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兄，我有一點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本來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的兩夥人，卻在蒼梧山下停下來了。出於禮節，無月準備和水長天告別，卻被水長天攔住了。

    要商量什麽不能在山上說麽？

    事實上，還真的不合適。蒼梧山現在可不是凡山，凡是蒼梧山地界都是上麵那個人的地方，要是在山上說話，指不定被蘇景知道。

    水長天指了指上麵，無月釋然：“原來道兄身體進化之後，也感受到了一些東西。”

    並非進入凝嬰就能感覺到蒼梧山不凡，石長勇也是進入時空超市才能感受到。真正在山上，石長勇是感覺不到的。無月長老有那種感覺是因為他接觸到了凝嬰上麵的境界，那個境界叫做化神，和凝嬰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無論練氣凝元，還是結丹凝嬰都是修煉自身的過程。而化神則是修煉天地，真正算是大修行者。凝嬰的強大與否在於能調用自身的靈氣的多少，而到了那個境界，身體靈魂都會升華，更多的是調用天地靈氣，而非本身的靈氣。鏡湖並沒有不能培養化神，而是這方天地，化神也施展不了多少手段，天地靈氣不夠濃鬱！無法無法進入化神，可也算是接觸到那個層次了，所以對於天地之間的異樣能感受到。而水長天能感受到也不奇怪，龍族本來就是天地之間最強的種族，對大道更為敏感，雖然沒有成為真龍，也算是觸摸到真龍了，更別說體內還有醇正的真龍之血。

    水長天點點頭，半龍之體不是開玩笑的，凡是沾惹到龍的東西，都有一些特別。自從身體凝練之後，水長天越發感覺到蒼梧山的不平凡。按理說一個凡人，不可能有那麽強的神識監測一座山，石虎在黑龍潭的遭遇就說明了一切，可是水長天在山上就是感覺自己被監視了，而且，監視的人等級非常高，隻要自己敢輕舉妄動，等待自己的下場絕對不美好，而且，那個蘇景說什麽來著？想吃龍肉？這一句話當時聽起來是笑話，可是晉級之後，水長天深切明白，這是真的！

    一個凝嬰期妖獸在這地方居然有種戰戰兢兢的感覺，很可怕，不是麽！

    到了山腳，那種被監視的感覺才徹底消失，水長天才敢和無月說話。

    “嗯，長勇，我們也不是什麽陌生人，也算見過幾次。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是第一個接觸時空超市的人吧？”水長天看著石長勇，緩緩問道。

    “倒不是我，是我那個兒子。”石長勇說道。

    你兒子和你有區別麽？都是在一個鍋裏吃飯的！

    “我的意思是，你應該很清楚，現在都有什麽人接觸了時空超市吧？”水長天問道。

    石長勇思索了一下，然後說道：“目前應該就我，我兒子，我師父，還有前輩。”說完還看了一眼水清明。

    也不知道宮清寒知道不知道。因為宮清寒接觸的時候，蘇景的小店不叫時空超市，叫做利民小賣部來著！

    “那就這幾個人吧。”水長天點點頭，然後問道：“無月長老，你是人族，遊曆的地方很多，你評價一下那一些，嗯，產品。”

    “鍾天地靈秀，指大道造化。”無月心態很好，心境也不錯，可是麵對那一些產品而且使用過，內心波瀾橫生。修煉的丹藥很多，但是能提升靈氣品質的丹藥就很少，至於說覺醒靈根的東西，那更是神奇。

    “這一些東西不限量，可是多一個人知道，那就意味著多一個人可能成為大修士。你也知道，我和你天資都不是很好，在大家都知道這裏的時候，我們就毫無優勢可言了。”

    “你是說......”無月愣住了。他明白水長天的意思。

    這一些丹藥效果怎麽樣不用再說，關鍵是便宜。鏡湖郡城雖然修士不多，可是每一個修士都能拿出上萬的靈石出來，就算沒有這麽多現金，相對應的資源也是有的。要是他們都買了修行丹，那他們也會變成修煉奇才的。

    “修行丹不貴，可是也需要一千靈石。真正逆天的東西，比如道兄買的東西，還有我的生命靈泉，那可是要幾百萬的，這都是大量的資源。據我所知，水月宗雖然有強大的傳承，可是最近百年也不怎麽收徒弟了，說白了還是資源問題。我鏡湖雖然資源豐富，可是我鏡湖之中能修煉的妖獸何止百萬，如果讓他們都知道了這裏，我想，鏡湖的資源很快就會消耗幹淨。”水長天解釋一句，絲毫不提狩獵的事情，黑龍潭的事情更不用說了。為了減少資源消耗，連黑龍潭這種東西都弄出來了，說出去很長臉麽？

    可是這也表示，鏡湖範圍內，真的沒有多少資源了。

    無月沉默了。

    鏡湖的資源充沛那是因為日積月累而來的，鏡湖本身的靈脈不強，而消耗甚多。水月宗本來很富足，但是靈脈被斷了，那也就隻能苟延殘喘了。

    現在資源最豐富的還是九嶷山！

    更多的資源在蠻荒之中，可是那裏真的很危險。

    “鏡湖水妖需要的修煉資源可不僅僅是靈石，很多妖獸修煉的資源還需要岸上提供，所以鏡湖和鏡湖郡城有一些交換，他們提供一些我們沒有的資源，我們付出一些靈石礦，這一些，無月道兄你應該了解的。”

    “我知道。”無月點點頭，“但是需要我怎麽做呢？”

