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死他？”刁得利身邊，一個矮胖子問道。

    刁得利搖搖頭：“弄死，那是胡家的事。我得替族兄出口惡氣，找個什麽茬，揍殘他也好。”

    矮冬瓜：“瞧這小子，是往藏經樓方向去。老大，這兒不方便揍他，要不我們到藏經樓等他！”

    “好，外院學生到藏經樓，有一萬個理由找他茬！”

    刁得利說完，率先離去。

    秦天和蓉兒緩步朝藏經樓方向而來。

    打身後，飛跑來兩個人。

    帶頭的是個藥鋪打扮的小年輕，他指著蓉兒，衝身後一個年過花甲的老頭說道：“掌櫃的，是她，就是她。”

    蓉兒頭一歪，驚訝了：“是你？”

    小年輕衝上前一揖到底：“美女，在店裏，你說藥是替你少爺買的，這位，就是你少爺吧？”

    蓉兒點點頭：“正是。”

    秦天歪著頭，怎麽也想不出這鬧的是哪出。

    很顯然，小年輕是藥店的夥計，三天前蓉兒按他寫的藥方去抓藥，所以兩人能相互認了出來。

    那個老頭，是藥鋪的掌櫃？

    難道，是蓉兒少給錢，他們來催債的。

    花甲老頭衝上前就捉住了秦天雙手：“少爺貴姓？我慎重考慮了兩天，最後決定，還是當麵跟你談談。”

    慎重考慮？

    欠錢催債的念頭，在秦天腦中越發強烈。

    “鄙人姓秦，名天，若少算了錢，你們照說無妨。”

    “不是不是。”老頭連連搖著手，“少爺，請借一步說話。”

    老頭和夥計不由分說，就把秦天拉到了無人的角落，從懷裏摸出張藥方。

    這兩人，正是在秦家蹲守一夜，把藥渣聞個遍、嚐個遍，卻什麽門道也沒摸出的藥鋪師徒倆。

    “秦少爺，這可是你吩咐去購買的藥材？”

    秦天點點頭：“不錯。”

    他根本不怕別人得知藥方，因為除了主料，幾樣配料和催化劑、溶合液，如果得不到他手中的藥引，這藥煉出來就是毒液。

    而就算得到全部，也不可能煉出藥液。

    加什麽不加什麽，加多少，用多大火候熬製，熬製的先後順序，才是真正的精髓。

    否則，這麽多藥材千百年來一直存在，不是人人都可以製成千古不傳之秘方了？

    老頭壓低了聲音：“秦少爺，你用這些名貴藥材，可是想研製千古失傳的遊龍神液？”

    秦天納悶地盯著老頭，遊龍神液，不是自龍洛武帝死後，失傳就已達千年了麽，這老頭是怎麽知道的？

    見秦天不語，老頭更加證實了自己判斷，連忙自報家門：

    “秦公子，老朽是古蜀國江北名醫莫神醫的族內弟子莫風……”

    老頭還沒說完，蓉兒先瞪大了眼：“莫神醫，那不是我老家州城北浦的第一豪族嗎？”

    蓉兒是江北州遠郊北浦人，離此幾百裏地，她小時候即被家裏賣掉，秦家收留了她。

    北浦，是古蜀國醫藥集散地，也是名醫雲集之處，當地人大多從事跟醫藥有關的產業。

    比如蓉兒家族，就開有藥鋪。

    莫風笑著：“小妹妹在北浦有熟人嗎？”

    “沒。”蓉兒沒好氣地回答，她對家族懷有很深的成見。

    莫風繼續說了下去：“老朽是奉師父莫神醫之命，到貴縣來開分號的。小兄弟所用藥液，我祖父的祖上，曾在宮中為禦醫。師父幼年時，曾見曾祖從禦藥師那兒，借得皇宮珍藏古藥藉一本，珍若寶貝。我師父因深得祖父喜愛，故而能直入他的書房。”

    “有一天闖入，師父見祖父正在精研此書，便呆在一旁好奇地看。書上，正記載一種失傳達千年的秘方——遊龍神液。說時此液極有奧妙。”

    “書上所載藥材，跟秦公子你托美女所買藥材大體相同。但苦於書中沒有配方比例、熬製方法，皇室中幾十代藥師，均窮盡一生而不得要領。”

    一旁的蓉兒，鳳眼都瞪成了鵝蛋：少爺隨手塗塗，塗出個宮廷秘方？

    這時，莫風搓起了手：“敢問秦少爺，可也在研製此液製作方法？”

    秦天笑了。

    自己已經初步掌握遊龍身法，這藥液，再過段時間，對他而言也就是個棄物了，留著也沒用，難道莫風想……

    “我有此液千年前的完整古方，它是修煉遊龍身法的不二淬體液。知道遊龍身法嗎？”

    兩人同時搖頭：“不知。”

    “它顛覆了武道修煉的理念，在力士初級階段，就可修煉武技。”

    “什麽？”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將莫風直接震傻。

    天下求之而不得的秘方，這少年完整地擁有？

    他原來的打算，是以為秦天也在研製此方，想來打聽打聽進展如何。

    莫風連講話都結巴了：“這這這……這可能麽……可能麽？”

    蓉兒小嘴一嘟：“有什麽不可能，沒見秦公子三天裏像換了個人似的麽？”

    莫風拉起秦天袖管，露出了白晰而強健的筋骨，看了嗅了，他當即傻了。

    作為一個資深藥師，他不可能嗅不出肌體上殘留的藥香，而且能準確區分每一種藥材。而這些藥材對於肌體的作用，他更是一望便知。

    “這這這……這是真的？”

