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親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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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蘭花成親以後,林媛就已經很久沒有回林家坳了,就連今年過年也沒有回去。這次見麵,大家自然有很多話要說。

    莫三娘的女兒很可愛,孟良冬在城南學堂也很順利。

    至於上次回去的時候,街坊們傳的關於莫三娘的流言蜚語早就被平息了。

    還有那些妄圖將莫三娘蹬掉霸占孟良冬的壞女人們,也都被孟良冬明裏暗裏地罵了一通,再加上他在學業上對那些人家裏的孩子“公報私仇”,這些人更加不敢攀孟良冬這個冷麵瘟神了。

    聽莫三娘笑著說孟良冬公報私仇的時候,林媛還真大大地意外了一把,沒想到這個拘謹的讀書人居然也會這招。

    孟良冬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尷尬笑道:“也不算是公報私仇,主要是,那幾個人家裏的孩子不愛念書,我,我平時對他們更嚴了一些而已。誰知道,他們就認為我針對他們的孩子了,然後,然後就不再糾纏我了。不過這樣也好,我倒是省了心了。”

    原來如此。

    林媛聳聳肩,孟良冬對學生嚴厲自然是因為對學生負責任,但是有的家長好像就是看不透這些,非要將先生想歪,認為他是看不上自己的孩子,故意整治自己家的孩子。

    難道先生真的不管他們了,任由他們自生自滅就是對他們好了?

    默默搖了搖頭,林媛表示對這些心思歪到溝裏去的人們的想法十分不理解。

    蘭花成親也有大半年了,她也的確是懷了身孕,隻不過不是不到三個月,而是已經快要四個月了,已經很穩妥了,所以這次來京城也很安全。

    不過為了照顧她,一向離不開鋪子的小馬特意陪她一起來了京城,還花了大價錢雇了一輛十分舒適的馬車呢!

    對於小馬這樣的重視,蘭花表示多此一舉,一個勁兒地展示自己的強健體魄,口口聲聲指責小馬亂花錢。

    不過,林媛看得出來,雖然她嘴上說著埋怨的話,其實眼睛裏洋溢著滿滿的幸福。

    小馬還是那個樣子,總是笑盈盈地,就算是蘭花一直埋怨他亂花錢,他也是無奈而寵溺地看著蘭花,一直抿著唇地笑,弄得蘭花最後自己都不忍心再指責他了,也跟著傻嗬嗬地笑了起來。

    看著兩人這平淡而真實的小幸福,林媛十分羨慕。

    但是再看金玉兒的時候,她又有些擔憂了。

    她這幾個朋友裏麵,蘭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閨蜜。莫三娘是萍水相逢卻相濡以沫的好友。

    而金玉兒,則是共度患難的摯友。

    為了讓弟弟有出息,金玉兒托林媛將他送來了京城念書。金世文是今年開春以後才從駐馬鎮來到京城的,他來的時候身邊隻帶著一個比他大不了幾歲的小廝,金玉兒和金夫人都沒有來。

    林媛本以為能夠以此機會見見金玉兒的,但是問過金世文才知道,金家大房和二房之間的鬥爭已經從暗地裏較真兒擺到了明麵上來了,過年這會兒正是鬥得白熱化的時候。

    林媛知道,在這個時候將金世文送來京城,其實是為了保護他,想想以前那些對金世文下了慢性毒藥的事,林媛心裏就一陣後怕。

    金家二房連下毒的事都做得出來,還有什麽是他們不敢做的?

    送金世文進了學堂,林媛特意給金玉兒寫了一封信,沒有具體詢問金家內部鬥爭的事,隻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隻要金玉兒需要,她林媛隨時到她身邊。

    對此,金玉兒十分感激,在以後跟二房鬥爭的日子裏,隻要自己有些頂不住了,就會拿出林媛給她的信仔細讀一遍,瞬間就鬥誌昂揚了。

    有這樣一個好朋友在背後默默支持著自己,自己有什麽理由退卻?

