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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9

    其實賀老將軍的速度已經很快了，可是最終隻占了月國的四分之一領土。再往前，倒還有兩座城池沒有被劃歸夜國的範圍，可是賀老將軍還有另外的考慮。他們占的是跟西岩國接壤的月國土地，另外的土地被夜國給占了，那麽兩國在這裏必然要重新劃出一個邊境。多占兩座城池表麵看起來有利，但是那兩座城池都不適合做邊城，如今他所在的這座城池相對要好很多，不如就到此為止。

    本身這次賀老將軍接到的命令就是來跟夜國分一杯羹的，而不是要跟夜國作對。如今夜國勢頭正盛，如果為了一點眼前的利益爭起來的話，西岩國和夜國大概真的要開戰了。

    四分天下的局勢已經維持了近百年，而如今，月國就這樣被滅了。滅掉月國的是夜國和西岩國，主要是夜國，而挑起戰火的也是夜國。而夜國滅掉月國的過程出乎意料地順利，夜白宇的狠辣手段更是傳遍了天下。

    陌杉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在陪寧玉散步，倒也沒有激動，因為這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隻是陌杉並不是很確定夜白宇到底有沒有殺了月衡和蘇眉，因為收到的消息是月衡逃跑了，而蘇眉並沒有現身。

    十天之後。

    陌杉在睡夢中突然感覺臉上有些癢，睜開眼就看到一張放大的妖孽臉龐就在自己正上方，而夜白宇在陌杉睜眼的一瞬間，已經熱情地吻了下來，大手也不受控製地伸進了陌杉的衣襟……

    小別勝新婚，不過最想做的還是不能做……

    夜白宇最後抱著陌杉聲音鬱悶地說：“杉杉，我好可憐。”

    陌杉撲哧一笑，在夜白宇懷裏蹭了蹭說：“乖啊，很快了。”

    “很快有多快？”夜白宇聲音悶悶地說。

    “你想有多快？”陌杉反問，話一出口就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傻問題，因為夜白宇不假思索地說：“我想是現在。”

    “沒這麽快。”陌杉翻了個白眼。

    “你說有好消息要告訴我，是什麽好消息？”夜白宇日夜兼程地趕了過來，因為先前收到了陌杉的信，所以他一直在想陌杉是不是突然突破了，然後現在希望落空了，倒是不覺得有什麽消息稱得上好了，因為他們還沒圓房，陌杉又不可能有喜……

    “好消息？”陌杉倒是一時忘記自己在信裏寫了些什麽了，聽到夜白宇問，就高興地說，“我娘懷了一對龍鳳胎，是不是好消息？”

    “這個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了麽？”夜白宇表示這算不上好消息，因為陌杉從一開始就認為寧玉懷的是龍鳳胎，他自然也是跟陌杉一樣的想法。

    陌杉失笑，揉了揉夜白宇的俊臉說：“我那是猜的，現在是真的，能一樣麽？”

    “我不管，我就是好可憐。”夜白宇就像個流浪的大型犬，抱著陌杉好不哀怨地說。有誰成了親還隻能看著媳婦兒不能吃的？就他！

    “阿夜，別鬧。”陌杉哭笑不得地看著夜白宇說，“真的有個好消息。”

    “嗯。”夜白宇已經興致缺缺了。

    “看來你不想知道，那我不說了。”陌杉傲嬌地表示夜白宇不愛聽她還不愛說了呢！這貨最近都學會撒嬌了，真是壞習慣。

    “杉杉……”夜白宇看著陌杉，“我想知道，你說。”

    “我快突破了。”陌杉突然對著夜白宇粲然一笑。

    夜白宇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看著陌杉傻乎乎地問：“真的？”他走的時候，陌杉距離突破還有一段距離，夜白宇就是覺得自己至少還得一年半載才能吃到肉，所以才這麽鬱悶，可是這會兒竟然聽到陌杉說她快要突破了！

    “當然是真的。”陌杉傲嬌地表示她已經功力大增了好伐？

    感覺吃肉有望，心情激動的夜白宇抱著陌杉又是好一番纏綿，甚至都沒問陌杉這麽短的時間是怎麽讓實力突飛猛進的……

    第二天一大早，陌杉的太師父蘇青璿從房間裏出來，就看到陌杉房間出來了一個年輕男人，神色微微一變，看著夜白宇問：“你是誰？”

