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春和景暖篇 玫瑰荊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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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顧暖提著婚紗裙擺,走了出去。
    外麵的賓客本就等的著急了,現在看顧暖一個人出來,都覺得這婚禮要壞菜。
    頓時底下嘰嘰喳喳,說什麽的都有。
    顧暖自己一個人沿著鋪滿粉紅花瓣的星光大道走上了台,她看了一眼大屏幕上p出的婚紗照,心裏無比的蒼涼。
    這上麵親密依偎的男女身體都不是他們的,隻有臉是,看著都覺得僵硬別扭。
    顧暖覺得以前自己做的那些真可笑,一個男人連婚紗照都不願意跟你一起拍,你還在期待這場婚姻嗎?
    她眨去了眼睛裏的淚水,就要張嘴說話。
    司儀看到她上來,立刻走了過來,低聲問她:“顧小姐,婚禮要開始了嗎?”
    顧暖搖搖頭,她接過司儀手裏的麥克風,對台下的賓客說:“今天的婚禮取消了。”
    她的話淹沒在一片人聲裏,雖然顧周倆家的婚禮低調,但也有一百多桌,也就是全場有1千多人。
    這些人都是拿著禮金來吃飯,很多是為了跟顧周倆家拉近關係,可現在鬧了這一出兒,倒是覺得看了大戲。
    顧暖等人生平靜下來才繼續說:“謝謝大家百忙中抽出時間來參加婚禮,一會兒菜上來大家繼續吃,就當大家聚聚,等會兒出門的時候大家去把禮金帶回去。”
    她的話剛落,就聽到了一個低沉洪亮的男人聲音,“給的錢哪有拿回去的道理,而且誰說婚禮取消了?顧暖,我來了。”
    是周景泗,他穿著白色燕尾服,站在了星光大道的那頭。
    這個自帶特效的男人簡直就是閃光源,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顧暖擦了擦眼睛,確定是他沒有錯。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而且看意思也不是要悔婚。
    見顧暖一直呆著不動,他伸開雙臂,大聲喊:“我的新娘,來呀,接我過去。”
    一般人結婚都是新郎接新娘,新娘被父親送過去交給新郎,可是現在他們有點不走尋常路。
    司儀趕緊把捧花交給顧暖,“趕緊呀。”
    顧暖被推了一把,她糊裏糊塗的走向了周景泗。
    周景泗麵帶笑容氣定神閑,一點也不像剛死了情人的男人,是不是顧寒弄錯了?
    在顧暖離著周景泗還有幾步的時候,他似乎是等不及了,上前一步,抱住了顧暖。
    現場一片歡呼,還有口哨聲,音樂也響起。
    在一片噪音之下,他貼著顧暖的耳朵說:“顧暖,林曉白死了,帶著我們的兒子死了,你很開心,是吧?”
    顧暖嚇得一個激靈,捧花脫離了她的手。
    周景泗手疾眼快,他把捧花接住,笑微微的塞給了顧暖。
    剩下的過程,顧暖幾乎跟木頭人一樣,要她做什麽就做什麽。
    等她再緩過神來,已經是在周家準備的金碧輝煌的婚房裏。
    周家為了他們結婚,特地把房子重新裝修了,弄得很奢華,要是在平時,顧暖一定要吐槽這惡俗的品味,可是現在她滿腦子裏全是周景泗的那句話。
    林曉白死了,她死了,她真的死了。
    那天她約自己去,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顧暖覺得腦子裏木木的,什麽問題都思考不了,不由的重重敲了一下頭。
    “你再用力點,就血濺洞房了,也好抹在手帕上,當你第一次出的血。”
    說著,他丟了一塊白色的棉布帕子到床上。
    顧暖不解,“你們周家還有這樣的傳統?”
    “是呀,怕了嗎?”他忽然靠近她,那濃重的酒氣都能把她給熏醉了。
    她推開他的身體,“周景泗,我們談談。”
    周景泗順勢坐在了床上,“談什麽呢?談曉白死的時候有多慘?還是談她肚子裏的孩子有多慘?還是……說說你逼死她的快感。”
    “逼死?我沒有!”
    “你有!”他忽然一躍而起把顧暖給壓在了身下,還掐住了她的脖子。
    “顧暖,曉白手機上的最後通話記錄是你的。監控也看到了你去過她的公寓,一定是你說話刺激的她,讓她活不下去了。”
    氧氣一點點被他喉嚨裏擠出來,顧暖覺得自己要窒息了,可她卻拚命搖頭辯解,“我沒有……咳咳,是她約我要談談,我去的時候……咳咳咳……敲門沒敲開,我就走了。”
    他的恨意滲透到顧暖的骨子裏,如果化成實質,估計早已經把她給千刀萬剮。
    “你撒謊!明明公寓裏的監控看到你是半個小時後才走出來的,你難道就在門口站半個小時?”
