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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麵的男子握起的拳頭已經咯咯在響了，他強忍著極大的怒氣，看著陌杉冷冷地說：“陌公子，我們約好的，一命換一命，現在可以開始了。”

    “沒錯，本公子是跟你約好了。”陌杉冷笑一聲，“但是本公子沒想到你還那麽費心招待了我的人，本公子現在覺得，如果不好好招呼一下這位蘇公子的話，實在是對不起你們這番盛情！”陌杉話落，鳳鳴刀又在月衡身上招呼了兩下。

    “住手！”男人急切地伸手，可是根本無法阻止陌杉，月衡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因為陌杉一直都沒停，直到把月衡身上招呼得跟九指看起來差不多，才收回了自己的刀，而月衡已經垂著腦袋，半死不活了……

    “夠了！”對麵的男人似乎真的很緊張月衡，握著拳頭說，“陌公子不要忘了，夜皇還在我們的手上！”

    “本公子沒忘！”陌杉冷冷地說，“換人！”九指是夜白宇唯一的小弟，他既然還活著，陌杉就要把他救回來，放走月衡隻是暫時的，陌杉相信他們會再見麵的。

    換人的時候很順利，因為雙方的人質都已經被折磨得人事不省了。陌杉冷眼看著帶著月衡很快消失在眼前的幾個人，又看了一眼臉色蒼白如紙的九指，很快帶著姚謙和雲翊一起回了錦雲城。

    九指臉上那張麵具還在，陌杉在回城的時候已經揭下來了，露出了九指本來的容貌，也是個麵容俊朗而冷肅的年輕人。陌杉吩咐姚謙和雲翊把九指帶到了陌將軍府，然後直接去請了王醫正過來。

    王醫正忙活了半宿，才把九指身上那些深可見骨的傷痕都給包紮上了，又開了藥讓下人喂九指喝下，這才滿頭大汗地喘了一口氣。

    “辛苦王醫正了。”陌杉給王醫正倒了一杯茶。王醫正也是陌杉的老熟人了，再加上大晚上過來真累著了，一飲而盡之後坐下來，才感覺找回了一點力氣。本身陌將軍府的人去請的時候，王醫正以為又是陌毅出了什麽事，慌不迭地就過來了，誰知道不是陌毅，而是一個陌生人，陌杉說那是她的一個朋友。

    “陌駙馬……哦不，皇後娘娘太客氣了，這是微臣的分內之事。”因為陌杉並沒有換回女裝，所以見到她的人總是忘記她是個姑娘，而且如今已經成了夜國的皇後娘娘這件事。

    “他怎麽樣？”陌杉看了一眼臉色依舊不怎麽好，還沒醒過來的九指問。

    “這位……公子，”王醫正歎了一口氣說，“被人用殘忍的手段折磨過，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好的了，刀傷燙傷燒傷，還有動物的咬傷。”王醫正看到的時候，都覺得有些觸目驚心。

    陌杉手中的茶杯突然碎成了粉末，王醫正嚇了一大跳，就看到陌杉神色冷凝地說：“有沒有性命之危？”

    “這倒沒有。”王醫正搖搖頭說，“不過……”似乎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

    “王醫正有什麽話就直說。”陌杉冷聲說。

    “微臣在給這位公子把脈的時候，發現他中了毒。”王醫正說。

    “什麽毒？”陌杉問。

    “這個……微臣就直說了。”王醫正神色有些尷尬，“這種毒藥其實對身體無礙，隻會影響男人的那個……”陌杉可是個姑娘，王醫正真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

    “王醫正能解嗎？”陌杉問。好一個月衡，竟然對九指下這麽重的手！她還是對月衡太客氣了！現在陌杉很想把月衡找回來親手廢了他！

    “這是江湖上的一種十分霸道的藥物，這位公子中毒有好幾天了，微臣無能為力。”王醫正有些慚愧地搖了搖頭。

    “無妨，勞煩王醫正了，我派人送王醫正回府休息。”陌杉說。忙了一夜，這會兒天都快亮了。

    王醫正走了之後，陌杉起身看了一眼還沒醒過來的九指，微微歎了一口氣。這孩子也是倒黴催的，那些人都是衝著夜白宇來的，結果都被九指給受了。外傷陌杉倒不是很擔心，反正藥材有的是，絕對能夠很快治好。至於中的那種毒，王醫正說無能為力，不過陌杉還有個神醫小弟，想著等九指外傷好了讓他去找穆同幫忙吧，穆同應該能有辦法的。

