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9 離間,南疆談判遇舊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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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太後的責問,清和帝隻是一笑:“皇祖母也知道公儀可姃不是一般人,對待一般女人的方法,對她是沒用的。皇祖母且安心吧,朕這麽做,自然有朕的道理。”

    太後皺了皺眉,道:“再特別的女人,難道還能拒絕得了榮華富貴?難不成她連皇後之位都看不上?”

    “這怎麽會呢,”清和帝當然不能承認,太後一生以自己的地位為傲,若說公儀可姃的確是看不上,太後定然大怒。他認真道,“若是把她放在後宮,有誰能與她抗衡?後宮和朝堂一樣,講究一個平衡,若她一人獨大,於朕而言,並不是好事。而且她還會經常惹皇祖母生氣,朕希望皇祖母事事順心,可不能讓她來氣您。”

    太後沉默下來,皇帝這話說的也有道理,便是她也沒信心能壓製得住公儀可姃,到時候可不得天天生氣麽。

    “罷了,隨便你好了。”太後道,反正公儀可姃也不是她滿意的皇後人選,“既然不能收了她,那就恩威並施,別讓她生出二心!”

    “朕會的,皇祖母放心。”清和帝頷首道。

    太後道:“你如今已經登基,朝廷大事都落在你身上了,邊疆戰事哀家不懂,也就不多問了,隻是殷氏、三皇子和殷丞相,你準備如何處置?”

    清和帝道:“皇爺爺在世之時,沒有處死三皇叔,那朕也不好殺他,便讓他去看守皇陵好了。殷丞相老了,朕聽說他患了重病,根本不用朕處置他,他也活不了幾天了。至於殷氏,就由皇祖母看著辦吧。”

    “你太心慈手軟了,”太後不讚同道,“三皇子一日不死,便一日是威脅,你放走九皇子也就罷了,三皇子不能再放過。你不好下手,便由哀家來做!殷丞相那個老賊,隻是病死太便宜他了,應該斬首示眾才對,不過為了避免刺激殷家叛軍,就讓他自生自滅好了!”

    清和帝倒不是真的心慈手軟,隻是他一旦動手,朝廷中三皇子、九皇子的餘黨都會惶惶不安,甚至狗急跳牆做出什麽事來。現在最重要的便是平息邊疆戰火,朝廷萬萬不能亂起來。

    由太後出麵的話,那些餘黨雖也會害怕,但不會立刻發難,而是會先觀望一陣。所以清和帝無可無不可的點頭道:“那就一切由皇祖母做主吧。”

    太後唇角揚了起來,眼中閃過冷冽的光芒。先帝在時,隻是把殷氏軟禁起來,她忙著侍疾討好先帝,沒對殷氏做什麽,先帝駕崩之後,她又忙著喪事和琰諾登基之事,一直沒騰出手來,現在終於有閑暇去見殷氏了。

    她們鬥了半輩子,太子身死之後,她一度很絕望,而殷氏沒少落井下石,現在卻是她笑到最後!她要當著殷氏的麵處死三皇子,讓殷氏嚐嚐她當年的痛苦和絕望!再讓殷氏親眼看著殷家覆滅,毫無希望、生不如死的活著!

    賜封映初為長公主的旨意剛下,清和帝還在挑來挑去,不知把哪個府邸選做長公主府才好,祁長錦和映初便來辭行,準備前往南疆了。

    “新年才剛過不久,南疆暫時不會開戰,姐夫不用去這麽早,再在京都陪姐一段時間吧。”清和帝挽留道。前麵一年,姐夫一直忙著幫他征戰,隻在過年這陣子才有時間和姐聚聚,他怎好讓姐夫馬上又去打仗呢。

    映初道:“不用,我準備和長錦一起去南疆。”

    清和帝大吃一驚:“這怎麽行,戰場上那麽凶險,姐不能去!”

    “放心吧,我能自保,再說有長錦在,誰能傷的了我?”映初笑道。

    清和帝還想再說什麽,映初道:“我意已決,你不用勸了。我和長錦去南疆,喬公子則留在京都輔佐你,有什麽事我們通信聯係,我會經常給你報平安的。”

    清和帝見她態度堅決,隻得道:“那我們事先說好,你若是受一星半點傷,就必須回京都來,若是不肯,到時候別怪我用聖旨壓你!”

    “好好,我答應你就是。”映初失笑道。

    清和帝又叮囑祁長錦一定要保護好映初,哪怕打敗仗,也不能讓映初有分毫損傷,得到了祁長錦的保證,才終於肯點頭放行。

    映初和祁長錦沒有耽擱,他們的行禮已經準備好,從皇宮離開之後,就直接出發前往南疆了。

    此去南疆,即使快馬加鞭也得一個多月的行程,兩人並不是單純趕路,每隔三五日總有信鴿飛來,信裏的內容,皆和南疆戰事有關。早在半年前,他們便針對南疆戰事訂好了計劃。

    南疆是東周幾處疆域裏,局麵最危急的一處,南盟三國加在一起,國力本就不比東周差,又有茲拓國同時犯境,過去的一年多裏,南疆已經丟了十一座城池,敵軍已經侵入到東周的腹地。

