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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紅英走到公社的時候, 發現這裏靜悄悄的, 隻有薑瑜一個人坐在漆都掉光了的舊書桌前伏案看書。秋日午後溫暖的陽光打在她的臉上,給她的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芒, 她的皮膚在陽光下泛白,白中又透著一絲健康的紅暈, 膚質細膩, 毛孔都清晰可見。

    真不愧是女主, 長得真好看。沈紅英看呆了, 忽地對上薑瑜清冷的目光,她才猛然回過神, 上前支支吾吾“薑瑜,你好, 我我是沈紅英。”

    同在一個村,雖然不熟, 但也打過照麵。薑瑜點頭“我知道,你是翔叔的小女兒。”

    “對,對你你真好看”沈紅英結結巴巴的。她憑著一腔孤勇跑來找薑瑜,真見到了人,卻又不知道說什麽。

    薑瑜被她逗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眯起眼盯著她看了片刻。稀奇了, 這姑娘竟然神魂不穩,不過她的氣質純淨,跟周建英那濃烈得幾乎要化為實質的怨氣大不相同。

    發現薑瑜盯著她看,沈紅英緊張地捏著手, 臉蛋忽地爆紅,慌亂中尋了個借口“薑瑜姐,能不能麻煩你幫我補習補習功課”

    薑瑜挑眉“你還在上學吧,我也要上班,恐怕沒時間。”

    “那那我放學的時候咱們一起回家行不行我有什麽不懂的,路上問你。”沈紅英緊張不安地說。

    薑瑜想著沈天翔一直對自己不錯,初中就在鎮上,她下班的時間和沈紅英放學的時間差不多。冬天,天黑得早,兩個姑娘一同回家,路上也有個照應,便沒有拒絕“行,以後你放學了到公社來叫我。”

    沈紅英一臉欣喜“嗯,謝謝薑瑜姐。對了,薑瑜姐你認識知青點的那個叫孫亭煜的知青嗎”

    薑瑜瞟了她一眼“你問這個做什麽”

    沈紅英還是拿學習當借口“我就問問,聽說他成績蠻好的。”

    “怎麽,你想找他輔導功課”薑瑜挑眉,農村姑娘喜歡上斯斯文文的知青不要太正常,不過能結成善果的太少,念在沈天翔的份上,薑瑜勸了她一句,“知青們白日要上工,很辛苦,恐怕沒空輔導你。平日裏你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多問問老師和同學。”

    沈紅英連忙擺手“不是,就是,我聽說周建英跟他走得很近。”

    說完,她就後悔了,她怎麽情急之下,說了這個呢,這不是讓女主對男主的印象更不好嗎

    果然,薑瑜蹙起了眉頭,語氣帶著點漫不經心“是嗎”

    這事在村子裏不是秘密,薑瑜有王曉那個耳報神給她通風報信,所以早就知道周建英一直在討好那個叫孫亭煜的知青,還知道周建英碰了好幾鼻子灰,不管她怎麽獻殷勤,那個知青都對她愛答不理的事。

    想著周建英重生的身份,薑瑜估摸著,那個叫孫亭煜的知青要麽是大有來頭,要麽是以後會幹一番大事業,否則周建英一個重生女不會這麽上趕著去討好他。

    但這都不是薑瑜疑惑的原因,她好奇的是,沈紅英今天怎麽會突然跑過來跟她說這些。她從來沒跟孫亭煜有過任何的接觸,莫非沈紅英跟周建英有過節

    沈紅英見薑瑜神情不愉,忙補救道“我我就隨便問問。”

    蒼天啊,大地啊,這劇情都偏到哪兒去了她要怎樣才能讓女主跟男主相遇相知相愛,把劇情掰回來啊。

    沈紅英穿進的這本書,講的是女主薑瑜前世被繼父賣進了深山,回來後與繼父一家同歸於盡,然後重生在了十五歲那年,還得了個過目不忘的金手指。女主利用重生的優勢,一步步把前世害過她的繼父一家都送進了監獄,並考上清大,成為恢複高考後的第一屆大學生。

    在這個過程中,女主救了下鄉知青孫亭煜,在跟他一起奮鬥的過程中,暗生情愫,兩人想扶相持,最後事業愛情雙豐收,走上人生巔峰的故事。

    沈紅英仔細回憶了一下劇情,裏麵惡毒女配周建英好像從頭到尾都跟孫亭煜沒什麽關係。所以,現在不止女主不按套路出牌,就連女配也開始破壞劇情了,她真的能把劇情掰回去嗎

    她正忐忑不安時,忽然聽到水咕嚕咕嚕沸騰的聲音。

    沈紅英抬頭望去,就見薑瑜揭開了藏在後麵的鍋,然後一股燉肉湯的香味撲鼻而來。她悄悄咽了咽口水,似乎,女主現在就走上了人生巔峰,沒事看看書,吃吃肉,還有工資可領,日子過得不要太瀟灑。