    本以為自己成親,金玉兒不會來的,沒想到她居然來了,而且還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在跟金家大房的鬥爭中,二房做了一些不該做的事,比如將壞主意打到了金家老太太的頭上,而且差點害得老太太一命嗚呼了。

    金家老太太雖然對這個二房的侄子十分寵愛,但是不代表她已經老糊塗了。

    正所謂虎毒不食子,自己的親兒子再怎麽鬥爭,也不可能去害親娘的性命。

    再加上金家老太太自己身邊本來就有幾個眼光十分毒辣的老媽媽,一下子就將二房的陰謀給戳穿了。

    這下好了,金家二房之所以在金家有這麽多利益,都是仗著老太太對他們的寵愛。

    現在老太太也不理會他們了,他們沒了撐腰的,自然就斷了財路。

    老太太一氣之下,將金家二房從金家老宅趕了出去,還明令禁止他們不許再染指金家的生意。

    金老二有把柄在老太太手裏握著,又怕他們會去官府告狀,立即就帶著妻子兒女灰溜溜地逃走了。

    別說金家了,就連駐馬鎮都不敢待了。

    金玉兒是個十分謹慎的人,她怕這幾人會在背地裏使手腳,便瞞著老太太和爹娘,暗暗派人去查探了一下二房的動向。

    發現他們離開駐馬鎮後便一路向南,看樣子是打算去江南發展了,這才將人撤了回來。

    對此林媛表示十分讚同,做生意人最怕的就是有人背後搗鬼,特別是金家老二,他對金家的內部太過熟悉,若是心存惡念,想要來個玉石俱焚,還真是讓人防不勝防。

    不過好在,這個金家老二是個惜命的,為了不被官府抓住,竟帶著家人一路逃去了江南,也算是他有自知之明了。

    金玉兒抿了抿唇,良久才說道:“總歸都是金家的後人,若不是他們心存歹念想要加害祖母,我也不會將他們弄成這樣。說到底,還是他們咎由自取。希望他們能夠改過自新,在江南安生過日子吧!”

    金玉兒和金靈兒完全是不同的兩個人,金玉兒雖然表麵上十分冷傲,不怎麽跟人親近,但是心地很是善良。

    金靈兒則完全相反,表麵看著俏皮可愛,一副天真無辜的小模樣,其實她的內心才是最陰狠的。

    為了報複李承誌和林思語,她竟然能夠在李承誌身下輾轉承歡那麽久,其狠辣也可見一斑了。

    不過,好在金靈兒雖然狠毒,卻沒有什麽深沉的心機。在失去了孩子以後更是萬念俱灰,對世事早已看淡,不然的話,金玉兒想要在這場家族內部爭鬥中贏到最後,也是需要耗費不少精力的。

    雖然這次的鬥爭大房終於勝出,但是金家的生意多少受到了一定的損傷。

    再者,金家二房掌管的那個醋坊漏洞百出,金玉兒和她的娘親想要將生意拯救起來也是費了不少心力的。

    這兩個月,她們都在為家中生意忙碌著。

    這次來京城,既是借機探望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回家的金世文,也是讓金玉兒好好地散散心放鬆放鬆的。

    不過按照母親洪氏的意思,應該是想要女兒在參加林媛婚禮的時候受受刺激才是最重要的目的。

    也難怪洪氏著急了,眼看著金玉兒就要二十歲了,卻還沒有定親,連林媛都替她著急了。

    想到這裏,林媛不禁壓低了聲音問起了她以後的打算。

    正給金世文夾菜的金玉兒不禁一愣,隨即很是自然地搖搖頭:“這種事,也不是我能說得準的,隨緣吧!”

    隨緣!

    林媛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都說隨緣隨緣,可是真的有那麽多緣分等著你嗎?

    再說了,瞧金玉兒現在這萬事皆輕生意最重的樣子,就算是緣分來了,隻怕也會被她錯過吧!

    唉!

    搖頭歎了口氣,林媛決定還是不提這個問題了,不過打心眼兒裏,她還是希望金玉兒不要給自己戴上這麽重的枷鎖,有時候適時地放縱一下,也是不錯的選擇。

    一頓飯吃得熱火朝天,大家邊吃邊聊,直到夜快要深了才散了席。

    林家的院子還算不小,林媛幾個姐妹都是各自占著一個院子的,院子裏還有東西廂房空著,安排一下還是可以住的開的。

    桂枝嫂子一家自然是去了小河住著的那個院子,三嬸子雖然有些糊塗了,但是來到了小河住的院子,還是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桂枝嫂子和林二栓也十分詫異,誰能想到自家的小姑娘居然還能住這麽大這麽漂亮的房子啊!