    至於月衡……咱們就走著瞧！陌杉眼中冷光一閃而逝。

    明宸和月焱都還在錦雲城中沒走，因為著實都有些不甘心。曾經的假鳳女陌萱嫁給了明宸，如今真鳳女一出現，就打上了夜白宇的標簽，他們心中覺得很是不爽。不過連續幾次邀請，陌杉都給回絕了，根本就沒有見他們的意思，而他們心底其實也都清楚，陌杉絕對不是他們可以掌控的存在，因為在夜白宇不在的時候，陌杉儼然已經將夜國大權在握，因為兵權本就在她手中，而如今皇室也是她說了算。可偏偏陌杉如此不合規矩的行為，夜國的百官沒有人反對，百姓也都樂見其成，百官之首的蘇老丞相還天天樂嗬嗬地主持朝政，隔三差五讓人給陌杉送幾個折子，說要向皇後娘娘請示……

    而陌杉自己呢，雖然如今天下人都知道她是個女子，可是她似乎根本不打算換女裝，打扮跟以前一樣，也沒進過皇宮，不是在陌將軍府，就是騎馬去了護城軍的大營，仿佛先前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發生過，而她依舊是陌公子，是夜國的陌小將軍……

    可以說，夜國自從夜梟死了夜白宇登基之後，一直處於一種詭異的和諧安定之中。因為夜國皇室的男人少得可憐，如今就隻有一個，而這個男人還當了一年皇帝都沒有過一個女人，讓夜國的後宮一直空著，而夜國的百官就這麽忍了，也從沒聽說有哪個官員以死勸諫什麽的。

    而夜白宇讓陌毅十幾歲的“兒子”陌杉當了夜國大軍的主將，當時西岩國和月國都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的，月衡甚至對夜國發兵，可是最後的結果卻讓世人都震驚了，因為他們看到陌毅和寧玉才十幾歲的“兒子”仿佛是天生的將軍一般，大敗月國。而今，那個驚才絕豔的陌小將軍成了個女人，還是會讓天下掌權者趨之若鶩的鳳女。可夜國的錦雲城愣是依舊沒有任何動蕩，陌杉出現，坦蕩蕩地承認了她就是個女人，然後還揭穿了冒牌夜白宇的真麵目。

    事情到此並沒有結束，因為所有人心中都會有個疑問，真正的夜皇去哪裏了？而陌杉就當眾說了一句，夜白宇在閉關練功，夜國的官員和百姓竟然都深信不疑，而陌杉說她是夜國的皇後，如今夜國的百官和百姓就把她當做夜國的皇後，錦雲城一派和諧，夜國十分安寧。

    以上這些，隨便哪一件事聽起來都會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可這就是真真切切發生的事實。明宸和月焱這些人甚至在想，陌杉是不是能夠操控人心？否則夜國這些官員最應該做的不是趕緊把夜白宇找回來嗎？而他們竟然真的認了陌杉自立的皇後，還讓陌杉開始處理政事，簡直不能理解……

    不得不說，在陌杉和夜白宇相遇之後，夜國已經走上了一條神奇的道路，不管外人能不能理解，總之夜國內部很安寧，外部很安定，百姓生活富足安樂，這不就是最好的結果嗎？

    明宸和他的兄弟或許是在鬱悶沒有得到鳳女的機會了，因為明騰派他們來的時候，可是十分認真地說了，讓他們這次都要想盡辦法，將真正的鳳女帶回西岩國去。而明宸三兄弟都清楚一點，不管他們誰得了陌杉的垂青，在西岩國皇室的地位立刻就會變得不一樣。曾經明宸求娶陌萱的時候，明騰可沒有這樣的態度，他當時隻說讓明宸帶著明蝶過來和親，如今這樣，是因為陌杉真的比陌萱優秀太多太多。