    熬不住這香味,沈紅英跟薑瑜約定好了下午一同回家的事情就找了個借口趕緊走了。她得回去想想,該怎麽樣才能撮合男女主,把女配給趕走。

    她走後,薑瑜挪開書,拿出藏在下麵的信紙,繼續給梁毅寫信。上次收到他的信和包裹,薑瑜一直沒回,現在臘肉、蘿卜幹和鞋墊都準備好了,正好一並寄出去。

    信裏,薑瑜簡單地說了一下自己的近況,重點說自己換工作了,到了公社上班,這裏有一部電話機,如果梁毅有急事,可以給她打電話。

    寫完了信,第二天薑瑜又去了一趟縣城,先到莊師伯那裏拿上他曬幹的臘肉一並去郵局寄了出去。然後再去大丫那裏,把原主高中的課本送給了她。

    到了徐落英那裏,好巧不巧地就碰上了鄒副局長。

    鄒副局長今天的衣服皺巴巴的,袖子上不知染了一團什麽汙漬,印在藍色的製服上,很大一團,但他似乎都毫無所覺,就那麽蹲在地上,印滿血絲的眼神直直盯著徐落英母女所住的小屋。連薑瑜走近他也隻是抬起頭看了她一眼,苦笑了一下算做打招呼,又垂下了頭。

    薑瑜詫異地揚了揚眉,用眼神詢問大丫。大丫接過她手裏的書,把她拉進了屋,小聲說“他被停職了,來找我媽。”

    “怎麽停職了”薑瑜太意外了,這才幾天啊。

    大丫撇嘴“鄒小軍前些天在街上玩,跟人搶東西,把一個小孩從十幾步高的台階上推了下去,當場就送進了醫院。後來聽說,那個小孩好像是市裏某個大人物的孫子。鄒小軍這回是踢到鐵板了,人家不好跟小孩子計較,就找了個由頭,停了我爸的職。”

    慣孩子果然慣出毛病了吧。薑瑜更關心的是那個倒黴的孩子“那小孩沒事吧”

    “沒事人家就不跟他計較了。那小孩被摔斷了腿,幸虧年紀小,恢複快,醫生說不會落下殘疾,不過要在醫院裏住好一陣,醫藥費都得我爸出,他現在停了職,沒有工資,所以來找我媽想辦法。可他也不想想,我媽能有什麽辦法啊,我媽一個月才不到三十塊的工資,就是不吃不喝也要一兩年才能湊齊醫藥費。”大丫歎氣道。

    薑瑜恍然大悟,難怪鄒副局長一直蹲在門外呢。

    不過種什麽樣的因就得什麽樣的果,這顆苦果都是他自己釀下的,怨不得人。

    大丫後天就走,還有很多東西要收拾,兩人交換了通信地址,薑瑜就離開了。

    走出巷子時,她回頭瞧了鄒副局長一眼,他還維持先前那個姿勢,就那麽蹲著,眉宇間的褶子似乎在一夜之間就多了很多道。

    隻願他經過這次深刻的教訓,能夠幡然醒悟吧。

    長籲了口氣,薑瑜大步離開了徐落英家,準備去國營飯店吃飯。

    不過她還沒踏進國營飯店就透過透明的玻璃看到裏麵坐著一個她極其熟悉的人周建英。

    周建英還帶了個麵容清雋的年輕男人,兩人相對而坐,隻有周建英在不停地絮絮叨叨,男人一直麵無表情。

    過了幾分鍾,服務員把飯菜端了上來,吃的非常豐盛,周建英叫了一隻紅燒豬蹄、一條清蒸魚,還有一份羊肉湯,但對麵那個男人隻拿著白饅頭,兀自啃著,從頭到尾都沒動一下筷子,哪怕周建英殷勤地給他夾了滿碗的菜。

    匆匆啃完自己的那隻饅頭,男人站了起來,快步走出了飯店。周建英馬上追了出去“喂,孫亭煜,飯都還沒吃完呢,你不要走啊”

    孫亭煜頭也沒回“你自己回去吃吧,不要跟著我,我馬上就坐車走了。”

    薑瑜這才留意著,他手裏還拎著一個小小的挎包,似乎是回去探親,但現在不年不節的,恐怕是他家出了什麽事。

    周建英見叫不回他,舍不得擺在桌上那一頓好菜,跺了跺腳,氣衝衝地折了回去“你不吃我吃,不識好歹。”