    小河一個人住的院子,都比他們在林家坳的院子大了,而且身邊還有人伺候呢!

    留了三嬸子跟自己睡在一個房間裏,小河親自帶著桂枝嫂子一家人去了東廂房,還親自動手給他們鋪床。

    “二叔,嬸子,等我以後掙了錢,就在京城裏給你們買個大房子,讓你們也來京城裏住,也有人伺候著!”

    林二栓有些局促地看著房間裏的擺設,聽到侄女兒的話欣慰極了,憨憨地笑了起來。

    桂枝嫂子一邊囑咐小石頭兒不許亂動房間裏的東西,一邊笑著跟小河說道:“你呀,就算是有了錢也不能亂花,自己攢著,等以後成親了都當成嫁妝。嬸子沒本事,能給你準備的嫁妝不多,主要還是靠你自己了。”

    說到這裏,桂枝嫂子有些慚愧地低了聲音。

    小河心中一痛,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娘親陳氏。

    一個是親娘,卻拿走了銀子不管自己。一個是嬸子,卻時時為自己著想,生怕對自己不夠好。

    唉,或許這就是自己的命吧!

    想到這裏,小河突然有些糾結到底要不要把陳氏的事跟桂枝嫂子說一說?

    “嬸子我有件……”

    “娘,你瞧!這個小瓶子真好玩!”

    小石頭兒突然抱著一個青花瓷的花瓶興奮地跑了過來,桂枝嫂子一瞧嚇了一跳,趕緊從兒子手裏搶走了花瓶,小心翼翼地放回到架子上。

    小河的話被打斷,便也笑了笑暫時將這件事放到了一邊,走上前去將那瓷瓶拿下來塞給了小石頭兒。

    “嬸子,這花瓶不值錢的,弟弟想玩就讓他玩吧,不打緊。”

    小石頭兒嘿嘿一笑,抱著瓷瓶就跳上了床鋪。

    桂枝嫂子剛要將花瓶搶過來,再一瞧他竟然不脫鞋子就跳上了床,立即奔過來揪他的耳朵了。

    “你這小兔崽子,娘在家的時候怎麽跟你說的?穿著鞋就往炕上跑,你瞧瞧,都把這雪白雪白的被子弄髒了!”

    “啊啊啊,娘啊,疼,疼!”

    桂枝嫂子大聲訓斥的聲音,小石頭兒裝哭求饒的聲音,林二栓悶聲幫腔的聲音,竟在這小小的東廂房裏演奏了一場暌違已久的畫麵。

    小河噗嗤一樂,唇角高高揚起,仿佛回到了林家坳一家人打打鬧鬧時的日子。

    小林霜的院子裏人最少,但是東西廂房都快要被她改造成製藥的倉庫了,所以也隻能勉強住進去一戶人家。

    莫三娘自來喜歡這個小姑娘,孟良冬又是她的先生,所以兩口子帶著兒子便暫住在了小林霜的院子裏。

    再者小林霜才六歲而已,孟良冬也就是住在她這個院子裏還不會引起旁人的閑話。

    金世文和小馬住進了小永嚴的院子裏,蘭花和金玉兒兩人自然是去了林媛的院子。

    不僅是她們,就連林薇也從自己的院子裏搬來了林媛這邊,將自己的院子讓給了楊氏、林家忠馬氏兩口子。

    之前老煩住著的那個院子一直空著,所以範氏劉懷清一大家子人便都住進了他的院子裏去。

    這麽一分,倒是也住的開了。

    不知道是不是就快要出嫁的緣故,林媛這天晚上竟然一點兒困意都沒有,跟金玉兒蘭花林薇幾人又說了好長一會兒閑話,直到劉氏親自過來的時候還沒有睡覺呢!

