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雲逸真人把自己召回府竟然是因為白華曦，不由愣了一下。扭過頭去，道：“血債血償，你要殺了我，我不會反抗。”

    白華曦聽見步辰雲這滿不在意的口氣就氣不打一處，道：“那你有沒有想過我根本下不去手?”

    步辰雲不開口了。他愛白華曦，但這並不代表他會放下仇恨。他想要報仇，但他卻愛上了仇人的女兒。他恨莫文靜，也恨他自己。

    看著步辰雲這般，白華曦歎了口氣，道：“我把莫文靜殺了。”

    聽見白華曦的話語，步辰雲不可思議的抬起頭來，看著白華曦，道：“你說什麽!”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之前救我隻不過是因為我的母親是你的仇人——莫文靜。你沒有認出我的人，你隻是認出了我額間的蝴蝶。

    “你如果要報複莫文靜，你打不過她，你隻能從她的女兒下手。莫文靜的額間有一隻蝴蝶。而她的女兒也會有。比起暗閣副閣主，很顯然我這個已經無權無勢的女人更好勾搭。

    “你看出來了，我的實力很弱，而且我看起來心思單純很容易信任別人。所以你選擇了對我下手。

    “英雄救美不過是你碰到我了以後臨時起的念頭。你想要通過我多了解莫文靜，卻沒想到在我的記憶裏麵我從來都沒有見過莫文靜。

    “後來，你慢慢的發現你愛上了我，所以你糾結了。你覺得我無辜，你覺得我不是像莫文靜一樣的人。所以你想放了我。卻發現，你慢慢愛上了我。

    “我想你現在應該無父無母的。若我沒有猜錯的話，莫文靜殺了你的父母。很可能是因為他們不小心看到了暗閣裏麵有人的模樣。他們何其無辜，卻隻能死去。

    “你發現你愛我了，所以你更糾結了，你不需要軟肋。而且還是你仇人的女兒。更何況你要了我。所以你去酒館買醉，喝到半夜才回來。不願意見我，也不願意麵對你自己。

    “當你聽說我要離開的時候，你知道了，你在不動手就沒有機會了。所以你多留了我一夜。那一天的你真的好溫柔，溫柔的我好想沉浸。

    “但是你的鞭子終究是抵到了我的脖子上。我依舊記得那種冷冰冰的感覺。就像蛇纏在我的脖子上一樣。

    “我不知道為什麽到最後你沒有殺我。但是……我不恨你。都怪天意弄人。也都怪我們過不了心裏的坎兒。

    “我殺了莫文靜，不僅僅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自己。我是她的血脈，她不會允許我流落在外的。但是她已經重新組建了家庭。和趙子晉的一切她不願回想起來。所以我會是她心裏的一根刺。她不會對我好的。更甚的，她有可能拿我去血祭……”

    白華曦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就想到了血祭這個詞語，但是還是說了出來，看著步辰雲驚訝的眼神，白華曦愣了一下，道：“我的故事講完了，步辰雲，能告訴我，你的故事嗎?”