    夜白宇昨晚也沒聽陌杉提起過蘇青璿，看著蘇青璿並沒有開口，而在夜白宇身後出來的陌杉非常自然地挽住了夜白宇的手臂：“阿夜，怎麽不走了？”然後轉頭就看到蘇青璿神色疑惑地看著他們。

    “太師父，這是我相公。”陌杉笑嘻嘻地對蘇青璿說，然後又對夜白宇介紹蘇青璿，“阿夜，這是我太師父，就是她幫我提升功力的。”

    “你說他就是夜國皇帝？”蘇青璿顯然很意外在這個時候在這裏碰到夜白宇。因為最近住在木將軍府，經常聽寧玉提起夜白宇，蘇青璿知道夜白宇不久之前還帶著夜國的大軍在月國打仗，怎麽突然就出現在玄寧城了呢？

    “是啊。”陌杉微笑著說。

    木將軍府的人看到陌杉挽著夜白宇出現的時候都很驚訝，也都見識到了夜白宇的神出鬼沒。而這會兒夜國剛剛滅了月國，朝中正是政事繁忙的時候，夜白宇竟然第一時間過來找陌杉，所有人再次肯定，夜白宇真的很愛陌杉。

    “娘，我跟阿夜明天就走了。”陌杉對寧玉說。她在寧國也住了一個多月了，寧玉身體很健康，她也不擔心。在她探親期間，夜白宇神速地滅了月國弄死了月衡，他們也該回夜國錦雲城去了。

    “你們早日回去吧。”寧玉微笑著說。她知道夜白宇就是專程過來接陌杉回家的。陌杉已經嫁人了，她能偶爾過來看看，寧玉已經很高興了。

    “玉兒，為師也要走了。”蘇青璿對寧玉說。她是專程過來看望寧玉的，如今看到寧玉過得很好就放心了。而且這次還正式認識了陌杉，看到陌杉這麽好，她也十分喜愛。不過她一直避世而居，過慣了清淨日子，這次出來的時間已經是這幾十年來最長的一次了。

    “師父再多住幾天吧？”寧玉看著蘇青璿說。她知道蘇青璿沒有嫁人，一直都孑然一身。

    “不了，等你生產的時候，為師會再過來的。”蘇青璿笑容淡淡地說。她這輩子無兒無女，寧玉就像是她的女兒一般。

    蘇青璿也是來去如風的人，說要走，當天就離開了，至於去了哪裏，誰也不知道。就連寧玉都不知道蘇青璿去了哪裏，不知道怎麽樣才能找到她。陌杉還感歎了一句，世外高人真的還挺多的。

    第二天，陌杉和夜白宇就告別了寧玉，離開了玄寧城。陌杉先前就說了，這次回去的時候要順路去看她的小弟穆同，夜白宇也沒有意見。

    名醫山莊。

    雖然穆紫煙出嫁了，但是名醫山莊的大少爺穆同回來了。然而他們的大少爺一直都在青蓮居裏深居簡出，都好幾個月了，不少弟子都還從來沒有見過穆同的麵，隻是從別人口中聽說過關於大少爺的事情。譬如大少爺曾經在夜國的錦雲城開過醫館，譬如大少爺曾經在夜國護城軍中當過兵，譬如大少爺曾經跟夜國如今的皇後娘娘交情不淺……

    而這天，當名醫山莊的人看到前來拜訪他們大少爺的兩位客人的時候，真的驚愕了！因為不是別人，正是傳說中的夜國皇帝和夜國皇後娘娘。很特別的是，夜國的皇後娘娘如今依舊是男裝打扮，據說隻有參加過夜國立後大典的人，才見過夜國皇後娘娘穿女裝的樣子，傳說中夜國皇後娘娘穿女裝的樣子驚為天人。

    “你們大少爺呢？”陌杉非常隨意地問。這次她跟夜白宇沒打算暗中過來，直接光明正大沒有任何喬裝打扮就來了。反正如今全天下都知道她是個女人，而她跟夜白宇也正式成過親了。

    “大少爺在青蓮居。”下人恭敬地說。

    “嗯。”陌杉話落，已經帶著夜白宇一起朝著青蓮居的方向而去了。名醫山莊的下人神色驚奇地看著陌杉跟到了自己家一樣輕車熟路的樣子，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夜皇和夜後好像是第一次來名醫山莊吧……

