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山中苦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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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雄健的身軀此間已得力相助,身體已有淩空之意,昂然上升,鏗實的目光從蘇華目中掠過,腰肢借力倏然收緊,脊骨往上一提,他身似蟲蠖般卷曲,蜷腰屈膝,借著收縮的力量在身子升高至樁麵時,猛地拔背展腰,竟然在力盡之時,縛著雙手,再度在空中翻出了一個跟鬥。

    雙腳與樁麵交實,沉重的踏步聲升起。

    蘇華雖然年紀甚輕,但多日以來苦練煆體之術,因仙家煉體術的緣故,身軀望上去依然如往昔一般精壯,並不如一般練之人般的壯碩,但一身體重早已高達一石有餘(約150斤),巨大的力度從樁麵反匯。

    本已脫臼的疼痛腳腕處此刻,頓時如遭如遭雷殛,劇烈的痛楚從足踝處猝然升起。

    “唔!”蘇華悶哼一聲,細密的汗珠如廣雲密布的從額間冒起,緊咬著牙關,強忍著令臉頰的在抽搐跳動的痛楚,將受傷的右腳緩緩抬起,右腳踝似乎失去生命的力度,如死物般晃晃,無力垂下。

    蘇華緊盯著腳踝垂下的角度,就在腳麵與樁麵雙平時,他目光凝實,狠狠的將右腳一跺地,與地麵接觸,“咯”的一聲,骨節磨合的脆響,清晰的傳入耳中,劇烈的痛楚,比起方才還要烈上幾分,蘇華再也強忍不住疼痛的呼聲。

    “嗬~唔!!!”熱氣盈盈,臉上一瞬間憋的通紅,痛楚逼的他眉頭皺的鎖死一般,雙眼用力的眯起,眼角邊皺出了兩道褶子,頭部如錘子揮舞上下的晃了幾下,五官扭曲,頸間軟骨青筋直冒豎起。

    他一昂上頭,覆在額上的發絲如弧披灑,蘇華忍不住猛力的掙紮,緊縛著雙手的手指粗的麻繩,發出麻絲斷裂的聲音,肱臂肌肉賁張,手臂像是驟然般擴了一圈,寬厚的袖袍被緊漲的臂肉撐的圓渾鼓起。

    本是嘞嘞作響,緊緊纏在蘇華身上的麻質繩索此刻再也承受不住,猛然力度勃發,破彈而出,“呼”的一下脆響,數不清的細末,從雙臂繩索斷裂處化成兩團塵霧,拇指粗般粗大橢圓的繩索,竟然被他在極痛之下,用力掙斷,繩索斷的末端,受蘇華巨力的催使下發出如同揮鞭的尖銳之鳴。

    雙臂脫離開繩索的束縛,蘇華連忙單腳獨立,輕輕地從圓樁躍下,顧不得泥麵肮髒,單膝盤坐在微潤的布滿枯葉的地麵上,捋起長掩腳踝的褲管,腳踝處突起的骨頭已經是紫淤青黑一片,模樣甚是慘烈,他長噓一口氣,額角冷汗涔岑而下。

    運起體內靈力舒緩著傷患處的淤腫,靈力的效用果真非凡,腳踝上青黑紫淤的顏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淡,一炷香不到的功夫,傷處已經完好無損,此番療傷體內的靈力用了約莫三成,與蘇華之前尚未練成《烈陽鍛身訣》第一層時,體內靈力之比簡直是差天共地。

    蘇華舒緩緊皺的眉頭忖思道“幸得我練成《烈陽鍛身訣》第一層再練輕功,若沒了這靈力快速恢複的手段,淨是這些時日來,累下的傷患就足以令我修養好些日子了,也因如此,這才讓我的身形步法才有了長足的進步,與之前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沒有花費太多的雜念思忖,蘇華的目光重回木樁之上,手如虎爪五指緊扣木髒,五指擰勁,僅憑單手勁力猛地一收,巨大的力量帶得他厚實身軀,離地騰空而起。