    “是真的,周景泗,你動動腦子,我再厲害也不可能罵到她自殺。她肚子裏有孩子,難道她不愛自己的孩子嗎?”
    周景泗忽然鬆開了她,他哈哈狂笑,“沒有孩子了,她昨天去醫院做的檢查,孩子死在了她肚子裏。就是因為顧寒上次推那一次,孩子一直就不穩定。她本來因為孩子的事萬念俱灰,你還要去刺激她。曉白那麽善良,為什麽死的不是你。”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很平板,似乎沒什麽感情,可是顧暖卻感覺到彌天的恨意。
    她是個不屑於也不善於解釋的人,可遇到這種情況不能不解釋,畢竟她不能背負著逼死林曉白的罪名。
    有些語無倫次的,她說道:“你聽我說,是她打電話要見我的,你去看我的通話記錄,就是在上午。下午我過去的時候沒敲開門,我給她打電話都不接,你可以看監控,我沒進門。”
    周景泗修長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讓她抬起頭來,“顧暖,你太聰明了還是覺得我蠢?這種高級公寓的監控隻裝到電梯和公共走廊裏,哪有在業主門口裝的?”
    這個顧暖還真不知道,她拚命搖頭,濕漉漉的眼睛裏映出他的影子,“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他冷笑,“你不知道顧寒還不知道嗎?這根本是你們倆個人策劃好的。你以為我不知道顧寒在查曉白嗎?他連曉白孩子出了問題都知道,還有什麽是你們倆個做不出來的?”
    顧暖頭搖的更劇烈,“不是那樣,我哥哥查她是因為上次她自己滾下台階誣陷他。還有九天會所門口的刺殺,我……啊。”
    她說不下去了,周景泗幾乎捏碎了她的下巴。
    “顧暖,你還有臉提這個!我都放了顧寒一馬,沒想到你們還這麽喪心病狂。好,既然法律懲罰不了你們,我就替曉白討回公道。”
    顧暖看著他眼睛裏帶著血色的凶光,頓時覺得不好,站起來就想跑。
    周景泗並不去追她,隻是笑著脫下了西裝外套。
    顧暖去開門,發現門是從外麵鎖死了,她根本打不開。
    周景泗站起來,慢慢的走進她,一顆一顆,捏開襯衣的扣子,等到了她麵前,就把襯衣甩在了地上,露出健壯的胸膛和壁壘分明的腹肌。
    顧暖卻沒有欣賞美色的心情,她嚇得瑟瑟發抖,“周景泗,你要幹什麽?”
    他邪笑著,“新婚夜,你說我能幹什麽?當然是跟我的新娘子洞房了。”
    說著,他就抱起來了顧暖扔在了大床上,順手抽走了大紅色的絲絨床單。
    剛才顧暖看到床單下鼓鼓囊囊還以為什麽呢,原來是一片帶梗的玫瑰。
    她身上還穿著一件大紅的絲絨旗袍,可是薄薄的布料下傳來刺痛,那些玫瑰竟然是有刺的。
    她疼得縮成了一團,而壓上來的周景泗更讓她覺得玫瑰刺紮到了肉裏。
    “周景泗,求求你,別,好疼!”
