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坡。

    “主人，這些天你去哪裏了？”

    黑狼站在寒青身後，看見落日的餘暉灑在寒青的白裙上，銀色的麵具金光閃閃。

    寒青並沒有回頭，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遠處的落日上。

    “沒事。”

    寒青答非所問，卻道出了黑狼的心思。

    當黑狼聽到寒青的回答時，他垂下頭，嘴角勾起輕輕的笑。

    “對了，那人怎麽樣了？”

    寒青話鋒一轉，提起那天晚上救下的鷹族殺手。

    “還沒醒，不過，烏鴉上次給他檢查了一下，沒什麽問題。”

    “給他個名字，你管。”

    寒青聽完黑狼說的話，嘴角微微一揚。

    “主人的意思是……”

    “你可以試著收個徒弟。”

    寒青不再說話，手中幻化出一個小小的藥瓶，向後輕輕一拋。

    黑狼單手攥住，看了看寒青，眼底似乎閃過一絲光芒，但又很快消逝。

    他後退一步，低著頭悄悄下樓。

    寒青沉默著，她的目光依舊停留在遠處的落日上。

    她想，她的生命大概就像這落日一樣吧。

    寒青閉上眼睛，落日餘暉突然轉向，道道紅霞落到寒青麵上。

    白發三千向後飄揚——斷裂，然後化作飛花落了一地。

    略微過肩的短發被風吹得停不下，一道霞光在寒青左耳盤旋，盤出一支碧綠清澈的琉璃蘇耳箍——利落地綰住了發髻。

    坐到麵窗的桌前，寒青抽出鵝黃色的羽毛筆，一本紅皮筆記本在寒青的注視下攤開泛黃的紙頁。

    “抱歉……非常抱歉……”

    帶著歉意隔空控製筆記本，使其漂浮在空中，筆記本泛黃的紙頁一張張自動散開，在空中以寒青為中心圍成一個圓。霞光與紙頁融合，散發出金色的光芒。

    寒青將羽毛筆壓在兩手之間，掌心相對，利用念力拉開兩掌時，羽毛筆極速旋轉，仿佛成了一道金色光。寒青緊閉雙目，微微低首，雙臂向兩邊斜向上擴開。羽毛筆順勢分離成數十支沿著雙臂擴開的軌跡紮到各張紙頁上，寒青默念咒語，數十支羽毛筆同時起筆，書寫著寒青心中所念內容。

    “收！”

    一聲令下，羽毛筆順著原來的軌跡回到寒青掌心，寒青緊壓羽毛筆，抬頭。泛黃的紙頁收斂了光芒，一張張合成了一遝又重新嵌回了紅皮筆記本落回桌上。寒青睜眼，碧綠的雙瞳放射出一瞬銀光。她輕輕放回羽毛筆，轉向寒青的霞光在這時迅速暗淡。

    她看向桌上的紅皮筆記本，指尖掃過封麵，落下了一些褶皺，顯得十分老舊。她無心翻看，也無心睡眠，夜幕迅速落下，群星迅速升起，那一輪明月裏映射出某人的淺笑。

    寒青失神望月，險些把月裏的人影當作現實而飛撲上去。

    “寒青。”

    沙啞的男音在身後響起，寒青迅速回眸，沒有抬眼直接單膝跪地。

    她右手握拳按在心口，表示知錯。

    “寒青，你應該記得我們的契約。”

    “寒青記得。”

    “那為何還要擅自動手。”

    “寒青不甘。”

    “即使今日仇報，明日你的族人也不能複活。”

    “寒青知錯。”

    “罷了，起來吧。”

    寒青聽後閉了一下眼睛，她站起來，抬頭與眼前的光影對視。

    “我希望你能把龍煦放在首要位置，隻顧著報仇會讓你拋開了龍煦，寒青，你說你需要時間修煉，我給你時間，可你一修煉就是十二年，我想十二年對你引導龍煦或許能起到一定作用，便一直不幹涉你，但不幹涉，不代表你可以肆意妄為！寒青，你我都隻剩下三年時間了，三年後若龍煦不能化龍登位，而我也沒了足夠的法力，到那時便沒有人能複活你的圖格子民、助你複國了！”

    “寒青……明白。”

    緊握雙拳，寒青咬住下唇。光影消失在房間裏，房間裏霎時一片黑暗。

    寒青無力跪地，像折斷了脖頸，無力地低著頭。

    身後，桌上的紅皮筆記本在月光下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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