    蘇華雙腿合攏一並,抱臂環胸孤立於木樁之上,陣陣山風帶著夜間冰寒濕潤的霧氣迎向他孤立的身軀,伶仃的落葉隨風飄搖,他一身青黑厚闊的深衣,在寒風下吹拂得如旌旗一般颯颯作響。

    但全神貫注的蘇華並沒有理會這些,他雙目緊鑄,暗道:“《穿花蝴蝶步》的步法我已經爛熟於胸,但方才的修行的失誤,並不是因為我步法不嫻熟所致,而是因為我褪腕力度的不足的原因所致!”

    “倘若用上靈力的話,力度的爆發則遠遠超出施展步法所求,但對敵之時又豈能時時刻刻施放靈力呢?那樣的話交手不足些許回合,身上早已精疲力盡了,哪來的身法靈活的樣子!”

    “怪不得秘籍上會提到倒吊練力術了,看來當年花輕衣也是遇到了與我一樣的問題。”

    他眉眼向上一抬,隻見枝廣葉茂的榕樹,主幹延伸出一根堪比成人大腿般粗的枝幹橫懸於頭頂半丈多高的處,長長的須幔垂下正迎風輕擺,蘇華目光晃動,心中已有了決斷。

    底下一踏腳,整個人橫越離著榕樹兩丈多的距離,在樹身上一踩,棕褐色的榕樹皮被他蹭掉一大塊,露出裏頭淺青色的樹肉,蘇華得力之下,頂空而上,寬闊的衣袍迎著飛快的空氣,被吹蕩得圓渾鼓漲,似乎要撐衣而破一般。

    他的動作雖多,但身形卻是極快,眨眼不到的功夫已經越到了橫懸的枝幹之前,蘇華單手爬蹉緊緊的拿捏住橫懸的樹幹,人如同垂幔一般單吊在枝幹之下,另一隻手探入衣懷,摸出一柄五寸餘長,匕刃熠熠光寒的匕首,手臂用力一揮,垂下的須莖齊根而落。

    望著落下的根莖,蘇華臉上綻露出笑意,腹部用力收縮,恥骨用力抬起雙腳,身體如同對折了一般,腳踝處用力倒鉤著樹幹,至下而上的倒吊在樹幹之上。

    莫多時,蘇華臉部五官被逆行的血氣染得如關公一般,額際的青筋被血氣催穀的根根跳顫不宜。

    他回想著書中的內容,腳踝處用勁收縮,同時腳彎處屈膝,提負著上身的重量,一下一下的倒掛著蹲身的重複著動作,一炷香的時間後,蘇華腳踝處膝蓋處酸軟苦澀難伸。

    整個下肢如同電麻般酥軟,最難受的是,血氣逆行,血液聚集在頭部,令他呼吸凝滯,終於他腳腕處一鬆,人如頑石墜地,直插向濕潤的泥地,此間離地約莫丈餘此刻倘若頭部先行墜地,就算以蘇華強韌的體格也會頸骨折斷而死。

    蘇華淩空翻身,一整身姿,變成腳下頭上的姿態,雙腳接地一瞬,雙腳酸麻脫離泛起,埋入腿彎,他止不住身形噔噔向後退了兩步,腳跟深深陷地,一屁股跌坐在地,胸膛不住的起伏的喘氣。

    察覺到身體仿佛被抽空力氣的感覺,腳踝腿彎的酸澀酥麻,蘇華的目漏灼灼之色:“果然有用!”身體越是疲憊,就越是證明此法可行,尋找到對的方法,蘇華也忘了身軀的疲憊,當即席地盤膝而坐,運起《烈陽段身訣》的靈氣牽引之法利用靈力快速的恢複著方才劇烈修行而拉傷的筋肉。