    不過明家三兄弟如今已經基本絕望了，因為陌杉根本不可能給他們機會，而他們也都自認為無法掌控陌杉這樣的女人，倒是也不得不暫時死心。那邊月焱雖然也對陌杉有點心思，可是也有自知之明，倒也沒想什麽，而他現在更加顧慮的，是死而複生的月衡……

    月衡既然沒死，那麽定然能夠猜到當初是月焱對他下的手，如今月衡明顯有靠山在，月焱這幾日都無法安眠，總擔心月衡突然帶著高手出現，然後把他給殺了。當時在眾目睽睽之下，月焱否認了那個冒充夜白宇的是月衡，月衡自己也沒承認，雖然很多人心中有猜測，但是至少表麵上不會有損月皇皇室的名聲。可是月焱如今已經沒心思想什麽月國皇室的名聲了，他已經開始擔驚受怕，因為月衡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假死逃生，手中定然有一股勢力，而月焱覺得，如果月衡還活著，遲早都會回來找他的。

    “皇上又做噩夢了。”曾經月焱的心腹黃韜，如今已經成了月國的丞相，這次也跟著月焱一起來了。

    月焱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說：“打聽到天牢裏的消息了麽？”

    黃韜搖了搖頭：“微臣剛剛疏通了關節，最遲明日就能收到確切的消息。”如果可以的話，月焱恨不得立刻派人去把月衡給殺了，可是錦雲城的天牢絕對不是一般高手能進去的，打草驚蛇更是容易招惹麻煩。而月焱一直派人盯著天牢門口，已經連續幾日了，都沒有看到士兵之外的人進出過。

    月衡如今是夜國的重犯，而月焱隻是想確認一下，月衡到底是死是活，否則他接下來恐怕都無法安眠了。

    黃韜花了不少銀子，倒是買通了一個今晚會在天牢中看守的獄卒，那個獄卒見錢眼開，再加上隻是要個無關緊要的消息而已，也就答應了。如今月焱隻希望，明天能夠收到月衡已死的消息，這樣他就可以安心回月國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黃韜就收到了那獄卒送來的消息，心中一沉，還是第一時間去稟報了月焱。

    “你說什麽？他被放了？！”月焱不可置信地站了起來。這怎麽可能？月衡冒充夜白宇，差點弄死陌毅，還妄想娶陌杉，怎麽可能就這麽輕易被放了？！

    “收到的消息是這樣的。”黃韜臉色也不好看，“月衡在前幾日已經被放走了，而且是陌杉親自去領走的。微臣猜測，他手中可能還有可以跟陌杉交換的條件。”

    “可惡！”月焱氣恨地握拳捶了一下桌子。原本以為月衡就算沒死，至少在夜國皇室的控製範圍之內，一時半會兒不會對他不利，可是他萬萬沒想到，月衡竟然被放走了！

    “皇上，咱們還是早日啟程回國吧！”黃韜看著月焱說。如果月衡先他們一步回到月國的話，很有可能會做出對月焱不利的事情來，畢竟月衡先前已經把持月國的朝政好幾年了。

    “明日就啟程離開。”月焱臉色沉沉地說。這次他是為了鳳女而來，隻是作為旁觀者看了一出戲，竟然發現月衡沒死，如今心情差到了極點……

    西岩國皇室的驛館中，明宸三兄弟也在商討回國的時間。因為夜白宇如今不見人影，而陌杉根本懶得理會他們，他們繼續待下去不過是浪費時間，給陌杉送帖子是自討沒趣，上門拜訪絕對會吃閉門羹，想想就都鬱悶了。

    “真鳳女，果然非同凡響。”明玨感歎了一句。而他開口第一個字，就讓明宸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如今聽到鳳女兩個字，明宸總覺得別人是在嘲諷他有眼無珠，更別提什麽真假鳳女了。他恨不得現在立刻回到西風城去掐死陌萱那個賤女人！