    “這個蒼梧山就我們幾個知道就好了。我知道瞞不住太長時間，我們可以利用這一段時間好好的修煉，將來等別人發現了，我們也有底氣。”

    底氣？

    無月莫名有一些心酸。

    要是水月宗有凝嬰後期的人，鏡湖郡城敢這麽肆無忌憚麽？當年要是有化神後期修士坐鎮，水月宗至於眼睜睜看著靈脈被截斷麽？一流宗門現在變成了三流的，宗門十萬弟子，現在還不到百人，這裏麵的辛酸苦楚那是一言難盡！

    “這個我做不到。”無月搖搖頭，“宗門之中最年輕的弟子已經在宗門超過十年了，宗門能堅持到現在他們都付出了很多。我不能對不起他們，總要讓他們知道這個地方，給他們一條出路。”

    水長天著急了：“你確定要讓你們宗門的人知道這個地方？再說，你水月宗還有靈石麽？”

    “這個倒是無妨，宗門之中沒有多少人了，也消耗不了多少靈石。再說，我們宗門也不可能用修行丹修煉，最多就是用修行丹提升一下靈氣。這也花不了多少錢。”

    光是提升靈氣品質，這確實花費不了多少，水月宗雖然落寞，可也有千年傳承，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還是不要這樣，總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水長天隻能好生商量，現在和水月宗放對，可不是什麽好主意。無月是凝嬰後期的實力！而且水月宗千年前就能在蠻荒站穩腳跟，這不是沒有理由的，宗門之中的功法武技很強。

    “師父，要不這樣，將修行丹當做宗門獎勵如何？由您親自發放。”石長勇忽然提出了一個建議。

    無月看了看石長勇，良久之後笑道：“看來長勇你也有心追逐大道了。”

    石長勇點點頭。

    “這樣也可以，不過水盟主。我們當務之急不是應該想怎麽賺靈石麽？你鏡湖有靈礦，多年積累也很多，可總有用完的一天。”無月說道。

    “這個我們會考慮的。”水長天緩緩說道，“不過，道兄你能保證不泄露麽？”

    “我保證。”無月點頭。

    水長天躊躇一會兒，然後問道：“可以用天道誓言麽？”

    無月眉頭一皺。

    天道誓言是什麽東西，無月知道。越是接近大道，越是知道大道的恐怖，這種誓言以前無所謂，可是現在就需要慎重了。這誓言破不破都沒關係，可是裏麵卻有了因果。因果這種東西平時看不出來，最多就是人情而已，但是到了突破的時候，那就是心魔，憑白讓突破增加了難度！

    “我要突破化神了。”無月慢悠悠的說了一句。

    水長天愣了一下，然後明白這基本上就是拒絕了。化神那是真正修煉天地大道，在這種情況下誰敢隨便弄天地誓言？

    “無月道兄，你的為人我相信，但是麵對時空超市，我無法心安。”

    “能理解。”無月點頭。

    “這樣吧，東湖那一座靈石礦我送給道兄，你覺得怎麽樣？”水長天也下了血本了。

    “包括靈脈麽？”無月問道。

    “包括。”水長天點點頭。

    “那行，我可以發天道誓言。”無月點頭。

    水長天聽到對方的話，又怔忡了一下。

    光是那一座靈石礦，還不足以讓無月突破化神，可是聽到靈石礦，無月就同意了。無月用靈石礦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宗門，這種境界，水長天不太理解，可必須要尊敬。

    “無月道兄的胸懷是我做不到的。”水長天苦笑一聲，“無月道兄想必是想要將東湖的靈脈轉移到水月宗裏麵吧？”

    無月微微一笑，並不否認。

    “靈脈轉移到水月宗，水月宗就有了足夠的靈石，宗門也會慢慢變強。據我所知水月宗現在的人資質都不怎麽樣，宗主也不過是中品靈根，為了這樣一個宗門，無月長老願意以天道誓言約束，我除了佩服，無話可說。”

    “身體晉級之後，我的龍族血脈覺醒了更多的記憶，記憶之中人族誕生的時候那真的是很困難，誰也沒有想到，富足的九州會變成人族的。現在看到無月道兄，我是明白了。要是人族之中多幾個無月道兄這樣的人，人族怎麽可能不強？要是妖族之中有幾個如同無月道兄，那就沒有人族什麽事情了。”水長天感歎一句。

    麵對時空超市，水長天的念頭很簡單，那就是傾盡一湖之力，幫助自己提升，達到獨霸鏡湖的目的。而無月的選擇則是要提升整個宗門，這個格局比自己強大太多了。

    當然，還有石長勇。

    作為一個修煉者，看破紅塵，超然世人之上是必須的，可是你堂堂一個紫丹結丹修士為了一個凡人，居然敢做出那樣的事情。一個凡人，為了保全自己的種族，居然敢弄出敵敵畏來威脅兩個凝嬰修士，我就問一句，值得麽？那隻是凡人啊！你隨便閉關一次，那一些凡人都不知道換了幾茬了！

    說白了，妖族的血脈之中講究一個物競天擇，隻要自己能過得好，什麽都可以放棄，種族？自己活著，那不就是種族延續了嗎？而人族不一樣，種族延續，那就是大家都好好的，麵對危險不是逃避，匹夫都敢對天拔刀！

    “現在隻能這樣了，等我想好了鏡湖的發展思路，如果有機會，我會親自違背天道誓言，讓鏡湖水妖成為蠻荒最大的勢力！”

    無月聞言，微微一笑：“道兄，你越來越像一個人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