    陌杉和夜白宇進了青蓮居的院門，穆同正好從房間裏出來，四目相對，穆同神色明顯十分驚訝，陌杉微微一笑說：“小木頭，我來看你了。”

    穆同是真的很驚訝。他雖然在青蓮居深居簡出，但是外麵發生的大事還是知道的，尤其是關於陌杉的大事最近尤其多。譬如陌杉事實上是個姑娘，而且是真正的天定鳳女，譬如陌杉自立為後，譬如陌杉真的嫁給了夜國的皇帝夜白宇，譬如夜白宇在大婚之日，站在夜國的祭天台上，昭告天下說他此生隻有陌杉一個，譬如夜白宇在大婚之後沒多久就滅了月國……

    穆同默默地聽著別人口中說著陌杉的消息，他知道陌杉過得很好，瀟灑而恣意，縱然是鳳女身份暴露之後，依然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來生活，沒有任何人能夠勉強她，穆同很為陌杉感到高興。隻是穆同萬萬沒想到陌杉這會兒會突然從天而降出現在他麵前，笑著對他說：“小木頭，我來看你了。”

    如今夜國的皇後娘娘，親自過來看穆同，身邊還跟著夜國的皇帝陛下，這對穆同來說，真的是一種很特別的體驗……

    “怎麽？感動得都不會說話了？”陌杉微微一笑，“客人上門，都不請我們進去喝杯茶？”

    “進來吧。”穆同的目光從夜白宇身上掃過，開口對陌杉說。

    穆同把陌杉和夜白宇請進了他自己在青蓮居住的房間，就在尹青蓮的房間隔壁。陌杉說要喝茶，穆同就給他們倒了兩杯茶。茶的口感不是很好，還帶著一股微微苦澀的藥味兒。不過陌杉喝得倒是挺開心，夜白宇也喝了幾口才放下。

    “他……”穆同現在是個江湖人了，在陌杉麵前倒也沒有拘束，看了夜白宇一眼說，“難道是曾經跟在你身邊那個？”穆同的神色有些驚奇，這是他突然想到的可能性。他見過陌杉身邊的隨從小白，麵容普通，存在感很低，但是跟陌杉的關係非同一般。在陌杉的女子身份暴露之後，用極快的速度嫁給了夜國的皇帝夜白宇，成為了夜國的皇後。穆同一直不解陌杉為何要嫁給夜白宇，因為他覺得陌杉要嫁的人，一定是她自己選的，可是陌杉身邊的男人不少，為何偏偏會是夜國的皇帝呢？

    這會兒看到夜白宇站在陌杉身旁，沉默不言，存在感不高的樣子，穆同突然就想到了曾經他見過的陌杉的那個隨從小白……不會就是……

    “是啊。”陌杉坦然地承認了。

    穆同神色非常敬佩地看著陌杉說了一句：“你果然與眾不同。”說出去恐怕沒有人會相信，夜國的皇帝曾經給人當過隨從，還有一個很搞笑的名字叫做小白……可是這是事實，夜白宇給陌杉當隨從似乎當了很久，而那會兒在世人眼中，夜白宇是夜國的皇帝，而陌杉是他的妹夫，夜國的長公主駙馬……想到這裏，看著夜白宇和陌杉，穆同更加覺得他們真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奇葩……

    “還沒恭喜你們。”穆同說。夜白宇氣場很強，不過穆同自動忽略了，從知道夜白宇曾經是陌杉的隨從小白之後……

    “祝你們百年好合。”穆同十分真誠地說。他是真心把陌杉當做朋友的，也很珍惜和陌杉的這份友情。陌杉能來看他，他心中說不感動是假的，因為他在名醫山莊的這些日子，幾乎都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每天隻能對著自己的母親尹青蓮說話，可是尹青蓮至今都沒有醒過來，更不可能回應他。

    “多謝。”陌杉唇角微勾，“你娘醒過來了麽？”陌杉知道穆同如今一直都在給尹青蓮醫治，不知道現在進展如何？

    “還沒有。”穆同微微搖頭，不過神色也不見失落，“應該快了，我現在有把握，不過要再等一段時間。”

