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蘇華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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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華收回眺望的目光,隻是楚若裳離去時的白色身影又再次浮現在眼前,使他陷入思索“她方才那一招處處奪命,稍一不慎便是身死下場,她這般費心修煉如此厲害的殺招,究竟是用來對付何人?能夠令如此高的武功的楚若裳都如此審慎,這個人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呢?”遠處響起枝葉掠動的聲音,將蘇華的思緒從疑惑中拉回了現實。

    布滿尖鋒竹葉的葉枝不住聳動,瀑河的身影自楚若裳的離去後也離去了。

    此地霎時空餘蘇華一人,除了偶爾微風掠過竹子響起的聲音外,這四處靜默得針落可聞,但蘇華緊貼身後竹子的身體依然聞風未動。

    他的目光炯炯的注視著瀑河離去的方向,果不其然,一炷香未到的時間,一道墨綠色的身影,用力的踩踏在竹身上,發出難以覺察的聲響,穿插借力下,身影飛快的竹林中掠動,終於此人逾越竹林而出,身穿墨綠色貼身勁裝,臉覆綠色貼麵,正正是方才離去卻又折返的瀑河。

    瀑河抬起頭,右手舉在下顎之前,指掌一揚,指縫間夾著四根尾部係著綠綢的三菱脫手鏢,菱形的鏢尖在太陽底下泛著幽幽的綠光,顯然是抹了劇毒,他眼睛輕輕的眯起,注視著竹林的動靜,目光仿似將要撲出的獵豹,盯得令人仿佛置身寒窟之中,倘若心虛膽弱的人與他對上雙眼,十有**會忍不住壓力轉身就逃。

    當他灼灼的目光掃視到蘇華這邊時,蘇華雙眼緊緊一縮,仿佛貓兒的眼睛豎立起來,鼻間泛著甘苦竹葉味的呼吸一下就窒了起來,全身皮膚用力繃緊,令裹著他身體避光衣的輪廓也隨著他力度的繃實而擴大了些許,絨毛似的汗毛根根直立,胸腔間的麻癢纏繞著筋骨,迅速延到全身。

    幽冷的目光緩緩自他身上掃過時,蘇華緊屏著的鼻息,擰緊的身體繃的更為結實,甚至還略有顫栗。

    細細的檢查了一遍,覆在貼麵下的剛硬的線條柔和了數分,瀑河轉身一躍,墨綠的身影在幾個起落下消失在綠林之中。

    一直被目光壓逼,蘇華緊懸著的心,才隨著重重的呼吸放了下來,饒是如此,後背的衣衫也被冷汗滲濕了大片,額頭,緊抓著竹身的指掌滿是汗水,濕滑的感覺令他差點抓不緊竹身而滑落。

    雙腿用力的夾緊身後的竹子,蘇華強忍著想要離去的衝動,不斷提醒著自己“不能走!不能走!這瀑河狡猾之極,看似再次離去,但萬一他詐我再次歸來怎辦?”時光交織,一個時辰的時間飛快就過了,蘇華這才懸著膽子,沒有發出驚擾枝葉的響動,小心翼翼的離去,他怕,怕瀑河依舊潛伏在周遭監視著。

    為防被人瞧出他身上衣著的變化,蘇華特意用隨身攜帶的針線將避光衣重新縫合,穿上身後,方才神色如常的下山。

    房間之內門簷緊閉,蘇華獨坐其中,房內光線昏暗,隻餘一盞油燈晃動著,欲滅不休的火焰,陳舊的燈油飄散淡淡的氣味,燈火倒映在蘇華的眼內晃動,今日瀑河大概在巳時開始出現在竹林裏,而楚若裳是在午時出現,練劍至未時離去,不久瀑河亦離去,那就是說瀑河每日都會有一個時辰不在。

    那不就是說在這段時間裏麵,瀑河的府上是空蕩蕩的!那我豈不是

    想到這蘇華臉上笑意一現,伸出滿是粗厚皮繭的手,提起繪滿藍彩山水景致的茶壺,微微一傾,水若流條,投進白底的茶杯之內。

    “篤篤”的水聲細小卻明顯,望著紅褐透明的茶水漸漸斥滿茶麵,茶水在杯內滾蕩翻波,茶麵上映著的燈光亂成金線,瀑河的身影仿佛在茶水中掠動,蘇華眼底一驚,的停住斟茶的動作。

    茶湊到唇邊,但瀑河從竹林中折返,那利落的身影不斷在眼回映,令蘇華緊皺著眉頭,蘇華並沒有像往常一般將茶水一喝到底,而是慢慢的汲著茶水“很利落的身法,很重的疑心!”那舉起泛著綠光的三菱鏢的回憶在眼前“而且還精通毒術!”

    今日監視在他的身邊雖然沒出什麽麽蛾子,但倘若被他發覺,他惱怒之下未必就不會對我出手,那裏荒山野嶺的,我就是死在那裏,隻要他處理好我的蹤跡,雲定天縱然想查,也必然會斷了線索。

    況且隻有活著的我,方才會對雲定天有用,倘若我死了的話,雲定天亦未必會查根究底,那樣的話,我本以為瀑河對我的顧忌豈不是全無用處,想到這,恐懼就像缺堤的洪水迅速占滿蘇華心房,滿滿地溢出。

    想到自己方才想到的計劃,這才曉得自己是如何的大膽,如何的危險!但如此好的機會倘若就此放棄的話,塵斷林怎麽辦!以我目前的實力貿然進入豈不是九死一生,“該死!雲定天怎會讓我進如此險境,難道他就不怕我折在塵斷林中嗎?”