    “這次父皇恐怕要失望了。”明彥眼中閃過一絲遺憾。那樣的女子，得到了就是天大的幸運。而曾經他們以為夜白宇放棄了鳳女，到如今才意識到，他們是被夜白宇給擺了一道。因為明家三兄弟都覺得夜白宇一早就知道了陌杉的女子身份，明知陌杉是真的鳳女，而陌萱是假的，所以才把陌萱冊封為公主，讓她去西岩國和親……

    明玨和明彥倒不覺得多丟人，就是來的時候還幻想過，如果這次能夠娶到鳳女的話，絕對能把明宸給壓下去，如今心中隻有失望了。而明宸，是真的覺得鬱悶加丟人，簡直就是悔不當初！

    “明日就啟程離開。”明宸也不想再跟兩個話裏話外都在嘲諷他的弟弟說什麽了，直接一錘定音，然後揚長而去。

    明玨和明彥看著明宸的背影相視一笑，倒像是有了某種不可說的默契一般。

    收到消息說西岩國皇室的人和月國皇室的人都低調地離開了錦雲城，陌杉表示夜國皇室就是這麽不友好，沒辦法。這還是陌杉，如果夜白宇在的話，恐怕早就把他們給趕走了。

    而寧則和寧清揚在錦雲城又住了兩天，看到一切平安無事，陌杉也依舊跟從前一樣，也就準備離開了。

    寧清揚在走之前，又過來找陌杉。

    “表妹。”寧清揚笑容和煦地看著陌杉，陌杉有一霎那的恍惚，仿佛回到了在西風城初見的時候，寧清揚也是這樣，笑容和煦地叫了她一聲表弟。

    陌杉微微點頭：“表哥。”

    “先前的事情很抱歉。”寧清揚微笑著說，“是我一時沒想清楚，多謝表妹點醒了我。”

    “表哥不用客氣，想清楚就好。”陌杉微笑。

    “明日我跟祖父就要走了，煙兒還在家中等我。”寧清揚微笑著說，“等孩子出生的時候，表妹可一定要去喝滿月酒。”

    “沒問題。”陌杉點頭。

    寧清揚並沒有再多說什麽，臨走的時候微笑看著陌杉說：“祖父說，表妹如果明日不去送我們的話，就不認表妹這個外孫女了，表妹看著辦。”

    額……陌杉翻了個白眼：“多謝表哥提醒。”這個外公，怎麽有向老頑童發展的趨勢了……

    寧清揚微笑轉身離開，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意……

    第二日，陌杉一大早就騎馬去了寧國的驛館，陪寧則和寧清揚吃了早飯，又把寫給寧玉的信交給寧則，然後把他們送出了錦雲城之外，這才策馬回來了。

    得，如今湊熱鬧的人都走了，錦雲城裏恢複了平靜，大街上依舊熱鬧非凡，百姓的生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仿佛皇帝不在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如今距離陌杉從無雙老頭那裏離開也已經過了一個月的時間了，陌杉很想回去看看。無雙老頭說了需要兩個月的時間，她離開的時候已經過了幾天，回去至少十天，然後再等半個月，夜白宇就可以醒了，然後他們再一起回來，也不過就一個多月的時間……

    陌杉現在覺得以前忽略了一件事情，夜白宇有替身，她卻沒有，回頭應該讓夜白宇給做一個跟她的臉一模一樣的人皮麵具，這樣行事會更加方便一些。

    陌杉回到陌將軍府，福伯就過來稟報說九指醒了。陌杉將九指安頓在一個安靜的客院，她到的時候，九指已經下床了。

    “不用多禮。”陌杉示意九指坐下來。他本來全身都是傷，不過並沒有受內傷。因為失血過多所以才昏迷了這麽久。

    “你感覺怎麽樣？”陌杉看著九指問。

    “已經好多了。”九指回答，麵無表情。

    “當時發生了什麽事？告訴我。”陌杉看著九指問。有些她查不到的事情，或許九指知道。

    “我在太後那裏吃了一頓飯，喝了兩杯茶，然後去了禦花園，之後就暈倒了。”九指說，“再醒來的時候，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誰對你動的手？”陌杉問。

    九指說了兩個字：“蘇眉。”

    陌杉神色一冷：“你確定是蘇眉？”