    蘇華如饑似渴的修行,身體在他近乎瘋狂的修煉下壓榨著的每一分潛力,這些時日蘇華每次納息的來的靈力都被他用作恢複體能和療傷之用。

    十日後,一道影子從在參差不平的木樁上掠動著身影,隻細一看,木樁上皆放著一塊豎著的青色板磚,木樁上的人沿著怪異的曲線飛塊的在板磚上騰挪轉移,飛踏,轉身的動作一氣嗬成,步落在青磚之時卻細密無聲。

    在豎立的磚塊上作如此大幅度的動作,竟然沒有引起磚塊晃動,更別說是倒塌,足見此人的輕功火候確實已達爐火純青的境界,鬼魅般的身影終於止立在一塊青磚的豎頂之上,雙腿踮起五趾僅立不足方寸的磚麵,蘇華反縛這雙手,保持著身軀的平衡,往肩頭一顆落在肩窩棕紅色的種子,“呼”的吹了口氣。

    種子被吹飛的彈射而起,蘇華的眉心淺皺,我的身法還沒有臻至書中所敘,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境界,但還有十五日就到塵斷林試煉之期,時間已經不允許我繼續這樣修煉下去了。

    修行完今日,好好休息一晚,我得再去探探碧湖那邊楚若裳與瀑河的動靜,看看他們的行動離我的計劃何出入,可別出了差錯方好!

    蘇華腳間勁力勃發,輕輕一躍,竟然無須借力於樹幹,須臾間就躍之橫懸的根幹之上,他瞥眼望了眼枝幹延伸出靠近樹幹的地方,步法平穩上身也不見晃動,如履平地的獨行在橫懸的獨木分支上。

    枝幹上最寬厚的底處,被他用匕刃挖了兩個陷落大約三寸陷坑,上麵放置了兩個兩尺餘高,烏黑卻反爍著亮澤的酒壇子,蘇華雙臂一掙,緊緊縛雙臂,深深陷入寬袍衣袖勒出褶痕的麻繩發出“呼”的響動,就被洶湧的力度掙得斷裂飛射。

    蘇華活動身體關節,疏通著被緊縛略有麻木的雙手,他撫著旋著扭動的手腕,目光注視著手臂:“這十餘日的苦練,沒想到我的力氣竟然大有長進,雖不知己身如今確切的力度,但想來是遠遠超出之前一千斤的上限了!”

    “再配合上我的身法,隻要避免那人的毒物!”

    想到這他雙眼不可察的張了一絲,晶亮雙眸漏出刀若臨身的驚寒,“我未必會輸與他,他是真的不該,不該在我麵前漏出那般的身手,使得我早作準備!”

    他放下心思,屈膝躬身,掀酒壇上的紅布塞子,奇怪的是酒壇裏麵未聞酒香,也未見酒水,反而淨是密密麻麻黃褐色的細沙,還裝滿的水,這麽高一個裝滿細沙和水酒壇子,僅僅是重量就不下於上百斤之重。

    蘇華提起壇子緊係雙側雙耳處綁緊打著死結的麻繩做把手,左右一分,平衡的站立在懸梁之上,上身一倒,仿佛要自然墜落一樣,腳踝處反扣樹幹,上百斤重的酒壇在這一墜,力度瞬間超越了數百斤之沉。

    倒立的蘇華緊閉鎖憋著的嘴唇用力下發白,“哼!”悶出一聲,緩緩的平伸雙手,腳踝與腿彎慢慢的彎曲收縮,重複著之前如蟲蠖一般的動作,通紅的臉龐上,汗水很快就冒出,緩緩的從肌膚滲出掉落,在他被紅繩束縛的倒吊如馬尾的發端處一滴滴的掉落。

    怪不得他這些時日力氣的增長如此之快,原來他修行的方法比起花輕衣的方法要難上十倍不止!每一分的力氣,皆是用意誌,毅力,汗水一滴滴鑄成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