    “我對你有信心。”陌杉像以前一樣，伸手拍了拍穆同的肩膀，這是來自兄弟的安慰……

    夜白宇的目光落在穆同的肩膀上，瞬間就變得不爽了，而穆同本來覺得有些不自在，因為現在知道陌杉是個姑娘了，可是看到夜白宇的目光，突然就又坦然了。嗯，其實感覺還不錯……

    陌杉是真的對穆同有信心，因為穆同在醫術一途真的是天賦異稟，反正在陌杉眼中，穆同就是醫術最厲害的，甚至覺得比神醫公子寧清揚都厲害。

    “還有個事兒。”陌杉說，“我師父身體不太好，你什麽時候有空去我家給我師父調養一下唄。”

    穆同無語：“暫時不行。”

    “我知道，所以我說等你方便的時候。”陌杉說，“哦對了，還有一件事，阿夜有個小弟被人下了毒，不知道你能不能解？”

    “什麽毒？”穆同問。陌杉還真是不客氣，不過這份不客氣倒是讓穆同覺得很舒服，因為他有一種真的被陌杉當做朋友和兄弟的感覺，說真的，還不錯……

    “就是讓他做不了男人那種。”陌杉話一出口，穆同嘴角抽了抽，夜白宇的臉直接黑了……

    好吧，穆同決定他還是像從前一樣，把陌杉當男人看會自在一點，因為陌杉現在從穿著打扮到言行舉止，真的沒有一點女人的樣子……

    “這個要看到他的身體情況才能知道。”穆同說。江湖上陰毒的藥物多了去了，即便效果相同的毒藥，成分大部分也是不同的，解藥必須針對具體的情況來研製，不能亂吃。

    “阿夜，九指現在在哪裏？”陌杉問夜白宇。先前她讓九指過來找穆同，九指竟然還真拒絕了，說那種毒解不解都無所謂。陌杉表示夜白宇的小弟也是她的小弟，這對一個男人來說可是大事，必須要重視。

    “回錦雲城了。”夜白宇說。九指如今隻有在陌杉不在的時候才會跟在夜白宇身後，因為夜白宇跟陌杉在一起的時候，不想讓九指跟著。

    “那好吧。”陌杉表示這也沒辦法，然後看著穆同說，“總之這兩件事就先記著，等你方便的時候幫我個忙。”

    “嗯。”穆同微微點頭，“不用這麽客氣。”

    “不是客氣，隻是隨口一說，你不用當真。”陌杉笑容燦爛地說，“話說名醫山莊莊主呢？我們也算是貴客。”

    “不知道。”穆同神色一下子就變淡了。

    陌杉問起穆航，自然是有原因的：“小木頭，你有秘密不想說我可以理解，也可以尊重你，但是你得記得你還是有朋友的，有時候請朋友幫忙並不是傷自尊的事情，你看我不是有什麽就跟你說什麽，要找你幫忙就不客氣地直接說麽？”

    陌杉是真的覺得穆同有秘密，秘密不是重點，重點是陌杉總覺得穆同在名醫山莊也不是絕對安全的，因為她一直都莫名懷疑如今名醫山莊的莊主穆航對穆同不懷好意……

    穆同聽到陌杉的話神色微怔，不過還是搖了搖頭說：“我沒事，隻是想把我娘救醒。”他知道陌杉真的是好意，剛剛差點一時衝動就把心裏的秘密說出來了，可是話到嘴邊還是收了回去。他自己的仇，想要自己報，而且他在名醫山莊這麽久，並不是什麽都沒做……

    “唉，”陌杉唉聲歎氣地說，“這年頭，送上門都被嫌棄。小木頭，我傷心了。”

    穆同看到陌杉的樣子就知道她是裝的，也不甚在意地說：“你這個人是不會有傷心這種情緒的。”穆同認識的陌杉，永遠都是快樂的，仿佛從不懂得憂愁是何物。

    “得，真沒意思。”陌杉白了穆同一眼，“下個月小寶成親，你肯定又是去不了，小寶已經說過好多次再見一定要揍你了，你自己做好心理準備。”

    聽到陌杉提起呂寶元，穆同無奈地笑了笑問：“小寶已經要成親了嗎？”穆同對呂寶元是真的有些抱歉的，因為當時走的時候，甚至都沒有機會跟呂寶元好好道別，呂寶元想揍他是很正常的。

