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

    餘曼拿著手機。

    “是，哭的很厲害，我不知道。”

    “好的。”

    她掛了電話，擔憂的看了眼樓上，去了廚房。

    金葉子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裏無法自拔，突然開啟的記憶閘門放出了一個小小的片段，讓她幾乎要崩潰了。

    她想起夢到了好幾次的那個白裙女孩，原來是她自己啊。

    薑堰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十二點多，他推開房門看到的就是金葉子坐在地上，撐著頭，懷裏抱著金元寶，金元寶昏昏欲睡，但是強撐著不睡。

    他把孩子抱起來，金元寶一下子就清醒了，喊了一聲“薑叔叔”，眼睛就紅了。

    “沒事了，去睡覺好嗎？”薑堰安慰道。

    “不要。”金元寶看著自己老媽那個狀態，很是憂心。

    秋天天冷，金元寶赤著腳，雙腳早就凍的冰涼。

    薑堰將他放在床上塞進被子裏，這才去看金葉子。

    孩子被抱走了，她卻還保持著那個抱著金元寶的姿勢，對外界毫無知覺。

    “葉子。”他伸手將她抱起來。

    金元寶趕緊掀開被子，讓薑堰將金葉子放到床上。

    “葉子？”薑堰拍了拍她的臉頰，皺了皺眉，準備給季晨雲打電話。

    不過他剛一動，手就被拽住。

    他回頭，對上金葉子的眼睛。

    “怎麽了？”他轉身溫柔的問道。

    金葉子看著他，眼裏意味不明，“你去哪裏了？”

    薑堰愣了下，道：“我去公司了啊。”

    金葉子鬆開手，轉過身去抱住金元寶，慢慢閉上眼睛。

    薑堰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但是自己這時候為了她跑回來，她居然還不領情？

    他心裏有些煩躁，聲音冷了很多，“既然你沒事了，我就去書房了。”

    金葉子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沒動。

    薑堰便轉身走了。

    “媽媽，你怎麽了？”金元寶小聲的問道，“是薑叔叔惹你生氣了嗎？”

    “媽媽沒事，你睡吧。”金葉子摸著他的臉頰道。

    金元寶困意襲來，很快就睡著了。

    金葉子睜著眼睛，從床頭亮手機拿過來，點開了信息，那裏有一條信息還沒有關閉。

    信息的內容是一張照片，照片裏有兩個人，一男一女，擁抱在一起，女的背對著，男的正對著，麵容看的清清楚楚，正是說了要去加班的薑堰。

    女人依然不用說了，正是在聚會上被薑堰丟下的林慧。

    金葉子想起那個夢裏床上的兩個人，他們的聲音漸漸的在腦海裏和薑堰以及林慧二人重合起來，一切似乎都有了新的解釋。

    金葉子關了手機，腦海裏突然跳出來的那個記憶片段越發的清晰。

    她記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父母在昨天一起出差去了，她上午從工作室回家開了門，門裏不知道誰塞了一張報紙。

    她好奇的拿起來看了下，發現是今天早上最新的報紙，而報紙的頭條，就是一場連環車禍，配了一張大大的圖，而那張圖上，有一輛她很熟悉的車，還有兩副她很熟悉的麵容。

    那場車禍雖然看起來很嚴重，但是其實當場隻死了兩個人，就是她的父母。

    那時候的她，覺得天都塌了，茫然的在原地站了不知道多久，她拿了傘推開門就往外跑。

    她很難過很悲傷，可是沒有人可以傾訴。

    於是她想到了薑堰。

    隻是，打擊總是喜歡接踵而至。

    她還沒來得及去宣泄自己的痛苦悲傷，就在他的公寓裏看到了那一幕。

    那時候她偷偷站在門外，聽著裏麵男女情意綿綿的對話，她沒有勇氣去推開那扇門門，一是不敢，二是因為裏麵的對話。

    女人的聲音：“你還喜歡她嗎？”

    男人的聲音，“不，我喜歡的是你。”

    她掐著自己的手心，無力感再一次侵襲全身，她茫然四顧，竟找不到自己該何去何從，如果時間可以重來，她寧願自己沒有來找過他。

    出去的時候，她已經忘了自己拿了傘。

    大雨打在她的臉上，她毫無感覺，心裏的痛苦吞噬著她的理智。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所以隻是隨意的走著，連腳下一滑掉進水裏，她都沒有掙紮。

    就這樣吧，她想。

    ……

    薑堰生了悶氣，心裏還是擔心她，隻在書房坐了一個小時就坐不下去了，推開房門看到的她的那副樣子再度浮現在眼前。

    還有餘曼之前打的電話。

    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才讓她哭的那麽傷心？

    坐不下去了，薑堰回了房間。

    金葉子和金元寶都睡著了，薑堰開了小燈，湊過去看了看，才發現她連睡覺都是皺著眉頭的，臉上的淚痕未幹，臉色蒼白的像鬼。

    他歎了口氣，去拿可毛巾用熱水給她擦了擦臉。

    沒想到這一動，把她吵醒了。

    四目相對，薑堰先鎮定下來，用熱毛巾敷在她眼睛上，蓋住她的視線，略有些嫌棄的道：“醜死了。”

    金葉子從他手裏拿過毛巾，這時候她心裏已經平靜了很多，隻是對於薑堰，她還是覺得膈應。

    在同學聚會上羞辱了林慧，結果轉頭就去安慰，這種事，她不知道他是怎麽做的出來的，還是說，他很喜歡這種腳踏兩隻船的感覺？

    薑堰去洗漱，然後拿新的熱毛巾遞給她。

    眼睛被熱氣一熏，舒服了很多。

    金葉子正打算起床去放了毛巾睡覺，那邊有人就伸手過來，將毛巾拿了過去，然後放了回去。

    兩個人之間誰也不說話，別扭的很。

    金葉子覺得他在欺騙自己，而薑堰覺得自己一腔熱情被她凍的冰涼，心裏憋著氣。

    薑堰躺在金元寶身邊，關了燈，房間裏頓時漆黑一片。

    金葉子睜著眼睛，想從黑暗裏看出點什麽，可惜，什麽都看不見。

    黑暗裏忽然傳來被子抖動的聲音，接著金葉子就察覺到有人挪了過來，將她往金元寶身邊擠了擠。

    金葉子被薑堰擠了擠，立刻就往金元寶身邊動了下，薑堰堪堪睡在了床上，沒有從床沿掉下去。

    “你為什麽生氣？”薑堰的聲音在黑暗裏響起，摟著她的腰，霸道的將她往自己懷裏帶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