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死亡與癡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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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沒有警依舊睡的不安穩,值班的夜在睡夢中張緘神經都繃得緊緊的。
夜裏醒來一次,上完廁所回來,張緘躺在空調不製熱的空蕩的房間裏,想象將來的不可更改的死亡,恐懼的不能自已。
去年張緘的體檢報告上已經明確顯示他是輕度了,將來老年癡呆時板上釘釘的事情,最終還是與自我勸慰中,不再與這個問題糾結。
醒來,外麵大霧彌漫,沒有想象的寒冷,約了朋友的車,到菜市場買兩隻雞,就可以回張家村看父母了。
菜市場不僅熱鬧,也是最接地氣的地方。
記得有個作家就喜歡到菜市場,他說看著玲琅滿目的商品,聽著各種買賣的吆喝,聞著不同的氣味。在菜市場,他能感覺到自己成為了一個市井人,讓心覺得踏實,覺得活的真實。
“是土公雞吧?”張緘走到一個賣雞的攤位問一個精瘦的中年男子。
“正宗的山南溜達雞,你看這雞爪的簪子,兩年的雞。”賣雞的說起他的雞,一臉的自信,雞已經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了。
去張集村路上,因為大霧的原因周圍的風景一片模糊,隻能看清車前十幾米的路段,這是沒有背景參照物的行駛。
這種感覺有點奇特,這種感覺迫使張緘一字不差的回憶起他在1999年寫的一首叫《冬日朦朧》的詩歌。
冬日的早晨
窗前的菊花又開了一朵
浴在冷冷的空氣中
一條泛白的石子路上
匆匆走著一些行人
好像在昨日
好像在某一個夢中
一些行人匆匆走在
一條泛白的石子路上
隻是菊花沒有開
霧也沒有那麽濃
……
越是久遠的事情越是能記得清楚,毫無疑問這是老年癡呆的前兆。
張緘出警的時候,麵對老百姓盡量不講冷冰冰的警言警語,他喜歡說,我來舉個例子你就明白了。
那就舉個列子。
張緘的大鏡子八十多歲了,中秋節的時候張緘和他二姐一家去看望她,當時她一把就抓住張緘二姐的手。
“哎呀,二丫頭都長那麽大了,比小時候還好看,可有婆家來,結婚的時候一定要通知我。”二姐抽回被握的通紅的手無奈的看著身後的丈夫和兒子。
一頭黑線的二姐,都不知道如何接話了。
走的時候,大鏡子送他們,站在大門口拚命的揮手,好像要用這種方式記住這次相聚和分別。
張緘估計大鏡子一轉身就把這些事情忘的幹幹淨淨。
癡呆多好,活在以前年輕的歲月中,忘記現實衰老的無奈和痛苦。
癡呆就不怕死亡了,不怕那永遠的黑了。
……
一個多小時後,到了張家村,張緘的父親正好在家,穿著張緘給他買的大襖子,見到張緘不由自主的露出開心的笑容。
張緘從車上取下兩隻殺好的“山南溜達雞”和一雙在拚xx上買給母親買的棉鞋進了屋。
沒有在家吃中午飯,簡單的和父親說了幾句話,和母親打了一個招呼就返回了。
隻要他們看到自己,依舊是好好的就好,張緘每次都這樣安慰自己,短短的相聚後,下次回家最早也要一周之後了。
中午在賣酒的同學那吃的午飯,喝了一點蕎麥酒,當時感覺暖暖的,回到山南就感覺到天旋地轉的,於是開了空調睡下。
醒來都是晚上九點多了,朋友圈裏說下午山南下雪了。
拉開窗簾,道路黑黝黝的一片,雪已經停了。
一天就這樣快結束了,還有好多想寫沒有寫的句子在腦海裏盤旋,都是好多年前的往事。
必須結束,三十多歲的張緘不應該害怕死亡也,距離自己癡呆還有一段時間的距離。
大家都要好好的,無畏生死,不愧此生!
晚安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