    “是啊。”陌杉說，穆同整天待在名醫山莊，這種事情應該是不知道的，陌杉很樂意跟他分享一下，“小寶要娶的媳婦兒其實也不是外人，就是姚謙的妹妹小瑤。”

    “這樣很好。”穆同微微一笑。穆同倒是沒有見過姚謙的妹妹，聽姚謙提起一次，說的卻是陌杉對他妹妹特別好，跟對親妹妹似的，他十分感動……姚謙和呂寶元都是穆同的好友，如今呂寶元要娶姚謙的妹妹，穆同覺得再好不過了。

    “所以呢？”陌杉看著穆同問。

    “所以？”穆同有些搞不懂陌杉在暗示什麽，“什麽？”

    “小木頭你真是不夠意思。”陌杉看著穆同說，“小寶都要成親了，你不能去，連個禮物都沒有麽？”

    穆同微微一愣，因為剛剛才聽陌杉說呂寶元要成親的事情，所以真的沒有任何準備，而且他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就隻有藥了……

    “你可以送小寶十全大補丸什麽的……”陌杉話一出口，穆同一臉黑線，而夜白宇的臉這下真的黑了，看著陌杉說：“杉杉，不要亂說話。”

    “咳咳。”陌杉無所謂地說，“大家都是男人，有什麽不能說的。”

    穆同突然有點同情夜白宇了……娶了一個覺得自己是男人的女人，想必是一種很獨特的體驗……

    “你們留下來用飯吧，禮物我準備好請你幫忙帶給小寶。”穆同看著陌杉和夜白宇說。的確，他不能去，禮物還是要有的。

    “好啊。”陌杉表示來見朋友，吃頓飯的時間還是有的。

    “我上次給你的藥丸現在還在嗎？”穆同突然想起就問了陌杉一句。

    “已經用了。”陌杉說。

    穆同表示不解：“你給誰用了？”他並沒有聽說陌杉出過什麽事情，那樣的救命藥丸可不能隨便送人啊，那可是他的心血，珍貴程度已經超越了清心丹。

    “我男人。”陌杉指了指夜白宇。

    穆同很想對著陌杉翻個白眼，夜白宇倒是挺喜歡這個稱呼……

    吃飯的時候，也沒有講究什麽食不言寢不語，穆同問起陌杉的師父為何身體不好，陌杉就跟穆同講了說是因為內力損耗太嚴重，所以突然變老了。穆同沉思了一會兒之後說：“你們再留下用晚膳吧。”因為他準備的東西要多一種，需要點時間。

    “沒問題。”陌杉表示完全可以。

    下午的時候夜白宇和陌杉在名醫山莊後山散步，穆同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一個下午都沒有出來。本來說要一起吃晚飯的，可是穆同到傍晚的時候依舊沒有出來，進去之前又吩咐過不要打擾他，陌杉和夜白宇就相當隨意地在名醫山莊後山打了個野味當晚餐了，無意中看到的名醫山莊弟子眼球都要驚掉了……他們家大少爺跟夜國帝後的關係果然非同一般啊，這種貴客上門，不招待就算了，飯都沒有，還得他們自行解決……

    夜白宇抱著陌杉坐在穆同的房間屋頂上，一直等到子時，才聽到下麵門開的聲音。兩人飛身而下，就看到穆同神色有些疲憊地站在那裏，手中還拿著一個布袋子。

    “這個是送給小寶的。”穆同從袋子裏拿出了一個十分精致的玉瓶，“我做的安神香。”安神香是這個世界貴族非常喜歡用的東西，不過品質參差不齊。曾經穆紫煙做的安神香就很不錯，這是穆同親自做的，想必效果會更好。

    “這個是給你師父用的。”穆同拿出了一個更大的藥瓶說，“裏麵一共有六十粒藥丸，每天晚上睡覺之前，和酒吞服一粒。”

    “這個好，我師父最愛喝酒了。”陌杉表示穆同出手果然非同凡響，竟然一下子做了這麽大一瓶，夠無雙老頭吃兩個月的了。

    “還有這個。”穆同最後拿出了一個極小的藥瓶，“跟上次我給你的藥是一樣的，前些天無意中在後山發現了幾株藥材，所以又做了一顆。隻有這一顆，不要再隨便送人了。”話落還意有所指地看了夜白宇一眼……