    “我被下了藥，不能用武功，對我動手的是個女人，她沒有偽裝，而且一上來就說她是蘇眉，一邊打我一邊還在說我害死了她的兒子，如果可以的話，她想把我千刀萬剮。我認為她就是蘇眉。”九指麵無表情地說。雖然他性命無礙，但是真的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因為蘇眉每天都在不停地換著方式折磨他，因為不能殺了他，蘇眉還十分氣憤的樣子。

    “蘇眉和月衡，果然有關係。”陌杉眼神一冷。是月衡的人抓走了九指，可是折磨九指的人卻是蘇眉，最後把九指送回來的人還是月衡的人，這隻能說明，月衡和蘇眉是一夥的，而把秦可情帶走的那個男人，跟他們也是一夥的……

    “屬下並沒有見過月衡。”九指說。

    “你安心在這裏養傷，你中的毒，我會想辦法的。”陌杉看著九指說。

    “不用麻煩。”九指好像並不在意，“反正我也沒打算娶妻生子，用不上。”

    咳咳……九指之前一直被關著，其實到現在都並不知道陌杉是個姑娘，這會兒說話也很直接。陌杉突然覺得有些好笑，然後忍著笑意神色認真地看著九指說：“放心，我一定把你治好，然後給你找個好姑娘當媳婦兒。”

    九指直覺陌杉在取笑他，倒也不在意，而是看著陌杉問：“主子怎麽樣了？”當時九指看到陌杉抱著夜白宇離開，夜白宇仿佛走火入魔了一般，不知道夜白宇如今怎麽樣了。

    “他沒事，在別的地方療傷，過一段時間就回來了。”陌杉說。雖然不知道無雙老頭情況怎麽樣，但是她相信夜白宇會沒事的。

    “那需不需要屬下進宮去……”九指是想問夜白宇既然不在，需不需要他去當替身。

    陌杉搖了搖頭：“不用，宮中無事。”秦太後果然有問題，陌杉把她關起來是絕對正確的。

    陌杉從九指那裏離開的時候，就碰到了陌毅，陌毅這幾日精神倒是好了許多，或許真的想通了一些，看著沒有以前那麽萎靡了。

    “爹，精神不錯。”陌杉對著陌毅微微一笑。

    陌毅也微微笑了笑說：“怎麽感覺杉兒你從來都沒有過什麽煩心事一樣。”陌毅看到陌杉的時候，她永遠都是開心快樂的。

    “有事呢，解決了就不存在煩心不煩心的問題了，煩心對解決問題是沒有任何幫助的。”陌杉微笑著說。有事發生，煩來煩去煩的是自己，有意思麽？有時間煩，還不如好好想想怎麽把事情給解決了，讓自己不煩才是正經。

    “說實話，爹活了這麽多年，總感覺還沒你這個小丫頭活得明白。”陌毅笑著搖了搖頭。

    “其實呢，什麽時候明白都不晚。”陌杉看著陌毅說，“人生苦短，所以要及時行樂，最不應該做的事情，就是自己折磨自己，說句不好聽的，就是傻。”

    陌毅笑容有些苦澀。他知道陌杉是在勸他，他已經在努力了，隻是結果，必然不可能像陌杉說的這樣，因為陌毅知道自己做不到……

    “對了爹，我要出門。”陌杉對陌毅說。

    “怎麽又要出門？你才剛回來沒多久。”陌毅看著陌杉說。陌杉如今暴露了女子身份，在外行事的時候，陌毅更加不放心了。

    “爹忘了你家皇上還在別的地方閉關麽？我總要去看看情況，說不定過段時間我們就一起回來了。”陌杉對陌毅微微一笑說。

    陌毅也不在意陌杉對夜白宇的稱呼，因為他現在覺得，夜白宇能夠得到陌杉的喜歡，已經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了。而陌毅也能想到，夜國後宮一直空虛其實都是因為陌杉，陌毅對此還是很欣慰的。他如今隻剩下陌杉這一個女兒了，他希望陌杉能夠得到最好的，即便夜白宇是皇帝，陌毅這會兒也不覺得夜白宇應該有三宮六院了，娶他的女兒，就隻能有他的女兒一個人。