    “七歲就像一個分界線，把我的幸福與痛苦分割開了。

    “我的父母是殺手，暗閣的殺手。暗閣沒有規定暗閣內的人不可以成親，隻不過成親以後他們就會有軟肋，他們就不可能再是一枚合格的殺手。

    “莫文靜讓人把我囚禁了起來。沒有虧待我，隻是我不能走出那個房間。一切的一切，不過是為了留住我父母罷了。

    “那個時候懵懵懂懂的，也不知道為什麽每一次母親離開的時候都哭的那麽傷心。

    “那是我六歲的時候，父親就再也沒有來找過我了，母親沒有告訴我為什麽，她隻是說父親有任務回不來了。當時母親一直哭，。

    “我七歲的時候母親也再也沒有來過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每一天都是仿徨的。

    “後來，是一位看著我的殺手看不下去了。她和我母親曾是以姐妹相稱的。自然對於我多有照顧。她教了我很多，也告訴我了我父母的死。

    “父母死後，我不願再呆在那個地方。伯母知道我的心願，護送我離開。卻不想到竟然被莫文靜發現了。

    “暗閣一向隻能進，不能出。你既然加入了暗閣，那你就永遠是暗閣的人，死也是暗閣的鬼。

    “而像我這樣子出生在暗閣的，那就是生來是暗閣的人。他們不願意人我離開。但是伯母武力高強，帶著我逃了出來。

    “沒想到莫文靜這個女人完全不顧之前的情誼，在伯母快要逃離的時候射了一箭。那一箭刺穿了伯母的肩膀。

    “但是伯母為了讓我逃離，已經顧不上那麽多了。她應該當年跟師父有一點交情，把我送到雲府門口以後暈了過去。

    “後來別人才告訴我，暗閣的箭羽上都有毒。我伯母為莫文靜賣命那麽多年，她卻落得這樣子的下場。我不甘心。還有我的父母，為了莫文靜賣命賣到了命都沒有了，她卻不願意放過我這個孩子。

    “伯母因為送起來，耽誤了治療。不治而亡……這一直都是我心中的痛!如果世界上沒有暗閣，那應該多好?”

    白華曦抿了抿嘴，道：“我滅不了暗閣，我隻能滅了他們的閣主和副閣主。隻願這般對你還有一點用吧!”

    步辰雲的臉色忽然沉了下來，將白華曦護在了身後，白華曦卻輕笑一聲，推開了步辰雲，道：“不必了，是暗閣的人。我殺了他們閣主和副閣主，他們不可能放過我的。你知道嗎?我也想過要跟你在一起，隻是在錯的時間遇見了錯的人，這就是青春。我們所做的一切，我們的身世，我們一切的一切都決定了我們不能在一起的。步辰雲，若有來生，你做我的夫……”

    白華曦不知道何時，手中出現了一把劍，道：“不用你們動手。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我從不是什麽大義凜然的人，今日便學項羽一回，有點骨氣的死。”說罷，白華曦自刎了。

    番外——前世情緣之蝶戀花

    蝶因戀花，花因蝶開。

    廢墟萬裏，唯他生機。他卻不願麵對這荒沙一片。盛開的花瓣片片回攏，重變回那花骨朵兒。

    這世間他不戀任一，卻因他那不死的身軀而必看著這家園變成殺漠。他自是痛心，倒不如眼不見為淨。

    千年不過眨眼之間，那廢墟果真如他所料，漸漸淪為沙漠。

    不是他不願意離開這兒，而是不能。他為花妖，自有靈智，亦有法力，自是想來便來，想走便走。

    隻是他張狂，亦然年少輕狂。當年上頭那仙人的齷齪肮髒之事被他撞破，他自是不肯幫那仙人隱瞞半分。做這種幫凶做的事情他一向不恥。

    他當然是要告訴天下。這仙人犯天下之大不韙，他怎麽可能讓這件事情隨便姑息呢？

    若是天上盡是這種仙人，這世間可就沒救了啊！

    他必要告知天下！

    那仙見人此，將他封印於他出生之地，又用仙力，毀了這兒。勢必要讓他後悔他所做的這個決定。

    他親眼看著花海被仙火吞噬，成千上萬的花妖那痛苦的呻吟聲他一閉上眼就能夠想起來。那個美如仙境的地方，如今變成了這般荒涼之地。

    正當他傷懷之時，卻在這片平靜的沙漠中感受到了生命力。

    那是他第一次見她。小小的翅膀潔白如霞，略帶些複古的花紋。翅膀輕盈。

    他不由哆哆嗦嗦的張開了花瓣。一千年了……這是他第一次看見了活物，怎會不讓他激動呢？

    可平靜道沙漠驀然殘虐了起來。飛沙走石，蝴蝶的身後赫然是沙塵暴！狂風卷過大地，他隻覺得飛沙割過他的經脈是那樣的疼痛。綠色的血液瘋狂的不要命的往外滲出。一千年來，他第一次遇到了這樣子的情況。他又怎麽會不慌呢？就像溫室裏的花朵忽然經受了風雨一般。

