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故事的開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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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寧言書難得準時下班,剛出醫院大門就接到齊園電話:“哥,你還沒走吧?我過去接你晚上一塊吃飯?”
寧言書把車開上大路:“出來了,我回家拿點東西,你們先去。”
齊園扭頭傳話,他那邊人不少,聽著吵吵鬧鬧,也沒多想,以為寧言書回的是他在醫院附近的房子。但其實寧言書今天回的是部隊大院。那兒離醫院不近,他不經常過去。
路上車越來越少,開到大院門口崗亭裏立著的士兵打直了腳背給行了個軍禮,寧言書降下車窗掃了眼,是個新麵孔,看著年紀特別小,皮膚是常年風吹雨淋的顏色。寧言書單手在眉尾碰了碰,把車駛了進去。
正值飯點,大食堂往外飄著香,寧言書摸摸胃,一天站了三個台到現在就墊吧幾塊壓縮餅幹,餓得狠了跟鈍刀剮似的,悶疼,他尋思一會能吞一頭牛,甩著車鑰匙拉門進去,常年在他們家做事的李阿姨正巧端了菜出來,瞧見他高興地朝後院喊:“老太太快看是誰回來了!”
寧言書的姥姥姓秦,單名一個箏字,在總參幹了一輩子的鐵腕娘子,現在退下來了喜歡侍弄花花草草,這些年修身養性,半點不見年輕時候的厲害,笑起來慈眉善目,見著孫子哎喲一聲,急急忙忙脫了手套要過來。因為父母工作忙,寧言書從小是跟著姥姥姥爺長大的,感情不一般,平時那麽正經的人唯有見了姥姥還能露出點笑,彎身拉住老人的手叮囑:“您慢點兒。”
這話才說完,一樓右手邊的房門開了,裏頭的人穿一身鬆枝綠,肩上亮著軍銜,兩眼灼灼看過來。寧言書微愣,很快喊了一聲爸。
“還知道回來。”寧國祿不滿意地說了句。
姥姥站在孫子這邊:“寧寧工作忙,又不是在外頭亂玩你就別抱怨了。”
一提工作寧首長更不滿意,但沒說出口,強壓下來,說了聲:“開飯吧。”
這一看是走不了了,寧言書回房間給齊園去了個電話,讓他們先吃著,他這邊完了再過去。
齊園笑著打趣:“哥你家裏是不是給我們藏著嫂子呢?都不舍得出來了啊?”
“我回的大院,我爸也在。”寧言書淡淡道。
那頭齊園跟被馬蜂蜇了屁股似的,驚得一跳,利索掛了電話。
二樓有三間房,兩間是臥室,另外一間這幾年成了一家人不能觸碰的禁地,很少有人進去,唯有寧言書。
似乎隻有他對那件事無法釋懷,其他人都好好的,日子都能過下去。
他拿鑰匙開鎖,裏頭黑漆漆的,拉亮燈才能看清牆上桌上都是什麽——
槍,一比一仿真,拿在手上一絲分量都不差;刀,長的短的最小的能折進手指縫裏叫人看不出來;軍刺,單刺雙刺血槽鋒利冰冷;還有很多用子彈殼粘的模型,粘這個的人手真巧,坦克、裝甲車、武直、無人戰鬥機,沒有能難倒他的。
寧言書常年握手術刀的手指拂去模型上的灰塵,拎起一架直升機掂掂分量,仰頭不知道跟誰說話:“我那兒騰了個地方,你這個送我了啊,甭小氣,回頭你要什麽我也給你。”
話音一落,靜悄悄的,沒人搭理他。
他演著獨角戲,落寞一哂,樓下奶奶在喚:“寧寧啊,快下來吃飯。”
他走了,咯噔鎖上這扇門,將模型小心翼翼地包起來再下樓。
平時家裏就老太太一個人吃飯,菜做得少,難得兩個男人都回來了,李阿姨弄了一桌好菜,把吃起來不費力氣的肉菜推寧言書手邊,老太太配合默契,拖過一盤白水燙蝦,卷起袖子準備給孫子拆蝦肉。
寧言書喜歡吃蝦,可剝蝦費事,他從小就愛幹淨,拆了蝦的手洗好幾遍都有味道,他乖,也不說,也不讓人給他剝,就是漸漸不吃了。
後來是怎麽被看出來的呢?
