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界之外，龍煦握住受傷的左掌，祭魂劃出的傷口會產生明顯的灼痛，那種痛，比得過五髒俱焚，勝得過百毒侵身。

    但他的注意力並不在此，他顫抖著，在結界外目不轉睛地盯著寒青。

    他怕，怕妍月生性狡詐對她不利。

    但寒青並未感覺到龍煦對她的注視，倘若她此刻回頭，她定會因為龍煦手上的劍傷而感到心情複雜。

    但她沒有，因為，妍月的模樣使過往如同影片一樣，一幕一幕地，在眼前無情地回放。

    寒青，你真的下得去手嗎？你這一生沒殺過人，可如今，你卻要殺了你最後的朋友……

    不，她不是朋友，她是仇人，家國之仇，怎能不報？

    寒青終於橫下心來，揮劍準備動手，妍月自知無力反抗，閉上雙目，等待終結。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在妍月閉上雙目的瞬間，罪惡感如潮水般襲來，使她的良知如雨後春筍拔地而起。

    “祭——魂——”

    寒青運用身體全部靈力，青絲刹那間如同雪白，她做好了準備，她甘願接受這頭殘酷的白發。

    “阿茉……阿茉……”

    妍月輕聲呢喃，眼角滑落的淚亮光閃閃，猛然間她睜開雙眼，她不甘心，不甘就這樣死去，至少，留給她機會，讓她贖罪。

    她與寒青對視，那時寒青轉著手裏的劍柄，從右至左，再從左至右。一道光刃從劍尖揮出，在結界上撞出一陣轟隆之響。

    寒青麵對著妍月的雙目，她正要使出最後一步“訣”字劍，卻又突然猶豫。

    “怎麽回事？”龍煦皺眉，心中大感不妙，他猛然轉頭看向妍月。

    “阿茉，我……”妍月欲言又止，當她終於鼓足勇氣說話時，她看見一個黑點，在寒青身後向寒青飛快靠近。

    那是……一把箭。

    妍月確定那是鷹族王室用箭，目標很明顯是衝著寒青來的，她心頭一緊，用最後力氣向寒青縱身一躍。

    她要贖罪，她要救她……

    龍煦看見妍月的反應，猛然一驚，他迅速回頭看向寒青，發現了那把衝著寒青的箭。

    他抬起左掌飛向寒青，借用左掌上殘餘的祭魂力量破開了麵前的結界。

    寒青並未反應過來，她太過專注，並未發現身後的箭，她看向飛撲過來的妍月，以為妍月是要對她偷襲，她心頭升起一股怒意，決定使出最後一道“訣”字劍。

    “訣！”寒青抬劍直至頭頂，劍尖劈向飛撲過來的妍月。一道光刃猛烈地撞入妍月的鎖骨處，妍月吐血，在半空隕落。

    她的元神全部碎了，最後的眼神裏禽著痛，她化作一塊紅石像流星一般隕落，並目的性地向地上砸去。

    她，注定無法贖罪。

    寒青在刹那間有絲心痛，妍月最後的眼神在她心裏掀起漣漪。

    但她更多的是注意到妍月並未灰飛煙滅，她確定，妍月隻是被封印了。

    封印？難道……寒青似乎想到了什麽，她抬起劍，看了看劍上不對勁的劍氣，恍然大悟。咬住下唇，她用一種懷疑的目光回頭，卻不曾想，這一回頭，就看見了正向她飛撲過來的龍煦。

    “嗉！”

    箭比龍煦快了一步，寒青還未反應過來，身後就已經中了一箭。

    黑色的血液順著箭染紅了裙衫，龍煦以最快的速度抱住寒青，而寒青卻已經昏厥過去。

    龍煦感覺到寒青飛速下降的體溫，他低頭，看見在不遠處的地麵：鷹族王將——宋恕正拿著一把弓手足無措。

    來不及興師問罪，龍煦橫抱妍月，消失在半空。宋恕大感不妙，回頭，眼前閃現一抹藍色的身影，宋恕揉揉眼睛，再次向前看時，那抹藍色的影子早已帶走了妍月化作的紅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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