    “小木頭，我真是太感動了。”陌杉伸手就要給穆同一個擁抱，然後穆同就被夜白宇給揮到了一邊兒……

    陌杉看著抱住自己的夜白宇暗沉的臉色，嘿嘿一笑說：“阿夜，其實你誤會了，我是想過去抽小木頭兩巴掌。”陌杉表示她是真的被穆同給感動到了，看到兄弟就選擇性地忘記了自己是個姑娘，而且是個已婚人士，而且老公就在身邊……

    穆同很想說，他不認識陌杉……

    “你們走吧，這裏沒有你們住的地方。”穆同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話說他今天很累，想去休息了。

    然後穆同話落，就看到夜白宇抱起陌杉瞬間就消失在他眼前，陌杉還在夜白宇懷中掙紮出了一隻手對著穆同所在的方向揮舞了兩下……穆同微微一笑搖了搖頭，他先前聽說陌杉成親的時候還認真地想象了一下陌杉嫁人之後的樣子，然而今天見到了之後，穆同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嫁人之後的陌杉跟曾經沒有什麽兩樣，或許是因為她嫁的那個人，雖然在世人眼中是個殺伐果斷的帝王，但在別人都不知道的時候，已經像影子一般跟她形影不離很久了吧。

    夜白宇和陌杉離開名醫山莊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而在他們剛剛離開之後沒多久，一輛馬車在夜色之中緩緩地到了名醫山莊的山腳下。

    名醫山莊守門的下人正在打盹的時候，突然被一陣響動驚醒，睜開眼就看到出門有些日子的穆航站在他麵前，穆航身後還跟著一個人，整張臉都被罩在兜帽的陰影中，在夜色之中完全看不清楚是誰。

    “莊主回來了！”下人神色一正瞬間清醒，看著穆航恭敬地說。

    “嗯。”穆航應了一聲，抬腳往裏麵走，“不要驚動其他人。”

    “是，莊主。”下人恭敬地回答，就看著穆航身後的人跟著穆航一起進了名醫山莊。看身形，像是個年輕的男人……隻是下人在天亮之後，卻隻見到了穆航出現在名醫山莊，所有弟子都知道莊主連夜回來了，並沒有其他人出現。

    夜白宇和陌杉在半月之後回到了錦雲城，而此時關於夜國滅了月國的消息早已經傳遍了天下，夜國的版圖進一步擴大，已經超越了原本領土麵積不相上下的西岩國。因為西岩國雖然趁火打劫也占了月國四分之一的領土，不過跟夜國相比就要少很多了。饒是如此，單看夜國和西岩國的話，夜國即便占據了優勢，不過優勢也並不會很大，因為被兩國瓜分的月國本就是個小國。

    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西岩國的同盟國月國滅亡了，夜國的同盟國寧國可一直都置身事外好好的，如果夜國和寧國再加起來的話，相對於西岩國就很有優勢了。天下格局已經發生了變化，曾經的四角並不穩定，如今表麵上看來的三足鼎立事實上也不會一直穩定下去……

    “師父，我回來了！”

    聽到陌杉的聲音，無雙老頭把手中的棋子一扔，就樂顛顛地站了起來：“丫頭回來了！”

    被無雙老頭折磨了將近兩個月的葉堯同誌，神色無奈地看了一眼石桌上麵的殘局，也站起來朝著門口看了過去，就看到一身男裝打扮的陌杉出現在門口，親昵地挽住了無雙老頭的胳膊，無雙老頭笑得滿臉都是菊花，而陌杉身後，還跟著麵無表情的夜白宇……

    葉堯如今看到陌杉和夜白宇的相處模式的時候，都會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因為夜白宇跟陌杉在一起的時候，根本不像一個帝王，而已經成為夜國皇後的陌杉，也根本就不像是一個皇後娘娘。這兩個年輕人似乎並不被禮教規矩所束縛，如果放在別人身上的話，很難在這個世界立足，可是葉堯覺得並不需要擔心陌杉和夜白宇，因為這兩個年輕人已經讓自己成為了規矩的製定者，他們已然有了可以隨心所欲的資本，不受任何人的約束。