    “那你去吧，一切小心。”陌毅雖然擔心陌杉，但是也已經學會了放手，即便陌杉如今是女兒不是兒子。因為寧玉對陌杉的愛絕對不比陌毅少，可是她從來沒有把陌杉束縛在自己的身邊，固然安全，可是那並不是陌杉想要的，因為不會快樂。

    陌杉走之前還去拜訪了一下蘇老丞相，因為這老頭最近特別喜歡有事沒事找陌杉，陌杉想著總得打一聲招呼，省得這老頭以為她跑了或者被人給抓了。

    “皇後娘娘要去接皇上回來？那太好了！”蘇老丞相最近心情其實很不錯。因為陌杉的女子身份暴露之後，雖然經曆了一些小風波，但是最終都平安無事了，而陌杉如今也打上了夜國皇後的標簽，等夜白宇出關，他們成親，蘇老丞相一直以來擔心的事情就迎刃而解了。而且陌杉做皇後，蘇老丞相那是萬分的滿意，覺得簡直不能更適合了。

    所以陌杉說去看看夜白宇的情況，過段日子一起回來，蘇老丞相非常爽快地說朝中的事情他會盡心盡力，絕對不用擔心，還慈愛地看著陌杉說讓她在外一切都要小心，武功高強也要低調行事。

    陌杉表現得很是乖巧，蘇老丞相越看越滿意。而陌杉離開蘇丞相府之後，不經意之間往隔壁姚府門口看了一眼，就看到柳兒正在探頭探腦地朝著這邊看，而她身後那片縮回去的粉色衣角，不用猜就知道是姚瑤的。

    “奴婢參見皇後娘娘。”柳兒看到陌杉過來，趕緊誠惶誠恐地就要跪下，卻被陌杉扶了起來，看到陌杉的笑容，柳兒的臉不受控製地紅了。

    “小瑤，見到我躲什麽？”陌杉看著姚瑤微笑著問。

    “公子，你真的是個姑娘？”姚瑤瞪大眼睛看著陌杉問，“哥哥和雲哥哥還有小寶哥哥都說公子是個女人，可是我覺得不相信，所以想看一眼。”

    看到小姑娘好奇的大眼睛，陌杉唇角微勾：“小瑤看了之後覺得本公子像女人麽？”

    “不像，公子還是像公子，長得最好看的公子。”姚瑤非常認真地說。

    陌杉伸手揉了揉姚瑤的腦袋說：“沒錯，公子還是公子。你們趕緊回家吧，沒事別出來亂跑，想出門了就去呂侯府玩兒。”

    陌杉很快走了，姚瑤也聽話地帶著柳兒回了府，邊走邊問柳兒：“柳兒，你覺得公子是女人嗎？她到底是承認了還是沒承認啊？”神情非常之疑惑。

    柳兒咯咯地笑著說：“小姐，公子真的是個姑娘，現在已經是夜國的皇後娘娘了呢！不過公子人真好，對小姐也好，公子是說小姐想叫她什麽都可以，不用在意她現在的身份。”話說公子穿男裝真的好帥啊，笑起來簡直迷死個人……

    “嗯，我家公子最好了，我知道。”姚瑤笑嘻嘻地說。

    陌杉在當夜離開了錦雲城，又用最快的速度朝著永寧城的方向而去了。

    十天之後，風塵仆仆的陌杉進了無雙老頭的山穀，就看到山穀中一片寂靜，沒有人的聲音。看看天色，這會兒應該是無雙老頭和冥絕為夜白宇療傷的時辰，陌杉知道不能打擾，就直接去了廚房，準備給無雙老頭準備一頓豐盛的午餐，宣告他可愛的小徒兒又回來了！

    陌杉做好飯的時候，無雙老頭和冥絕也從夜白宇的房間裏出來了。正在擺碗筷的陌杉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就轉身歡快地說：“師父我回來……”

    陌杉的話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笑容也僵在了臉上，手中的碗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頭發雪白，形容枯槁的老人，這還是她那個雖然邋遢但是一直都精神矍鑠的師父嗎……

