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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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嬤嬤越說越輕,南宮玥卻一下便懂了。
祖母早上在自己這裏吃了癟,便叫了母親過去,變著法子遷怒了一番。偏偏母親就是有一個不足之處擺在那裏——子嗣!
自己已經九歲了,母親九年未再孕育孩兒。二房人丁單薄,隻有哥哥這個心智有虧的長子和自己這個女兒,祖母能忍九年已是不易。一定是祖母說母親不能生養,勸她早些給父親納妾,好綿延子嗣。但癡倔如娘親,又怎會同意……結果自然是不歡而散。
想著,南宮玥臉色也難看了起來。
其實前世,劉嬤嬤曾經與她提起過,林氏當初是因為生她時難產,又沒調理好,才導致後來子嗣艱難。
想到今天林氏難看的臉色,南宮玥不由緊緊捏起拳頭。她一定要把哥哥治好!才不枉她重生一次!
前世的自己隻能無措地看著那一係列的悲劇在眼前發生,卻無力抵抗。
而今生,南宮玥相信以她的醫術肯定能將娘親的身體調理好,讓娘親再次誕下健康的麟兒。
在心中立下決心後,南宮玥便離開了劉嬤嬤的屋子,去了林氏房裏。
誰想林氏卻是不在,連南宮昕也不在淺雲院裏。
“三姑娘來了。”林氏的一等丫鬟如意笑眯眯地迎上來,“二少爺去花園玩了。二夫人剛剛被大夫人叫過去了,好像是跟老夫人的壽宴有關。”
“沒事,我在這裏等一會便是。”南宮玥甩了甩手,如意立刻遣一個小丫鬟給南宮玥上了茶。
沒過多久,林氏就帶著陪房燕娘回來了。
“娘親,”南宮玥立刻迎了上去,纏上林氏的胳膊,“大伯母叫您過去有什麽事啊?”
“娘親。”南宮昕很有默契地纏上了林氏另一邊的胳膊。
林氏本來眉頭微皺,一看到女兒,眉宇立刻舒展開來,“你大伯母叫為娘過去,是為了你祖母的大壽。再過半月,便是你祖母的大壽了,到時會有許多朝臣、權貴的家眷前來,你大伯母一個人忙不來,便叫我和你三嬸過去幫忙,一起布設宴席。”說著,她拿出一塊木牌子,“你大伯母打算把女眷的席麵安排在榮安堂的花廳裏,她把布置花廳與席麵的事宜交給了為娘負責,這便是庫房的對牌。”
林氏也沒想到趙氏會對自己委以重任,至今都有些受寵若驚,拿著那對牌又看了看。
南宮玥也掩不住訝色,這也是前世未曾有過的事。再一想,約莫是因為前世哥哥沒了,母親沉浸在悲傷中,大伯母自然不好拿壽宴的事煩擾母親。
“娘親,”南宮玥甜膩地靠著林氏,“那您可不要太累了啊。”
“我們玥姐兒真乖,懂得關心娘了。”林氏溫柔地笑了起來,輕撫著女兒的發頂,眸中的暖意化人。
“那當然,以後娘親盡管靠我。”南宮玥故作驕傲地拍拍胸膛,笑嘻嘻地捉起林氏的手腕,道,“娘親,我近些日子都在研究您給我的醫書,我來給你把把脈吧。”
她嬌笑著撒嬌,抱著林氏的手輕搖著,見她這樣,林氏也笑了起來,應道:“好好好。”然後便被南宮玥扯著一同坐在炕頭上。南宮玥順勢擺好林氏的手腕,食、中、無名指搭在林氏的腕間,臉色一沉。
娘的脈象極浮,像是病寒入侵。南宮玥再仔細感受了會,卻發現林氏竟是宮寒血虛!
女人體質本就偏寒,娘親又陽虛陰盛,才導致了宮寒,而母親生自己的時候又難產,失血過多而導致一直氣血不足,再加上了宮寒,才形成了如今宮寒血虛的病體,卻偏生這種症狀平日裏又看不出來。
南宮玥抿了抿唇,看來,導致娘親多年不育的原因就是這個了!
