才發問:“到底怎麽回事,什麽算計、什麽潛伏?”

    “別擔心,隻是給陳紀深送份大禮。”

    他彎唇笑得陰瑟。

    蘇洱不肯再聯想其他,尤其是關於陳紀深的,那天的噩夢、他的語氣至今彌留在腦海裏無法消散。

    每每想起,便渾身冷汗。

    車子停在陸宅。

    許嫂早早等在門口迎接,連沈嫣也在,雖然她滿臉的不甘不願。

    “夫人,您總算回來了。”許嫂欣然的接走她手裏的東西,往屋子裏去安置。

    沈嫣當沒看到她,隻軟軟叫:“衍哥。”

    “沈小姐特地在這裏接我呢?”

    蘇洱故意把她的關注點吸引過來,果不其然,沈嫣開始大做文章,“衍哥,有件事我正想告訴你。昨天我去祁連山找這個女人,她竟然說我短命,還要我死不瞑目!”

    “我沒說。”蘇洱麵露詫異,爾後可憐巴巴得望向陸衍之:“我真的沒有說這些話,信不信我?”

    “我信你。”

    他握住她的手,皺眉喝斥沈嫣:“什麽這個女人,她是你嫂子。”

    “衍哥,她在撒謊!”

    “還敢跟蹤我,立刻回你的房間去!”

    “衍哥!”

    “別讓我說第二遍!”

    沈嫣見他臉色陰沉,不敢再喧嚷,隻能恨恨得剜了眼蘇洱,旋身往屋子裏跑。蘇洱看著她受氣的背影,冷笑起來:“她沒撒謊,那些話確實是我說的,你冤枉了她。”

    “我知道。”

    陸衍之淡淡得回了句,倒讓她一怔。但一想到小忘的事,她很快恢複冷漠。發生這件不愉快的事後,沈嫣果真一整天沒出房門。到了晚上用餐才姍姍來遲,依舊像白天那樣先叫了聲衍哥,當蘇洱是空氣,然後跟陸衍之討論她不久後的生日會。

    蘇洱插嘴一句:“不如我幫你一起策劃,畢竟我是你的長輩。”

    “不必!”

    沈嫣沒好氣地回絕。

    她也沒再說話,隻是笑笑,壓根不在意沈嫣的怒意。晚餐吃到一半,許嫂從屋外帶進來一個包裹,說:“沈小姐,是你的東西。”

    “我的?衍哥,是不是你提前送我生日禮物?”沈嫣心花怒放地接過,卻發現上麵的寄件人是匿名。

    她不禁皺眉。

    蘇洱催促她:“趕緊打開看看呀。”

    “需要你說嗎。”她沒好氣得翻白眼,但還是開始拆包裹,裏麵是個裝飾精致的禮盒。

    沈嫣眸光裏浮現欣喜,開始解盒子上的絲綢緞帶。

    盒子裏是一隻娃娃,還有一個水晶相框。

    沈嫣有點不詳的預感,皺皺眉,把背對著禮盒裏的相框翻轉過來,原本唇角的弧度在看到相框裏的照片時,瞳仁露出驚恐,嚇得驀然揮手將相框及禮盒的東西一並摔落在地。(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