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荒地開出的野花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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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章 荒地開出的野花21
    之前是一時衝動,胸口堵著一口氣,加上寧言書這人太懂人心,念初把自己送上飛機後才醒過來,心裏大大兩個臥槽,臥槽我就這麽跟寧大夫一塊出國了?
    頭等艙,寧言書把裏頭的座位留給她,自己在靠走道的位置上翻著一本骨科臨床,念初默默數著,翻了有數十張吧,他看得細,約莫得有半個多小時,然後見他驀地一笑。
    念初裹緊了小毯子聽他說:“你這麽安靜我真不習慣。”
    小毯子裏伸出一隻手戳了戳他手臂:“不是度假麽?怎麽還看書?”
    寧言書扭過頭看她,眼神鎖著她,慢慢把書放下了,念初把手縮回去,在毯子下捏了捏,莫名其妙有點兒緊張。
    這時候飛機遇氣流顛簸,整個機場震了兩震,念初差點嗷出來,怕出醜,死死捂著嘴。寧言書到淡定,伸手把她的手給摘了,牽到自己手裏握住,廣播裏空姐甜美的聲音響起,說明顛簸原因,讓旅客們坐在位置上不要走動。
    念初手發涼,寧言書給她捂了捂:“我小時候家裏給算過命,說我能長命百歲。”
    念初牙齒打架:“我也覺得我命硬。”
    寧言書眼皮掀起來看著她,不知道她說這話究竟是怎樣的心情。
    一家人出去玩,爹媽死了,她活了下來,是命硬,可不是個令人高興的事。
    靈山寺的主持大師說他命長,能平平安安百歲到老,可他隻願將自己的壽命分給他們家大寧。
    這麽一看,他們倆……都挺難。
    幾分鍾後飛機飛出氣流團,機艙又穩定下來,寧言書鬆開手,淡淡道:“別太壓著自己,會壓出毛病。”
    那麽個小人兒,慣會笑臉迎人,背後咬碎了牙往肚子裏咽,把自己逼得太狠。
    念初搖搖頭,滿不在乎:“你要是我這種情況,也一樣。”
    情勢逼人,她沒辦法,換做任何人都沒辦法,不然就去死,不然就苟活,她不能死,就得活下去。
    寧言書半晌沒說話,從座位上站起來不知去哪裏,離開前抬手壓了壓念初裹了一圈小毛毯隻露出一顆腦袋的頭。念初垂著眼沒動,心裏數著時間,寧言書回來得挺快,伸手給了一顆糖。
    是水果糖。
    他說:“喏,吃了甜甜嘴。”
    念初懵懂看著他。
    他重新翻開書:“問空姐要的。”
    雖然可能不管用,但心裏太苦了還是吃點糖好。
    念初含著糖舍不得咬,糖果紙疊好平平整整夾錢包裏,眼眶紅了一圈,怕被他發現,側過身對著飛機窗,寧言書的目光默默移開,投向窗外,其實窗上印著念初的臉。
    糖慢慢化了,一點一點沁入心裏。
    ***
    行程都是寧言書安排的,她隻要跟著走就成,飛機抵達曼德勒,這是緬甸的第二大城市,樣子卻還比不上國內某些富裕村,念初不懂寧言書為什麽要來這裏,這個國家看起來並不適合他。
    有車來接,入住當地最好的酒店,寧言書定了兩間房,他住隔壁,隔音不算太好,能聽見念初在屋子裏唱歌,唱的是空城計,很難,拍子沒抓好,荒腔走板的卻別有另一番風味。寧言書站在窗前,這個月份的b城那般冷,緬甸卻正是一年之中最宜人的季節,溫度在27度左右,沒有雨季的泥濘,也沒有夏日的酷熱。
    第二天一早他來敲門,帶著念初出去。
    在緬甸,男人一生最少要出家一次,所以僧院就成了跟學校一樣的地方,在曼德勒,馬哈伽納揚僧院是最大的學院,有兩千多名學生。
    在此修行之人一日隻食兩餐,一餐在淩晨四點,一餐在上午十點,隊伍中大大小小穿各色袈裟的僧人中,有稚氣未脫的少年僧人,也有安穩沉靜的青年僧人,這是他們每日的功課,袈裟密實地縛住臂膀,代表對信徒布施的重視與感恩。久而久之這道風景成為了遊客的景點之一,長槍大炮對著一通拍,念初沒擠上前,看了半天仰頭問寧言書:“我們為什麽要來看他們吃飯?”
    這句話把一向聰明過人的寧大夫問傻了。
    是啊,吃飯有什麽好看的?
    可他隻是以為她會感興趣,畢竟旅遊攻略裏都說這裏很有看頭……
    念初以為是自己笨,沒領悟深意,還這麽仰著頭,脖子向後彎曲成一個好看的弧度,大眼睛眨巴眨巴,又叫了一聲小寧哥。
    寧言書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手掌捏著她纖細後頸給掰回來,淡淡道:“走吧。”
    沒解釋,也是覺得自己真有點兒失水準。
    也就是,想讓她開心點。
    ***
    經此一役,寧言書不在曼德勒多停留,第二天帶著念初到了蒲甘,這是一座遍地都是佛塔的地方。
    再也不會有小丫頭問他:“我們為什麽要看和尚吃飯?”
    照舊是訂兩間房,可前台工作人員出了差錯,把其中一間給了臨時到來的旅客,而剩下的那一間則是酒店的最後一個房間。
    幸好,是個雙床間。
    寧言書捏著房間卡看念初,念初聽完後低著頭點了點。
    那走吧。兩人都沒拖箱子,頗有默契一人一個雙肩包,走哪兒都挺方便,進了電梯上樓,門卡刷開是個挺大的房間,兩張床中間有條走道,其實如果不是太講究的話也沒什麽,分開睡的啊!
    念初本不是小家子氣的姑娘,隻要不讓她跟寧大夫睡一張床上那就什麽問題都沒有,隻是話少,少到令寧言書擔心。
    晚上念初洗澡的時候寧言書借口出去了,守在房門口看著表,直到聽見念初哼的空城計才再開門進去,知道她是洗好了。
    念初還是那樣,包著頭發坐在床上翻手機,也不知道裏麵拍了什麽,一路上看了好幾次。
    接著寧言書進去洗澡,念初沒收拾幹淨,洗手台上留著幾根長頭發,淋浴間裏也有,寧言書一根根撿起來纏在手裏打個結,輕輕扔進一旁的小桶裏。
    兩人洗完澡各躺各的床刷手機,念初揉了揉眼,打了個小哈欠,包頭巾拆開來滿床青絲,她說小寧哥晚安,我先睡了。
    頭發沒幹,倒是不淌水了。
    寧大夫是真忍不住了,下床來把人拉起來:“去,頭發吹幹。”
    這麽著遲早得生病。
    念初不肯,賴在床上,哼唧我困。
    寧大夫抿著唇從隨聲包裏翻出個折疊小吹風機,開起來馬力倒是大,呼呼響,直接把念初摁床上給吹起來。
    念初啊啊啊地躲,說我自個來自個來真的自個來您別動手啊!
    她算是老幾,讓寧言書給她吹頭發?說出去得被拖長安街示眾吧?
    寧言書抱臂坐回自己床上,守著念初吹完頭發,跟讓她受刑似的,苦著臉,心不甘情不願,完了還特懂事特違心地說:“謝謝小寧哥。”
    寧言書都笑了,彈她個腦瓜崩。
    南春碎碎念:
    南哥說聲晚安安~~~