這宮寒血虛症說難不難,說易不易,不過以南宮玥的醫術,卻是輕而易舉。她斟酌了一番,“娘親,你有血虛之症,玥兒記得醫書上有一個調理的方子,回去玥兒就讓安娘去抓藥,等玥兒煎好了藥,娘您可要喝啊!”她沒有說宮寒,隻單單說了血虛症,倒也與林氏的身體狀況有些貼合。
林氏雖不懂醫術,但自小在杏林世家長大,基本的調理常識還是懂的,聽自己是血虛之症,便知道這調理的湯藥就是常人喝了也是無礙的,便笑著點了點頭。“喝喝喝,我們玥姐兒親自煎藥,娘怎麽敢不喝!”
這時,南宮昕小跑著衝了進來,丫鬟青芽氣喘籲籲地跟在後麵。見母親和妹妹開心地笑鬧在一起,便好奇地問道:“娘,妹妹,你們說什麽這麽開心?”他急切地擠到南宮玥的另一邊,一臉期待地看著她們。
見他玩得滿頭大汗,南宮玥忙拿出一方帕子,細細地幫哥哥擦去了汗水,跟著神秘兮兮地笑了,“不告訴你。”
“妹妹,告訴我嘛!告訴我嘛!”南宮昕不依不饒地纏了上去。
林氏在一旁看著,隻覺得一雙兒女相親相愛,不由失笑。
淺雲院中,和樂融融;而這南宮府的另一頭,黃氏一回到自己的嵐山院,卻是一臉鐵青,恨恨地把手上的對牌扔到了地上,對著奶娘方嬤嬤和貼身丫鬟以靈抱怨道:“可惡,這趙氏實在糊塗,竟然將那麽重要的任務交給林氏那個沒用的廢物,卻隻讓我負責戲班和戲台這等小事!也不想想,以林氏這懦弱的性子,若是出了差錯,她擔當得起嗎?!”
黃氏越說越是憤怒,隻覺得林氏的差事事關席麵,肯定油水頗豐,哪像自己?這戲班能有什麽油水啊?就是一群下三濫的家夥罷了!
黃氏心裏覺得趙氏就是瞧不起他們庶房的,所以才會讓林氏那樣的廢物委以重任。她扭緊著帕子,臉上咬牙切齒,憤怒而又猙獰。
“我的三夫人啊!”方嬤嬤趕忙把那對牌撿了起來,“這可是庫房的對牌啊,要是弄壞了,可怎麽跟老夫人和大夫人交代。”她仔細看了看那對牌,發現沒什麽損傷,這才鬆了口氣。“還好,沒事。”
黃氏本來也有點緊張,聽方嬤嬤這麽一說,總算鬆了口氣,卻還嘴硬道:“弄壞就弄壞,誰怕誰啊!”
“我的三夫人啊,你就別強了。”方嬤嬤趕忙把黃氏拉進了屋,又讓以靈去守著門,跟著壓低聲音道,“三夫人,您還記得三年前的事嗎?這次二夫人也拿了庫房的對牌,會不會被她發現我們……”
三年前?!黃氏臉上的表情驀地一僵。約莫三年又兩個月前,公公南宮皓去世,府裏大亂,趙氏忙得不可開交,便將庫房執事權交給了她。
那時,她以為老爺子去世了,怕是三年守孝期一過,便要分家。怕以後的日子難過,她便偷偷將庫房裏的幾樣珍貴藏品給調包了,換了點私房錢。可誰知守孝期剛過,當今聖上突然一道聖旨便將大伯南宮秦傳回王都,還封了大官,可謂是飛黃騰達,舉家歡喜。
如今事隔三年,她早就把這事給忘了……
“不可能,這事隔這麽久,就算查到我們頭上,誰有證據說是我給掉包的?到時我來個抵死不認便是了!況且林氏那麽傻,恐怕是根本發現不了。”黃氏這樣說著,心裏卻是底氣不足。她知道,若是被人認出那幾個贗品的話,蘇氏一定會大怒,到時細查起來,說不定還真會查到她身上。
黃氏愈想愈是焦急,心底甚至有絲絲恐懼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