    “臭丫頭，做了什麽好吃的？”無雙老頭看了一眼陌杉，仿佛沒有看到陌杉的神情，而是直接奔著一桌子菜過去了，隻是他的行動已經大不如前，腳步也緩慢了很多。

    陌杉的淚水已經打濕了眼眶，伸手抱住無雙老頭說：“都是因為阿夜對不對？臭老頭你怎麽不早說……你怎麽老成這樣了……”陌杉心中覺得好難受，她當時問過無雙老頭給夜白宇療傷會不會對他有什麽影響，無雙老頭滿不在乎地說肯定不會，可是如今陌杉不過離開了一個多月，無雙老頭就一下子老了十歲不止，原本花白的頭發如今全白了，也消瘦了很多，腳步不太穩當，明顯是內力受到了嚴重的損傷。

    聽到陌杉聲音中的不對勁，無雙老頭眼眶也微微濕潤了，不過是欣慰的，他就知道他不會看錯人的，陌杉是真的在乎他這個糟老頭子。

    陌杉放開無雙老頭，無雙老頭看到她眼角的淚水，心中倒真的是感動了，看著陌杉語重心長地說：“丫頭啊，你心裏有為師，為師已經滿足了。為師是糟老頭子一個，一身內力也用不上，沒了也沒什麽可惜的，你也別太在意。”

    陌杉知道根本不是這樣的。無雙老頭的話輕描淡寫，可是對於一個高手來說，內力都是修煉了一輩子的積累，怎麽可能一點兒都不心疼……

    “行了行了！別掉金豆子了，老頭不愛看！”無雙老頭沒好氣地說著已經坐了下來，“還不快過來伺候為師吃飯？”

    “來了來了。”事已至此，陌杉隻能將無雙老頭這份愛護之情銘記在心，以後好好照顧無雙老頭了……

    晚了一會兒過來的冥絕一進門就看到無雙老頭和陌杉師徒倆正在開心地吃飯，看到陌杉，冥絕的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走過去坐了下來，看著陌杉冷冷地說：“早知道你對阿弟影響這麽大，我就應該在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殺了你！”冥絕最清楚無雙老頭為了給夜白宇療傷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在他心目中，不管是陌杉還是夜白宇，都完全比不上無雙老頭這個弟弟。

    “你他娘的給我閉嘴！”無雙老頭猛地摔了手中的筷子，看著冥絕怒氣衝衝地說，“這是我徒弟，你再敢說一個字試試？！你敢動她我就弄死你！”

    陌杉給無雙老頭拿了一雙新的筷子，神色淡淡地看著冥絕說：“師伯，你心疼師父我知道，這次的事情是我對不起師父，你心中有怨我可以理解。”冥絕的確很在意無雙老頭這個弟弟，不然不會生了這麽大的怒氣，因為這次無雙老頭會出手，並不是因為夜白宇，而是因為陌杉。而陌杉其實也知道，無雙老頭成了這副樣子，而冥絕看起來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隻能說明冥絕一開始根本不想救夜白宇，他在這其中起到的也隻是個輔助的作用。

    雖然說夜白宇是冥絕的徒弟，但是陌杉也並不覺得她有立場去責備冥絕的冷血，因為所謂師徒感情，不同的人都是不一樣的，就像冥絕對夜白宇，和無雙老頭對陌杉，根本無法相提並論。而冥絕不願意損耗自己的內力救夜白宇，其實也是一個絕頂高手很正常的心理。隻能說，無雙老頭對陌杉真的是太好了……

    “哼！”冥絕冷哼了一聲，拿起了筷子，倒也沒再說什麽。如今就算他想為無雙老頭分擔一些也不可能了，因為一旦療傷開始，中途不能換人，曾經他們兄弟倆都想過這次會損耗掉無雙老頭不少的內力，而事實上當療傷進行到現在，無雙老頭內力的損耗比他們預期的還要多很多，如果再過半個月夜白宇醒不過來的話，無雙老頭就真的會變成一個徹底的廢人，也不可能再繼續給他療傷了。