    看見劉氏微微羞赧的神色,已經嫁為人婦的蘭花偷偷一笑,拉著金玉兒的袖子便退出了林媛的房間。

    金玉兒被弄得暈頭轉向地,不過還是十分聰慧地什麽都沒有問便回到自己的房間裏休息去了。

    見兩人離開了,劉氏的臉色又紅了幾分。

    林薇有些納悶地看著她:“娘,你怎麽了?怎麽臉那麽紅?對了,你剛剛不是說要睡覺了嗎?怎麽這麽晚了又過來了?”

    被閨女這麽一問,劉氏的臉皮都快要滴出血來了。

    她微微蹙了蹙眉頭,故意做出一副斥責的表情來:“你也知道晚了?明兒你大姐出嫁,你們還不趕緊早點睡?我看你明兒能不能起得來!”

    莫名其妙地就被娘親罵了兩句,林薇撇了撇嘴,縮了縮脖子便出門去了,一邊走還一邊嘟囔著:“我又不是丫丫,怎麽會起不來的?”

    房間裏終於沒有人了,林媛這才笑著站起來將劉氏扶到了凳子上坐好,笑問:“娘,你把人都攆走了,現在可以說到底有什麽事了吧?”

    劉氏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她剛剛的表現真的那麽明顯嗎?

    給守在門口的海棠使個眼色,等海棠將門關好之後,劉氏才支支吾吾地開口了:“那個,也沒什麽事,就是,就是看看你有沒有緊張,有沒有睡下。”

    真的是嗎?

    林媛有些狐疑地看著娘親,但是越看,劉氏的臉就越紅,到最後連眼神也變得閃爍起來了。

    這到底是怎麽了?難不成臨到上花轎的時候了,劉氏又開始不舍得自己不想讓自己出嫁了?

    不應該啊,劉氏不是挺喜歡夏征的嗎?

    “娘,是不是,祖母他們過來跟你說了什麽?”

    既然劉氏不說,林媛就隻能猜了,猜來猜去,好像也隻有這麽一件事有些異常。

    劉氏一愣,知道閨女想歪了,趕緊擺手:“不是不是,你祖母他們怎會說什麽?你出嫁,他們還特意準備了好些布料呢!雖然不是很名貴,但是也是他們能夠拿得出來的最好的東西了。”

    見林媛還要再猜,劉氏趕忙說道:“真的不是他們,你不要瞎猜了。”

    “不是他們,那娘你這麽晚過來到底有什麽事啊?”

    林媛眨眨眼睛,覺得自己已經無法猜透劉氏的心思了。

    劉氏幹咳了一聲,有些局促地攏了攏衣袖:“那個,你的禮服呢?收拾好了嗎?”

    好了。

    “你的首飾呢?沒有少一樣吧?還有耳環,千萬別掉一隻!”

    林媛忍不住扶額,她的首飾都乖乖地在箱子裏躺著呢,絕對不會出岔子的。

    劉氏又扯東扯西地問了好多無關緊要的話,什麽房間裏熱不熱啊,身上有沒有不舒服啊,晚上沐浴的水涼不涼啊,總之沒有林媛想不到的,隻有劉氏問不到的。

    直到外邊打更的梆子聲從院外隱隱傳了進來,劉氏才覺察到自己在閨女這裏已經坐了將近一個時辰了。

    咳咳,咳咳。

    “那個,太晚了,你早點睡吧,明兒還得早點起呢!”

    劉氏站起身來,轉身就往門口的方向走,直到快要摸到門栓的時候才快速地從袖子裏抽出了一個卷成了棍子一般的東西塞進了林媛的懷裏。

    “晚上睡不著的話就看看這個,明兒出嫁的時候把它壓在箱子底下,別讓別人瞧見了!娘……娘先走了!”

    一連串地說了這麽多話,甚至都不帶喘氣兒的,劉氏紅著臉逃也似的拉開門跑走了。

    林媛一臉錯愕,低頭看著懷裏已經舒展開來的物件。

    那是一本書,門口吹進來的夜風正好將書頁吹開,露出裏麵的畫,是好多正以各種姿勢赤身抱在一起的小人兒!

    林媛臉色漲的通紅,一時語塞。

    這真的是,親媽啊!

    ------題外話------

    今兒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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