    “知道疼?顧暖,你知道他們都說你什麽嗎?說你是帶刺的白玫瑰,縱然是被紮出一身的血也想要睡你一回。這下,我就讓你替那些愛慕你的男人嚐嚐,被玫瑰刺紮的滋味。”
    說完,他撕開了她的旗袍,沒有任何前戲的就……
    顧暖後背臀部布片刺痛,前麵又不停的被他咬、掐,變著法子的伐遝,等他舒服完了,她的身上血肉模糊。
    等他完事兒顧暖像死過了一回,這可不是法國人形容的那種舒服的死,而是生不如死。
    本以為這樣就完了,可他把她抱到了浴室的浴缸裏。
    傷口被熱水一刺激,顧暖嘴唇都咬的血跡斑斑,她想要起來,卻給周景泗從後麵緊緊抱住,他咬著她的耳朵獰笑,“不知滿足的小東西,又想要了?來,四爺給你。”
    又是一番折騰,顧暖從浴室被抱出來,已經跟死過去一樣。
    但是她能感覺到身體的清涼,大概他給她塗抹了藥物。
    跟著她被穿上了一件絲薄的衣服,被摟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是溫暖嗎?她怎麽覺得像冰塊一樣寒冷。
    她沉入到黑暗裏,在受了一個晚上的折磨後,她覺得黑暗如此安全,希望呆在裏麵永遠不要醒過來。
    第二天,顧暖起晚了,而且還發著燒。
    新婚第一天,她無論如何要起來給公婆大伯一家敬茶的,她這樣睡著不醒已經是失了禮數。
    她好容易爬起來,眼前金星直冒頭暈眼花。
    好容易撐著梳洗換好衣服,周景泗一直沒出現過。
    等她摸到樓下,看到客廳裏坐滿了人。她的大伯母正在跟她的婆婆說她的閑話。
    大伯母說:“弟媳,別怪我說話難聽,你這個兒媳婦可真嬌縱。哪有結婚第一天讓一家子長輩等著的道理,她是不是打算讓我們等到吃午飯呀。”
    本來周景泗的媽媽因為娶到顧暖這個名門淑媛還挺高興,給大伯母這麽一說也拉下了臉。
    她吩咐傭人,“上去把少爺和少奶奶叫下來。”
    傭人唯唯諾諾,大家都知道周景泗脾氣不好,這會兒誰敢去觸龍鱗。
    顧暖皺了皺眉頭,原來周景泗不在,可也不在臥室裏呀,他去了哪裏?
    剛這樣疑惑著,身體就被人從後頭擁住,周景泗貼著她的耳朵說:“顧家的大小姐怎麽也學的這麽小家子氣,還偷聽牆角。”
    顧暖的嗓子已經失聲了,她說不出一句話。
    周景泗也不在乎她要說什麽,拉著她的人把跟給拉下來。
    看到他們,周媽媽才舒展開眉頭。
    接下來就是套路性的行禮,周家規矩大,新媳婦要跪下敬茶,顧暖忍著疼痛,可是她說不出話。
    “怎麽了?”
    大伯母這個人很尖酸刻薄,她嚷起來,“景泗不會找了個啞巴吧?”
    誰不知道顧大畫家不是啞巴,她這樣說讓周景泗媽媽難堪,那意思好像是顧暖故意不叫人似得。
    顧暖用力張了張嘴巴,嘔啞的吐出了幾個破碎的音節。
    “呀,這是失聲了。景泗不是我說你,雖然你們新婚,但也不能不要命呀。”
    周景泗挑眉笑,“是大伯母,我們下次注意點。”
    周媽媽早就厭煩了大伯母,她拿了茶喝了,給顧暖的禮物甩在了托盤上。
    那是一對玉鐲子,玉色上成,碧綠清透,一看就不是凡品。
    顧暖收了一圈兒禮物,人已經支持不住,偏偏大伯母又在挑刺兒,“喲,果然是大家閨秀,這麽多值錢的東西見了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這下周媽媽有話說了,“那是自然,顧暖的外公祖上那可是皇室貴胄的王爺。”
    大伯母這個人一輩子就生養了一個女兒,因為大伯父的官職,不能再生也不能離婚,所以對她分外刻薄。她在家裏受不到尊重,就出來在外人身上找存在感。聽到周媽媽那麽說立刻撇嘴,“那也讓我們見識一下王爺後人的陪嫁呀。”
    顧暖頭疼的要死,心裏也煩透了,她垂著眸子,不打算理會她。
    周景泗卻拉起她的手,把玉玲瓏中的瓏係在她中式紅裙子上,“給大伯母看看我們的玉玲瓏。”
    兩枚玉玲瓏受到了感應,發出了叮叮當當的聲音。
    大伯母終於閉嘴,貪婪的看著。
    沉默了許久的周景泗父親終於開口,“行了,我看顧暖臉色不好,回去休息吧,你們下午還要趕飛機。”
    下午他們去巴厘島度假,能躲開這些家裏人也是好的。
    因為聽到了他的話,顧暖感激的對周爸爸笑了笑,他揮揮手,自己先站起來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顧暖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覺得這個背影很熟悉。
    “走了。”周景泗去拉她。
    她跟著他離開,腦子裏冒出的苗頭也跟著斷開了。
    周景泗把她扔在房間裏自己就走了,他還要料理林曉白的喪事。
    顧暖自己找了顆退燒藥吞了,躺在床上根本起不來。
    在睡的昏昏沉沉的時候她聽到有人來敲門,但又走了。
    她想,她就算是病死,大概也沒有人知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被人粗暴的拉起來,她聽到了周景泗的聲音,“快起來,走了。”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到男人把收拾好的行李箱拎在手裏,這麽看著她。
    顧暖這才想起來他們要去度蜜月,可這種情況下,難道不該取消嗎?
