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都是委屈的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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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榮清雅的記憶中,那人的臉已經模糊了,但是她記得對方的名字和身份,那女孩子應該是一直跟在淳於梓夜身邊的,魔族的一個姑娘。
如果她這些記憶讓沐藍夢他們知道的話,一定會震驚的合不攏嘴,因為曾經告訴南榮清雅這句話的人,是滄藍雅。
所以人嘴裏那個單純無辜已經死去的姑娘,在南榮清雅眼裏是另一種模樣的。
南榮清雅記憶中的滄藍雅,是個野心很大的人,那雙眼睛裏永遠藏著掠奪的光芒。也許魔族的人性格都很獨特,滄藍雅從頭到尾都知道自己需要什麽,也一直在默默努力著。
說起南榮清雅和滄藍雅的交集,就隻有淳於梓夜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們兩個應該是情敵。
其實不然,到現在為止南榮清雅都懷疑對方多淳於梓夜的用心,那種占有欲是和她自己一樣的,不是喜歡更不是愛,而是覺得這世間所有都應該歸屬於自己。
到現在南榮清雅有些懷疑滄藍雅的手段和智慧了,能和情敵和睦相處甚至能對她產生影響,這真的就是個單純的小姑娘嗎?不見得吧?
想起了這個人,就不得不提提南榮清雅和淳於梓夜之間的關係了。
因為救命之恩的存在,淳於梓夜對南榮清雅一直有一種特殊的感情,不管是愛還是執念,這都不影響他對南榮清雅的好,那種毫無保留從不生氣的尊重和寵愛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沐藍夢的心裏,南榮清雅一直以來都隻享受別人的好意,其實這話說的不完全對,因為淳於梓夜對南榮清雅並不是絕對的順從,而這些摩擦都是因為滄藍雅。
南榮清雅其實不是那種喜歡裝可憐的人,她高高在上,驕傲是刻進骨子裏的,讓她裝出病弱西子的樣子真的很為難,隻是很多年前,同一個人用自己的言行舉止告訴了她一個道理: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內心再柔軟別人都感覺不到的,如果你一直是堅強的模樣,所有人都會以為任何事情都傷不到你,覺得可以無所顧及的對你說所有話做所有事,甚至是帶著傷害的那種。
別看南榮清雅現在小心機不小,其實當年她吃過很多次虧的。
天月景出門在外,她懷上淳於梓夜的孩子是第一次倒大黴,這其中不乏天道影響的因素,然而未必不包括人禍。
正如沐藍夢心中疑惑得那樣,淳於梓夜到底是怎麽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況下讓南榮清雅懷上孩子的?不可否認,他本身擁有極其強大的修為,但是他要強迫的人可是南榮清雅呀,就算是受著傷,也不可能一聲不響的人人侮辱。
到最後沐藍夢覺得應該是這兩種可能:第一是南榮清雅本身就沒有想過拒絕,一切都是她默認的,所以沒有人發現她和別人一夜春宵,身邊的大部分人也不知道她曾經有過身孕,第二種可能性就是有人推動著這一切,應該是南榮清雅身邊的某個人,暗中放淳於梓夜接近受傷的南榮清雅,並且在時候抹去了一切的蹤跡。
最開始的時候沐藍夢認為是第一種可能,那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之所以去考慮其它的可能性,不過是想給南榮清雅找個合理的解釋而已。
現如今若是再次提起這個問題,沐藍夢大概會毫不猶豫的說南榮清雅無辜的。
認識一個人一件事,是一個極其漫長的過程,誰對誰錯誰是誰非,很難下定論。
曾經善良堅強的南榮清雅被人明裏暗裏各種諷刺,久負大恩反成仇,人族不知為何淡忘了她曾付出了什麽,開始毫無忌憚的議論她的私生活,說她貪得無厭不守婦道。
說起來很可笑啊,為什麽男人三妻四妾是天經地義,而南榮清雅沒有果斷的選擇自己心之歸宿就是放蕩不堪?