    她那小小的身影在沙漠中寸步難行，但她缺看著他。他們是沙漠中唯二的生物，一起……終究有些照應，不是麽？

    小小的她遍體鱗傷，潔白的翅膀不複存在。沙石迷失了她的方向，她卻依舊慢慢的向他靠近。

    不知她是怎般認得這方向的。

    執著的她終奄奄一息的來到了他的身邊。但跌跌撞撞的她終究體力不支的跌倒在了他的麵前。

    他將她護在了花瓣中，一人承受著這肆虐的風沙。

    她說：“花兒，一眼千年。我在那個角落看了你千年。年少懵懂時的我曾見過你勝綻的模樣。一眼沉迷，從此我的眼裏都是，心裏都是，全部都是你。如今我修行千餘年，自認能闖過這險境，有這本領來這兒陪你，便來尋你。卻沒想到竟然是我妄自菲薄了。可真見你綻放一次，當真是此生無憾了。你可知盛放的你是如何之美？”

    看著虛弱的她，他第一次哭了。

    他可以不進食，但是她不行。哪怕他日日以秀偉溫養著她，她也終究是走起了末路了。

    他從來都知道這結局，也知哪怕自己再怎般努力，也不過是時間的長短問題。但是他不願她離開。

    花外，風暴依舊，她靜靜的躺在了他的懷裏離開了這個世界。

    隻因戀他，故修行千餘年；隻因追隨他，遍體鱗傷。卻因見他再次盛開，死在他懷中便道此生無憾。

    為何她竟是這般的好滿足？

    他從未見過如此容易滿足的人……

    她死後，風波消失，一切再次恢複平靜。就如同沒有發生過一般。

    他……卻可走出這沙漠了。

    可他為延續她的生命一身修為散盡，如今……也算是垂垂暮年了。他感覺得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流逝。

    他化作人形，懷中抱著一位姑娘。他輕輕的撫上她的臉頰，眼中露出了癡迷的神態。鵝蛋臉，柳葉眉。二人均是一生傷痕，毫不狼狽。

    這是他第一次見她的人形，她卻已不在了。

    他喃喃道：“願下輩子你我為人，相處不再如此之短。你等待千年，卻隻換來這短短數日的依偎。上天何其不公？以蝶為信物，下輩子，我來追尋你。”

    他卻聽見一聲嗤笑從背後傳來，不由僵硬的轉過頭去，那人赫然是當年將他關入此處的仙人。

    他已不恨這仙人了。千年的時光，足夠他去想清楚了。關押在此，也磨平了他的菱角。若當初的他能夠如同現在這般，闖蕩江湖也會容易許多。

    或許……他要謝謝這仙。若不然，他也不會遇見她。

    “這便是你得罪我的下場。若我不曾改動你的命數，你會愛上你改愛的，然後稱霸一方。”那仙抬著高傲的頭顱，如同看一個螻蟻一般看著他。

    他卻不為所動，隻是道：“那是她嗎？”

    “不是。”那仙隨意的掃了一眼她，道。

    他不回答，一時萬籟俱寂。

    “後悔嗎？我說過，我會讓你後悔的。為了一件事情埋葬自己的事情，可是虧的很。”他勾笑道。

    “不後悔。至少我遇到了她。而你，依舊齷齪。但我不恨你，因為你不值得。”說著，他溫柔的看著懷中的那位少女。

    聽見這句話，那仙人心中自是憤恨，但也知他生命正在流逝，很快便會離開了。他自是不願意髒了自己的手的。

    若有人經過這沙漠，必定會發現，這沙漠中不知為何有一朵那殘紅褪盡的花兒用花瓣盡力的裹著一隻白色有些許由黑色勾勒成的線條的蝴蝶。

    而他們靠近了以後卻發現並沒有。

    有人說這是幻覺，但是是否真實存在，誰知道呢？

    而許多年後……這兒由沙漠又成了綠洲。而那蝶與花，早就隨著那茫茫沙海流逝在了曆史中。

    沒有人再說起這神奇的蝶與花了。

    而他們亦然不需要人類惦記著他們。

    蝶因花生，花因蝶開。

    蝶因戀花，花因眷蝶。

    蝶既隨花，花必偎蝶。

    如有來世，花隨蝶往。

    生的對岸是死，你在生的對岸，卻亦在死的對岸。

    你願隨她而去，卻忘了她的名字。她名喚白華曦。

    而你卻是步辰雲。

    月命古神讓白華曦去這個世界不過是因為那仙人終被查出，天帝震怒，可這步辰雲卻因他人插足並未與白華曦在一起，這才讓白華曦做了這個任務。（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