    不待秦天開口，蓉兒躥前一步：“莫非，你要重金求購？”

    秦天冷眼回瞅著她，喧賓奪主，這妞必有陰謀。

    果然，蓉兒趴著他耳朵：“有錢不賺，傻啊，對不少爺？”

    秦天點頭不語。

    蓉兒自丫丫學語起，就搖搖晃晃地跟在秦天父母屁股後，最喜歡看他們跟人討價還價。

    這妞，估計是個財迷。

    果然，蓉兒腔調實足地開了口：“藥液的效果，你們已經知道了，咱做生意，客套的事就不講了，講就講能不能體現誠意。當然，生意人，最大的誠意還是合理的價格，我家少爺不會讓你們吃虧，你們呢，也不能昧著良心拚命壓價……”

    秦天冷眼瞅著，你巴啦巴啦講這麽多，還不全都是廢話？我娘忽悠人的那套，全被你學了來。

    蓉兒終於說得舌頭有些麻：“好了，出價吧。”

    莫風和徒弟麵麵相覷，顯然心裏沒多大準備，這位，到底是管家的婆娘，還是丫環？

    話說，嘴皮子也夠利索的。

    莫風豎起了一根手指，望著秦天，明擺著不想讓蓉兒摻和，也不想和她正麵交鋒：

    “一萬兩，如何？”

    秦天撓撓頭皮，他對錢沒什麽大的概念，一萬兩出價是高是低，壓根就不清楚。

    蓉兒一把將他拉到身後。

    “喂喂喂，欺負我家少爺不會做生意是吧？你打發叫花子啊，千古秘方隻賣一萬兩？我可告訴你，我家老爺夫人，那可是容縣做生意名家。我家少爺遺傳了老爺夫人最優秀的基因，能一眼看穿你的底價。現在少爺不開口，說明你心懷鬼胎，出的根本不是實價……”

    “行了行了，你少說幾句。”莫風聽得頭大，加了根手指，“兩……兩萬兩？”

    秦天心想，人家加了一倍的錢，夠體現誠意的了。

    正想點頭。

    蓉兒一把托住他下巴，鳳眼圓瞪，明顯都是警告：這要點頭，那就全完了。

    “老頭你做生意沒半點誠意，看到我家少爺腦袋了沒，他打算搖頭拒絕，不跟你做生意了，是我托住少爺腦袋，才能讓你繼續談價格。”

    “老頭，你連兩萬兩的價格都會出，羞恥不？我這個最不會做生意、最不喜歡談錢的人都聽不下去了，行了行了，你靠邊吧，我要鬆手了啊，少爺隻要腦袋一搖，我們趕空自己去趟京城呀省城呀的大城市，看看京城的藥師怎麽拿銀子砸死我們。”

    蓉兒說著，果然有要放手的跡象。

    “別別別，別鬆手。”被蓉兒胡攪蠻纏，莫風也給弄糊塗了，這主仆兩人，到底誰說了算？

    他試探著反守為攻：“那……那秦少爺開個價？”

    秦天思忖了下，要我開價？好，看蓉兒的意思，得開狠點。

    他伸出三根手指，打算再加一萬兩。

    蓉兒一把按住，差點掰斷他手指：“看到沒，我家少爺打算出三個巴掌，那就是15萬兩，一口價！”

    秦天渾身一震，心說好厲害，把我爹宰人那套也學了個全？

    問題是，我爹生前沒告訴你，少爺我沒有三個巴掌麽？

    莫風搖搖頭：“小妹妹你說笑了，15萬兩，整個龍洛大陸都不可能找到買家。6兩萬，再高我就不要了。”

    “14萬兩，不能再低了。”

    “六萬五千兩，不賣拉倒。”

    “十三萬兩，再少一分都不賣。”

    “行行，算你狠，湊個整，七萬兩，這回不能成交，我真走了。”

    “那你走吧，十二萬兩，再低，少爺回家就要劈死我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相持半柱香，最終以十萬兩銀子成交。

    莫風掏出銀票，秦天從懷裏摸出一堆藥方便遞了過去。

    自己已經淬體成功，《半步江湖》也越來越熟練，這藥方，便是對自己無用之物。而蓉兒剛涉武道，淬體尚早。

    那就賣了吧，居然還能賣個十萬兩，起先自己倒真沒想到。

    交易完畢，莫風和夥計歡天喜地地走遠，蓉兒捧著大把銀票，兩隻美目都樂成了孔方兄。

    秦天摸摸她的腦袋：“蓉兒，我爹我娘在世時，是不是背著我，在秘密給你培訓？宰人忽悠人那套，你玩得相當熟練啊。”

    “哪兒呢，老爺夫人一句沒教我，都是我看來的呢。”

    蓉兒兩眼放光數著銀票：“哇，這麽多銀子……”

    “天才，真是個天才，以後談價的事，都交給你了。”

    “行，少爺，我願意。數錢不累。”蓉兒笑得合不攏嘴。

    就在此時，蓉兒突然又瞟到，秦天兩眼發直，而嘴角卻詭異地抽了一下。

    蓉兒就納悶了，上回是詭異地笑，這回是嘴角抽。

    秦天為什麽抽嘴？

    隻有他自己知道，因為，龍洛武帝識海的第二道記憶之門，開了。

    這說明，有十萬兩銀子，自己具備了修煉下一個技法的條件。

    他抬眼看去，打開的門裏，放著隻朱漆木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