沐藍夢之所以會這麽評價,是因為她從始至終堅信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感情,所以才會覺得南榮清雅在和別人的感情中處理的方式不對,其他人左擁右抱的時候還在批評別人的不堪,這就是一種雙標了,無腦亂咬的人最可怕了。
南榮清雅的形象在別人的心目中一點點崩塌,所以到最後她被當做天材地寶被人吃下去的時候,沒有人覺得愧疚,他們甚至覺得這是替天行道。
天地寵兒,世間唯一的神明,因為一些很可笑的事情丟了命,南榮清雅恨人族不無道理。
隻是那個時候距離滄藍雅失蹤已經過了很多年了,她已經完全消失在眾人的世界裏,所以重新醒來的南榮清雅並沒有往這個方向去想。
一直到此刻,玲瓏問她記不記得自己是怎麽樣一步步走到現在的,她才想起了那個差不多完全忘記的人。
淳於梓夜為數不多對南榮清雅冷言冷語的時候,都是滄藍雅紅著眼睛抹眼淚的時候,南榮清雅還傻傻的跟著一起安慰,像是個大傻子一樣。
善與惡,正與邪,本來就分不清楚,當你覺得一個人不可理喻的時候,你永遠不會去想她曾經經曆過什麽。
人之初性本善,誕生在這天地間的時候,每個人都擁有赤子之心,隻不過很多年過去之後,環境逼人去改變。
一個惡人,大部分情況下隻周圍無數人的惡意造成的,南榮清雅也沒錯啊,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吃過虧受過傷,所以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以此來保護自己。
魔境森林的中央,住著世間大部分的神獸,他們早就感覺到自己的地盤上多了個人,那個年輕好看的姑娘從蘇錦之的窩裏出來之後,呆愣愣的站了很久了。
看熱鬧的小輩們看不懂南榮清雅的悲傷和懊悔,更看不懂她的迷茫,見她待得久了,所以回家告訴了自己的長輩。
這裏是南榮清雅長大的地方,總有神獸是認識她的,比如說鳳凰族的鳳陽和鳳舞。
這兩位是鳳族年紀最大的,然而神獸得天獨厚,他們的人形依舊是青年的模樣。
鳳舞的人形讓人驚豔,鳳凰得美麗是如火明豔張揚的,很有侵略性的美,然而她很溫柔。
她不知南榮清雅為何回來,更不知道她為什麽顯得失神落魄的,不過她很自然的走上前彎下腰虛虛的抱了抱南榮清雅,溫柔道,“怎麽了?誰惹你不順心了嗎?能說給我聽聽嗎?”
摔倒的孩子大部分時候都是拍拍塵土自己站起來了,隻有在別人唏噓心疼的時候才會痛哭流涕,本來隻是情緒低落的南榮清雅,聽到熟悉的溫柔嗓音,眼淚不爭氣的落下了。
她索性放任自己在這個懷抱裏,泣不成聲。
那麽多年了,她也很痛苦,她並非沒有人,也不手完全不懂自己在做什麽,恍然清醒之後,那些不堪的過往讓她幾乎完全崩潰。
大哭一場也好,什麽事情都藏在心裏,別人更不會理解,愛恨情仇酸甜苦辣,隻有經曆的那個人明白。
鳳舞見她哭的稀裏嘩啦的,心裏也不好受,這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七千年前南榮清雅也曾讓她失望過,隨意她從始到終沒有出過魔境森林半步,到如今看著南榮清雅泣不成聲,當年的不滿意早就沒有了。
“快別哭了,我都聽錦之說了,你受委屈了,沒事兒,大家都在這兒呢,還能讓別人欺負了去?”
隻是這麽多年過去了,物是人非,當年對南榮清雅下手的人大多死在了天月景的手裏,剩下的也都隨著時光的流逝消失在世間了。
淳於梓夜也有責任不錯,不過他在魔境森林的名聲還不錯,所以沒有獸族相信他真的做出了那麽事情。
淳於梓夜錯就錯在因為滄藍雅的事情心煩意亂,很多年裏對很多事情置之不理了。
其實他的放棄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早在七千多年前,天月景還繞著南榮清雅打轉的時候,他就把目光放在了自己和夜玖的關係上。
南榮清雅和夜玖,一個救命恩人心中執念,一個亦師亦友親密無間,前者得不到後者幾乎反目成仇,他哪裏還有多餘的經曆去關心其它的事情?