    她拿起筷子,泄憤一般,很快就把桌上的菜給吃光了。

    吃完後,她還沒消停,又去供銷社買了一塊花布,兩斤糕點,這才施施然地往回走。

    全程跟在她後頭,把她的行為完全掃入眼底的薑瑜,臉上露出了譏誚的笑。看來村裏的傳言不是空穴來風,周老三他們是發大財了啊,周建英出手這麽闊綽,眼也不眨,一口氣就花了十幾塊錢,難怪看不上村裏那點工分了。不過她這麽招搖,就不怕走多了夜路,會撞鬼嗎

    接下來幾天,薑瑜細心留意其周老三父子三人的行動。發現周老三每天清早三四點就不見了人影,周建設和周建英兄妹則隔一天出去一回,時間通常也是三四點,不過很多時候周建英要走得晚一些。

    這三人辦事極為謹慎,從不往家裏帶任何不該帶的東西,賺了多少錢,怎麽運作的,跟哪些人一起,對馮三娘也是守口如瓶。

    薑瑜試探著向馮三娘打探了一回“周叔他們最近似乎很忙,昨天周末,我在家一整天似乎都沒看到他們。”

    聞言,馮三娘馬上緊張起來“你別管他們,哎,家裏有你的吃,有你的穿就行了。”

    她不說,薑瑜都還沒察覺,最近家裏的夥食好像好了不少,玉米糊糊完全不見了蹤影,幾乎頓頓都是白米飯,偶爾還能見葷腥,連帶著她也沾了光。要是他們不弄什麽幺蛾子,薑瑜都想把他們留到明年。

    薑瑜故意問馮三娘“他們該不會在做什麽違法亂紀的事吧”

    馮三娘瞪了她一眼“你這孩子,胡說什麽呢你周叔他們都是做正經的事,你別出去瞎嚷嚷。”

    看來她是知道周老三他們在幹什麽的,不過估計具體的細節和掙了多少錢,馮三娘應該是不知道。周老三那麽精,才不會告訴她呢

    薑瑜若有所思,放下飯碗後就去找了王曉,問他“薑家現在怎麽樣了”

    前一陣薑家鬧分家,年輕一輩非要分,薑老太太和薑家老頭子怎麽都不肯答應。最後搞得薑國棟和薑國梁老婆的娘家也跟著摻和進來,差點把老兩口給打了,讓薑家淪為了附近好幾個村的笑柄。

    王曉說“分了,三個村的村長,還有三家的長輩都來了,爭論了很久,最終還是商議了分家,不過薑國棟和薑國梁每年多給薑家老兩口十塊錢的養老錢。”

    相當於各退一步,大家相互妥協。

    他們家的賬理清了,薑家估計要該想起她這根導火線了,尤其是她去了公社廣播站的事,不是秘密。依這家人的貪婪和無恥,再次找上她是遲早的事。

    不如就讓她送他們一場財路,等他們上了周家父子的賊船,跟著賺了“大錢”,也就沒空惦記著她那點工資了。

    薑瑜吩咐王曉留意著薑家那邊的動靜。她自己則回去盯著周老三。

    清早,公雞第一次叫的時候,周老三就悉悉索索地起床了,薑瑜也悄悄起身,遠遠地跟在他的後麵。

    周老三膽子大,摸黑就敢一個人翻過北鬥山,然後途徑大柳村、白石村、羅山溝,直到天蒙蒙亮了他才拐到路邊的一座石頭房子前,輕輕敲了敲門,很快就有一個年輕人把他迎了進去。

    周老三進去隻呆了幾分鍾就出來了,然後按照原路返回,趕在早飯前回到了荷花村。

    羅山溝,薑瑜默默地念了幾遍這三個字,猛然記起,王曉曾跟她說過,周老三以前帶著王二麻子到這邊賭過錢。看來這個賊窩比她想象的規模還要大,不但可能涉及賭錢,還可能參與黑市交易。

    第三天,周老三父子三人照舊起了個一大早。不過兩人出門後就分開了,周老三照舊往昨天那條路走,周建設和周建英則沿著通往縣城的馬路埋頭趕路。

    薑瑜選擇了跟著周建設兄妹。從昨天跟著周老三來看,周老三應該是負責總聯絡,周建設和周建英更像是執行者。

    果然,周建設兄妹走到離荷花村四五裏地遠的時候,一輛自行車從旁邊的小路中騎了過來,快靠近周建設時,來人輕輕按了一下鈴鐺。周建設則學了兩聲布穀鳥的叫。

    這應該就是他們的暗號,雙方很快就接上頭,那人把一輛似乎馱著東西的自行車交給了周建設,又從自行車上取下了一個大籃子,遞給了周建英。然後雙方分開,周建設跨上自行車,飛快地踩著輪子,虎虎生風地往縣城的方向跑去。周建英拎著籃子慢吞吞地跟著後麵,兩人很快就拉開了距離。

