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謝榕終於如願，在得到了霍廷聲的允許，見到了顧柔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星期以後了。

    “姐姐，好久不見。”顧柔還躺在病床上休養，看著她的姐姐，臉上揚起一個乖巧的微笑。

    她可是要注意形象的，特別是在霍廷聲麵前。

    謝榕把水果籃放在門口，慢慢地走向顧柔。

    她發現，顧柔的笑容還是那麽明媚，對待她也隻有在此時才會如此溫順——當然，隻在霍廷聲麵前，她才會表現出這一點。

    “小柔，感覺好點兒嗎？”謝榕坐到了床邊，凝視著床上的人。

    顧柔的臉上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她非常開心地說：“姐姐來看我，我當然開心啦！身體什麽疼都沒有了！”

    “你是開心了，可是，你到底是怎麽跟霍廷聲說，我和宋學長的事情的？”謝榕的臉色十分冷淡，她已經失去了陪顧柔的力氣。

    顧柔眨了眨眼睛，有些委屈地說：“姐姐……對不起，我不該說的，是不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霍廷聲見到顧柔泛起淚光的眼眸，不由得眉頭一皺。

    “謝榕。”他沉聲警告。

    他答應謝榕來，可不是讓謝榕把顧柔逼哭的，還是說，謝榕就逮著這個機會來報複顧柔和他？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可是不會放過她的。

    “可是我和宋學長到底是什麽關係，恐怕你也不清楚吧？”謝榕握住了顧柔的手，特地將兩人交握的地方，放在了霍廷聲的視線下。

    她可是小心得很，畢竟顧柔耍手段也是常態，她必須謹慎行事。

    “姐姐……”顧柔咬了唇，心知躲不過去。

    確實，她隻是道聽途說，當時即使謝榕的整個學校都在傳她和宋雨笙的緋聞，但真的沒有傳出他倆有什麽出格的消息。謠言畢竟隻是謠言，但是，謠言自然還是有人信的。

    顧柔的腦袋瓜轉了轉，此時並不是要她直接和謝榕硬拚，隻要她得到了霍廷聲的信任，就不愁什麽了，管謝榕會怎麽想幹什麽？

    她顧柔的目標，從來都是對她有利的。

    “對不起……”顧柔緊張地哭了起來，雙手緊緊回握著謝榕的雙手，“姐姐，弄疼我了……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霍廷聲一把將她們分開來，但他看得清楚，謝榕根本沒有在手上使勁，明明是顧柔緊緊抓著謝榕，但顧柔卻說謝榕弄疼她了。

    雖然不知道顧柔到底說的是哪裏疼，霍廷聲還是有些擔心。或許顧柔說的不是手疼？

    “哪裏疼？”

    “……”顧柔看到霍廷聲的眼神裏有著疑惑，心知霍廷聲看得分明，便聰明地沒有回答，隻是搖搖頭，淚眼朦朧地看著霍廷聲。

    霍廷聲沉默不語。

    “還有一件事，我想就在這時候說清楚了吧。”謝榕站起身，背對著那兩個人。她沒有看到霍廷聲眼神中的複雜，但是她隻是想把當年的事情說清楚，當著霍廷聲和顧柔的麵，她要把當年的事情說清楚。

    “姐姐？”顧柔看著謝榕的背影，有些擔心。

    這女人要說什麽？顧柔非常不安，她能感覺到謝榕的絕望。那是一種……接近瘋狂的絕望，顧柔第一次覺得惹了這位姐姐，似乎是一件她不太能把握住的事情。

    “你到底是怎麽成的植物人，我希望你今天自己說清楚。”謝榕的聲音很平淡，“你出的事，難道不該自己承擔？”說到這裏，謝榕看也不看霍廷聲一眼，隻是冷漠地轉頭，看向明顯不安的顧柔。

    “你不用緊張，隻說事實就好了。”謝榕的聲音還是很冷靜，“說出你出事的真相，或是解釋清楚十多年前的那件事。你，自己選。”

    顧柔咬緊了嘴唇，臉色煞白。

    她竟然說得這麽明顯？！

    該死！小看這個謝榕了！她之前不是很能隱忍的嗎？還為了整個謝家的利益，為了她那懦弱的母親……她不是什麽都可以做嗎？所以她能幫自己撒下彌天大謊，可是現在，她想破罐子破摔？

    “十多年前？什麽十多年前？”聽到這個時間段，霍廷聲整個人都非常敏感，因為他對於那個時間段，有著深刻而又清醒的記憶。

    那個時候，正好是他和顧柔相遇的時間。

    “我頭好痛……姐姐，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顧柔的臉色真的很蒼白，霍廷聲緊張起來，可是他也很想知道謝榕說的真相，到底是什麽。

    這兩個女人，竟然敢聯合起來瞞著他？到底什麽東西，能讓她們瞞了十多年？他一點兒也沒有察覺到！

    “你真的頭疼？也行，那你先休息，我來跟霍廷聲解釋。”謝榕冰冷的視線射向了顧柔。

    謝榕能忍，確實，她一直都是能忍。但是如果對方欺人太甚，或是她自己已經死了心，那就……再也沒有忍下去的理由了！

    “等等——”顧柔驚慌地喊道，整個人都無法控製地顫抖起來。

    “你別急！柔柔！”霍廷聲嚇了一跳，連忙抱住顧柔，不斷地安撫，“有什麽話，等柔柔平靜下來再說。”

    “廷聲！廷聲！你答應我——”顧柔緊緊握住了霍廷聲的手，“不管姐姐說了什麽，你……信我！”

    謝榕聽到這熟悉的字眼，不由得轉身，似乎不想聽到霍廷聲的回答。

    她不敢再聽下去，但是腳步也再也挪不動。

    她終於聽到了霍廷聲的選擇。

    “好，我信你。”

    我信你。

    霍廷聲還是選擇了顧柔。

    他果然還是愛著顧柔，而不是她。

    謝榕沒有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麵。原來聽到這一句話，她的心竟然可以痛得這麽厲害，仿佛所有的傷痛，都集中在了心口，狠狠地紮了下去。

    聽到了霍廷聲的選擇，那她還有什麽理由待在霍廷聲身邊？她還有能以什麽身份，去向霍廷聲解釋當年的真相？

    隨它去吧。她不想再觸碰這所有的一切了。

    什麽真相，什麽愛戀，都碎了，而且她再也留不住了。

    謝榕的腳步終於邁開，離開了這個讓她傷心的地方。（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