    而夜白宇對陌杉完全稱得上是放縱的寵愛，如今葉堯也看到了。他已經知道了夜白宇就是冥夜，而陌杉曾經的某些行為如今也都有了合理的解釋。葉堯到現在都還在驚奇，寧玉是如何把陌杉教成如今這副樣子的？遊走在黑白兩道之間，在殺手頭子麵前嬉笑打鬧，在皇室貴族麵前大方得體，這個姑娘很特別，特別得讓人很容易生出想要探究的**。

    “葉先生，辛苦了。”陌杉真心實意地對葉堯說了這麽一句。難為葉堯竟然在她不在的這段時間陪著無雙老頭下了兩個月的棋……陌杉覺得葉堯這兩個月肯定過得相當難熬。

    “客氣了。”葉堯微微一笑。對於陌杉難得的客氣覺得還是很欣慰的，然而下一秒，這點子欣慰就消失不見了……

    “葉先生有事自去忙，不耽誤你的時間了。”陌杉非常“客氣”地對著葉堯說。

    葉堯聽到陌杉看似客氣實為逐客的話，無奈地笑了笑說：“倒也真的有事，我要去看望你娘。”

    陌杉眉梢微挑：“木大叔見到葉先生肯定會很高興的。”陌杉到現在都覺得木長風和寧玉以及葉堯三個人之間的關係和諧得不可思議……其中最和諧的存在自然就是葉堯了。

    葉堯微微一笑說：“我在這裏兩個月，是不是可以得到兩壇落雪寒梅？”

    “不行！”

    “你想多了。”

    無雙老頭和陌杉師徒倆同時開口，一起給了葉堯一個否定的答案。為了落雪寒梅，葉堯難得爭辯了一下：“說好的一個月給一壇落雪寒梅的，你們不能言而無信。”

    “說好的是葉先生陪師父下一個月的棋，就送葉先生一壇落雪寒梅，這個沒問題。不過我們可沒說過多下一個月的棋，就能多得到一壇落雪寒梅，多出來的這個月，可是葉先生心甘情願留在這裏的，下棋也談不上誰陪誰，從另外的角度來看，師父也陪著葉先生下了兩個月的棋，還送了葉先生一壇落雪寒梅，葉先生絕對是賺了，做人呢，可不能貪心，葉先生覺得呢？”陌杉似笑非笑地看著葉堯說。如今落雪寒梅就沒剩下幾壇了，距離下次梅開雪落還有段時間，陌杉表示葉堯應該見好就收……

    “哼，小徒兒說得太對了！”無雙老頭瞪著葉堯說，“葉小子你趕緊拿著酒走，不然老頭我要是反悔了，一滴都沒有！”

    葉堯真心服了這對師徒，一句話沒說，抱起一壇落雪寒梅直接走了，他覺得他這輩子都不想再陪無雙老頭下棋了……

    “師父，這是我那個神醫小弟給你開的藥。”陌杉把穆同給的藥瓶給了無雙老頭，“每天睡前和酒吞服一粒。”

    “不吃不吃！”無雙老頭看了一眼陌杉手中的藥瓶，直接搖頭表示拒絕，“老頭我身體好著呢，吃什麽藥？”

    “師父，”陌杉拿著藥瓶在無雙老頭眼前晃了晃，“徒兒我不是在跟你商量，這可是我千裏迢迢求來的，你要不吃的話，徒兒我可就生氣了。”

    陌杉傲嬌地表示她也是有脾氣的，而無雙老頭看了陌杉一眼，顯然覺得陌杉是在虛張聲勢，一輩子都沒有跟藥物打過交道的無雙老頭也是個倔脾氣的貨：“哼，總之老頭我不吃這勞什子東西！”

    “阿夜我們走！”陌杉拿著藥瓶，拉著夜白宇就走。

    無雙老頭用眼角的餘光看著陌杉和夜白宇走到了門口，心中在念叨，臭丫頭趕緊停下回來……結果陌杉就那麽直直地走了出去，消失在無雙老頭的視線中……

    “臭丫頭！”無雙老頭沒好氣地說，“再多說兩句不行嘛！”

    “行啊！”無雙老頭正在嘟囔著收拾棋盤的時候，陌杉帶著笑意的聲音又在身後響起了。而無雙老頭轉身，陌杉就笑眯眯地把藥瓶放到了他的手裏，“就知道師父會改變主意的，記得要天天吃啊，可以返老還童的！”