    她試著張開嘴巴,睡了一覺聲音似乎回來了,“你要是忙,我們可以不去的。”
    他勾起嘴角邪氣的笑,“那可不行,媒體跟你哥哥都盯著呢,走!”
    他隨手扔了一件大衣給她,就把她給拉出了房間。
    就這樣,顧暖給拉上了飛機,她這破身體,一上去就又睡著了,再醒來已經到了巴厘島。
    他們並沒有去住酒店,而是住進了海邊的一幢私家小別墅,別墅裏什麽都有,甚至連做飯的材料都準備的很充足。
    扔下行李後周景泗就去洗澡睡覺,都不理她。
    顧暖在飛機上都沒怎麽吃東西,她現在餓的兩眼冒綠光,就自己去廚房裏做了個三明治狼吞虎咽的吃了。
    在確定周景泗睡著後,她跑到浴室裏脫光了衣服,一照鏡子看到後背上的傷口自己都嚇了一跳。
    他給抹的藥很管用,抹上後不那麽疼,但到底不是神藥,現在後背上一篇斑駁,真跟電視上演的受了重刑一樣。
    那個藥她記得有裝在包裏,就去找了自己塗抹,然後又穿好衣服窩在沙發上。
    現在周景泗不太理會她,大概是那一晚的折磨已經讓他出氣了,可是倆個人的關係也降低到了冰點,真不知道這樣下去,就是合約夫妻也做不下去。
    顧暖在飛機上睡多了,現在法兒睡不著,而且她渾身酸痛,想要起來活動一下。
    她站在落地窗前,剛好看到了大海,這個時候正是夕陽西下,美的不像人間。
    多日裏鬱結的心情似乎好了一點,她把頭發挽起來,出去走走。
    顧暖穿著米色亞麻闊腿褲,白色的圓領t恤,她把鞋子拎到手裏,腳心直接踩踏微微發熱的沙灘。
    她喜歡這種感覺,這樣讓她覺得活著的真實感。
    走累了,她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
    過了一會兒,有人在她身邊坐下,笑著說了聲嗨。
    顧暖偏過頭,發現自己身邊坐了個男人,巧合的是地方穿的衣服跟自己很像,即便坐著也能看到兩條大長腿。
    他長得肌膚微黑五官深邃有點希臘人血統,可是中文卻很流利,應該是個混血華人。
    “你也喜歡海邊的落日嗎?”
    顧暖搖搖頭,“不是呀,我是喜歡落日的海邊。”
    對方微微一愣,隨即笑起來,“果然很妙,你好,我叫艾倫。”
    艾倫?這名字顧暖覺得耳熟,隨後再仔細看他,終於想了起來,這帥哥是位在國際上很有名氣的鋼琴演奏家。
    顧暖看過幾場他的演奏會,非常欣賞他,這人不是因為長得帥,是真的有才學。
    顧暖伸手握了握他的指尖,“你好,我叫顧暖。”
    “顧暖?我的妹妹非常喜歡你的畫,上次你在韓國辦畫展,她專程從意大利買了機票去看。她總說能畫出那麽有靈氣畫的人,一定是個非常靈透的人,今天一見,發現我的國語學的太差,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你了。”
    顧暖赧然,太害羞了。
    顧暖這些年一直在國外發展,所以她在國外比國內的名氣大,被人喜歡總是件很高興的事,倆個人又都是搞藝術的,雖然不盡相同,但有很多共同話題。
    周景泗看著顧暖微微飛揚的秀眉和嘴角,臉色黑的跟吞沒了落日的海麵一樣。
    這女人,不過是半天沒看好她,就跟著別人在這裏打情罵俏,當他是死的嗎?
    他大步走了過去,低聲喊了顧暖。
    顧暖感覺到了巨大的陰影壓過來,她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趕緊站起來,她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去看周景泗。
    周景泗的臉陰沉的能滴水,他冷聲說:“要帶你去吃飯,卻找不到人。”
    艾倫皺了皺眉,他又不傻,當然感覺到了周景泗的陰陽怪氣。
    “這位是?”他問道。
    周景泗冷冷一笑,“周景泗,她的丈夫。”
    這個艾倫太純真了,在聽到丈夫一詞後眼睛裏的失望毫不掩飾。
    “顧小姐這麽早就結婚了嗎?”
    顧暖有些尷尬,“我們是來度蜜月。”
    周景泗覺得眼前的畫麵十分礙眼,狗男女竟然敢當著他的麵勾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