那時候姥爺還在,身體健朗得很,跟姥姥一人一邊坐孫子身邊,桌上擺著一盤紅彤彤鮮滋滋的大蝦,二老不動聲色吃了頓飯,數了數,期間寧言書含著飯朝那盤蝦瞧了三次。
那時候寧言書七歲,雖然聰慧過人但怎麽說都還是個孩子,姥姥姥爺坐在一起笑眯眯給他拆蝦肉,還比賽誰拆的好拆的快,他板著小臉拒絕過,最後還是乖乖吃起來,小腦瓜埋在飯碗裏,再抬起來時小臉沾了一粒米,姥爺從小教的,吃飯得細嚼慢咽,他就這麽毫不知情坐在那兒嚼完一口飯,也不知道姥姥姥爺為什麽笑他是小花貓。
後來姥爺走了,他也大了,可姥姥依舊喜歡這麽做,寧言書開始會主動把碗湊到姥姥手邊,這樣她身邊的那個空位看起來也就不那麽空了。
***
本來是頓久違的溫馨的三代同堂家宴,父子倆幾乎沒交流,桌上唯有祖孫倆輕輕的一問一答,姥姥手上動作很快,一隻蝦拆頭去尾扒了外殼塞進寧言書嘴裏。寧國祿軍人出生,手腕鐵血,當年在部隊吃飯都是數著秒的,所以看不慣,筷子停下來皺眉頭:“你沒手自己不會吃?”
姥姥飛快地往寧言書嘴裏再塞一隻,不讓他有功夫說話,這父子倆跟炮仗似的,一碰麵就得炸。
寧言書聽話,不吭聲地咽下嘴裏的東西。
在他成長的歲月裏“父母”二字隻是文字並沒有實際意義,他們不懂老人剝蝦的意義,他們不懂這是在懷念什麽,所以他們看不慣,他也不想解釋。
寧國祿見他這樣,火氣蹭蹭蹭往上冒:“怎麽?一句話都不想跟我說?從進門到現在你跟我說了幾個字?寧言書你不要忘了你是我兒子,我是你老子,再怎麽你也姓寧!”
兒子,老子
寧言書淡淡點了點頭:“所以您說什麽我們都得聽著不是嗎?”
“哎呀好了好了。”姥姥做和事佬,這話頭一起她心知不好。
寧國祿在上位久了,自然不喜歡兒子這麽反著他,本來不想提,但這會兒也顧不了,總避著也不是個事。
“你哥他…… ”
他想說,雖然是我讓他去當兵的,但你哥他是真喜歡這個,你不能拿這個來埋怨我,可這句話隻出了三個字,戳心的三個字,寧言書直直看過來,寧國祿就再也說不下去了。父子倆這麽著好多年,一直都沒解開過心結。
父子倆跟有仇似的,因著這個姥姥寧願他們不碰麵,免得總吵架。她給寧言書的碗堆得高高的,說:“你讓讓你爸,他這回受了點傷,身上還沒太好,不能動氣。”
寧言書眼一抬,掃過寧國祿上下,沒見著傷在哪兒,寧國祿滿不在乎一擺手:“死不了。”
在這個家,最忌諱提“死”字。
寧言書冷笑,胃裏絞痛,半點胃口都不剩,碗推開,說:“您又要說生死有命是不是?他死的時候您也是這樣。”
寧國祿坐在那兒背後跟插了鋼釺似的筆直,他也推開碗,語氣發沉:“那我還能怎麽樣?難道仗著他老子是寧國祿就能不執行任務?軍人的天性就是服從!”
“要不是您讓他去參軍他也不會死。”
在這裏,吵架是沒有硝煙的戰爭,不會有人麵紅耳赤,各個都冷靜自持,比誰說話狠,比誰先動氣。寧言書的膚色是常年待在室內養出的白,加上從小姥姥姥爺悉心照顧,平日裏透著健康的紅潤,但此刻他的臉泛著青,人是非常不舒服,後頸唰唰下冷汗,卻不肯示弱,直直看著父親。
這是寧言書過不去的坎,也是寧國祿心裏的結,他的胸口起起伏伏,猛地咳起來,姥姥紅著眼拍拍孫子:“別說了。”
寧言書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上樓拎了東西就要走。
寧國祿指著他:“站住!”
他回頭:“我不是你的兵,我也不是我哥,聽你的話把命送了。”
南春碎碎念:
小寧寧是個偏書生氣的孩子,他哥哥在他心裏是顆大樹,大院附近幾裏地沒人敢惹他哥,大寧走得太倉促,是弟弟心中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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