    薑瑜借著薄暮中微弱的光線,看到周建設的自行車後麵馱著兩袋鼓得高高的麻袋。

    搞清楚了他們的交頭方式、時間和路線,接下來就要想辦法怎麽把薑國棟兄弟引上鉤了。周建設父子都是在半夜就開始行動,要把大柳村的薑國棟兄弟引過來可不容易。

    不過嘛,財帛動人心,他們不是貪財嗎她就送他們一場富貴,現在就看他們敢不敢抓住了。

    薑瑜跟在周建英後麵把她“送”到公社前麵的那段路,便折了回去,然後去找王曉“你去跟你大柳村的那幾個玩伴兒,裝作不經意地透露,說有天早上四點多起來上廁所,看到我爬過了北鬥山,你好奇地跟在後麵,發現我拎了個沉甸甸的大籃子,往縣城的方向去了。記住,這話一定要讓薑家那個老太婆聽到。”

    薑國棟他們一直想控製住她,這麽好的“把柄”送上門,隻要他們腦子沒傻,都不會放過。

    餌已經放下了,薑瑜需要做的就是耐心等魚兒上鉤。

    轉眼進入十一月,天氣越發的冷,也亮得越來越晚。十冬臘月,半夜三更就從被窩裏爬出來,對誰都是一種挑戰。

    冬天,農村進入了農閑,白天的農活越來越少,很多人都可以不上工了。周建英偷了個懶,索性也就沒再去上工,這樣一來,她整個白天都空了出來,完全可以利用白天的時間進城賣雞蛋,也不用一大早就跟著周建設起來了。

    經過這一個多月的摸索,周建英在縣城找到了好幾家比較穩定的買家,所以她幾乎不去黑市,都是裝成進城探親的鄉下姑娘,再經由老客戶給她介紹新的買家。這樣一來,輕鬆又安全。

    所以最近一段時間,她都早上六點才起床出門,然後直接去半路上取了雞蛋,再直奔縣城而去。

    今天也不例外,早上,周建英穿好薄棉襖,戴著紅圍巾,把頭包了起來,哈著冷氣出了門,然後沿著大路徑自往縣城走去。

    這條路她已經走過無數遍了,所以周建英很放鬆,完全沒注意到身後還跟了兩條尾巴。

    薑國棟頂了頂弟弟的胳膊“她手裏空空的,什麽都沒有啊。”

    薑國梁翻了個白眼“誰會傻得大大咧咧地把東西藏在家裏啊,萬一被人舉報了怎麽辦人贓俱獲。這麽早,她就悄悄出門,肯定有問題。”

    “也是,村子裏有風言風語說,周家最近發了財,除了這種橫財,他們上哪兒發財去你沒看這小妮子的棉襖都是新的。”薑國棟點頭。

    兄弟二人遠遠地跟著,看著周建英出了周家,翻了一座山,走到公社前方,然後去偷偷敲了敲一戶人家的門,很快裏麵的人就遞出了一個大籃子。

    看到傳說中的大籃子,薑家兄弟興奮不已“這死丫頭,發了財把自家人都給忘了。這下,看她往哪兒跑。”

    兄弟倆加快了腳程,等周建英走到一段沒有房屋的馬路上時,兩人從後麵追了上去,聽到身後有急促的腳步聲,周建英扭頭看了一眼,隻見薄霧中兩個大人大步往她這邊跑來。她心頭一慌,趕緊加快了腳步。

    她快,薑家兄弟更快,沒過幾秒,兄弟倆就跑了過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嘿嘿笑了起來“死丫頭,這下總逮著你了吧”

    周建英嚇了一跳,慌張地說“你你們幹什麽”

    她一出聲,薑家兄弟就聽出了不對勁兒,等她轉過臉來時,兄弟倆徹底傻眼,弄錯了

    不過,薑國梁飛快地掀開了周建英籃子上的土布,一籃子圓溜溜的雞蛋露了出來,薑國梁抓了一隻拋到半空中又接住,將錯就錯,皮笑肉不笑地說“看看,咱們今天都發現了什麽”