    在陌杉走之後，冥絕有一次甚至差點衝動之下拍死夜白宇，因為他看著無雙老頭的樣子真的是太難受了……

    飯後，陌杉送無雙老頭回房間去休息，出來就看到冥絕站在外麵。

    冥絕現在露出了自己的真容，看起來也就四五十歲的模樣，而且一點都不顯老相。因為高手修煉到一定境界之後，都會衰老得比一般人慢。原先無雙老頭看起來老，是因為他實在是太邋遢了，其實身體很健康。

    冥絕看著陌杉的眼神依舊很冷：“事已至此，阿弟護著你，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不過如果你以後忘恩負義的話，我一定會殺了你還有冥夜！”

    “我自己的師父，自己會照顧，師伯不用擔心。”陌杉神色淡淡地說。

    “哼，最好如此！”冥絕冷聲說。

    陌杉看著冥絕的背影，沉默地在那裏站了很久，才抬腳去了夜白宇的房間。夜白宇依舊躺在床上，跟陌杉先前離開的時候看起來並沒有兩樣。陌杉脫鞋上去在夜白宇身邊躺了下來，抱著他的手輕聲說：“阿夜，我很難過，因為我們害的師父變成了那副樣子。”

    陌杉擦掉臉上滑落的淚水接著說：“從今天開始，我一定要好好孝順師父，你快醒過來吧，我們一起孝順師父。”

    接下來，陌杉依舊承擔著做飯洗衣的角色，而因為陌杉在，無雙老頭的臉色雖然一日比一日差，但是卻很高興，整天見到陌杉都樂嗬嗬的，還拉著陌杉一起喝酒，他們師徒倆一起釀的落雪寒梅，如今每天都要被喝掉一壇。

    陌杉還陪無雙老頭下了幾局棋，無雙老頭是葉堯眼中的臭棋簍子，但是碰上陌杉這個下棋怎麽走全憑直覺的貨，師徒倆竟然莫名地非常合拍，因為棋術很相當……不過陌杉不想讓無雙老頭太操勞，所以一天也就下一局，無雙老頭總能贏，而且能夠感覺陌杉並沒有讓他，樂得跟什麽似的。冥絕冷眼看著，沒有再跟陌杉說過話。

    在陌杉到這裏的第十天，無雙老頭給夜白宇療傷完了之後直接暈倒了，冥絕給他輸了不少內力才醒了過來。不過他醒過來就神色高興地看著陌杉說了一句話：“最遲明天早上，那個小混蛋就能醒了！”無雙老頭知道自己有些支撐不下去了，所以在這次療傷的時候加大了力度，預期的效果倒是收到了，而他自己，一輩子的內力幾乎全被耗光了，如今差不多也就是個廢人了……

    “師父，你真的不要緊嗎？我有個小弟是神醫，我把他拎過來跟師父調養調養身子怎麽樣？”陌杉有些擔憂地看著無雙老頭說。比起她這次剛來的時候，無雙老頭看起來更加蒼老了。

    “哈哈，我家徒兒就是有出息！”無雙老頭笑嗬嗬地說，不過因為太過疲憊，很快就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

    “你去看著冥夜，如果他醒了，讓他千萬不用運功。”冥絕冷冷地看著陌杉說。

    “多謝師伯。”陌杉真誠地向冥絕道謝。即便冥絕出手是因為無雙老頭，不過事實就是這次夜白宇的事情冥絕也幫了很大的忙，陌杉會記得。

    陌杉回到夜白宇的房間的時候，夜白宇還沒有醒，陌杉有些疲憊，不過還記得冥絕的囑咐，怕夜白宇半夜醒過來，就一直坐在床邊看著夜白宇。

    當陌杉感覺夜白宇的手微微動了一下的時候，眼中出現了一絲喜色，夜白宇睜開眼，就看到了陌杉的笑臉。

    “阿夜你終於醒了！千萬不要運功。”陌杉看著夜白宇說。

    “杉杉，我怎麽感覺好久沒有見到你了，我好想你。”夜白宇一把就把陌杉抱過來放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後吻上了陌杉的唇……

    －－－－－－題外話－－－－－－

    某夜終於醒了，心疼無雙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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