    映初和祁長錦製定的計劃非常簡單,那就是離間計。南盟三國以往共同抵禦東周,利益相連,所以同仇敵愾,不說鐵板一塊,也是很難被離間的。

    但是經過一年多的戰事,三國的兵力損失不同,分得的利益有多有寡,自然就會產生矛盾,經過探子的探查,三國將帥之間,已經發生好幾次衝突,關係已非往日那般和睦。而將帥們背後的朝廷,也因為分得的戰利品不均,而關係微妙起來。

    本來按照他們商量好的協定,是不會出現分贓不均的事的,但是人都有貪心,短時間尚可,時間一長,心態就變了,倘若再有人在耳邊吹吹風,那彼此反目成仇也不奇怪。

    每一個國家都有佞臣、寵妃、愚將,有的愛財,有的貪權,有的好色,隻要找準他們的弱點,有計劃的慢慢煽動他們,他們便會在皇帝麵前進讒言,在聯軍之中搞分裂,破壞三國之間的盟誼。

    而從探子反饋來的消息看,他們的計劃進行的很順利,無需太久,南盟三國自己就會瓦解,而他們要做的,就是在此之前堅守住防線,別再丟失更多的城池。

    一個多月後,映初和祁長錦抵達南疆,有祁長錦的用兵如神,映初的高超醫術,南疆將士們的死傷明顯減輕了許多。不管敵軍的進攻再猛烈,他們麵臨的局麵再糟糕,最後總能逢凶化吉,一直到這一年的秋天,不僅沒再丟過一座城池,反而收回了三座,這讓眾將士無不歡欣鼓舞,從原本對映初和祁長錦的排斥,漸漸變得擁護敬重他們。

    在有些戰役中,祁長錦故意讓其中一國單獨得到一些好處,他們吞到自己嘴裏,自然就不願意吐出來,等後來暴露了,其他兩國當然不滿,下一次另一國單獨得到的好處,也同樣不肯拿出來分,次數一多,彼此之間的矛盾激化,慢慢的各自為戰,直至到了最後,為了奪利而彼此廝殺起來。

    到了這一步,南盟三國雖然沒有決裂,但也不可能再共同禦敵了,麵對東周的強勢回擊,開始節節敗退,侵占的城池最終全部被奪回,丟盔棄甲的逃出了東周的疆域。

    而失去了南盟三國這個主力,茲拓國根本無法與東周抗衡,隻堅持短短兩個月,就提出休戰議和。

    議和地點約定在惡龍江上,惡龍江水勢湍急,水中有頭大如牛、齒如利劍的食人惡魚,小船根本不敢行駛在江中,便是數十丈長的大船,也偶爾會遭到食人魚的攻擊。

    惡龍江以東是東周,西岸則是茲拓,雙方在江心中議和,兩國士兵皆不準靠近,江水裏又無法藏人,算是一個對雙方都安全的談判地點。

    茲拓國派出的人是駙馬兼主帥,點名要和祁長錦和公儀可姃談判,他們本來就想親自出麵,自然欣然應允。

    祁長錦和映初單獨乘上一隻戰船,慢慢駛向江心,對麵的戰船也漸漸靠近,船頭碰到一起時,站在甲板上的駙馬摘下兜帽,露出真容來。

    “殷元琅?”映初驚訝的叫出對方的名字,殷元琅兩次戰敗於長錦後,便失蹤了,西疆也沒有殷元琅的蹤影,沒想到他竟是到了茲拓,成了茲拓國的駙馬。

    映初心中一動,看向半躺在他身邊的軟塌上,全身裹得嚴嚴實實的人,從身形可以看出那是一個女子,她的身份……

    “樊聖公主?”映初雖是疑問,語氣卻是篤定的。

    樊聖公主沒有說話,事實上她也沒法開口說話,她對映初仇恨之極,但卻隻能無力的振動了一下身體,其他什麽都做不了。

    “原來救走樊聖公主的人是你。”映初根本不在意樊聖公主,目光重新移到殷元琅身上,似笑非笑道,“殷公子把人救走便罷了,怎還成了茲拓國的駙馬?”

    殷元琅眼角抽搐了一下,公儀可姃怎麽可能不知道原因,她是在故意奚落他!

    第一次敗於祁長錦手中就罷了,第二次他率領十萬大軍,仍在祁長錦手下全軍覆沒,他根本無顏去西疆見家人,便是去了,那些嫉妒他的兄弟叔伯們也不會放過他。所以他隻能來到茲拓,迎娶殘廢的樊聖公主,就是為了拿到兵權,再與祁長錦戰上一場,一雪前恥!

    可是他卻又一次被祁長錦打敗了,他不甘心,他不信下一次自己還會輸,可是茲拓國國君卻不肯再與東周開戰了,接連下了兩道聖旨,命令他議和。

    他一生心高氣傲,認為自己不弱於任何人,卻屢屢遭受祁長錦的打擊,偏偏祁長錦還是他們殷家的子孫,一個流落在外,在小小的大燕國長大的棄子,竟然比他這個嫡子更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