    周建英也認出了薑家兄弟。這兩人給她印象最深的就是有個死不要臉又潑辣不講理的媽,當時看薑老太太去逼薑瑜交工資時,她覺得挺暢快的,但現在矛頭調轉,對準她之後,她就不覺得爽了。

    她用力把籃子往自己身邊拽了拽,色厲內荏地說“你你們要幹什麽,搶劫啊,我喊人了。”

    薑國棟抓住籃子不放,薑國梁似笑非笑地瞅著她“喊啊,你喊啊,這一籃子怎麽也有五六十個雞蛋吧。你們家隻養了一隻雞,就是沒日沒夜的下,也得兩三個月,前一陣天氣熱,這批雞蛋裏應該有壞的才對,咱們去公社找劉書記,讓他一個一個地砸,要是有壞的,算我冤枉了你,我賠你。要是沒壞的,你就自己跟劉書記說去”

    “你”周建英被抓住了痛腳,看著這兩個無賴,是又氣又怒又沒轍。真鬧翻了臉,這一籃子雞蛋是她倒賣東西的贓物。

    周建英畢竟活了兩輩子,最初的慌亂過去後,她很快就反應過來,這兩兄弟逮著了她,卻沒直接把她拉到公社去立功,反而跟她在這裏廢話,肯定是別有所圖。

    “你們想要什麽”她靜下心來,沉沉的眼珠子盯著這兩個家夥。

    薑國梁心比較黑,直接伸出兩根手指,比了個二“二十塊,我們就當什麽都沒看見。”

    周建英又不傻,這種無賴的話根本不可信。有一就有二,他們敲詐了她一回就能敲詐她第二回,以後一沒錢就會想到她,她完全替這兩個家夥白打工了。

    這可不行,周建英腦子一轉,很快就想出了一個一勞永逸的法子,拖這兩個家夥下水,以後他們就沒把柄可以威脅她了。

    “二十塊,我給了你們,等花完就沒了。這多沒意思,不如你們跟著我哥一起幹,給他打個下手,跑跑腿,半個月就能賺二十塊,還是每人二十塊。”周建英誘哄道。

    聽說半個月一個人就能賺二十塊,薑家兄弟有些心動,但又有些怕,被逮著了,那可是要吃牢飯的。

    看出他們的猶豫,周建英使了一招激將法“怎麽,不敢連我一個姑娘都敢做的事,你們倆個大老爺們還畏首畏尾,怕這怕那,丟人。要不是今天被你們看見了,你們以為我會把這種好事分給你們別人想參與進來都還沒機會呢”

    薑家兄弟被她激得血氣上湧,再加上發財的誘惑,膽子也大了起來,腦門一抽,當即拍板道“好,我們幹”

    周建英也笑了,發自內心地笑了。他們父子三人其實是二道販子,都是從別黃哥那兒拿貨,要分一部分利潤給黃哥。現在把薑家兄弟拉進來,隻要不讓他們接觸到黃哥的人,就相當於他們父子發展的下線,又可以從中抽成,白賺一筆。

    這筆錢賺得可輕鬆多了,周建英琢磨著,也許他們可以朝這個方向發展,壯大規模,趕在改革開放前多賺點錢,積累第一桶金。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有讀者反映女主墨跡,我要解釋一下。

    讀者是上帝視角,知道周老三他們前世把原女主賣了的事,但這輩子這件事還沒發生,女主也不知道。她隻知道周老三勾結薑家,騙娶了馮三娘,把梁毅寄回來的錢據為己有,也經常指使原主幹活,確實不厚道,惡心,但談不上犯法他是馮三娘的丈夫,代替馮三娘取錢,說出去也是家庭矛盾,並不犯法。,也符合一個繼父的身份對別人的孩子不好,像馮三娘這樣對繼子繼女的才不正常。

    所以大家說女主怎麽不直接把周老三弄死之類的,肯定不行。女主也不會做觸犯法律的事,頂多打擦邊球,周老三最後也是接受法律的製裁,被判死刑,而不是女主對他處以私刑。現在寫的這些是為他將受到製裁所做的鋪墊。

    至於大家說女主怎麽不走之類的,我要強調兩點,第一,她還未成年,監護權在馮三娘和周老三手裏,不是她想走就能走的,別說那個年代,就現在,一個十五歲的孩子,沒有身份證,你出門試試,看你能上哪兒。

    第二,那個年代,人是不能自由流動的,沒有介紹信,連火車票都買不了,招待所也不能住,你們讓她上哪兒

    文雖然是架空,但也要符合基本的曆史事實吧。

    至於男主,等女主變漂亮的時候他們就會見麵了。

    看文是圖個開心,大家能接受就繼續看吧,不開心,大家就江湖拜別,有緣再會(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