    “左又不行,右又不行,橫豎都是死,不如”一念及此,蘇華抬起一直低沉的頭,拿起燈台下的燈剔將爍著黯淡燈火的燈蕊挑出,火變得更旺,“啪”的爆出了火花,室內變得更為敞亮,蘇華的眼反射著燈光,興起熊熊的火焰在眶中燃燒“就此一搏!”

    鋒銳的眼神很快被垂下的眼皮所掩蓋“但一搏,並不代表有勇無謀,我的輕功雖有所提升,但與瀑河相比仍然是相去甚遠。”想到這蘇華將目光移向床鋪,他起身離開座位,單膝壓在床上,俯著身子翻開床席,露出泛黃的木質的床板,從身上摸出一把約莫五寸長的鐵製短匕,將匕鋒抵在櫸木床板枕頭的位置處。

    蘇華手臂暗暗用力,匕鋒陷入床板大約一指節深,他用力一挑,一塊長形的床板被挑開,裏頭實木早已被他挖空做成暗格,但裏麵仍被他放置著一塊實木,以免被有心之人敲打木板察覺出木質有異。

    他精心所製的暗格正是為了放置兩本秘籍。

    蘇華拿起《穿花蝴蝶步》翻開,書頁的聲音響起,細細的察看良久,方才合上秘籍,目中流漏出沉思的神色,暗道“梅花樁與倒吊練力術?據書中所敘練成這兩種修行的方法,此輕功的威力就能顯出**成的火候,到其時步法鬼魅,穿花逐蝶,片葉不沾,怕就是跟瀑河的身法比起也是不遑多讓了!”

    將手中的秘籍卷起,蘇華負手沉思道:“在輕功的修行上我本想擇優而練,不成想這倒是逼著我將這《穿花蝴蝶步》練至大成。

    “隻是修行這輕功,想達到一定的火候,沒點時間可不行啊!這時日一耽擱,縱使我的計劃能成功,拿到錢財!我也沒時間用藥浴修行烈陽鍛身訣啊!

    想到著蘇華不禁重重的歎了口氣,雙手負於身後,在房間裏來回踱步起來了,空蕩的方間,除了他呼吸的聲息,就隻剩他略帶急迫的腳步聲。

    終於步伐的聲音一停,蘇華呼氣中,緊緊的抿了抿唇,決斷的目光外露,“未知以我目前烈陽鍛身訣一層的身體強度,從今日開始到塵斷林的試煉之日為止,不眠不休之下到底能不能夠將兩者兼顧。”

    時不我待,蘇華迅速將手上的秘籍放歸原處,將床鋪的衾被卷成條狀,往裏頭放置滿卷成團的衣服,再往枕頭處置上一見黑色的衣服,蘇華後退數步隔遠一望,若不靠近細細察看當真彷如一個人在熟睡一般。

    蘇華暗暗頜首,如此一來就能瞞過小玉了。

    他快步推門而出,腳步聲卻倏然之極令人難以察覺,深夜時分,蘇華手提著斧頭避開門派中巡查的門禁的巡衛,一人在後山尋了處隱秘之所,此間長著一顆七八丈高的大榕樹,竟有三十餘丈之寬,一木成林,從樹的分支上還垂下無數尾指粗細鏽褐色的氣根,隔遠一看仿似垂落胡須一般。

    蘇華半蹲著身子,俯腰抓起一把泥土,在手掌中搓開,黑褐色的泥土帶著晚間濕氣的冰冷從指間的觸覺泛起,但泥土並沒有成泥濘狀態,他望著手中的泥土目露滿意之色。

    “此地雖帶著夜晚的濕寒,但泥土卻並不算太幹燥,將梅花樁打在此地,亦不會顯得根基不穩。”

    定下位置後,他開始四處尋找合適製作木樁的木材而去。

    五更的鑼梆聲響起,一夜的時間晃眼而去,晨初的曦陽才剛剛升起,隻有太陽在山側冒出一頭,伴著紅紫的霞彩熏染了山邊一抹的天空。

    蘇華赤著上身,雙肩上用各用手臂纏托著兩根一人多高渾圓的木材,臂長的斧頭被他釘在肩上的圓木上,隨著他行走的步履在仿似飄在海上上下的浮擺著。

    圓木的底端早已被蘇華用斧子削尖,露出嫩白帶著淺綠的木膚,陣陣略帶苦澀的木材味從蘇華的身後傳入鼻間,蘇華的膚色早已因用力而變得通紅,胸膛起伏中帶的他的呼吸也略微的急促。

    蘇華雙肩用力一抖,兩根木材發出碰撞的響聲,榕樹底下下早已遍布三十餘根渾圓的木樁,蘇華汗水滴落,皮膚上汗漬噠噠,胸膛一片滾燙痕癢,順手一抹,胸膛上一片汙黑的汗漬,不時還有汗水從他的指間,如雨下般滴落,身上沾滿木屑,泥塵,樹皮形成的斑斑點點的汙漬。

    蘇華抬望了一眼山邊的雲霞暗道:“天快亮了,小玉她天亮就醒,若然被她察覺我徹夜未歸,上報給雲定天他們得知,他們定然會對我起防!得加緊動作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