    “鬼丫頭。”無雙老頭哭笑不得地看著陌杉。

    夜白宇回了皇宮，說讓陌杉見過陌毅之後立刻去皇宮找他。而陌杉見到陌毅的時候，陌毅一臉的憔悴讓她心中很是無奈。

    “爹。”陌杉叫了一聲，拉回了陌毅的思緒，陌毅手中那本已經翻閱過千百次的書掉落在了地上，依舊是寧玉留下的《四方誌》……

    “杉兒你回來了？”陌毅起身，看到陌杉安然無恙地出現在自己麵前，想笑，卻偽裝不來。

    “這本書有什麽好看的？”陌杉撿起了地上那本《四方誌》拿在手中，翻了兩下之後，看著陌毅說，“爹，睹物思人還有意義麽？”自從寧玉離開之後，陌杉有十次看到陌毅，陌毅大概有八次手邊都放著這本書。陌杉不明白這樣還有什麽意義？難道陌毅覺得一本書就能代替寧玉了麽？簡直是可笑。

    “杉兒，我……”陌毅神色有些狼狽，顯然從陌杉口中聽到睹物思人四個字讓他有些不自在。

    “過去的人和事，都應該放下，我已經跟爹說過不止一次了。”陌杉說著又翻了一下手中的書，然後十分隨意地說，“就像這本原本就不屬於爹的書一樣。”陌杉話落，被陌毅翻閱過無數次的那本《四方誌》變成了碎片，從陌杉手中紛紛揚揚地撒落……

    “杉兒住手！”陌毅發現不對勁的時候，想要撲過來從陌杉手中搶過那本書，可是已經晚了。以陌杉如今的功力，想要毀掉什麽東西並不是困難的事情，更何況隻是一本易碎的書。

    陌毅看著落在自己掌心的碎片，眼中閃過一絲沉痛，心中的某個點似乎被這些碎片觸發了，看著陌杉大聲說：“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嗎？睹物思人的確沒有任何意義！因為你娘不會再回來了！她走得那麽幹脆，她嫁給了她的青梅竹馬，如今還懷了龍鳳胎，她已經將過去忘記得一幹二淨，可是我做不到！我忘不了，忘不了所有的事情！”

    陌杉神色平靜地坐在那裏，看著陌毅歇斯底裏地發泄，等陌毅說完了，陌杉神色淡淡地看著他說：“爹，娘並沒有失去記憶，所以她不會忘卻過去，她隻是放下了。難道你以為經過那麽多事情之後，娘還應該時刻銘記跟你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然後等著你清醒，再回來給你一次機會麽？你有沒有問過自己，憑什麽？娘憑什麽還要記著你？你們的那些所謂回憶何曾美好過？你給娘的，除了十幾年的孤寂和心傷，還有什麽？你忘不了，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要自暴自棄，那也是你的事情。不管娘嫁給了誰，不管她現在過得如何，都跟你無關。如果爹還要一直這樣下去的話，我無話可說。”

    陌杉話落起身就走，留下陌毅神色黯然地站在那裏，許久之後，腿一軟跌坐在了地上。滿地都是碎紙片，陌毅就坐在那裏，一直坐了很久很久……

    陌杉覺得很可笑。陌毅的確是個癡情種，隻可惜他因為女人把自己整個的人生都搞得一團糟糕，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所以才會一錯再錯，不撞南牆不回頭。如今已然撞了牆，在頭破血流之後依舊要接著撞……陌杉認陌毅這個爹，但她不是心理谘詢師，一次兩次三次，如今陌杉已經不記得自己跟陌毅說過多少次關於讓他放下的話了，陌杉不想再說了，陌毅愛咋咋地吧，最終折磨的不過是他自己。

    夜白宇回到了錦雲城，夜國的朝事正常進行，收服的月國的土地順利地劃歸進了夜國的版圖，那些土地上麵曾經屬於月國的百姓，也都順理成章地成為了夜國的子民。存世百年的月國，雖然國力一直都在夜國和西岩國之下，但也堅強地在大國的夾縫中存活了這麽久，而月國的滅亡速度之快在曆史上也是極其少見的。很多年之後，史書上記載著這樣一句話：“月國亡，皆因君不君，臣不臣所致，罪魁禍首，當屬月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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