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那個孩子並沒有喪失，如今，也該到了牙牙學語的年紀了。

    思及此，司馬墨眸色閃過一絲晦暗。

    低頭，他將唇落在了她的眼角處，輕輕為她吻去眼角的淚，柔聲道：“是朕害了你跟孩子，都是朕的錯。”

    若當年她跪求在他麵前，而他一口答應她的要求，那麽也就不會發生那場意外，所以這兩年來，他其實一直都很自責。

    “司馬墨......”忽然，昏睡中的慕容瑾開始低聲抽泣。

    聞言，司馬墨心疼的哄道：“朕在，瑾兒別哭，朕在這裏。”

    “為什麽.....為什麽欺騙我？”

    欺騙？

    司馬墨一愣，“瑾兒，你說什麽？”

    “為什麽......”

    “瑾兒，乖，告訴朕，怎麽回事？”

    然而昏睡中的慕容瑾卻隻是不斷的抽泣著，不再囈語。

    司馬墨心中疑惑萬千，但見慕容瑾哭得如此傷心，於是一顆心瞬間塌陷，趕忙輕聲哄道：“別哭，瑾兒乖......”

    抬手，司馬墨用指腹為她拭去眼角的淚，然而她的眼角卻似無法阻擋的洪水般，不斷有淚水溢出。

    “瑾兒別哭，都是朕不好，乖，瑾兒乖......”

    手忙腳亂，昏睡中慕容瑾的淚水竟讓這位霸道冷酷的帝王一時不知所措。

    輕聲哄騙，直到慕容瑾終於停止了哭聲，司馬墨才小心的拿過巾帕為慕容瑾擦拭了眼角的淚痕。

    直到擦拭完畢，司馬墨又小心的為她蓋好薄被，緊接著將目光落在了她臉上。

    看著此刻沉沉昏睡的她，司馬墨劍眉微皺，隻因為腦海想起了方才她囈語當中斷斷續續透露出來的話。

    孩子，欺騙？究竟怎麽回事？

    她口中的所謂欺騙，究竟是什麽？

    思及此，他目光微閃，隨即想起了當年那場意外。他記得，當年她在進入分娩的時刻，他一直都在殿外守候，並不知道殿內的具體情況。

    難道說，當年那場意外，另有隱情？

    ......

    ......

    金鑾殿。

    眾臣皆感到驚訝不已，原本以為今天定又要白白等候幾個時辰，結果卻沒想到，接連幾天不曾上朝的帝王，卻忽然出現了。

    “眾臣有何事啟奏？”

    語氣冰冷如十二月寒冬，隻見此刻正端坐在龍椅上的司馬墨掃了一眼底下的眾臣。

    若不是因為太妃娘娘的話，司馬墨又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這朝堂上。

    聞言，眾臣的心皆微顫，故而默。

    司馬墨挑眉，“退朝。”語畢，司馬墨立馬起身離開。

    步出金鑾殿，司馬墨隨即來到了永明殿。

    此時，原本正在龍榻旁照顧慕容瑾的翠竹見司馬墨來了，隨即福了福身，緊接著便識趣的退了出去。

    看著龍榻上依舊昏睡的慕容瑾，司馬墨劍眉微皺。

    明明已經服下雪蓮花，但慕容瑾除了高燒退去以外，卻並沒有任何清醒過來的跡象。

    “水......”

    忽然，昏睡中的慕容瑾輕聲呢喃。

    聞言，司馬墨趕忙倒了一杯水，緊接著喂起了慕容瑾。

    直到喂完，司馬墨便又為慕容瑾掖了掖被角。

    忽然，大門外一道身影急匆匆而來，是江公公。

    隻見江公公來到司馬墨身邊，低語了幾句，於是司馬墨目光閃過一絲光芒。

    起身，司馬墨命令江公公留下好好照顧慕容瑾，緊接著便邁步離開。

    ......

    ......

    禦書房。

    司馬墨才剛邁步踏入，抬眸看去，隻見一位身著蒼色常服的白胡子老人正站在那裏，於是司馬墨黑眸微眯。

    似是察覺到了大門處忽然多出來的一道身影，白胡子老人一愣，隨即趕忙一陣跪拜，一陣懺悔。

    “陛下，草民有罪，草民當年沒能解救皇後娘娘的性命，致皇後娘娘極其腹中胎兒命喪於血崩，草民這兩年日日抄經，日日行善，隻望能夠贖罪......”

    沒錯，眼前這位白胡子老人，便是當年為顏若溪催生的那位禦醫。

    當年那場意外發生之後，司馬墨悲痛萬分，故而下令要將他斬首。隻是後來太妃娘娘得知一切，出麵勸說，於是司馬墨隻是撤去他的官職，讓他回鄉種田，永世不得為醫，子孫不得為官，也算是放了他一命。對此，他心中感恩戴德。

    聞言，司馬墨劍眉微挑，沉聲，“起來吧。”

    “陛下，草民有罪......”已經被撤去官職，他隻能自稱草民，“就讓草民跪著，草民不敢奢求陛下原諒，隻求陛下能讓草民贖罪......”

    對於當年在為孝嫻皇後催生時而突然出現的那場血崩，他一直認為是自己醫術不精，才會導致孝嫻皇後及其腹中孩子的性命喪失。對此，他愧疚不已。

    “既然你想贖罪，那朕便給你一個機會。”司馬墨黑眸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當年你在為孝嫻皇後催生時，究竟都發生了些什麽？朕要你事無巨細的全都說出來！”

    “草民領命......”話落，他開始回想起了那場意外，“草民記得，當時陛下步出禦書房以後，草民便開始著手為皇後娘娘催生，草民先是給皇後娘娘針灸，為皇後娘娘打通了經脈，跟著讓宮婢們熬催生湯藥......”

    針灸，打通血脈，熬催生湯藥？

    司馬墨劍眉微皺，隻因為這些都和兩年前事發之後他所敘述的全然一模一樣。

    “催生湯藥熬好，皇後娘娘服下後，便可以開始等待分娩，恰好當時竇太後派了劉嬤嬤進來幫忙，而草民自知皇後娘娘乃尊貴之軀，故此便移步至屏障之外，開始指令宮婢們為皇後娘娘針灸其穴位。”

    “草民讓宮婢找尋皇後娘娘後發際正中直上一寸處的風府穴點刺，想要以此刺激皇後娘娘醒來，結果沒想到一針刺下，皇後娘娘立馬便醒了過來，如此一來，正好有利於皇後娘娘的分娩，所以草民便指令宮婢們繼續針灸......”

    為了贖罪，於是當年那場意外具體是怎麽回事，他極力的回憶著，並試圖一字不漏的敘述出來，不敢錯過任何一個細節。（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