鳳舞抱著南榮清雅輕聲安慰的時候,淳於梓夜正低著頭解釋當年發生的一切。
有些事情也是時候說出口了,當年的確是他有錯在先,他逃避的後果是最親近的人離他而去,現如今能再相見已經是意外之喜了,他繼續慫下去,也許中間的誤會再也解不開了,心中的委屈再也沒有人聽了。
當年呼風喚雨如今禍害蒼生的淳於梓夜,說到底就是個別扭的孩子而已,渴望關心,也渴望理解。
“是雅雅派人說她被軟禁了,讓我趁著天月景不在的時候去救她,我真的沒有多想就去了。我不是故意把她留在南榮姑娘那裏的,你知道的,我的身邊並不安全,你有事回了族裏,我隻能先讓南榮姑娘照顧她一段時間。事發突然,我根本沒有細想,隻是我按照雅雅的說的地方趕過去了之後,發現她並不在。南榮姑娘也是被雅雅派人一封信叫過去的,然後……”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淳於梓夜失去了意識,再次醒來的時候,就發現南榮清雅赤身裸體躺在他身邊,身上全部是曖昧的痕跡。
那個時候淳於梓夜整個人都是懵的,他的夢裏不是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景,對心愛之人怎麽可能沒有欲念呢,但是他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會變成真的,而且是用這種方式。
南榮清雅本身就受著傷,等淳於梓夜清醒的時候早已是麵色慘白了,眼角有已經幹涸得淚痕,已經暈過去了。
“雅雅就是這個時候到的,那個時候我才知道,那天是我生辰,雅雅是想給我一個驚喜才會騙我過去的,誰想到最後變成了驚嚇。從那天起雅雅就不正常了,到最後更是一言不發的回了魔族,後來發生了什麽我就不知道了,後來你說她走了,我到現在都是一頭霧水。”
生辰啊,多麽幸福的時光,隻可惜淳於梓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出生的,滄藍雅的消息是從何處聽來的他到現在都想不明白。
那一天到底是誰算計了誰呢?知道這一切的隻有南榮清雅,滄藍雅和他三個人,他自己什麽都不知道,隻能往兩位姑娘的身上懷疑。
可是南榮清雅的確是被人叫到此處的,為什麽會這樣她本人也不清楚,為了不知名的目的拖著受傷的身體用這種方式算計,實在不值得。
而滄藍雅呢,死了就一了百了了,誰還能往一個死人身上懷疑呢?
表麵上是淳於梓夜得到了南榮清雅,成了最大的贏家,實際上他失去的最多。
從他違背南榮清雅的意願做出了那種事情起,他和所愛之人之間的緣分算是徹底斷了,再也沒有被原諒的可能。滄藍雅死了,他失去了小妹也失去了師父的信任,天地茫茫,隻有他獨身一人了。
南榮清雅始終以為是滄藍雅和淳於梓夜聯手算計了她,滄藍雅受了情傷一病不起左後香消玉殞,淳於梓夜時至今日都是委屈迷茫的,是外人算計了他們三個,還是他們中間有人在裝可憐無從得知了。
“師父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麽過的嗎?我以為雅雅在發脾氣不肯見我,覺得您是嫌棄我丟人所以避而不見,魔族全族消失,我尋了你們七千多年,到最後得到的卻是這種結果,是不是很可憐?”
“你當真什麽都不知道?”夜玖沉默了半天道,“事情真如你所說的這樣,你什麽都不知道嗎?”
淳於梓夜依舊低著頭,他苦笑一聲,“我連自己都不信了,師父你不信我也是自然。”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就像再見見這個寵了自己十幾年的人,再叫一聲“師父”而已。
淳於梓夜從未行過拜師禮,夜玖也不曾承認過自己有個徒弟,隻是私下裏呀,淳於梓夜沒辦法沒大沒小的喚他的名姓,“師父”兩字最合適了。
接下來就是長久的沉默了,這麽多年的疏離,現在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麽。
“咦,你們倆在這兒玩木頭人呢?淩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